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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怡:花自己錢辦自己事的香港人 槓上 花別人錢辦別人事的中共

—性格決定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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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近平上台後,厲行在各領域貫徹黨一元化領導,經濟上推動國進民退,民企以至外企,都要設黨委,還要在工人黨員中選些人參與企業的行政管理,那就使老闆夥計不分啦。於是,年來成功的民營大企業的大老闆紛紛宣告讓位或退休,也有些突然橫死。中國看來在一人化領導下,有可能重回全面花別人錢辦別人事的階段。

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佛利民有一段經典名言:「花自己的錢辦自己的事,既講節約,又講效果;花自己的錢辦別人的事,只講節約,不講效果;花別人的錢辦自己的事,只講效果,不講節約;花別人的錢辦別人的事,既不講效果,又不講節約。」

花自己的錢辦自己的事,從經營上講,就是私人企業。香港過去一百多年的成功,就是在法律規限之下,每個人自己辦自己的事,人人發揮才智能力,各顯神通。即使只是打工,不是做老闆,也不可以不講節約不講效果,因為有講節約講效果的老闆在背後考勤。

中國在過去70年,基本上是花別人的錢辦別人的事。在中共建政之初,容許民族資本主義發展,有過幾年興旺的日子,但隨着社會主義改造到來,城市和農村所有經濟都公有,就不是花自己錢做自己事啦,於是大鍋飯和做不做都三十六,使經濟一直下滑,直至文革時到了崩潰邊緣。那是接近30年的失敗。

1979年改革開放後,引進外資,開始有個體戶,並進而開放民營。經濟起飛就是依靠外資和民營的「花自己的錢辦自己的事」所帶動起來的。

但打江山而取得政權的專政黨,已經形成了唯權是上的觀念,執政黨在能源、交通、金融、電力等領域緊握國家經營不放。儘管國企佔盡了信貸、土地、政策等各方面的優勢,但縱使境況較好的時期,國企盈利能力都比民企差一大截。以就業率來說,中國過去20年,非國有企業每年都提供一千多萬新就業職位,而20年有17年國有企業的新增就業職位就是負數。

習近平上台後,厲行在各領域貫徹黨一元化領導,經濟上推動國進民退,民企以至外企,都要設黨委,還要在工人黨員中選些人參與企業的行政管理,那就使老闆夥計不分啦。於是,年來成功的民營大企業的大老闆紛紛宣告讓位或退休,也有些突然橫死。中國看來在一人化領導下,有可能重回全面花別人錢辦別人事的階段。

花自己錢辦自己事,在香港已經形成了一種傳統的自主意識。儘管社會應該增加對弱勢者的福利,但我們仍然看到許多彎着腰拾紙皮的公公婆婆,還有許許多多貧窮戶,他們不想靠別人或靠綜援,而寧願靠自己。他們的臉上都有一股倔強。香港人的主導意識是,不會有人白白給我們任何東西,我們總要自己面對人生,而且認為這樣的感覺比較好。

在「花別人錢辦別人事」的社會成長的人,具有的就是另一種性格。因為從來沒有自主過,也從來不是由自己來肯定自己,而是由「組織」即上級來肯定,而上級也不是老闆,上級花的也不是自己的錢,也不是辦自己的事,上級還有更上級。因此,整個社會是以依附關係而存在的。在這種社會生存的人,跟習慣在「花自己錢辦自己事」的社會生存的人,是不同的人種。他們不了解我們在強權要主宰之下,為什麼明知不敵還要爭自主,我們也不了解他們為什麼總要依附。

依附,英文是dependent。香港人的性格是independent,既然習慣依附的人對「獨立」有過敏症,我們就說這其實是自主、非依附的意思。不過,據說命運是由性格決定的,那麼為了自主而不顧力薄、抗爭到底,也許就是香港人的命運。

責任編輯: 江一  來源:蘋果日報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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