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深圳賓利大戰勞斯萊斯"刷屏了。
女子自稱"深圳國企書記夫人",因自家停車位被佔1個月,她放出豪言:要"開50台賓利"堵住占車位的車輛。
這一次車位之爭,是背後開發商寶能集團埋下的雷,或涉嫌違規買賣和贈送車位。
不但炸出來諸多"大佬",也讓寶能"單挑"國資這一舊事重提。
早些年,寶能董事長姚振華戰績剽悍,不僅把王石趕出了萬科,還敢和董明珠硬剛。巔峰時,姚振華身價1150億。
7年過去了,姚振華從千億富豪到被強制執行250億,他經歷了什麼?
野蠻人:
逼急王石,賺出千億身價
姚振華十分低調,悶聲發大財。據介紹,他要求手下讓百度搜不到自己的名字。
但在資本市場,姚振華可謂是黑紅。從萬科到格力,姚振華數次被人扣上"野蠻人"的帽子。王石怒斥他不配為萬科股東,董明珠稱其為破壞實體經濟的"罪人"。
姚振華的打法有多兇狠?一擲千金,以小博大。
這來自於姚振華身上的激進、冒險地氣質。
2015年,房地產界年度大戲是"寶萬之爭"貢獻的。
在這場紛爭中,在發現萬科管理層低價買入自家股票時,姚振華通過從保險界賺來的錢,砸響了萬科的大門,爭奪控制權。
在萬科的會議室內,王石被逼急了眼,講話直接且充滿火藥味,"你想成為萬科大股東,我是不歡迎你的"。
面對挑釁,姚振華相當鎮靜,他沒有停下圍獵的腳步,默默砸下真金白銀,繼續搶奪萬科股權。
王石對豪橫的姚振華束手無策,在微博上怒斥其是"強行入室的野蠻人"。
寶能系一度以25.4%的持有股份,成為萬科第一大股東。一位地產圈內部人員稱:姚振華不會把王石當回事,他只信奉自己的邏輯。
這場掠奪戰膠着了2年,深國資出手相助,成為第一大股東。姚振華把王石趕下了台,他自己也不虧,從萬科身上賺的589億。
就這樣,姚振華頂着"野蠻人"的帽子,一戰成名。
在"寶萬之爭"落幕不久,姚振華採用老套路,閃電"襲擊"了玻璃界老大南玻集團,並"逼宮"上位,致南玻董事長和6名董事集體離職。
血洗完南玻後,"野蠻人"姚振華又想敲響格力電器的"大門",短短8個交易日,花了47億人民幣,拿下了格力電器第三大股東的席位。
只不過"鐵娘子"董明珠沒這麼好說話,斥責姚振華"偷襲"格力,是"破壞實業的千古罪人"。
姚振華拿着別人的錢,創建出自己的商業帝國,成功擠進了胡潤富豪榜。
2016年,僅一年之間,姚振華財富暴漲9倍,以1150億元身價,躍升胡潤排行榜第四名,趕超宗慶後。胡潤稱,姚振華財富平均一周能漲20個億。
天生賭徒:
押寶房地產,逼瘋高管債
從一無所有的賣菜佬,到身價1150億的富豪,姚振華是天生的賭徒。
1992年,深圳商品短缺,副食品供應更是緊缺,姚振華辭去國企工作,和弟弟姚建輝一起做淨菜生意。
但淨菜生意賺不了多少錢,而隔壁的香港樓市紅海一片,順勢帶動了深圳房價。
姚振賭在房地產上。
1988年,深圳政府實施了"菜籃子工程"。姚振華以"菜籃子工程用地"的名義,用170餘萬元的地價款,拿下兩塊土地。
賭徒的野心昭然若揭,在土地拿到手之後,淨菜公司搖身一變成為了房地產公司。
有了地,但沒資金,也沒客戶,怎麼辦?
此時,深圳某銀行決定建設處長住宅樓,姚振華立馬抓住機會,通過"關係"與之簽訂了合同,將"菜籃子工程"用地性質變更為住宅用地。
但這場豪賭卻遠遠沒有結束。
一頓操作猛如虎,他又以在建工程名義,將地塊抵押給銀行貸款,以近似"空手套白狼"的方式,拿下了寶能集團第一單,以"菜"之名圈地,用170餘萬撬動上億元的地產項目。
一手爛牌翻盤了。有了本錢後,姚振華押寶前海人壽。
姚振華骨子裏刻着"潮汕人"的拼勁。他把書店裏所有關於保險的書籍全部買回來,花了三個月時間閉關看書。
他不僅對自己狠,還差點"逼瘋"高管。前海人壽衡量人才的標準單一又嚴格:誰能快速賺錢,誰就是英雄。
後遺症也很明顯:在強勢的"老闆文化"下,高管團隊的生存周期人均不足1年。3年間,前海人壽換了3任總經理,高管走了8位。
有報道稱,過去兩任總經理沒什麼真正話語權,連審批大額報銷都是由姚振華拍板定奪。
兩次豪賭,姚振華賺得盆滿缽滿,財富越滾越大。
400套豪宅強制拍賣,姚振華輸在哪了?
風光不過幾年,寶能系開始潰敗。
3個月間,寶能系連登三次熱搜,都是糟心事。一次是廣州市法院系統公告顯示,姚振華"下落不明"。事後,寶能趕緊發了個推文闢謠,稱姚振華正在深圳視察寶能汽車工廠。
另一次是,寶能旗下觀致汽車被列入消費黑名單,有網友調侃"車開着開着,廠家沒了"。第三次是,484套深圳寶能城一手房產將被強制拍賣。
寶能集團欠下一堆爛賬,有息負債高達1918億,曾意氣風發的姚振華焦頭爛額。
其根本原因是姚振華的短視,只重視短期逐利。
故事的結局早已在開始註定。姚振華今日命運,讓人想起"寶萬之爭"時,時任證監會主席劉士余的一番言論:用來路不當的錢從事槓桿收購,是"野蠻人",是"行業強盜"。
作為資產管理人,"不當奢淫無度的土豪,不做興風作浪的妖精,不做坑民害民的害人精。"劉士余說。
他沒有指名道姓,但矛頭直指姚振華和寶能集團。
一家企業存在的終極目的是為了創造價值,而不僅僅是瘋狂"吸血"。
姚振華的另一個吸金利器——前海人壽也折戟沉沙。2017年,保監會祭出最嚴處罰:前海人壽險資違規六罪狀,姚振華被禁入保險業10年。
到了這一步,姚振華已然失去了監管和政府的信任。
翻開寶能的歷史,姚振華大躍進地殺向了汽車、醬油等橫跨10個"朝陽行業",試圖創建更為龐大的商業帝國。
姚振華在收購觀致汽車時,曾放出豪言:每年投資100億元研發新車。與此同時,寶能在全國範圍內拿地,聲稱要建汽車產業園。
2021年上半年,寶能賣車3351輛,拿地超400萬平方米。無外乎有觀點認為,寶能以造車之名,行"圈地"之實。
至此,姚振華失去了市場的信任。
融資驟然收緊後,寶能汽車幾近"癱瘓":員工欠薪大爆發、全國多個造車基地疑似"爛尾"。
姚振華一度被自家員工堵在了辦公大樓門口,甚至有外地員工為了討薪,在寶能大樓門口紮起了帳篷。
昔日千億富豪口碑坍塌,輸掉了人心。
但此時的姚振華似乎早就想好了退路。
曾一起打天下的姚氏兄弟,傳出"分家"消息,姚建輝將徹底退出寶能,對內原因是與姚振華"經營理念不合"。
但有業內人士分析,"二姚分家"或是一種分割風險的方式,為兩兄弟留一條後路。
但市場和政府不會允許資本無序擴張,無論是野蠻人還是豪賭之人都很難立足。
結語:
去年的11月,有網友拍了一張照片。姚振華在深圳寶能城的附近小店,吃了一碗10塊錢的湯粉。
在這張照片中,有人讀出了窘迫",有人讀出了"勵志",甚至有人讀出了他潮汕人的身份。
作為潮汕商人,姚老闆身上有股狠勁,目標制定甚為激進。
當年姚老闆曾提出寶能地產4年後,要做到銷售額一千億。而萬科用了近20多年才賣到1000億。
這種短期逐利,缺乏腳踏實地的積累,即便是攫取一時之利,也守不住一世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