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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親歷全程:中國男人到越南「買」妻組照

3月11日晚上,一群中國男人們坐上廣州飛往胡志明的CZ367次航班,他們此行大多是第一次出國——為了給自己找個越南老婆。信息時報記者親歷了男人們從相親到結婚的過程。圖為李世朋,23歲,自江蘇徐州的李橋村。在新山機場入境時,李世朋意外遭到海關工作人員的盤問。這個江蘇小伙,如今在老家做快遞員,三四千的月入在當地還算不錯,但早產落下的病根導致他的言行舉止異於常人。

「第一個女孩說我不成熟,讓我有點受挫,」事後回憶起相親過程,李世朋還是有些耿耿於懷,「然後看到阿妮,第一眼覺得她還算漂亮,心想,算了,就她吧。」在見面中,阿妮用越南語問「養媽」,「他是上海人嗎」,「養媽」答道「不是,但離上海很近。」雙方再沒異議。李世朋和阿妮就在「養媽」的簡單撮合下,訂下婚約。

3月12日下午,通過幾分鐘相親,李世朋和22歲的阿妮確認了戀愛關係。這天晚上,這個來自金甌省農村的女孩就拉着李世朋走進旅館附近的一家電器鋪,為自己挑選了一部深圳製造的智能手機,裏面還內置了翻唱自中國一首名為《錯錯錯》的網絡歌曲。

這天晚上,語言不通的李世朋在阿妮的不斷比劃下,才恍然大悟地向阿妮的母親鞠躬行禮。阿妮的母親翹着一條腿坐在飯桌旁,對一切都顯得駕輕就熟。就在今年2月,阿妮的妹妹已經先一步嫁給了遼寧大營一個30多歲的農民。

婚禮當天,兩人來到村口一間婚紗店,阿妮隨手遞給李世朋一件白色西裝,上面用金線紋着條龍。而她自己則猶豫再三,才為自己挑選了一條白色的西式婚紗。「你這麼黑還穿白色?」世朋試着提供一些意見,可是阿妮聽不懂,只是美美地衝着他笑。

除了婚禮開場時被阿妮領着向各路親戚敬酒,李世朋並沒有更多機會和新娘接觸。在末席坐下後,兩人中間還隔着阿妮的一位堂哥。只能埋頭吃飯的李世朋,看上去就像個局外人。

當晚拍攝的婚紗照上,美夢成真的李世朋已笑得合不攏嘴,阿妮卻有些悶悶不樂。此時她的母親,一個傳統的越南農村女人,掉轉頭說:「今天是開心的日子,要多笑笑,不要讓你丈夫不高興。」阿妮豎起兩根手指比了個勝利的手勢,但臉上的表情並無變化。

3月14日一大早,李世朋醒來後發現的第一件事情有些令人沮喪——阿妮不但沒幫他洗衣服,還把自己換下的衣服扔在了上面。他一聲不吭地埋頭洗起了衣服,但抬頭望向阿妮的眼神中,還是寫滿了無法掩飾的失落。直到回國後李世朋才明白,阿妮沒幫自己洗衣服,不是她不願意,而是為了在家人面前更有面子。

婚後第二天早上,李世朋和阿妮乘船去還音箱,他納悶着妻子新婚之夜的行蹤。而阿妮似乎還沒從昨夜的宿醉中恢復過來,支起手擋住太陽和丈夫的視線,一臉痛苦與不耐。

「他老是摸我,煩死了。」打點行李時,阿妮衝着母親大聲抱怨。李世朋聞聲掀開門帘,對於阿妮的表情和語速,他着實吃了一驚,這一切都與「如水般的越南女子」形象相去甚遠。

面對阿妮的冷淡,李世朋連日的疑慮再次爆發。晚上8點,阿妮催促他去睡覺時,他翻出《國語馬上說》,指給阿妮裏面的一句話——「我怕你變心。」對此,新娘擺了擺手,卻沒能說什麼。

回芹宜前,李世朋高興地和阿妮父親揮手告別。儘管這場婚禮中夾雜着太多的疑慮和不安,但他沒有太放在心上,畢竟,女孩就要跟着他回國了,這才是最重要的。(芹宜,是湄公河三角洲最大的城市,也是大部分台灣地區、韓國的婚介最為活躍的區域。)

回到芹宜後的生活並不如意,「養媽」告訴阿妮儘量不要和她的中國老公在街上拋頭露面——據說有些當地人會向公安舉報,更讓李世朋頭疼的是,除了依賴僅有的一本《國語馬上說》,一遍又一遍和阿妮確認她是否會跟自己回中國,他沒法弄明白自己這個越南老婆到底在想什麼。

回中國的前一天晚上,阿妮卻不知去向。「要是阿妮真的跑掉,那我只能去跳湄公河了。」李世朋最發愁的是,在這關頭落得人財兩空,自己怎麼和父母交代。世朋和同去的中國人劉翔到處找人。瞎轉了一圈無果,只能回咖啡館喝水。最後,世朋在咖啡館隔壁的露天飯店看到了阿妮和劉翔的女人阿賢,還有一個坐在身旁的越南男孩。「沒事,讓她們玩吧。」世朋鬆了口氣,拉着劉翔離開,「她們現在壓力一定很大,我理解,這是最後的放縱。」

世朋的同伴劉翔相中的阿賢短短數日接觸後悔婚了。「唉,再博一次吧,不然人才兩空了。」看到同行的男人紛紛抱得美人歸,每天都把回國掛在嘴上的劉翔,不甘心就此離去。3月24日傍晚,劉翔來到旅館附近的茶座,用這幾天臨時突擊學來的越南語「我愛你」,開始勾搭起茶館裏的女孩阿香。

去越南討老婆的不止世朋和劉翔,還有很多來自中國其他省份的男人們。在四川男人曹小東的婚禮上,新娘的父親不斷拉着他,到各桌敬酒,阿玲則靜靜站在一旁,注視着自己的中國丈夫。

「你和他睡了嗎?」電話那頭的「養媽」接着勸誡道,「慢慢來,等回中國了再搞。」女孩羞澀地笑着答應。20歲的阿銀是同塔省人,父母早年離異後把她留給了爺爺奶奶,經歷了一段未婚生子的慘痛教訓後,她終於如願嫁給了身旁這個叫陳超群的中國男人。27歲的陳超群來自安徽宿州市欄杆鎮鳳山村,得過小兒麻痹症後,有些腿腳不便,他覺得阿銀是個漂亮的女孩。

33歲的李天寶來自安徽黃山休寧縣,短短几天,他就順利「搞定」一個越南女孩。面對溫柔迷人的20歲未婚妻,他顯然覺得自己是撿到寶了

35歲的余建忠和李天寶來自同一個小鎮,他也頗為順利地找到了一個23歲的肯特女孩。還沒舉辦婚禮,兩人就開始整日在旅館裏纏綿繾綣。

32歲的祖先生是哈爾濱人,在一家公司做專職司機。和劉翔一樣,祖先生原本談好的女孩在3月21日也悔婚了,但他第二天馬上又找了一個。很快,那個23歲的農村女孩就用牙籤做成一個愛心送給他,並開始不斷詢問他什麼時候能舉行婚禮。「把眼光放低一些,咱把姑娘帶回家,好好待她,啥事都不會有。」把玩着未婚妻送給他的盒子,這個東北男人看上去悠然自得。

在番禺大石一間小旅館裏,這些沒有在越南成功找到老婆並且將被遣返回國的男人開始討論後續計劃,來自安徽的徐二春一直坐在牆角,滿臉沮喪,這個開過超市、搞過傳銷,也曾一度輝煌的男人,原本指望着找個忠心耿耿的老婆,幫他東山再起。

專題策劃信息時報攝影部

專題攝影/撰文信息時報記者周平浪

作為亞洲內部第二大移民流動因素,婚姻移民伴隨而來的社會問題從未消失。在上世紀末嫁到中國的越南新娘中,如今有大量仍舊生活在各種困厄之中。到如今,這門生意藉助網絡打着「跨國婚介」的旗號,變得更加廣為人知。在搜尋引擎里輸入「越南新娘」,你很容易得到一群身形如柳、白袍飄飄曼妙少女的照片,以及這樣的廣告語:三萬八千元包娶到家;跑一個賠一個……

顯然,廣告所迎合的恰是多數男性顧客的心理需求——他們相信能夠藉助經濟上的優勢,在相對落後的越南尋找到「如水般溫柔」的姑娘。來到曾作為台灣最主要的越南新娘輸出地——芹宜,本報記者親歷了男人們從相親到結婚的過程,期間酸甜苦辣,着實一言難盡。

三月上旬的芹宜,氣溫高達32℃。這裏是湄公河三角洲最大的城市,也是大部分台灣地區、韓國的婚介最為活躍的區域。

當一行人終於從車站擠出來時,已是當天正午。滿是摩托車流的91號國道對面,麥德龍超市巨大的招牌豎在簡陋的公路一側。「這個應該是地鐵站。」這群相親客中唯一學過英語的劉翔指着藍色招牌上的字母METRO說道。

3月11日晚上,這些男人們坐上廣州飛往胡志明的CZ367次航班,他們此行大多是第一次出國——為了給自己找個越南老婆。來自江蘇徐州的李世朋對此尤為急切,就在前幾天,這個23歲的小伙子剛結束了一段為期半個月的婚姻。「我爸覺得太丟人了,讓我趕緊重新找個老婆。」在三天後舉行的婚禮上,他如釋重負地對記者吐露了這個「秘密」。

「誠信越南新娘網」中介陳濤領着男人們在超市不遠處的MIMOZA旅館登記入住。沒人留意到這幾個穿過街頭的中國男人,正躊躇滿志地準備開啟他們的越南尋妻之旅。

阿妮

挑了張椅子坐下,世朋為「養媽」點了杯咖啡。「養媽」叫阿鳳,1999年嫁到台灣後,學會一口流利的台灣普通話,第二年離婚回越南做起中介:物色越南姑娘,為她們提供語言培訓,再介紹給外國中介。現今,她已是當地最有勢力的「養媽」。

沒多久,一個女孩乘着摩托車在茶座門口停下,看上去有些微胖,一身紅色的綢緞襯衣襯得白嫩的臉龐十分搶眼。女孩小心翼翼坐下,揚眉瞄了世朋一眼,然後低下頭。

「你幾歲了?」世朋也幫她叫了咖啡,然後側頭看着「養媽」,像在詢問一件物品的生產日期。「20歲。」「養媽」替女孩回答。「你看我怎麼樣?」他拋出第二個問題。女孩終於開口:「年齡太小。」世朋有些不滿,告訴「養媽」:「算了!中國有句話說,強扭的瓜不甜;我很成熟,別看我外形談吐有些誇張,但我很成熟。」

「這個女孩願意,你看怎樣?」「養媽」指了指一直沒有出聲的阿妮。這個皮膚黝黑的女孩來自芹宜相鄰的金甌省,此刻正笑吟吟地打量着世朋。

李世朋看上去是想和阿妮打招呼,但目光從女孩的臉龐滑向白色T恤下肥碩的胸脯,一直看到緊身牛仔褲包着的渾圓臀部和大腿,愣是憋出了一腦門子汗也沒張開嘴。

「可以啊。」這次,他沒問年齡,「她呢?」世朋回頭避開阿妮的視線。

「沒問題,這個女孩我知道。」「養媽」的回答隨意又篤定。

「他是上海人嗎?」女孩用越南語問「養媽」。「不是,但離上海很近。」雙方再沒異議,兩人完成配對,桌上的咖啡還一口未動。

李世朋到吧枱結賬,一共8杯咖啡,7萬越南盾,相當於20元人民幣。「真便宜!」他揚了揚手中的越南盾,朝阿妮笑了笑,但對方早已掉轉頭和其他女孩談笑風生。儘管女孩的態度不冷不熱,但在世朋看來,阿妮條件已不錯了。

晚上幾個男人再次碰頭,開始討論起見到的女孩。「她很豐滿。」李世朋誇張地在胸前比劃。作為進展最快的人,世朋挺得意,準備第二天跟阿妮回家結婚。

提親

站在阿妮家門口,已是3月13日傍晚。看到一大群人男女老少好奇地圍了上來,李世朋有些發憷。這裏面有阿妮的父母、兄弟姐妹、叔伯嬸嫂,還有她爺爺娶的兩個老婆——其中一位徑直上前捏了捏他的手臂。

還沒等他想到一句開場白,阿妮就拉他進了房間,徑直從他褲子裏掏出錢包。裏面的一千美元,幾張人民幣,還有約兩千萬越南盾,被一張張擺到桌上。

「這是去胡志明的路費,這是給家長的禮金,這是……」當阿妮抽出幾張二十萬的越南盾,世朋才反應過來,畢恭畢敬捧着錢,分發給屋內眾人。

「唷!」接過遞來的錢,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婦高興地喊了一聲。接下來的反應更讓世朋措手不及,滿屋笑聲中,他被擁進了女人懷裏。

「我現在就像是吊線木偶。」應酬完阿妮家五花八門的親戚朋友,世朋嘆了口氣,「不過這種幸福的吊線木偶,多做幾次也無妨。」

入夜後,他被安排在進門第一個房間睡覺,這是阿妮家平時吃飯的地方。這棟矮屋有三個房間,男人睡在廚房的木板上,女人則睡在廚房和餐廳過道的一個隔間。

睡下沒多久,阿妮就帶着母親、奶奶、姨媽和姨父從門外進來,圍坐在世朋周圍。阿妮的姨父點起一根煙,餘下幾個女人和阿妮一起,翻出了《國語馬上說》。「你,會不會打人?」阿妮姨媽表情很嚴肅。「No、No、No」世朋急得直擺手,滿屋的人開始大笑。

「餵!」阿妮再次掏出世朋的錢包,在他眼前揮了下,接着用手指指母親。原本鬆弛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微妙,世朋對阿妮做了個手勢示意自己尿急,疾步出門悄悄撥通了中介的電話,卻無人接聽。

回到房間,他的眼神有些僵直,但在發現阿妮只抽出4張50萬給母親,世朋的臉上立馬多雲轉晴。「我老婆還是挺能持家的,我覺得還是給少了。」他喜滋滋地咂了咂嘴巴,然後在阿妮示意下,對她的媽媽鞠了一躬。

婚禮

李世朋並不放心,但懵懵懂懂間,一切都在迅速進行,但似乎並非如他原本想像的那樣。

3月14日,李世朋和阿妮認識的第三天,兩人即將舉行婚禮。

籌辦飯菜,租借音箱……家裏的每個人都忙得團團轉,除了無所事事的新郎。

這時阿妮從鎮上回來了,臉上塗滿厚厚的粉底,誇張的腮紅,頭上包裹着銀色油漆的塑料皇冠。家中三歲的小侄子剛看到阿妮,就被嚇得哭了出來。

新娘卻低頭穿過人群,鑽進自己的房間,看上去滿懷心事。她的一位姨媽跟了進來,「你不開心嗎?」

「今天是開心的日子,但不知道以後好不好。」阿妮說。

隨着夜幕垂落,婚禮在樂隊勁爆的節奏聲中開始。女人忙着上菜擺酒,坐在第一桌的中年男人們不停地抽煙喝酒,開着玩笑。世朋此刻正在眾人包圍的第二桌末席,一杯又一杯喝着阿妮家自釀的高度米酒。很少有人關注本該是主角的新郎新娘,除了幾個拍着小手歡呼雀躍的孩子們。

晚上八點,不遠處的Disco音樂聲依舊喧囂,世朋卻被阿妮催着到她姨媽家休息。「他們樂隊那麼吵,怎麼就要我睡覺?」世朋茫然地看着蚊帳,有些醉意,「她到底算不算我老婆?結婚了也不和我睡。」

這天下午,世朋剛讓父母把三萬五餘款打給了中介。

第二天看到阿妮開始整理行囊,李世朋才鬆了口氣,高興地和阿妮的家人揮手作別。

直到這一天,他都沒牽到老婆的手,更不要說接吻了。

同行者

回到芹宜,他倆要在當地婚檢,等阿妮辦理護照和簽證,世朋就可以帶她回中國。

在旅館見到其他中國相親者,世朋像找到了組織。男人們開始聊起這幾天的經歷。

劉翔在漫長的幾場相親後,半推半就選中比他小近20歲的金賢。姑娘的雙胞胎姐姐半年前嫁給佛山一個家境富裕的智障男人。今年1月到中國看望姐姐後,金賢也想嫁個有錢的中國人。

這一行中,確實有個「有錢的中國人」,但並非劉翔,而是詹先生。過去幾天,他被安排到另一咖啡館相親,女孩經過更細緻的篩選。詹先生看到第二位就滿意了,此刻也已出發去女孩的村子拜訪。「據說是個19歲,頗有明星氣質的姑娘。」劉翔說。

李世朋還在憂慮,「阿妮對我太不友好了,總不讓我摸她。」

「你這個女孩很好了,外向型,不像我那個是內向型,比較悶,我和她在一起都沒說過幾句話。」劉翔抱怨。「我想換一個,但要加錢,想想還是算了。除非能給我換個大學生。」

「人貴有自知之明,你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就算找到,你也留不住人家。」世朋揶揄他,又像在自嘲。

劉翔不樂意了,「我也是大學生,你怎麼知道我留不住人家。」

回國前夕

李世朋回到房間,阿妮正對着鏡子,塗新買的唇彩。她母親擔心地問:「你老公會不會看不慣你化妝。」世朋自顧說着,「OKOK,這些能值幾個錢。」他拿起阿妮的眉筆給自己畫起眉來,一邊瞟向鏡子裏的阿妮。

「No」,發現世朋的舉動後,阿妮一把搶回眉筆。世朋有些尷尬,試探地摸了下阿妮的大腿,被她甩開。世朋翻出《國語馬上說》,告訴阿妮自己想親她。阿妮連連喊No、No、No。

平日累積的不解與懷疑終於在此刻爆發,世朋大吼:「我是你老公,你要明白這個道理,我不能當冤大頭!」他衝到門外,撥通中介電話:「我要回國,我不要這個女的了。」

幾分鐘後,阿妮對着回到房裏的世朋,喊了聲老公。世朋冷靜了不少,笑了笑,去找幾個中國人聊天。

到了晚上,阿妮卻不知去向,同時「失蹤」的還有劉翔的未婚妻阿賢。兩人有些焦慮,到處找人。瞎轉了一圈無果,只能回咖啡館喝水。「你們怎麼了?」驀然聽到一句中國話,來自咖啡館的越南老闆娘。「我找不到老婆,說話她又聽不懂,你能不能幫我打個電話?」世朋像發現了救命稻草。

最後,兩人在咖啡館隔壁的露天飯店看到了阿妮和阿賢,還有一個坐在她們身旁的越南男孩。「沒事,讓她們玩吧。」世朋鬆了口氣,拉着劉翔離開,「她們現在壓力一定很大,我理解,這是最後的放縱。」世朋沖劉翔眨了眨眼。

但心結難解,李世朋還是回去找到咖啡館的老闆娘。此刻咖啡館已經準備打烊,放到一半的鐵閘門內,李世朋越說越激動起來。「我是真的想和她好好過日子的。」他一再強調這一點,「而且我和她是同齡人,我們的代溝應該小很多才是。不像那些老男人。女孩跟着他們有什麼希望?我敢說這次過來找老婆的那些人,不是為了性慾,就是為了面子。」

聽完李世朋的長篇大論,老闆娘露出一絲微笑,「你在老家一個月多少工資,換成美元?」

「600吧。」過了半天,李世朋算出來一個數字。

「那很少啊。」老闆娘撇了撇嘴。

李世朋楞了一下,「我明天再好好和她談談,還請你幫幫忙。」

故事的最後,李世朋終於帶着阿妮坐上了前往胡志明的汽車。上車前一瞬,他回頭看了一眼陽光刺目的天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肯特的夏天無比漫長,天空總是明淨耀眼的湛藍色,太陽放蕩而刺眼地燃燒着,一面越南國旗無精打采地垂落在車站上方。

車子開動的剎那,阿妮把臉轉向窗外,她的笑容平淡而遙遠——仿佛已經來自相隔千里外的異國。

阿波羅網責任編輯:於飛

來源:信息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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