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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老炮兒離開北京:在三亞衝浪攤煎餅當偶像

日常生活里一走了之的例子常見嗎?接下來要分享的這位四十多歲的北漂峰哥,在中年疲憊的困局中,選擇了抽身離開。

離開後他推着煎餅小車,在三亞後海村上崗再就業。

「一走了之」之後呢?這不是田園牧歌式的傳說,也不是網紅們的「流量密碼」。而是與你有關的,一個小人物「絕處逢生」的選擇。

三亞後海村,不只有限時度假的年輕人,還有一種想要換種活法的中年人。他們大多經營着小本買賣,試圖「像年輕人」一樣生活,努力定居於此。

在同齡人看來,他們是不被理解的浪子。在年輕人看來,他們是充滿故事的江湖老炮兒。

紀錄片《走,到後海村養老去》中,攝製組拍攝了這樣一位「煎餅老炮兒」的後海養老故事。

四十多歲的峰哥,是後海村中年「浪子」的代表人物。

人生的上半場,峰哥是北漂大軍里的一員,十幾歲北上打工,洗過碗、搬過磚,最難的時候,住在公園,吃饅頭就自來水。輝煌的時候,他開過自己的飯店,一年賺個幾百萬不是問題。

「我記得特別清楚,九三年的大年初三到的北京,十幾歲的年紀在後廚幫忙刷碗,幹了一年,不能老刷碗,就想着學點手藝。一直到九八年才開始正兒八經地學着當廚師。」峰哥說道。

人到中年,雖有年輕時打拼下的家業,但是事業日漸滑坡以及生活逐漸無趣的狀態,讓峰哥感受到了一種不可名狀的疲憊。

面對這種止步不前的中年困境,一次後海之行,給了他換種活法的想法。

與其在北京乾耗着,不如找個舒服的地方創業。不久,峰哥關掉了飯店,徹底搬到後海村生活。

北京的飯店有沒有轉機?或許撐一撐也能熬過來,再不濟,靠前半生的打拼,也能舒舒服服地過日子。

但是,峰哥說:「你明白那種感覺嗎,我就是不想幹了,我就想辭職。」

作為一名久經卷場的打工人,我太明白這種感覺了。

特別是站在而立之年時,這種想法尤為明顯。在面對內卷的無數個瞬間裏,我想過撂挑子走人,帥氣地說一句「世界那麼大,我也要去看看」。

然而現實中,我總是習慣性轉念一想,讓自己冷靜下來。於是,消除疲憊的最終解決方案就是,攢錢來一場短途旅行。

多少年輕人和我一樣,對井然有序的生活,形成了一種依賴?對未知的選擇,下意識放大恐懼?

人到中年,選擇「動盪」,所要面對的不確定性遠超年輕人。

峰哥提到,當自己決定來後海攤煎餅的時候,身邊不少朋友表示不理解。「他們說這事兒多丟面兒啊,我說我喜歡。」面對鏡頭的峰哥笑道。

峰哥帥氣的轉身背後,還有一整個大家庭需要養活。

「來後海創業,攻克的第一個難關就是家庭。」峰哥笑道,「老婆對我的期許就是,月月寄生活費,沒毛病。」

如同那個年代大多數的中國家庭,年少務工的峰哥,絕少與父母有太多的相處時間。在後海扎穩腳跟後,他把兩老從山東接到了這裏。

後海就像另一個「麗江」。峰哥的朋友們多是為了逃離大城市內卷,選擇在後海村短暫調養生息的年輕人。對於後海來說,他們是帶着故事和憂傷的過客。

娜娜總結的,當代年輕人的一生

在後海生活了三個月的金融外企職員娜娜感慨道:「來後海的人都有故事,大部分都是來這療傷的。」

峰哥笑道:「來後海,我不是養傷,我是養老。」

對於他來說,眼下的生活,是人到中年的自己,做出的最滿意的選擇。「年輕的時候拿命掙錢,時間都用在賺錢上了。現在就是來找回青春與激情。」

峰哥的煎餅攤是跟着後海村一起成長起來的。據說,這也是後海村唯一一家山東煎餅攤。

煎餅的定價不高,但是需求很大,不少年輕人迷的就是峰哥的這一口煎餅。

峰哥的山東煎餅已然做成一種美食文化輸出。國內的年輕人覺得便宜管飽還美味,外國友人表示吃出了家鄉可麗餅的感覺。

「煎餅為什麼就這一家啊,別人想做煎餅,他做不出那個味來。首先,我定位不高,定價到十元以上,肯定有人吃,來一個宰一個,我心態不是這個心態。第二個關鍵是醬料,我為了熬醬至少倒了十盆。煎餅啊,體味一下,人生就是這樣慢慢熬出來的,然後把自己的一生畫圓了。」峰哥笑道。

看完紀錄片,我想到北野武的那句話「僅僅活着是不夠的,要去過滾燙的人生」。

即將離開後海的娜娜問峰哥:「你什麼時候走?」

峰哥一愣,回道:「不走啊……我乾飯店的時候,坐着都能睡着,太累了。來了後海村,我覺得自己都年輕了。認識的都是年輕人,我感覺跟那歲數大的都沒有共同語言了。」

後海不是年輕人的後海,是年輕之心的後海。

我想,所謂年輕之心就是,無論身處何種境遇,你都相信自己有選擇的餘地。

下一次,如果事業支棱不起來,我也要學着像峰哥一樣,讓生活支棱起來。畢竟,人生只有一次,拿出幹勁來吧!

責任編輯: 李華  來源:三聯生活實驗室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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