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剛消失一個月後被免職,王毅重回中共外交部,但這仍然是權宜之計,中共的外交危機並未就此結束。王毅能兼任多久難說,習近平暫時找不到可信之人,目前也只能如此。中共外交部的最終人事安排依然懸而未決,下一個波瀾隨時可能再來。
秦剛的案子沒有完結
7月25日,中共宣佈免去秦剛兼任的外交部部長職務,重新任命王毅為外交部部長。然而,秦剛的國務委員並未被同時免去,這還不是秦剛完結的標誌。
習近平上台前,秦剛歷任中共外交部西歐司隨員、三秘;駐英國大使館三秘、二秘;西歐司二秘、副處長、處長;駐英國大使館參贊;2005年任外交部新聞司副司長、發言人;2010年任中共駐英國公使;2011年任外交部新聞司司長、發言人。
習近平上台後,2015年,秦剛任外交部禮賓司司長;2017年,升任外交部部長助理,主管拉美地區事務和新聞、禮賓工作;2018年9月,升任外交部副部長兼禮賓司司長;2019年,改負責歐洲地區事務,繼續負責新聞、禮賓工作。
秦剛負責的禮賓工作,應該有機會接近習近平,據說得到了賞識。2021年4月,秦剛轉任中共駐美大使;2022年10月的中共二十大上成為中共中央委員。
2022年12月30日,秦剛提前被任命為中共外長,頂替王毅;2023年3月12日,又晉升國務委員,5個月完成了三級跳。然而不到6個月,秦剛從6月25日後便開始被消失,中共外交部網站首頁部長活動一欄,一個月來始終放着秦剛6月25日外事活動的圖片。
7月25日,秦剛被免職。中共外交部網站立刻清空了部長活動一欄的內容,網站首頁被弄出了一個白色天窗。相關任免太突然,操作人員應該來不及補救。
秦剛被免去外長職務,中共沒有說明原因,表明秦剛的問題還沒有真正被處理,但確實相當嚴重,已無法繼續任職。秦剛的國務委員一職被保留,可能習近平還沒有做出最後的決定,或者一些問題尚未理清。外界傳聞,秦剛涉及淫亂、腐敗、通敵和權力鬥爭等,甚至與火箭軍還有瓜葛,中共恐怕不會輕易承認。
王毅還能幹多久?
王毅卸任中共外交部長約7個月後,又重新兼任,應該仍是暫時的。王毅即將70歲,並無多大本事,但對習近平忠心。王毅同時兼任中共外事辦主任和中共外長,比較罕見,打破了原來互相監督、制衡的做法。
2004年,王毅任中共駐日本大使,但未能改變中日緊張關係。2007年,王毅任中共外交部黨委書記、副部長;2008年6月,任中共中央台灣工作辦公室主任。2013年3月,王毅接替楊潔篪,開始任中共外長。10年間,王毅一手製造並見證了中共走向國際孤立,他回來照樣解決不了困境。
前中共外事辦主任楊潔篪主要負責對美外交,拜登2021年入住白宮後,王毅才正式參與對美外交。楊潔篪2007年升任中共外長,當時胡錦濤主政,楊潔篪的任命應該也得到了江、曾派的認可。2013年,63歲的楊潔篪卸任外長,升任國務委員,得以繼續留在官場。2017年的中共十九大上,楊潔篪升任政治局委員。
習近平不斷對中共官場進行大清洗,但外交部似乎相安無事,與江、曾勢力有關的楊潔篪還不斷高升,習近平主抓的對美外交事務,繼續倚重楊潔篪。
2018年3月,已經成為政治局委員的楊潔篪卸任國務委員一職,由王毅接替;當時王毅即將65歲,因此得以續任中共外長。2022年王毅卸任外長時已經69歲,實際在超齡擔任外長,又超齡升任政治局委員。
外交事務的特殊性,應該決定了習近平難以對外交部進行大清洗,關鍵是習家軍中缺乏有外交經驗的人,難以取代外交部原有的人。王毅極力向習近平表忠心、唯命是從,成為被習近平收編的親信之一,並超齡任職。
秦剛應該是另一個讓習近平感到滿意的人。2021年秦剛任中共駐美大使,據稱可以直通習近平。習近平以為在外交部找到了一個理想人選,秦剛被不斷破格提拔,還提前上任,沒想到卻很快出事了。
王毅已經超齡擔任中共外長4年,又回到外交部,表明習近平對其他人都不託底,特別是秦剛出事後,外交部的人恐怕難以再得到習近平的信任。
王毅不大可能一直幹下去,習近平恐怕也不會允許,否則中共外交就幾乎成了王毅一個人的天下,風險更大。
中共外交部面臨新一輪爭奪
秦剛被消失後,傳聞包括了秦剛與王毅之間的爭鬥。這並不奇怪,王毅也曾與楊潔篪爭鬥過,外交部早就有幾大派系,中共外事辦主任和外長之間本就互相監督、制衡,中共高層才能分而治之,這是中共官場一貫的做法。中共常說的「鬥爭」,主要就是「內鬥」。
王毅重新做回外長,但新的外長人選早晚還有一番爭奪,目前副部長級的人物恐怕都在躍躍欲試。
中共外交部現有兩名官員是正部級,一名是外交部黨委書記齊玉,也是中央委員,但沒有副部長的頭銜,他的學歷是中央黨校。齊玉的階別應該夠了,但缺項太過明顯。
馬朝旭是分管外交日常工作的副部長,明確為正部長級。秦剛被消失後,馬朝旭承接了一小部分外事活動,但沒有暫時代理部長一職,更多外事活動由王毅出面。馬朝旭恐怕尚未得到習近平的認可,難以順理成章接任。
馬朝旭2012年1月任外交部部長助理,但直到2019年7月才升任外交部副部長。秦剛則後來居上,2018年升任外交部副部長。馬朝旭應該不是習近平心目中的理想人選。
中共外交部的另一名副部長孫衛東資歷較淺,曾任亞洲司二秘;駐馬來西亞大使館二秘、一秘;亞洲司一秘、副處長、處長;駐印度大使館參贊;政策研究司參贊;亞洲司副司長。
習近平上台後,2013年6月,孫衛東任中共駐巴基斯坦大使;2017年,任外交部政策規劃司司長;2019年7月,任中共駐印度大使;2022年8月30日,升任外交部副部長。秦剛出事後,外交部恐怕難以再發生破格提拔的事。
外交部還有一名副部長鄧勵,先後在西亞北非司、駐毛里塔尼亞大使館、駐阿爾及利亞大使館任職;曾任駐比利時大使館兼駐歐共體使團參贊;西亞北非司參贊、副司長;歐洲司副司長;駐法國大使館公使。
習近平上台後,2015年,鄧勵任外交部西亞北非司司長;2019年1月,任中共駐土耳其大使;2020年8月任外交部部長助理;2021年10月,升任外交部副部長,已經算迅速提拔。
孫衛東和鄧勵都相對資歷較淺,恐更難獲得習近平的親睞,很像為了照顧秦剛,特意選了兩個資歷更淺的。外交部還有三名部長助理,估計更難有機會,這些人暫時沒法上位,自然還有其他人摩拳擦掌。
中共外長的其他競爭者
7月19日,中共駐美大使謝鋒在阿斯彭安全論壇上回應秦剛的問題時稱,「讓我們拭目以待」(let's wait and see)。說完後,他和在場的人一起都笑了。謝峰應該也從秦剛的出事中看到了自己的機會。
謝峰曾在中共外交部西歐司工作,先後任駐馬耳他大使館三等秘書;北美大洋洲司美國處副處長、處長;駐美國大使館參贊、發言人;北美大洋洲司參贊、副司長;駐美國大使館公使;美大司司長。
2012年習近平上台後,2014年6月,謝峰任中共駐印度尼西亞大使;2017年6月任外交部駐香港特派員公署特派員。據稱,在2019年香港「反送中」運動期間,謝鋒因「敢於鬥爭」,受到高層認可。2021年1月13日,謝峰升任外交部副部長,負責政策規劃、美大地區和拉美地區事務。
2021年7月,美國副國務卿舍曼到訪天津,謝鋒在會談中提出兩份清單,要求美方糾正錯誤對華政策和言行。2023年5月23日,謝峰轉任中共駐美大使。謝峰比秦剛大兩歲,應該也曾經是中共外長的競爭者之一,他能擔任駐美大使,表明獲得了習近平的認可,但比不過秦剛。
謝鋒很可能覺得出現了意外的轉機,他當眾說「拭目以待」,似乎話裏有話。敏感時刻,他說出模糊的雙關語,更像有感而發,不過習近平可能不喜歡。
宋濤也曾經算是秦剛的競爭者,但已經68歲。宋濤曾在福建工作,被認為是習近平的親信。他2001年進入外交系統,先後任中共駐印度大使館參贊;駐圭亞那大使;外交部國外工作局局長;駐菲律賓大使;外交部紀委書記;2011年9月,升任外交部副部長。
習近平2012年上台後,2013年11月,宋濤調任中共外事辦副主任;2014年9月任常務副主任,正部長級;2015年11月任中共中央對外聯絡部部長;2022年6月轉到政協任職;2022年12月,任中共中央台灣工作辦公室主任。
習近平應該信任宋濤,但宋濤已經68歲,比快70歲的王毅好不到哪裏。
前中共副外長樂玉成已經被貶,不知是否會被重新啟用。樂玉成2011年升任外交部部長助理,2016年任中共外事辦副主任;中共十九大上成為中央候補委員;2018年3月任外交部常務副部長。
然而,2022年6月,樂玉成被調離外交系統,改任廣播電視總局副局長,實際被貶。俄烏戰爭爆發後,中共高層一度誤判局勢,樂玉成應該成了替罪羊,也可能是為了給秦剛上位掃清障礙。不排除樂玉成回歸,儘管可能性較小,他在中共二十大上沒有保住中央候補委員的頭銜。
王毅回爐取代秦剛,算暫時解除了秦剛消失的危機,但表明中共外交部缺乏習近平真正信任的人,危機還沒有真正消除,明顯的暗流仍在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