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不能低估烏軍攻入庫爾斯克的戰略意義。這對烏克蘭來說,不是短期佔領多少俄土的問題,而是開闢了新戰線,重新掌握到俄烏戰爭的主動權。
很明顯,烏克蘭遵守聯合國憲章,追求自身的主權與領土完整,所以,澤連斯基表示不會長期佔領俄土並非虛言,只要俄軍撤離烏土,即刻就會歸還。
因此,觀眾不能用土地換土地的思維去理解烏軍在庫爾斯克的下一步動作,烏東與克里米亞領土約佔烏土的五分之一,如果土地對等交換,那烏軍就算攻下整個被俄羅斯劃為反恐區域的庫爾斯克、布良斯克、別爾哥羅德,也與烏克蘭失土相差一半多。
在我看來,烏軍攻入庫爾斯克,最重要的是給普京帶來難以承受的政治壓力——讓世界尤其援烏與助俄的國家看到,烏克蘭以超強的勇氣和智慧破解了兩年多來的僵局,烏克蘭不再處於被動防禦狀態,與此,戰線推入俄土,俄羅斯也沒有之前宣稱的那麼強硬、不可侵犯。
而深究俄羅斯方面的庫爾斯克破防,還能發現,正是克宮架構存在巨大漏洞,這將讓烏軍未來在俄土的收穫充滿無限可能。
說起來,俄烏戰爭的本質,是兩種不同架構間的對戰。從有效利用資源以及資源能夠發揮到多大作用的角度看,下決心擺脫俄式架構的烏克蘭,無疑更具優勢。
回顧俄烏戰爭起因,普京確信能夠完成對基輔的成功閃擊,結果信息出了偏差,克宮對澤連斯基的判斷更是錯得離譜——層層疊疊向上拔尖的架構逃不開關係,因為最上層判斷的標準是依靠一級級下層的忠誠。
忠誠這種東西,實在是宮殿運轉效率的天敵,隨着時間積澱,還會促成劣質淘汰優質——這也是得到二十多年的元首為什麼拿不出強大俄羅斯的根本原因。所以,俄軍最初閃電戰的失敗,以及現下庫爾斯克的破防,有其共通邏輯。
有必要了解庫爾斯克如何破防。據可靠的消息,俄軍在一個月之前就觀察到烏軍的移動——長期在烏東作戰的軍旅悄悄轉入烏克蘭東北部蘇梅州,也就是庫爾斯克邊境對面。
精彩劇情來了:俄軍偵察連向上做了預警分析報告,再層層往上,但到了最高層再往下回應,卻成了命令:要求邊防部隊不要驚慌,因為「上面的人心裏有數」。
擅自猜測下,能視烏軍為無物,發出強硬命令的人,除了元首,難找到其他狂妄之徒,畢竟戰爭無小事,何況涉及的還是烏軍可能進犯俄土。透過他三天前直接喊話世界領導人泄憤,就能佐證我的猜測。
可惜,處於權力編織的繭房裏,人上人不知道,外界對誰該為庫爾斯克-全面入侵烏克蘭-侵略克里米亞等系列戰爭承擔責任,完全心知肚明。
局勢已經反轉,連接庫爾斯克的別爾哥德羅,僅隔了一天,緊急狀態級別就從州級上升到聯邦級,這種恐慌騙得過遠處的莫斯科與聖彼得堡貴族,可騙不了當地逃慌的民眾,非常不巧,他們正是奔往莫斯科方向。
可以大膽想像,恐慌的情緒像瘟疫迅速傳到俄內各區域——當俄羅斯人感受到戰爭來到自己身邊,元首的「特別軍事行動」只會發生在烏克蘭的承諾已經破產;再進一步,俄軍幾次嘗試驅逐攻入俄土的烏軍卻被反殺,世界第二軍事強國又一次暴露在哪都是第二的弱點,這種摧毀力是災難性的。
據悉,澤連斯基與西爾斯基討論了在庫爾斯克設立軍事司令部的可能,如同往俄境紮下自衛反擊戰的根系。另外,觀眾應該沒有忘記俄羅斯自由軍團,它的精神領袖波諾馬列夫——2014年俄羅斯國家杜馬唯一投票反對吞併克里米亞的議員,其後被剝奪議員身份,流亡中思考俄羅斯需要用新的姿態走向世界。
假設俄烏停戰有捷徑,我更希望是他心中的自由種子在俄羅斯發芽成長,那將避免巨物坍塌引起的次生危害。
當然,對於烏克蘭人來說,不能將未來寄期在俄羅斯人的蛻變上,他們最急切的是握緊戰略主動,壓縮通往勝利的時間。只要援烏陣營透過庫爾斯克認知到俄羅斯的困境,在此基礎上加大支援,放開武器限制,烏軍肯定能創造令世界驚喜的戰績,如澤連斯基所說,他們將以任何可能的方式逼迫俄軍結束戰爭——
79年前的今天,日本投降,我們只能順着先輩的記憶去感受戰爭的殘酷與艱辛,勝利後的疲憊、傷痛、欣慰與希望,現在我們正在見證,那一天並不會有多遠,烏克蘭的勝利也是文明世界的勝利,那也是我們的光,是我們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