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毅出訪加拿大時不滿記者質疑中國人權。資料圖片
成語「惱羞成怒」，據說出處是晚清四大譴責小說之一的《官場現形記》。代表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外長王毅在加拿大被傳媒問到中國人權狀況時的回應，正是「惱羞成怒」的最佳寫照。
王毅指記者傲慢，說記者不了解今天的中國，還搬出了中國從一窮二白搖身變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的話來教訓世人。首先，我想講，所謂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天文數字的外貿，還是靠勞動人民的血汗換取，也要有全世界的消費者支持，當官的，最沒有資格說三道四。
更重要是王毅在論述當中，將人權（Rights）偷換成利益（Interests）。人與人之間，有一些共同利益，但亦總有利益衝突的情況。換句話說，講及利益的時候，難免會出現「有你無我」的局面。然而，人權在原則上，卻是普及而互相不排斥的。保障一個人的生命財產權，也等於再次確立保障所有人的生命財產權，反之，剝削任何一個人的人權，也對其他所有人的人權構成威脅。
無錯，中國就是一個由上而下，只談利益，不論人權的國度。常言道，權利和責任相稱。無錯，在中國大陸，人民無權亦無責，如是觀之，中國人民在世界各地出洋相的行為，也不難解釋。當然，出洋相的除了一般遊客，也有代表堂堂大國的外交官。
我在網上粗略地搜尋過相關的新聞及評論，用的，當然不是圍封國度獨家的百度，而是自由世界才有的Google。話說回頭，一個幾十億人都可以用的網上搜尋器，在那13億人的國度，卻會被視為洪水猛獸。不過最諷刺是，用Google還是找到大陸各媒體的網頁，因為防火牆是單向的，外面的人可以進來，裏面的人卻不能走出到外面的世界；坦白說，除了監獄，我想不到有第二種社會制度，會有類似的結構。
說遠了。我從網上找到的中國大陸對王毅加拿大之行的評論，幾乎一致地說王毅有大將之風，也充份反映了中國崛起的強勢。我相信除了是因為官媒下達命令要一致撐王毅，從行文用語也見到不少評論是發自內心地相信，中國人要強硬，因為外國人總是欺負中國。
須放下仇外情意結
沒錯，一定程度上，中國大陸的民情，仍然停留在晚清民初的水平，而王毅和這群憤怒的中國人，也令我想起哲學家賀佛（Eric Hoffer）的一句名言：Rudeness is a weak person's imitation of strengh（弱者強裝只會淪落得野蠻粗鄙）。
不同文化之間，總有差異。依我的個人經驗，只要不以什麼龍的傳人自居，做回一個獨立的個體，在四海之內，都可以找到朋友。硬要將文化差異分高下，結果不是貶低別人抬高自己，就是過份自卑繼而心生無謂的憎厭之心。中國人想自然自在地做一個地球公民，不但要將晚清民初的仇外情意結放下，更重要是將那天朝大國龍的傳人的迷思打破；做一個中國人之前，先要做一個完整的人。
不是所有中國人都是玻璃心，可是當統治權力核心都是玻璃心，那才是令人真正費解的現象。究竟這群位高權重者，是否真正的民族主義者？還是他們只不過是為了配合自己社會氣氛，所以就算明知是出醜，也鄉愿地擺出霸氣的姿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