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女子網球協會(WTA)行政總裁史蒂夫‧西蒙(Steve Simon)2015年資料照。(Matthew Stockman/Getty Images for WTA)
不喜歡受關注;作為國際女子網球協會(WTA)的行政總裁,他更願意儘可能地低調、匿名,以讓網協會員們享有自己努力的成果。
然而,幾周前西蒙做出一個決定,令他的低調願望變得完全不可能。
這一切都始於11月2日,當時WTA會員、35歲的中國選手彭帥在微博上發帖說,75歲的前中共副總理張高麗曾強迫她發生性關係,並披露他們有長達10年的秘密戀情。
彭帥的微博在發佈20分鐘後即被刪除,她本人也從公眾視野中消失了兩周。而後,中共官方英文媒體CGTN(央視環球電視網)發佈了一封據稱是彭帥發送給西蒙的電子郵件,其中稱她狀態很好,「我沒有失蹤,也沒有不安全。我只是(在北京)家裏休息,一切都很好」。
不過,西蒙並不買賬。這位66歲的CEO要求更多能證明彭帥安好的證據,並表示要將WTA賽事從中國撤出,為此不惜損失上億美元。
力挺彭帥暫停中國賽事
西蒙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他於12月1日宣佈,WTA從2022年開始暫停在中國(包括香港)的所有賽事。
西蒙在WTA發佈的長篇聲明中說,「中國(中共)官員有機會停止這種監控封殺,證實彭帥是自由的、能夠不受干擾或恐嚇地發聲,並以全面、公平和透明的方式調查性侵犯指控。」
「不幸的是,中國(中共)領導層沒有以任何可信的方式解決這個非常嚴重的問題。」聲明說,「雖然我們現在知道彭帥在哪裏,但她是否自由、安全且不受監控、脅迫和恐嚇,我持嚴重懷疑態度。我們再次呼籲對彭帥的性侵犯指控進行全面透明、不受審查的調查。」
然而,彭帥看似要收回先前的性侵犯指控,讓事件出現轉折。上月在上海出席滑雪比賽的彭帥,在接受新加坡中文媒體《聯合早報》的視頻採訪時說:「我要強調一點是,我從來沒說過或寫過任何人性侵我」,還說,「為什麼會有人監視呢?一直都很自由。」
然而,這次採訪的消息並沒有讓西蒙或WTA止步。
「這些露面並沒有減輕或解決WTA對她的健康和在不受監控或脅迫的情況下進行交流的重大關切。」另一份聲明中寫道:「我們仍然堅定地呼籲對她的性侵犯指控進行全面、公平和透明——不受審查的調查,這是引起我們最初關注的問題。」
與體壇同行的對照
西蒙在此案中的道德立場產生了深遠影響,不僅給他和WTA帶來了積極回饋,也與向中共低頭的其它專業體育組織負責人形成了鮮明對比。
2019年,時任美國國家籃球協會(NBA)休斯頓火箭隊總經理的達里爾‧莫雷(Daryl Morey)發推文支持香港抗議者:「為自由而戰。與香港站在一起。」
這條推文被刪除了。儘管NBA高管努力與莫雷保持距離,但NBA在中國的品牌還是受到了損害。火箭隊老闆蒂爾曼‧費爾蒂塔(Tilman Fertitta)在推文中表示,莫雷「不代表休斯頓火箭隊」。
NBA發表聲明稱,莫雷的言論「深深冒犯了我們在中國的許多朋友和球迷,這令人遺憾」。
NBA波士頓凱爾特人隊球星埃內斯‧坎特‧自由(Enes Kanter Freedom)一直蔑視中共侵犯人權。這位土生土長的土耳其人近期加入美國國籍時,正式改姓為「自由」。此前一場比賽中,NBA官員要求他脫下繪有中共暴行圖樣的籃球鞋,他拒絕了。
曾為其他球員挺身而出
西蒙是南加州人,曾是長灘州立大學的網球運動員,參加過1981年溫布爾登的混雙比賽。他擔任過2004—2015賽季印第安維爾斯公開賽的賽事總監,並因說服塞雷娜‧威廉姆斯(Serena Williams)在缺席14年後重返賽場而受到讚譽。
西蒙於2015年就任WTA行政總裁,而在此之前,他就為與彭帥境況類似的球員挺身而出。2009年,由於阿拉伯聯合酋長國不承認以色列國,拒絕向以色列網球運動員莎哈爾‧皮爾(Shahar Peer)發放簽證,西蒙在董事會會議上敦促WTA官員退出在阿聯酋舉行的比賽。他的做法奏效了,皮爾在第二年獲准入境。
西蒙最近對彭帥的支持贏得了網球界內外的盛讚,因為他明確表達了道德比金錢更重要的立場。他在WTA聲明中談到彭帥的情況時說:「這一切都是不可接受的,也不可能成為可接受的。」
「如果有權勢的人能夠壓制女性的聲音並將性侵犯的指控掩蓋起來,那麼WTA成立的基礎——女性平等將遭受巨大挫折。我不會也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在WTA及其球員身上。」西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