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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曉康:人權外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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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北京郭飛雄,一開始就是為了拿他做籌碼,跟拜登做交易,因為這曾經是江澤民克林頓玩過的把戲,而拜登不過是另一屆克林頓奧巴馬式的民主黨政府,只有繼續跟中共玩這種"人質遊戲"。我在〖鬼推磨〗中對此寫過一節文字,找出來貼一下。】

美國的繁榮,缺了海外市場絕對不行,而自冷戰落幕後,這個市場的概念,也只鎖定在一個地域:剛剛走出毛時代的中國。尼克遜講過一句著名的話:"以長遠的觀點看,我們根本承擔不起讓中國永遠處於國際大家庭之外的後果,因為它會滋生幻想、心懷怨恨而威脅鄰國。"這一派被稱為"密切合作派",也叫"熊貓派",它強烈批評"六四"屠殺後的對華"經濟制裁",焦點集中在"最惠國待遇"問題上——這一待遇美國傳統上是不予共產制度國家的,最初為了聯中制俄而由卡特破例——"熊貓派"大佬尼克遜撰文說,取消對中國最惠國待遇,最大的受害者並非中國,而是"仰息自由市場的人們"。時至九十年代中期,中共以"市場"交換"西方接納"的策略已經奏效,西方已經離不開香港這個轉口貿易基地,參眾兩院為此通過把最惠國待遇與中國人權掛鈎的法案,老布殊給予否決,遭到克林頓強烈批評。

華盛頓的政客們為了市場、貿易、廉價勞動力,拿了西方文明里一個高層次的稀有價值,去跟魔鬼作交換。然而最有趣的是,兩廂都沒明白這當中的價值混亂,因為兩邊在不同的文明層次,高層次文明也是不懂低層次文明的。北京那邊視人權視若糞土,也多少覺得金錢還有點髒;西方資本主義,不僅利潤當頭,也人命高於天,他們反而不懂,這個星球上還沒有一個通用的人權標準,貧窮的、集權的、國家至上的第三世界,人命不值錢,這道理反而要讓中國異議分子們多做幾年牢,才給他們啟了蒙;但是他們掛鈎人權,卻絲毫不能改善中國的人權狀況,反而被北京拿去煉成一種"人權外交"來跟他們玩兒,每年春天華府這裏討論一次,北京那邊還得查一查監獄裏有沒有"可換"的人犯。恐怖主義的目標,正是利用西方人道主義所給出的妥協,並充分地榨取這種妥協。"人質危機"本是國際恐怖組織同西方人玩的遊戲,在華盛頓的培訓之下,中共竟坦坦蕩蕩作了世界上最大的"人質綁票國"。

這種遊戲連續玩了七年,克林頓上台便要另找一種更有效的玩法,他其實比老布殊更徹底:貿易與人權脫鈎,接納中國進WTO,承認其永久貿易夥伴地位(PNTR),這既是美國"重建"中國的開始,也是"養虎遺患"的開始,它比六四屠殺後布殊"想幫鄧小平一個忙"所造成的後患,不知道嚴重多少倍。這廂江澤民心領神會,送上兩件大禮:中國簽署聯合國"經濟、社會和文化權利公約",釋放魏京生去美國。

1997年江澤民和克林頓互訪兩國,北京尤其對克林頓頗為放得開,破天荒允許他到北大演講,也電視直播;中國電視也直播了江澤民與克林頓的聯合記者會,這都令美國感覺中國領導層和江澤民很自信——這是不是就導致了克林頓那個的錯覺:接觸政策,也就是讓中國入世,就會導致對中國的政治改革?但是,克林頓政府絕對向國會誇大了這個錯覺,否則國會永遠不會批准中國的PNTR。

中間又來插曲。中國駐南斯拉夫大使館被炸和考克斯報告,令中美關係雪上加霜。考克斯報告(Cox)指控中國竊取美國核武等科技,將成為美國的下一個敵人——它後來被擱置,不過二十年後還會被特朗普政府再撿起了。北京那邊,江澤民也被指"出賣國家利益",被迫檢討"中美關係"政策,前中國社會科學院副院長劉吉遭受嚴厲抨擊。其實,兩邊的政客都是在玩,柯林頓和江澤民二人反而是從所謂"大局"着眼不願鬧崩的。

二戰期間,馬歇爾到中國斡旋,希望國共達成和平協議;韓戰期間,杜魯門政府希望阻止毛澤東派兵跨國鴨綠江;越戰期間,約翰遜政府相信中國會節制在南越的參與,這一切統統落空了。所以克林頓的天真,是有遺傳基因的,他的落空,至少也有三條:市場經濟並沒有開發中國的公民社會,反而被中共引向發展國家資本主義,做強做大國營企業,還奢望"2025中國製造",要做世界老大;第二,美國分享技術給中國,也被他們拿去升級對社會的全面控制,而且還盜竊更先進的技術,反噬西方;第三,美國也沒有震懾中國放棄世界軍事野心,更沒能阻止他們在太平洋地區的步步進逼,甚至謀求取代美國的地位。這一切,都要耗費近三十年歲月,才令華盛頓相信,卻悔之晚矣。

責任編輯: 李廣松  來源:作者臉書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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