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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量驚人內幕 越共總書記披露的越戰和中共援越

當初如果不是越南人,就不會有任何人與美國打仗,因為那時越南人在和美國打仗,世界上其他國家都害怕美國。……儘管中國人幫助過北韓,但那不過是為了保衛他們自己北方的側翼地區。朝鮮的戰鬥結束以後,壓力全都落在越南身上,當時他說如果越南人還要繼續打下去,那他們就得自顧自了。他們不會再幫助我們,壓我們停止戰鬥。

背景:1969年胡志明逝世後,越南勞動黨不再設主席職務,作為第一書記的黎筍成為北越的最高領導人,領導並隨後統一了越南。當南越併入北越之時,1976年底越南勞動黨第十次代表大會決定改名越南共產黨,黎筍成為越共中央總書記,成為越共的最高領導人。黎筍在蘇聯的支持之下於1978年下令進攻柬埔寨,推翻了紅色高棉政權。1979年黎筍被授予列寧和平獎。黎筍在位期間,由於其親近蘇聯的立場,導致越南與中共關係十分緊張,他否認中共對西沙群島和南沙群島的領土主張,堅持越南擁有兩島主權。1986年7月10日黎筍在河內去世,去世時仍然保留着越共總書記的職務。

中共與越共,曾號稱「同志加兄弟」;可是沒過幾年就兵戎相見,大打出手。在中共的宣傳影響下,在不少大陸人眼裏,越共是忘恩負義之輩,但是,在越南人眼裏,中共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原件來源:河內人民軍圖書館。文件由巴黎政治科學院當代越南研究小組的Christoper Goscha獲得,並為國際冷戰史計劃(CHIHP)翻譯。原題為「Comrade B on the plot of the Reactionary Chinese Clique Against Vietnam」,以下為279至288頁的內容。

1970年5月11日,毛澤東林彪周恩來、康生、黃永勝同越南勞動黨中央委員會第一書記黎筍(左四)等合影

總的來說,我們打敗美國人以後,就沒有帝國主義再敢和我們打仗了。只有中國反動派,認為他們還能和我們打仗,並且敢於和我們打仗。但是中國人民根本不想那樣對付我們。

我不知道這些中國反動派中的某些人還能再繼續存在多久。然而,只要他們存在,他們就會像最近(指1979年初)所做的那樣攻擊我們。如果戰爭來自北方,那麼中北部的義安、河靜和清化各省就會成為整個國家的基地。這些地方作為最有效、最好、最堅固的基地,是無與倫比的。因為如果北部的三角洲地區繼續保持暢通無阻,那麼形勢就會非常複雜。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當初如果不是越南人,就不會有任何人與美國打仗,因為那時越南人在和美國打仗,世界上其他國家都害怕美國。……儘管中國人幫助過北朝鮮,但那不過是為了保衛他們自己北方的側翼地區。朝鮮的戰鬥結束以後,壓力全都落在越南身上,當時他說如果越南人還要繼續打下去,那他們就得自顧自了。他們不會再幫助我們,壓我們停止戰鬥。

當我們簽署日內瓦協議時,正是周恩來將我國分為兩部份。我國以這種方式被分為北方地區和南方地區後,他曾又一次向我們施加壓力,要我們不要對南越做任何事情。他們禁止我們起來向美國支持的越南共和國進行鬥爭,但是他們中國人無法阻止我們。

當時我們在南方,已經做好準備,日內瓦協議簽字後馬上就發動游擊戰爭。這時毛澤東告訴我們黨的代表大會,說我們必須強迫老撾立即將他們已經解放了的兩個省交給萬象政府。不然美國人就會摧毀它們,這在中國人看來是一個十分危險的局面!越南不得不立即就此與美國打交道。毛這樣強迫我們,我們也不得不這樣做。

這樣,在這兩個老撾的省份被交給萬象後,老撾反動派立即逮捕了蘇發努馮。當時老撾有兩個營被包圍。而且,他們還沒有作好戰鬥準備。後來,一個營逃出包圍。就在這時,我發表了自己的意見,認為必須允許老撾人發動游擊戰爭。我邀請中國人前來和我們討論這個問題。我告訴他們:「同志們,如果你們繼續這樣向老撾人施加壓力,那麼他們的力量就會徹底瓦解。現在必須允許他們搞游擊戰。」

然而,我們不同意。我們繼續秘密地發展我們的力量。當吳庭艷拖着他的斷頭機在南越許多地方往來巡遊時,我們發佈命令組建群眾武裝來反對已經建立起來的秩序,從吳庭艷政府手中奪取權力。我們並不在意中國人。當奪權起義開始以後,我們前往中國,會見周恩來和鄧小平兩人。鄧小平告訴我:「同志,既然你們的錯誤已經變成了既成事實,你們就只應該以一個排以下的規模作戰。」這就是他們向我們施加的那種壓力。

張聞天,原來是中共總書記,用洛甫做筆名,這樣回答我:「是的,同志們,你說得對。我們要允許老撾營發動游擊戰。」

我馬上問張聞天:「同志們,如果你們允許老撾人進行游擊戰,那麼在南越發動游擊戰也就沒有什麼好怕的了。是什麼把你們嚇成這樣,以至於到現在還在阻止這種行動?」他說:「沒有什麼好害怕的!」

這就是張聞天說的話。然而,當時中國駐越南大使何偉也坐在那裏,聽着大家談話。他立即向中國打電報匯報黎筍和張聞天之間的談話。毛立即回電:「越南不能在南方從事游擊戰爭。越南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必須坐等。」我們這麼貧苦,如果沒有中國作後盾,我們怎麼能和美國人戰鬥?所以,我們不得不聽他們的,對不對?

我對中國人說:「是的,是的!我們會這樣做。我們只以一個排以下的規模作戰。」在我們的戰鬥已經發生、而且中國認識到我們能夠有效地戰鬥之後,毛突然有了新的思想路線。他說因為美國人正在同我們作戰,他將派中國部隊幫助我們修路。他的實質目的是摸清我國的情況,以便以後他能夠攻擊我們,並且由此再向東南亞擴張。沒有別的原因。我們對這個問題很清楚,但是不得不允許中共部隊進入。但是這不礙事。他們決定派他們的士兵進來。我只要求他們派人來,但是這些部隊都帶着槍炮彈藥而來。對此我也只能同意。

後來,毛澤東強迫我們允許他派20,000人的部隊進來,修建從義靜到南部的一條公路。我拒絕了。他們繼續提出這樣的建議,但是我不會動搖。他們壓我們允許他們進來,但是我就是不接受。他們不斷地施加壓力,但是我沒有同意。我給你們舉出這些事例,同志們,這樣你們就會看到他們長期以來竊取我國的陰謀,就會看到他們的陰謀是多麼險惡。

在美國人已經派了幾十萬人進入南越後,我們在1968年發動了一場總攻,以逼迫他們使戰爭降級。為了打敗美國,我們必須知道如何促使他們逐步降級。這就是我們的戰略。和我們作戰的是一個強大的敵人,一個有兩億人口、主宰着世界的敵人。如果我們不能促使他們逐步降級,那麼我們就會舉步艱難,也就不會打敗敵人。我們必須通過戰鬥來銷蝕他們的意志,從而迫使他們走到桌子前和我們談判,而同時也不允許他們增派軍隊。

到了美國人想和我們談判的時候,何偉給我們寫了一封信說:「你們不能坐下來和美國談判。你們必須把美國部隊牽到越南北部來和他們作戰。」他這樣向我們施加壓力,使我們極為困惑。這根本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每次與中國人之間出現這種情形,都非常令人厭煩。

我們斷定不能這樣行事──指何偉提出的不和美國人談判的建議。我們必須坐下來。為了打敗美國我們必須促使他們降級。在此期間,中共向美國發出聲明:「如果你不打我,我就不會打你。無論你們想向越南派多少部隊,隨你們的便。」中共自覺自愿地做這樣的事,以這種方式來壓我們。

中國人積極地與美國人做交易,強迫我們以這種方式成為用來討價還價的一張牌。當美國人認識到他們已經失敗了以後,他們立即利用中國人加速他們從南越撤軍。尼克遜基辛格到中國去就是為了討論這件事。

尼克遜訪問中國的目的是以這種方式解決越南問題,以維護美國的利益,並減輕美國的失敗,同時還要引誘中共更多地站到美國一邊。在尼克遜去中國之前,周恩來前來會見我。

周告訴我:「在這個時候,尼克遜即將來訪問我,主要是討論越南問題,所以我必須會見你,同志,以便和你討論。」

我回答說:「同志,你願意說什麼都可以,但是我仍然不會跟從。同志,你是中國人;我是越南人。越南是我自己的祖國;決不是你的。你沒有權力談論越南的事務,而且你沒有權力與美國人討論越南的事務。今天,同志,我要親自告訴你一些我還沒有對政治局講過的事情,因為,同志,你們已經引發了一個嚴重的問題,所以我必須說:

在1954年,當時我們贏得奠邊府的勝利,我正在後義省。胡伯伯發電報給我,要我必須前往南越重新集結在那裏的部隊,並向南越的愛國者說明這件事。我乘貨車到了南方。一路上,愛國者們出來歡迎我,因為他們認為我們已經取得了勝利。這是多麼痛苦!看着我的南方愛國者們,我哭了。因為在這之後,美國人會到來,會以可怕的方式大肆屠殺人民。

一到南方,我立即向胡伯伯發電報,要求留在南方下來,不回北方,這樣我就可以再鬥爭個十來年。我對周恩來說:「同志,你給我帶來這樣大的困難──指1954年在日內瓦周在分割越南過程中所扮演的角色──你知道嗎,同志?」

周恩來說:「我在你面前道歉,同志。我錯了。我在這一點上錯了。」在尼克遜已經去過中國之後,周恩來再次來越南,為的是向我詢問關於南越的戰鬥的一些問題。

然而,我馬上對周恩來說:「尼克遜已經和你見過面了,同志。很快美國就會更猛烈地進攻我們。」我根本不害怕。美國和中共已經互相談判,為的是更猛烈地打擊我。周恩來始終沒有把這種觀點斥為站不住腳的,只是說:「我將向你方同志增加輸送槍炮彈藥。」然周恩來針對擔心中美之間進行密謀說:「沒有這回事。」

然而,雙方已經討論了如何更猛烈地打擊我們,包括B-52的轟炸和封鎖海防港。事實顯然就是如此。

如果蘇聯和中共相互之間沒有發生糾紛,那麼美國也不會那樣猛烈地打擊我們。由於中蘇兩大國處於衝突之中,美國人就沒有被社會主義集團的一致反對所阻擋。儘管越南能夠和中蘇雙方都保持一致和團結,但實現這個目標是十分麻煩的,因為當時我們不得不在許多事情上依靠中國人。當時,中共每年提供500,000噸的食品援助,還有槍炮、彈藥和錢,更不用說美元援助了。蘇聯也以這種方式幫助我們。如果我們不這樣做──保持與中共和蘇聯的一致和團結──事情就會十分危險。每年我都得去中國兩次,就南越的事態發展與中共領導人會談。至於蘇聯人,我根本沒有就南越的局勢說任何事。我只談一般性的問題。在和中國人打交道時,我卻不得不說兩家都在和美國人作戰。我不得不到那裏去,多次以這種方式和他們談,而主要目的是為了在雙方之間建立更密切的關係。正是在這次,中共壓我們脫離蘇聯,禁止我們與蘇聯來往。

他們使得情況十分緊張。鄧小平,與康生一道,前來告訴我說:「同志,我們將每年援助你們幾十億(估計是人民幣)。你們不能從蘇聯方面接受任何東西。」

我不能容許這一點。我說:「不,我們必須與整個社會主義陣營保持團結和一致。」

在1963年赫魯曉夫犯錯誤時,中國人立即發佈了一項包括25點的聲明,邀請我黨前去發表自己的觀點。長征兄弟和我以及其他兄弟一同前往。在討論中,他們聽取了我們的十條左右的意見,但是當我們談到「不能放棄社會主義陣營時」,他們就不再聽下去了……。鄧小平說:「我掌管着我自己的文件。我徵求你們的意見,但是我不接受你們的這種觀點。」

在我們離開之前,毛會見了長征兄弟和我本人。毛坐下來和我們聊天,最後他宣稱:「同志們,我想讓你們知道這一點。我將是五億渴望土地的農民的主席,我將派一支軍隊一直打到東南亞。」鄧小平當時也在座,他補充說:「這主要是因為貧困農民的境況是如此糟糕。」

我們出來後,我對長征兄弟說:「剛才你聽到了吧,這是奪取我國和東南亞的陰謀。現在這很清楚。」他們竟敢用這種方式宣佈。他們還以為我們聽不明白。他們真的是無時不刻不在想着和越南打仗!

我要對同志們多說說,以便你們更多地看到這件事在軍事上的重要性。毛問我:

老撾有多少平方公里土地?

我回答:大約20萬平方公里。

人口有多少?

大約300萬!

那不是很多嘛!我要讓我的人民到那裏去,就這樣!

毛再問:泰國有多少平方公里土地?

大約50萬平方公里。

那麼有多少人口?

大約4000萬!

我的天!中國的四川省有50萬平方公里,卻有9000萬人。我還要讓那裏的更多一些的人去泰國!

對越南,他們不敢以這種方式談論遷移人口的事。然而,毛對我說:「同志呀,貴國人民真的打敗了元朝軍隊嗎?」我說:「的確如此。」「你們是不是真的打敗了清朝的軍隊?」我說:「的確如此。」他說:「也打敗了明朝的軍隊?」我說:「是的,還有你。我也打敗了你。你知道嗎?」我就這樣對毛澤東說話。他說:「知道,知道!」他想拿走老撾,拿走整個泰國……還想拿走全部東南亞。讓他的人民去那裏生活。當時情況複雜到如此程度。

過去──指對以往中共的幾次威脅可能引發的問題──我們已經做出周密準備;我們並不是沒有準備。如果我們沒有準備,最近局勢就會非常危險。這不是簡單的事。十年前,我召集軍隊的兄弟來和我會見。我告訴他們蘇聯和美國互相爭執。至於中共,他們已經和美帝國主義者聯手。在這種緊張的局勢下,你們必須立即研究這個問題。我擔心軍隊不理解我,所以我告訴他們無論如何要理解這個問題。但是他們還是感到很難理解。這肯定是不容易的。但是我不能以其他方式講。而且我沒有讓別人抓住把柄。我到蘇聯時,蘇聯人也因為中國的事對我很強硬。蘇聯召集了一個80國共產黨的會議來支持越南,但是越南沒有參加這個會議,因為這個聚會不僅僅是為了幫助越南,它還被用來譴責中共。這樣越南就沒有去。蘇聯人說:「現在你們放棄了國際主義還是怎的?你們為什麼這樣做?」我說:「我們根本沒有放棄國際主義。我們從來沒有這樣做。然而,要做一個國際主義者,首先就要打敗美國人。如果想打敗美國人,就必須與中國保持一致和團結。如果我前去參加了這個會議,那麼中國人就會給我們製造非常嚴重的困難。同志們,請理解我吧。」

在中國也有很多不同和相反的意見。周恩來贊成與蘇聯建立聯合陣線以反對美國。有一次,我到蘇聯去參加國慶活動,我能夠讀到中共發給蘇聯的電報,上面說「無論什麼時候有人攻擊蘇聯,中國人都會和你們站在一起。」這是因為蘇聯和中共早先(1950年2月)就有一個友好條約。我坐在周恩來旁邊,問他:「同志,在最近你們發給蘇聯的電報中,你們同意和蘇聯建立陣線,但是你們為什麼不建立一個反對美國的聯合陣線呢?」周恩來說:「我們能呀。我同意這個觀點。同志們,我將和你們在越南問題上建立一個陣線。」彭真也在座,插話說:「這個看法極為正確!」但是在上海討論這個問題時,毛說這是不可能的,取消了這個打算。你們看事情有多複雜。

 

儘管周恩來持有一些那樣的觀點,但是他確實同意建立一個陣線,而且他對越南幫助很多。我能夠搞懂許多中國正在發生的事,多虧了他。有一次他對我說:「我正在竭盡全力在這裏生存下來,用李強為你們聚集和提供援助。」這裏面的意思是,周為了幫助越南人能夠利用李強。我的理解是,如果沒有周恩來,這本來是根本不可能的。我欠他的情。

然而,如果說其他中共領導人和周恩來的觀點一樣,那就不對了。他們在許多方面都不同。完全可以說,最不守信用的人,滿腦子大漢族思想的人,想拿走東南亞的人,主要是毛。中共的所有政策都掌握在他手裏。

在當前中國的領導人中情況也是這樣。我們不知道未來事情將會怎樣發展,然而,事實就是他們已經攻擊了我們。過去,鄧小平做過兩件事,現在都已被顛倒了。這就是,當我們在南越贏得勝利後,中共有許多領導人不高興,但鄧小平卻祝賀我們。結果,他立即被其他人認為是修正主義者。

當我最後一次到中國,我是代表團團長,而且我會見了以鄧小平為首的中國代表團。談到領土問題,包括對幾個島嶼的討論,我說:「我們兩國相互鄰近。我們的領土中有幾個地區還沒有清楚地劃界。雙方都應該建立專門機構來考慮這個問題。同志們,請在這一點上同意我。」鄧小平同意了,但他這樣做了之後,立即被其他領導人的集團認為是修正主義者。

但是現在他鄧小平是瘋狂的。因為他想要表明他不是一個修正主義者,所以他更猛烈地打擊越南。他縱容他們攻擊越南。在打敗美國人以後,我們保留一百萬部隊嚴陣以待,使得蘇聯同志問我們:「同志們,你們保留這麼大的一支現役軍隊,是準備和誰打仗呢?」我說:「以後,同志們,你們就會理解了。」我們保持這樣一支現役軍隊的唯一原因就是因為中共對越南的威脅。如果沒有這樣的威脅,那麼這樣大的現役軍隊是沒有必要的。最近我們在兩條戰線上受到進攻,我們由此可見如果沒有保持一支大軍,那就會十分危險。

二戰後初期,人人都以為國際憲兵是美帝國主義。他們能夠奪取和恐嚇全世界。每個國家,包括大國,都害怕美國。只有越南人不害怕美國。

我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因為我的工作經歷教會了我。第一個害怕美國的是毛澤東。他告訴我,就是說要告訴越南人和老撾人:「你們必須把老撾的兩個解放區移交給萬象政府。如果你們不這樣做,美國就會把這作為發動攻擊的藉口。這太危險。」對於越南,我們說:「我們不得不和美國作戰以解放南越。」但毛說:「你們不能這樣做。南越必須坐等很長一段時間,從現在起等一輩子,五到十輩子,甚至二十輩子的時間。你們不能和美國人打。和美國人打是危險的。」毛澤東害怕美國到如此程度……

但是越南不害怕。越南繼續前進、戰鬥。如果越南不戰鬥,那麼南越就不會解放。一個沒有解放的國家將會是一個依附於人的國家。如果一個國家只有一半是自由的,這個國家就是不獨立的。直到1975年,我國才最終實現了完全獨立。伴隨對立而來的是自由。自由應該是對整個越南民族的自由……

恩格斯曾經論述過人民戰爭。後來蘇聯、中共和我們自己也都談論過這個問題。然而,這三個國家在人民戰爭的內容上有很大的不同。並不是僅僅因為你有億萬人民,你就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中共也談論人民戰爭,然而,他們的主張是「敵進我退」。換句話說,防禦是主要特徵,戰爭被分為三個階段,以鄉村包圍城市,而主力只留在深山老林里……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中國人處在防禦之中,而且非常虛弱。以4億人民對日軍30萬到40萬部隊,中國人仍然不能打敗他們。

我得不斷重申這一點,因為在向我們派顧問之前,我們越南人中的一些兄弟並不理解。

他們認為中國人非常能幹。但是他們並不那麼有本事,所以我們並不聽中國人的建議。

在1952年,我離開北越到中國去,因為我生病了,需要治療。是我第一次出國。我向他們中國人提出問題,看到了許多奇怪的事情。有許多地方曾經被日本軍隊佔領過,每一個地區都有5000萬人口,但這些地方從來沒有出現過一個游擊隊戰士。

我從中國回來後,我見到了胡伯伯。他問我:

這是你第一次出國,對嗎?

對,我第一次出國。

你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了兩件事:越南非常勇敢,中國人一點也不勇敢。

從那一天起我就明白了這一點。我們越南人完全不同於他們。越南人身上的勇氣是天生的,所以我們從來沒有一個防禦性的戰略。居民們人自為戰。

最近,中國人調集數十萬部隊進來侵略我們。在很大程度上,我們已動用了民兵和地方部隊來攻擊他們。我們並不採取防禦姿態,這樣就使他們遭受挫折。他們連單獨的一個排也消滅不了,而我們卻消滅了他們好幾個團和好幾十個營。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我們的進攻性戰略。

美帝國主義者在一場漫長的戰爭中和我們作戰。他們是如此強大,然而他們失敗了。但是有一個特殊的因素,就是中國人和蘇聯人之間的尖銳矛盾。因為這一點,他們才如此猛烈地攻擊我們。

越南和美國人戰鬥,非常兇猛地和他們戰鬥,但是我們知道美國是一個極大的國家,不僅能聚集1000萬軍隊,能調動相當強大的武器來和我們作戰。所以我們不得不戰鬥了相當長的時期,以驅使他們降級。我們是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中國人不能。當美軍進攻廣知(Quong Tre)時,政治局下令部隊立即投入戰鬥。我們不害怕。在這之後我到中國見周恩來。他告訴我:「這次的進攻也許是史無前例的、舉世無雙的。一生中只有一次機會,沒有兩次。沒有人敢於像你們那樣做,同志們,你們做了。」

……周恩來是總參謀長。他敢講話,他更坦率。他告訴我:「要是我從前就知道貴國同志們採用的方法,我們就不需要進行長征了。」所謂長征是什麼呢?在長征開始時有30萬軍隊,在長徵結束時只剩下3萬人。27萬人損失掉了。這樣做事,真是愚蠢透頂……我這樣說,就使同志們我們比他們強多少。在最近的將來,如果我們對中國人作戰,我們一定會勝利。

……然而,說真的,如果另外一個國家不是越南對中國作戰,他們能不能像這樣像越南一樣獲勝,就不清楚了。

……如果過去蘇聯和中國相互聯合起來,美國人是不是還敢於和我們作戰就不能肯定了。如果兩國聯合起來,共同幫助我們,美國人是不是還敢於採取他們實際上採取了的那種方式和我們作戰,就不能肯定了。他們一開始就會退縮不前了。他們就會像甘迺迪時期那樣退縮不前。越南、中國和蘇聯都幫助老撾,美國就立即和老撾簽訂了一個條約。他們不敢把美國部隊送到老撾去,他們立即讓老撾(人民革命)黨參加政府。他們再也不敢攻擊老撾了。

後來,當兩國(蘇聯和中國)相互爭執時,美國人就被(中國人)告知,他們可以徑直攻擊越南而不必害怕。不必擔心(中國的報復)。周恩來和毛澤東告訴美國人:「如果你們攻擊我,那麼我就會攻擊你們。如果願意派多少軍隊到南越都可以。隨你們的便。」

……(現在)我們與一個十分強大的國家為鄰,與一個有擴張主義企圖的國家為鄰。如果[中共]要貫徹這種擴張主義企圖,那就一定侵略越南開始。這樣,我們就得肩負起另一個不同的歷史責任。然而,我們從來沒有逃避過我們的歷史任務。以前,越南履行了她的任務,這次越南也決心不允許他們擴張。越南保持了她自己的獨立,我們這樣做也就是保衛東南亞國家的獨立。越南下定決心不允許中共推行他們的擴張主義計劃。最近(與中共)的戰鬥僅僅是第一個回合。現在,他們仍然在許多領域裏做準備。然而,無論他們準備到什麼程度,越南都會勝利……

發動戰爭決不是在樹林裏閒逛。派出100萬軍隊對境外的一個國家發動戰爭,這會引起到數不清的麻煩。最近他們調集50萬到60萬部隊來和我們作戰,但他們沒有充足的交通設備來給他們的部隊提供食品。中共現在正準備三百五十萬部隊,但是他們不得不把其中一半留在(中蘇)邊界上阻止蘇聯人。因為這個原因,如果他們派進來一百萬或兩百萬部隊來和我們作戰,我們也什麼都不怕。我們只投入了6萬軍隊,而且如果在近期我們要和兩百萬[軍隊]作戰,那不會有任何問題。我們不害怕。

我們不害怕,因為我們已經知道作戰的辦法。如果他們派進來一百萬部隊,他們將只能在北方獲得一個立足點。[他們]深入中部、[紅河]三角洲地區和河內,或者進一步南下,將是困難的。同志們,你們知道,希特拉集團[也是]以這種方式猖狂進攻,然而當他們(德國納粹)抵達列寧格勒,卻不能進入。有城市,有人民,有防禦工事,不可能對這每一個部分和每一個居民展開有效的攻擊。即使打上兩年、三年和四年,他們仍然不能進入。(北方的)每一個村莊都是這樣。我們的方針是,每一個地區都是一個堡壘,每一個省份都是一個戰場。我們將戰鬥,他們根本進不來。

然而,僅在前線和敵人戰鬥是永遠是不夠的。必須要有堅強的後防。最近的戰鬥結束後,我們估計,在最近的將來,我們必須再增加幾百萬人到北方前線。但是由於敵人來自北方,全國的直接後方就必然是清化、義安、河靜……保衛首都的直接後方必須是清化和義靜……我們可以適用兩到三個軍對他們施以沉重打擊,這將使他們蹣跚不前,而我們將繼續保守國土。為了這個目的,每一個戰士都必須是真正的戰士,每一個班都必須是真正的班。

現在已經打了一仗,我們不應該主觀。主觀主義和輕視敵人是不正確的,但是缺乏自信也是錯誤的。我們不主觀,我們不輕視敵人。但是我們也要自信,要堅信我們一定會勝利。我們應該有兩個東西。

中國人現在有一個進攻我們以圖向南擴張的陰謀。但是在當今時代,沒有任何事情能幹了以後再包得嚴嚴實實。中國人才打了越南沒有多少天,全世界就已喊叫起來:(「)別碰越南(」)當今時代不像舊時代。在那時候,這只是我們和他們(指中國人)[的事]。現在整個世界都更緊密地聯繫在一起。人類還完全沒有進入社會主義階段;但是這是一個人人都想要獨立和自由的時代。(即使)在小島上,人民也要獨立和自由。人類現在全都是這樣。這與舊時代是非常不同的。在那時候,人民對這些事情還不是很清楚。所以胡伯伯的話,「沒有什麼比獨立和自由更珍貴」是當今時代的一個觀念。攻擊越南就是攻擊人類,就是侵犯獨立和自由……越南是一個象徵着獨立和自由的國家。

[當年]到了要和美國作戰的時候,我們在政治局的兄弟就得一起討論這個問題,考慮我們是不是敢於和美國人打。我們都贊成作戰。政治局表示了它的決心:為了和美國人打,我們必須不怕美國人。大家思想都一致。大家都贊成和美國打,都贊成不怕美國,同樣我們也必須不怕蘇聯。大家都贊成。我們也必須不怕中國。大家都贊成。如果我們不怕這三個東西,我們就能和美國人打。這就是當時我們在政治局辦事的情形。

儘管政治局召集起來這樣討論問題,而且每個人的思想都是一致的,但後來仍有一個人對一位同志講了我所說的話。那位同志起來質問政治局,說為什麼三哥又一次說如果我們想要和美國人作戰,我們就不應該害怕中國人?

當時,阮志清兄弟,他一直被懷疑同情中國人,但[當場]站起來說:「尊敬的政治局,尊敬的胡伯伯,三哥的論斷是正確的。必須這樣說(指不必害怕中國人),因為他們(中國人)在許多事情上給我們帶來麻煩。他們在這裏阻撓我們,在那裏束縛我們的手腳。他們不讓我們打……」

當我們正在南越作戰時,鄧小平規定我只能在排以下的規模上打,決不能在更高的規模上打。他(鄧小平)說:「在南方,既然你們已經錯誤地開始打仗,你們就只應該在排以下的規模上打,不要有更大的規模。」他們就是這樣給我們施加壓力。

我們誰都不害怕。我們不害怕是因為我們是正確的。我們甚至不害怕我們的老大哥。我們也不害怕我們的朋友。當然,我們不害怕我們的敵人。我們已經和他們打過了。我們是人;我們誰都不害怕。我們是獨立的。全世界都知道我們是獨立的。

我們必須有一個強大的軍隊,因為我國處在威脅之下,正受到欺負……沒有別的辦法。如果沒有[強大的軍隊],那麼就會極端危險,但是我國很貧窮。

我們有一個強大的軍隊,但是這不會以任何方式削弱我們。中國人對我們有幾個政策:侵略和佔領我國;設法在經濟上削弱我們,給我們的生活條件增加困難。由於這個原因,為了反對中國我們首先必須不僅僅打仗,也要使我們強大起來。依我看,為了這個目的,我們的軍隊不應該是一支耗費國家資源的力量,而應該也成為一支強大的生產力量。當有敵人來的時候,他們(戰士們)立刻拿起槍桿子。沒有敵人來的時候,他們就大力生產。他們將是生產的最好的和最高的象徵,生產得比誰都多。當然,這並不是個新事物。

現在,我們的軍隊肩負着歷史的責任:保衛我們的獨立和自由,同時也就保護了我們全世界的和平和獨立。如果中國反動集團的擴張主義政策不再貫徹執行,這將是符合全世界的利益的。越南能做到這一點。越南已經有5000萬人口。越南有老撾和柬埔寨朋友,有安全有利的地形。越南有我們的[社會主義]陣營和全人類的支持。我們完全能夠做到這一點。

……我們同志們聽說過在我們黨內、在我們的人民中間有誰擔心我們會輸給中共?當然沒有。但是我們必須保持我們的友好關係。我們不想結下民族仇恨。我再說一遍:我這樣說,是因為我從來沒有感到仇恨中共。我沒有這種感覺。是他們要和我們打。今天我也想讓同志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為中共辯護過的人,就是我本人。這是真的。為什麼這樣說?因為,在1960年6月的布加勒斯特會議上,六十國黨起來反對中共,只有我替中共辯護。我們越南人民就是這樣。我要繼續重申這一點:無論他們的行為有多壞,我們知道他們的人民是我們的朋友。就我們而言,我們對中國沒有惡感。然而(幾個)中共領導人的陰謀就是另一回事了。我們只提他們是一個集團。我們不提他們的國家。我們沒有說中國人民對我們是壞的。我們說那是反動的北京集團。我再次嚴明地這樣說一遍。

那麼,讓我們把局勢置於牢固控制之下,做好戰鬥準備,永不放鬆警惕。對中共方面也是一樣。我堅信在50年內,或者在100年內,社會主義將獲得勝利,那麼我們就不會再有這個問題了。但是,這需要如此(長的)的時間。所以,我們必須在各方面都做好準備。

現在,當然沒有人再懷疑了。但是五年前我肯定沒有同志會懷疑中國會攻擊我們,但是還就有這樣的同志。(這些)同志之所以這樣,是因為他們不了解這件事。但是我們(黎筍和領導層)就不這樣。我們知道中國十多年來一直在打擊我們。所以我們(對1979年1月中國的進攻)並不感到吃驚。

責任編輯: 白梅  來源:河內人民軍圖書館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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