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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設計大師驚人之語:年輕人着裝「惡趣味」,姑娘一副「娼妓」面孔

—山本耀司:社會浮躁 年輕女孩一副娼妓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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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日本人是這樣一個人種:因為生活在島國,所以相互體諒,甚至相互縱容。大家都覺得好,而你逆着行事,就會遭到排擠。有問題意識的人、有反抗意識的人,一定會被這種村落社會所排除在外。而被排擠在外的人中,具有果斷行動的話就投奔海外。雖然我也不確定這麼做到底好不好。

參考消息網3月9日報道台媒稱,山本耀司曾以反時尚的設計風格震撼歐洲時裝界,近日這位日本設計大師重拳狠批,向無趣的日本社會發出驚人之語,稱日本有一特殊現象,年輕姑娘仗侍着年輕,穿着世界高級名牌,一副「娼妓」面孔。

台灣《中時電子報》網站3月9日報道,在《關於山本耀司的一切》中文版新書中,山本耀司犀利地評析了日本當下年輕人着裝的「惡趣味」,並由此進一步狠狠批評浮躁、物質的日本社會。

山本耀司說,日本的年輕姑娘有一種不可一世的姿態,那些16歲到22歲左右的小姑娘,從高二、高三開始就已是一副「娼妓」面孔了。這或許是受到了電視節目的影響,也可能是那些控制日本色情業的成年人的戰略。

「那種女孩,我不覺得她們是『女人』,是愚蠢的小女孩。她們被寵壞了,覺得年輕就了不起,年輕就最偉大。我又年輕又貌美,你一定想約吧?她們臉上就這麼寫着。」

在山本耀司眼中,她們不是為生活所迫不得不為娼的女人,而是純粹為了玩樂而為之的賣春。

 

附:現在的我,有那麼一點焦慮  這次迸發的言論有點過激。

僅僅因為年輕就覺得在社會上應該站在優先的位置,對於不知道為何堅信如此的年輕人,對於讓他們安於現狀的、不費力的、保守的日本社會,我揮出了重重的一拳。

作為時裝設計師,在流行和時尚中應該起到怎樣的作用,處於怎樣的位置,以及他們面對着21世紀又會有怎樣的變化,最近我對此非常有興趣。1960年代後半葉到70年代的時裝,雖然逐漸式微,卻是狠狠地流行過。那種衣服,就是以身體為原型,準確地做出小一號的衣服,肩寬很窄,有時候會再加上一個老氣的袖子。我想繼續說下去的就是,這種衣服外行也做得出來。那在這樣的流行之中,時裝設計師究竟承擔着一種什麼作用呢?常有人說,流行是從街上開始的,設計師只是追着它跑而已。這大概就是一般流行的基本要素吧。川久保玲好像在什麼雜誌上說過:「簡單安逸的時代實在讓人厭惡,無法忍受。」製衣者肯定也是一樣。但對於消費者來說,簡單安逸的服裝,應該也具有現代的意義與價值吧。

另一個我非常想說的就是,一種只有在日本發生的特殊現象。那就是:被叫作「大小姐」的這種人,或者是靠着父母援助生活的年輕人,他們都穿着世界級的高級名牌,這是一種異常現象。從日本人本身的文化論、精神論來看,也一定會變成這個樣子,我也不會用什麼深奧的話來分析,但這件事在我來看就是非常不可思議的,是非常異常的狀態。歐美的年輕人,是絕對不會穿這麼昂貴的衣服的。他們能用二手店或者跳蚤市場買來的便宜衣服,把自己打扮得非常有型。大部分的衣服都只有兩三千日元就能買來。我覺得這才是年輕人特有的帥氣。

話說回來,日本又是怎樣的呢?叫嚷着名牌、名牌,甚至一路追到意大利去的也大有人在,還有人為了買仿冒品跑去香港。如果是過了一定年齡,也完成了育兒工作的阿姨,作為一種消遣,跑去奢侈購物什麼的,也不是不能理解,但為什麼年輕人也要這麼做呢?我認為這是只有在日本才會發生的特殊現象。那種女孩,我不覺得她們是「女人」,是愚蠢的小女孩。她們被寵壞了,覺得年輕就了不起,年輕就最偉大。我又年輕又貌美,你一定想約吧?她們臉上就這麼寫着。對於過了25歲的女人,就侮辱性地以「歐巴桑」稱之。但這居然也被默許了。就是因為日本的男人們覺得這種小女孩是「鮮肉」,新鮮、肉感、性感,就是可愛啊,所以才把她們哄得七葷八素,不辨方向。

日本人是這樣一個人種:因為生活在島國,所以相互體諒,甚至相互縱容。大家都覺得好,而你逆着行事,就會遭到排擠。有問題意識的人、有反抗意識的人,一定會被這種村落社會所排除在外。而被排擠在外的人中,具有果斷行動的話就投奔海外。雖然我也不確定這麼做到底好不好。

總之,現在這個世界就是一個惡趣味的時代——穿着普拉達,帶着愛馬仕戒指,背着路易·威登的皮包,穿着芬迪或費拉加慕的皮鞋,全身都包裹着名牌,開着不知道誰給她買的寶馬或是保時捷。她們會讀《裝苑》嗎?應該不會吧。她們要讀時裝雜誌大概也是VOGUE或者是日本雜誌里特別製作的專題《意大利名牌》、《世界名品》這種。全都是守舊的,毫無疑問徹底淪為了保守派。總之,只要裝作有錢的樣子就好了,這種惡趣味,在現在的日本已經瀰漫成了一股難以遏制的風氣,這就是病!

那麼與此相對,說起來日本的時裝設計師又在做些什麼呢?不過是將我和川久保玲做過的80年代的前衛方式再重新思考一番罷了。嘗試將服裝弄壞,塗抹甚至剝離。放眼看看比利時和奧地利,越來越多的年輕設計師效仿安特衛普出身的德賴斯·范諾頓(Dries Van Noten),他們並不製造所謂作品的服裝,而是作為潮流的引領者,做出與時代合拍的、輕鬆的,褒義的安逸、簡單的服裝。

一路支撐着高級成衣的專業設計師也都說要去做高級定製,蒂埃里·穆勒,讓-保羅·高緹耶都這麼說。阿瑟丁·阿拉亞也是如此。

所謂高定,簡而言之就是法國的國策產業,也是法國人最重視的領域所在。在它已經逐漸石化的今天,工會有所動作想要做些什麼。想要反抗這種古老價值觀的年輕人已經出現,但那些以前年輕過的設計師卻都接受了資助打算做高定。這樣的話,要領導未來時代的年輕人們,他們如果把這叫作街頭的話,那麼街頭和設計師就會背道而馳,越來越遠,產生距離。今後要如何聯結現實和設計師呢?我認真地思考着。那些曾經的叛逆青年,被稱為「可怕的孩子」的設計師,為什麼會被改造得想要去做高級定製了呢?現在,整個世界都是保守的,華麗的服裝最好賣。意大利風尚正凌駕於全球。我猜想,在這樣的環境下,巴黎大概是想借復興高定來重新奪回領導地位吧。所謂意大利時裝,其實真的是很保守的。

法國的記者們,經常把普拉達的衣服當作是惡趣味的象徵代表。我覺得,繆西婭·普拉達(Miuccia Prada)所做衣服的樣式,雖然外行也能做,但在這類服裝里,繆西婭確實是做得最好的。無論是細節的處理,還是剪裁、縫紉以及衣料的搭配上,都做得很好。但即便如此,我也不覺得這樣的衣服能幫助將來的年輕人解決什麼問題。好像經文一樣,它說只要你念就能得救。說的就是那樣的衣服吧。

另外,為什麼日本的年輕姑娘,會有這樣不可一世的姿態呢?我指的是這些,16歲左右到22歲左右的小姑娘。要讓我說,這些女孩從高二、高三開始就已經是一副「娼妓」面孔了。受到了電視節目的影響也很大吧,也可能是那些控制日本色情業的成年人的戰略吧。

在這種事情上,我的想法可能是很老土。這個年齡的「年輕」,正該是向大人提出疑問、向自己提出疑問、向社會提出疑問、向大人們所建立的規矩提出疑問,並為之苦惱的時期才對啊。因此,這也正是該去思考、去煩惱、去閱讀的時期啊。但現在完全不是這樣。就只有色誘,脫了水手服(校服)就換上高級時裝,除了名牌就是名牌。現在所謂的名牌,就是指意大利時裝和某些法國的奢侈品牌吧?全都過時啦,都是老早以前的牌子呢。所以,我們這些設計師的工作就是要面向她們,把這種強烈的反對意見傳遞出去,不是通過語言,而是通過我們製作的服裝來告訴她們,那些都太老土了,弱爆啦。我就是這麼想的。同時我也強烈地感到,在這一點上,設計師們的能力也還遠遠不夠。當然,這也包括我自己。

我呢,非常喜歡玩重金屬和搖滾的年輕人。所謂搖滾,不就是精神本身的反抗嗎?為了走學校的正統路線而勉強自己迎合,開什麼玩笑,他們才不干呢。去玩搖滾,去當暴走族,這些都是反抗。所以我很喜歡這些孩子所穿的衣服。白天幹着體力勞動,晚上就去玩樂隊,這是我心目中「憤怒的年輕人」的形象之一。這其中也可能有一些人僅僅是外在的「搖滾」而已。不過,日本是否真的有能孕育搖滾的環境,這話且另當別論,歐洲的朋克也是因為有階級社會的原因所以才會走上這條路,而且也很容易和毒品扯上關係。

總之日本就是實在太輕鬆了,太太太輕鬆了,幹什麼都不會餓死。我非常討厭「飛特族」(Freelance Arbeiter,自由打工者)這種說法。所謂「飛特族」,完完全全是社會嬌慣姑息的產物。什麼也不干,也有人給你飯吃。隨便打個工也能把日子過下去。如此放任着年輕人的日本社會就誕生了完全不同的兩類人,一種就是「飛特族」,另一種就是全身名牌的有錢人家的腦殘大小姐。而且最近居然還有人一開口就討論家庭出身,或者是從什麼大學畢業。這不是完全回到了過去了嗎?太保守了。我為他們感到悲哀,十幾歲就過着如此享樂的生活了,那以後怎麼辦呢?轉眼之間,人就老了啊。

浮躁。我覺得「浮躁」就是這個時代的關鍵詞。因為現在正是一個丟失了哲學和思想的時代,以前的人們會為馬克思的理論而傾倒,拼命學習不同哲學家的思想和研究。姑且不論人們為此到底有多麼苦惱,這年輕的苦惱該如何克服,人們有着可以成為教科書般的思想領袖。但現在沒有這樣的人了。失去了指引,也沒有共鳴的痛苦思想。所以連自己的肉體也成了輕浮的噱頭。說得誇張點,日本的年輕女孩,全都是「妓」!她們不是為生活所迫不得不為娼的女人,而是純粹為了玩樂而為之的賣春。

為什麼要說它惡劣?因為日本的社會容忍了這種用年輕的魅力,偶爾來換點錢的整體氛圍。因此,作為有錢人象徵的時裝用潮流、名牌來壓垮了日本。思考關於成年人的深刻疑問,在痛苦中尋求的解決方法,那些都被認為是過時了、過氣了。不單是年輕人,對於每一個人來說,今後生活中最重要的東西就這些了,這樣真的好嗎?自己所感到的煩惱到底是些什麼?雖然我自己會思考這些疑問,但真正去直面和解決這些疑問的人都已經很少了,在色慾橫流的世界裏混混日子,也就漸漸淡了。

現在所有的時裝學校都是以設計優先,如何踏踏實實地去做一件衣服卻不會去教。這都是要經過訓練與鍛煉的,就連狗都是需要訓練的,但日本現在的年輕人卻完全缺乏鍛煉,學校教育中也沒有。我所說的訓練是非常痛苦的,甚至會讓你自問為何我要這麼做。但我想大聲地告訴大家,很多東西只有經過訓練之後才能去了解、去發現。鋼琴練習也很痛苦吧,其實這些基礎的東西都是一樣的。但這種痛苦,現在的人們已經無法承受了。一旦經歷了這些痛苦,你就會獲得全新的發現。現在的年輕人,對於我這一番老年人的怒言,大概已經煩死了。

我偶爾會去練練空手道,但經常是頭腦中記住了動作,身子卻不聽使喚。相比於大腦思考,身體要更快地行動。為了達到這一點,就需要不斷重複的訓練與鍛煉,這樣才能使身體比大腦反應更快。就是這的,說得誇張點,請你們更信任一些經過磨難而看到、而收穫的東西吧。如果你看不到那些,那你所做的東西就還很膚淺。這也是我大聲對所有《裝苑》的讀者,或是有志於在時裝界發展的人說的。

現在這個信息爆炸的時代,品味好的人、會畫畫的人可能有幾十萬吧。想要成為設計師的年輕人,都打扮得非常時髦,但我覺得沒這個必要。在接受訓練的時候,穿髒髒的T恤和牛仔褲就好,套一件舊夾克每天去上學。這樣的經歷年輕時一定要有的。經歷過這樣的時期,你才可能看見新的事物,才會發現以前自己辦不到的事,突然豁然開朗,一下就能做到了。這就是我最想說的。就算是用鞭子抽,我也希望年輕人能做到這一點。一般的學校教育已經是很荒謬了,但就算進入了為求職而設立的專門學校,也完全沒有相關的訓練與鍛煉。現在的學校啊。

再回來說我自己,空手道已經練了6年了。這其實和鋼琴課很像,就是不斷地重複基礎練習。一年半以前我拿到了黑帶的初段,但這之後依然是每周兩次做着基礎的重複練習。也因此,才能做到「身體行動比大腦思考更快」。

體育運動讓我對人類擁有的潛能與潛力的厲害之處感到驚異。舉個例子來說,一般的體育運動,都需要體能與力氣的支持,所以也會有年齡上的極限,但是武術就沒有這麼回事。比如說我練的這個,身高在一米八九,體重二百斤左右的壯漢,我都能一招擊倒。這就是我訓練的內容。這雖是最終的目標,但為了達到這個目標,就必須和學鋼琴一樣,重複基礎、基礎。說了那麼多空手道的話也不知道合不合適,但它無關年齡,而是需要把自己身體的潛能運用到極致。

簡而言之,一般打人的時候呢,最簡單地想都會覺得是要用手。但實際上,拳擊也好,空手道也罷,都並非如此。拳擊靠的是後背的力量,空手道靠的是腿的內側和腳腕的肌肉,以及腰部的扭轉,都不是靠手。不是有那種玩具飛機嗎,用皮筋一拉,就飛出去了那種,和那個一樣。就是將身體扭轉到極限,將全身的力量蓄積起來,然後在瞬間發力攻擊。但到了真打架的時候人就會慌,為了不臨陣慌亂,同樣需要訓練。

那是不是山本耀司就會去打人呢?完全不是這樣的。如果真的遭遇到了不講理的情況,被一直打,我都會忍,但他如果再一直不停這麼打下去我可能就會重傷或者死掉,那種情況下我才會出手。這是在訓練過程中,形而上的有趣想法。練習空手道,我感覺對於自己的生活方式並沒有太大的影響。只不過真的遇到事的時候,比如在街上有人挑釁,有人沒事找事的時候,我能夠冷靜面對,不慌張。冷靜地平息事端,但絕對不會認輸。能冷靜勸解,就是我最想要的。而其實我練空手道真正的原因,是為了擁有可以堅持長途飛行的體力······

想要轟轟烈烈生活的人,全都離開日本去了國外。好像不得不這麼做呢。我也想脫離開日本,在另一種意義上······

 

責任編輯: 江一  來源:關於山本耀司的一切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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