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4月21日,時任中共外長秦剛在上海舉辦的「中國式現代化」論壇上講話,習近平的大幅畫像也出現在講台的背景中。
隨着中共官方簡短的聲明,外交部長秦剛被免職,現任中共中央外辦主任王毅接替,鬧了一個月的「尋秦記」終於有了些眉目。秦剛下台引發外媒熱議共產黨的黨內殘酷規則。
秦剛曾是中共外交史上晉身最快的一位部長,習近平將秦剛從外交部長提到國務委員只用了三個月。但從6月底開始他被發現神秘失蹤,一個月後突然被宣佈免職,而且沒有公佈免職原因。他成為中共任期最短外長的速度也令人吃驚。
外界如何看待這場中共外長失蹤案,以及此事的後續影響。《經濟學人》說:「過去一個月的(秦剛消失)謎團在某種意義上,為洞悉習近平治下中國權力本質,打開了一扇異常清晰的窗口。無論劇情的結局是什麼,它都在提醒大家,儘管北京的高樓大廈光怪陸離、電動車熙來攘往,她仍然是一個馬列政權首都,仍按照其自有的殘酷規則運行着。」
「共產黨對不透明的頑固偏執,甚至不惜以世界範圍的外交窘境為代價,這是這場暗黑傳說迄今為止唯一可以確定的結論。」報導說。
秦剛失蹤意外讓中共政治進入全球視野
美國有線電視台CNN說,過去中共高官從公眾視野中消失,幾個月後被告知他們受到秘密的紀律調查。但最近幾周圍繞秦剛的議題,則讓中共政治體制的這些特徵進入了全球視野。
華盛頓智庫史汀生中心中國項目主任孫韻接受CNN採訪時說:「缺乏透明度對中國官僚機構來說是一個眾所周知的問題。到出問題了才知道決策不可行。」
「迅速的更換(官員)對習近平來說肯定沒有什麼好處。至少,人們會質疑出了什麼問題才需要更換。但這也表明,(秦剛)被免職的原因一定是很嚴重的。」她補充道。
亞洲協會政策研究所中國研究中心研究員牛犇(Neil Thomas)告訴CNN:「秦剛被免職將強化國外的看法,即共產黨是一個不透明和不可靠的外交夥伴……對北京在國際上將其治理體系描繪成值得讚揚和效仿的努力毫無幫助。」
《南德意志報》說:「不透明和肆意,一直存在共產黨政權的基因中。後果就是潛藏的緊張氣氛,各個層級經常都深懷恐懼。在這個體系里,沒有誰是安全的,永遠沒有。」
英國廣播公司BBC說,由於中國共產黨治理的極其不透明性,關於秦剛的那些謠傳都無法得到證實。但同樣的,這些謠傳也無法被吹散。
「在(中共治下的)中國,政治關乎生存。共產黨的生存,個人的生存。」報導說,「如果秦剛做了一些威脅到黨對權力控制的事,即使是很小的事,也可能會毀了他。如果他的快速竄升也意味着其他人的死亡,那麼這也帶來了風險。」
他被免職,最令人驚訝的一個方面是,他被視為得到了習近平的明確支持。中共領導人將他從華盛頓接回,他當時在華盛頓擔任駐美大使。
德國《斯圖加特報》報導說:「這是怎樣的一個國家?甚至連外交部長都能毫無痕跡地從屏幕上消失,然後被免職。秦剛因為彗星般的升職受到不少人的嫉妒。但他也有最佳的保護傘——國家主席習近平。」
「重要得多的問題是,想要解決掉這顆政治新星的勢力,是怎麼把習近平拉到他們那一邊的。以及中南海共產黨總部的高牆背後這場陣地戰,是否會讓國家主席的光榮形象受損。」報導質疑說。
秦剛免職是否會傷及習近平的權力
紐約智庫美國對外關係委員會(CFR)的研究員、前資深駐華記者張彥(Ian Johnson)撰文說,秦剛的離奇免職是中共領導人習近平的又一次公開挫敗,這表明他的最高權力運行遭遇嚴重挫折。
他表示,中共政府對秦剛的去向沉默一個月,然後以一個簡短的聲明宣佈免職,這是中國共產黨處理危機的典型做法。同時,外交部網站上也刪除掉了秦剛的信息,貌似外交部想與這個剛過去的領導保持距離。
張彥說,秦剛的離開對中共外交政策影響不大,因為外交部長是執行黨決策的職業公務員。但是,這事令習近平再次遭受令人尷尬的公開挫敗,這使得外界對他作為黨內最高統治者的判斷力產生了質疑。
「在中國這樣一個封閉的體系里,很多問題都可以不讓公眾知道。但習近平的失敗是所有中國人都能感受到、看到的挫折。」張彥寫道。
也有分析師持不同的看法。
華盛頓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的中國問題分析師布蘭切特(Jude Blanchette)告訴《華爾街日報》:「秦剛被免職不應被解讀為習近平的權力削弱,因為他的權力遠超過一次人事任命的深度和廣度。
「事實是,秦剛還保留了部分黨和政府職務,這表明,還有一些尚未解決的內部事務。」
BBC說,有人指出,秦剛被免職讓習近平的聲譽和判斷力受損,但這也可以反過來理解,中共黨內沒有人能免受報復,即使他們看起來得到了總書記的支持。
至於秦剛,雖然他的最終命運未知,無論是拘留還是處罰,但無論從哪方面考慮,都不會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