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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寧遺囑指出:斯大林最大缺點是粗暴 要求執行遺囑的人被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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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研究第一次莫斯科審判指控被告的罪名時。我們在審判速記憶錄中發現了大量自相矛盾、肆意歪曲和公然捏造的地方。當案情涉及到主要被告時,如涉及到季諾維也夫、加米涅夫和伊萬·尼基古奇·斯米爾諾夫時,許多無稽之談簡直荒唐到了驚人的程度,使人覺得這些可惡的捏造必曾因其荒謬透頂而不攻自破。但是。如果留意到這些人的被指控的全部罪名直到細枝末節都是捏造的,而且不是別人,正是斯大林捏造的,那麼,如此奇怪的現象在某種程度上也就可以了解了。這些人的「供訴」都經過了斯大林的親自審查和修改。

列寧在其「遺囑」中強調指出。斯大林的諸多缺點中最大的一個缺點就是粗暴。這一斷定是不無根據的。粗暴的確是斯大林內在的本質特點。他不僅對人粗暴,而且把這一惡習貫穿到一切行為之中。甚至那些從政治角度來看對國家是合理和必要的政策,經他一執行,也會由於他的粗暴而變得弊多於利。要舉例的話,僅僅指出農業集體化運動就綽綽有餘了。

莫斯科審判的全部過程,從製造有關陰謀集團的神話到分配審判鬧劇中的角色。都帶有斯大林的粗暴標記。當事情涉及到季諾維也夫、加米涅夫、斯米爾諾夫和托洛茨基時,斯大林的粗暴由於他對這些人的刺骨仇恨而變得更加瘋狂。這時。他忘掉了慣有的謹慎作風。理智和瘋狂的界限不復存在,現實和夢幻之間的鴻溝也被抹掉了。

內務部的頭頭們經常意識到斯大林各項指示中的荒謬之處,但又不敢違拗。其實,斯大林並非時時處處都不採納謀士們的意見。黨內人士都很清楚。在軍事方面,他對圖啥切夫斯基元帥的意見十分重視、在工業建設方面,經常採納皮達科夫的建議。在對外政策方面,特別看重李維諾夫的意見。但在黨內玩陰謀詭計和搞政治傾軋方面,斯大林卻自認為是最了不起的專家,根本不接受任何不同意見,甚至不能忍受別人向他提建議。

據我所知。斯大林在克里姆林宮會議上選定了七名被告人,按他的意見,這七個人都應在法庭上被定為「托洛茨基~季諾維也夫聯合總部」的領導成員。副人民委員阿格拉諾夫對把伊萬·尼基吉奇·斯米爾諾夫塞進這一「聯合總部」表示異議、他懷疑這樣子是否行得通。

「我擔心我們無法對斯米爾諾夫起訴,」阿格拉諾夫說。「因為這幾年他都蹲在監獄裏。」

「那就請您別擔心,」斯大林惡狠狠地瞪了阿格拉諾夫一眼,說道,「只要不擔心,一切就好辦。」

其實,更明智的做法應該是考慮一下阿格拉諾夫的意見。真的,斯米爾諾夫自從一九三三年一月一日被關進監獄後就再沒出來過,一直關到一九三六年八月審判開始。他根本不可能參加什麼陰謀活動。

但是,斯米爾諾夫以前曾是第一個要求執行列寧「遺囑」,把斯大林從黨中央總書記的位置上趕下去的人。當時,斯大林十分清楚斯米爾諾夫在黨員中的威望,也知道老布爾什維克都很聽斯米爾諾夫的話。現在。斯大林鞏固了自己的陣地,就再也不能放開盼了多年的夢想——向斯米爾諾夫復仇,讓他嘗夠受審訊和上法庭的苦頭,然後再把他扔進死牢。

斯大林的固執和他那無論如何也要整治斯米爾諾夫的欲望,使維辛斯基在法庭上陷入十分難堪的境地,因為斯米爾諾夫絕對沒有參與陰謀的「現場證據」。為了使斯大林的這一捏造能具有哪怕極小的一點可信性,維辛斯基在起訴發言中聲稱:

「斯米爾諾夫可以推託說。我什麼也沒幹過,我一直在監牢裏。可惜,他這一託辭太天真!的確,從一九三三年一月一日起,斯米爾諾夫就進了監獄。可是我們知道,他在監牢裏與托洛茨基分子建立了聯繫,而且我們還發現了密碼,那是斯米爾諾夫在獄中用來同外面的朋友聯繫的密碼。」

然而,維辛斯基卻無法向法庭出示這些密碼。所謂斯米爾諾夫從獄中向外寄的信。一封也拿不出來。與他有秘密通信聯繫的人,一個也沒傳喚到庭。維辛斯基甚至說不出,是監獄中哪一個看守幫助斯米爾諾夫把密信送到外面的。並且,也沒有任何一個被告承認自己收到達斯米爾諾夫的信件。

在國外。也未必有人相信這些身在斯大林牢房中的政治犯能夠與監外的同志寫信。蘇聯公民都知道這完全不可能。他們還知道,政治犯的家屬甚至在親人被關起來許多年之後也無法打聽到親人究竟被關在哪個監獄,也不知親人是死是活。

再說。與世隔絕的斯米爾諾夫,又能給監外的姆拉奇科夫斯基或季諾維也夫出一些什麼樣的主意呢?難道他會告訴他們,「不要朝斯大林的肚皮開槍,要打他的腦袋?」然而無人不知道,真正的陰謀分子是決不自以通信方式來與身陷囹圄受到內務部衛隊嚴密監視的人討論恐怖行動計劃的。

儘管如此,斯大林仍然肆無忌憚地命令亞果達把斯米爾諾夫「加工」,一番,說他是陰謀集團的一名主要領導人,從而把他送上審判台。

就連希特拉也不敢如此膽大妄為。他也曾策划過一出審判鬧劇來誣陷季米特洛夫縱火燒毀國會大廈,但當他發現提出的指控在法律上站不住腳之後,也就馬上想到了應該停止上演這幕醜劇。可斯大林極其剛愎自用。他的任何一個怪念頭都會自然地產生法律效力,並且他對此也早已習以為常。他知道,法庭一定會判處斯米爾諾夫死刑,並立即執行。

在「老近衛軍」中,在革命功績方面能與斯米爾諾夫相提並論者並不多。他出身工人家庭,十七歲就積極地投身於革命;是布爾什維克黨最早的黨員之一。十月革命前,他冒着生命危險建立了一批又一批布爾什維克地下組織,革命後,又成為紅軍的傑出領導人。

一九O五年,斯米爾諾夫曾積極投入莫斯科武裝起義。他在沙皇的監獄裏和流放地度過了許多年,並兩次在北極圈里服滿刑期。

內戰時,他領導西伯利亞布爾什維克的武裝鬥爭,並為紅軍第五軍戰勝高爾察克提供了保障。一九一九年十二月四日。他致電列寧,提到了內戰中這一決定性的勝利。

「高爾察克已成流寇,……追殲殘敵的戰鬥進展順利,十二月二十日,我們就將攻克巴爾璃爾和新尼古拉耶夫斯克兩地。」

戰勝高爾察克之後,斯米爾諾夫被任命為西伯利亞革命委員會主席。一九二三年至一九二七年,他擔任郵電人民委員。列寧去世後,斯米爾諾夫加入了反斯大林的對立派,因此被開除出黨。儘管在一九二九年他又被恢復了黨籍;但很快就被捕了,並被流放。而從一九三三年新年第一天起,如我們所知,斯大林就下令把斯米爾諾夫關進了監獄。

把斯米爾諾夫送上審判台的準備工作,是交給阿布拉姆·斯盧茨基負責的。此人同時還負責審訊另一個被告——切爾蓋·姆拉奇科夫斯基。後者早在國內戰爭中就成斯米爾諾夫的朋友。前面已提過,斯盧茨基是內務部外事局局長。他最典型的特點是懶散,喜歡裝腔作勢,而在上司面前卻畢躬畢敬。斯盧茨基雖然性格軟弱,膽小怕事,兩面三刀,卻不失為一個將就過得去的心理學家,很有點所謂的「相面」的本事。他的想像力特別豐富,很會裝模作樣,能把他認為在當時情況下對他有利的角色扮演得惟妙惟肖。他的雙眼很會做表情,目光顯得格外善良、溫和,給人一種極其真誠的印象,甚至可以讓那些不了解他的人受騙上當。斯盧茨基知道自己的長處,就經常巧妙地利用它們來「加工」受審人。

在審訊中,內務部工作人員除了採用大量經上方默許的刑訊手段外,還使出了自己的獨創「功夫」。有的人幹得露骨、粗暴,好象那些在大路上打劫過客的強盜。把刀直接架在受害者的脖子上。有的人則設下各種圈套、騙局,花言巧語地誇大「老實交待的好處」。不難設想,阿布拉姆·斯盧茨基就屬於後一種類型的審訊員。

在對付斯米爾諾夫時,他一開始就沒有把自己打扮成一個粗暴的審訊員,而是充當政治局與斯米爾諾夫之間的中間人,並且是一個同情被告的中間人。

斯米爾諾夫知道政治局會指控他和其他反對派領導人殺害基洛夫並蓄意謀殺斯大林,所以。他把這一指控叫做「斯大林的新把戲」。

「我倒想知道,」他說,「既然眾人都知道我從一九三三年一月起就在坐牢。你們怎麼能證明是我組織人馬去暗殺基洛夫並準備對斯大林採取恐怖行動的?」

「我們無需證明這一點。」斯盧茨基恬不如恥地回答道。「政治局希望你能主動供認一切。如果你拒絕供認,就根本不會把您送上法庭。」

斯盧茨基向斯米爾諾夫轉告,斯大林的許諾:凡想保住性命的人,必須同意在法庭上承認一切罪行,凡是拒絕滿足政治局要求的,無需審判,直接由內務部特別委員會判處槍斃。

斯盧茨基沒對斯米爾諾夫使用其他審訊員慣用的「強硬」手段。他認為,並且是不無根據地認為,「強硬」手段歸根結底是制服不了象斯米爾諾夫這樣的人的。他較常用的是邏輯推理,竭力想說服斯米爾諾夫:要得救除接受政治局的條件之外,別無他法。如果抵抗,就只能毀了自己。但是。受審人對他這一套規勸充耳不聞。他板着臉站在斯盧茨基面前,平心靜氣地看着對方一次又一次地重複老一套和費盡心機尋找新花招。

確信從斯米爾諾夫口中什麼也掏不出來之後,斯盧茨基決定暫時讓他安靜幾天,而將全部精力轉過去對付姆拉奇科夫斯基。他認為,從姆拉奇科夫斯基口中得到的坦白,能幫助他征服斯米爾諾夫。

責任編輯: 東方白  來源:斯大林肅反秘史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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