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中全會剛過,大陸時局就出現兩個引人注目的變化。先是徐才厚被高調拋出,引發了媒體界順勢對周永康一案何時公佈的追問;然後是媒體上突然接連出現習近平的兩次〝嚴厲〞講話,與此前李克強及被指代表習近平出場的董建華調子迥異。是習近平在香港問題上的立場轉變了嗎?仔細梳理一下兩次講話被披露的蛛絲馬跡,其中疑點難解,移花接木的手段露出端倪。
習近平〝吃飯砸鍋〞被移花接木?
引發輿論大嘩的習〝吃飯砸鍋〞論,源自新浪的一條微博。10月25日,認證為〝@思想火炬〞的帳號發出一條微博稱:【習近平對意識形態工作再發重要指示:絕不允許吃共產黨的飯砸共產黨的鍋】要在重大問題上與黨中央保持高度一致,絕不允許與黨中央唱反調,絕不允許吃共產黨的飯、砸共產黨的鍋。要高度重視苗頭性、傾向性問題,打好主動仗,防患於未然。
這條微博很快引發一輪針對習近平的抨擊,很多的公知大V都把這條微博內容與此前10月22日刊發《新華網》的一篇文章《"杜汶澤"們,休想吃我們的飯,還砸我們的鍋》聯繫起來,紛指這是習近平在衝着支持佔中的香港藝人進行嚴厲批評之詞。
《新華社》批香港支持佔中藝人的吃飯砸鍋文章,其中幷沒有涉及任何與習近平有關的信息。從佔中開始,黨媒就沒有停止過對撐佔中本港藝人的抨擊。如果孤立的去看這條新聞,幷無出奇地方。而所謂習近平的〝吃飯砸鍋〞論一出來,輿論幾乎一瞬間就自然把二者聯繫在一起,網上一片罵習聲音。
習近平的這個講話出處究竟在哪裏?極為詭異的是,當有網友要求〝@思想火炬〞給出講話的原文連結時,不但未見該博主回應,就連這條原始微博也被很快刪除了。
近期頗受關注的時評人士莊豐對此認為,很多跡象表明,習近平的講話應該是針對中共黨內某些高級官員而發,但被人精心地〝移花接木〞到了香港,以製造出港人和習近平之間的對立。這是江派苦心孤詣一直想要的效果,而能夠做到這一點的,除了當前分管宣傳口的劉雲山,不會有第二個人。
從這個話題的內容和發酵經過來看,筆者認為這個分析是比較合理的。
首先,在內容上,習近平要求〝要在重大問題上與黨中央保持高度一致,絕不允許與黨中央唱反調〞的話語,更像是說給黨內幹部聽的。只要對中共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但凡最高領導人發話要求〝保持高度一致〞的時候,往往意味着已經有官員陽奉陰違或者拒不聽令,語氣越嚴厲,往往說明情況越嚴重,而所指的官員級別越高。
其次,如果習近平的講話是針對香港人甚至全國老百姓的,需要一種〝警告〞或〝震懾〞效果,他完全可以通過官方媒體來大張旗鼓的發表,那樣〝震懾〞效應會強很多。但外界看到的事實是,這些話從一個有問題的微博發出,幷且很快就被刪除,這是非常奇怪的現象。
之所以說這個微博有問題,是因為這個微博帳號的身份屬於〝國家文化安全與意識形態建設研究中心官方微博〞,而這個研究中心是中共社科院的二級機構。
需要注意的是,社科院近期的社會關注度很高,原因與以下幾個被網民斥為〝磚家〞奇葩人物有關:社科院紀檢組組長、院黨組成員張英偉,曾經在今年6月振振有詞宣稱社科院已經被〝境外勢力〞〝點對點滲透〞,後被傳停職;社科院副院長李慎明,在去年5月發文高調讚頌毛澤東時代的〝成就〞,否認毛時代的〝反右〞打死右派,幷指責外界編造〝大躍進〞餓死人的數據;而最火的人物,是社科院院長、中共黨組書記王偉光,此人因重提〝階級鬥爭〞擠兌習近平〝依法治國〞而一炮走紅,一度被網上無數人要求其公佈財產以表明自己的階級成分。
有消息指,習近平這幾句話本是10月初針對一份工作文件的批示,原文長達400多字。10月初的講話,被一個極左微博帳號在月底發出,幷且只摘錄了與新華社批港星文章句法相同的部分,很難不讓人感到先〝斷章取義〞,再〝移花接木〞的可能。
疑竇叢生的〝翻天論〞
10月31日,被指有親江色彩的《明報》刊發報導稱,習近平在四中全會發表講話時談到香港問題,聲稱:〝香港是我國的一個特別行政區,必須接受中央管轄,這一點不可能有絲毫動搖。有人想在那兒『翻天』、想借政制發展使香港脫離中央管轄,那是我們絕對不能答應的,也是絕對不能得逞的。〞
這個講話被外界一致解讀為習近平在警告港人,但一個顯著的問題是,在四中全會發佈的公報里,關於香港部分強調的仍然是依法保障〝一國兩制〞——這與之前李克強出訪德國時的表態,董建華與李嘉誠出面喊話調子一致,而《明報》的報導則明顯流露出與《人民日報》給佔中不斷定性的相同意味。如果習近平要警告港人,這是《人民日報》一篇評論就能做到的事,這也是江派掌控的宣傳口求之不得的事——他們早就巴不得香港問題定性越嚴重越好,越亂越好——耐人尋味的是大陸黨媒一字不着,卻偏偏找了一家港媒來放風,豈非怪事?
在香港佔中運動中,有一個核心邏輯始終存在:整個香港爭普選運動,是被江澤民、曾慶紅利用江派台前人物張德江、梁振英等人一手挑起的,其目的是要以此製造流血幷最終逼迫習近平下台。這是江派在反腐運動中窮途末路的必然的自保之舉。所以,製造港人與大陸的對立,製造港人與習近平的對立,最符合江派的利益。從佔中演變至今已經一月有餘,我們看到始終有刺激局勢惡化與緩和對立降溫兩種勢力在博弈與發聲。
今年十至十一月號的香港《動向》雜誌,曾有一篇〝揭秘習近平調整香港政策〞的文章披露這個問題:美國與中共就香港的問達成一項〝交易〞:〝北京可靠消息稱:在香港問題上,習派密使與美方進行了非公開接觸,希望美方保證不過度施壓而致反對派達到『借港亂習』目的,美方則要求中方在『伊斯蘭國』問題上予以美國道義暨輿論的支持。〞
這篇報導還強調:這個〝反對派〞不是香港的泛民,而是習近平的反對派。習近平的反對派,當然只能是江派。對江派來說,前期的催淚彈、藍絲帶、黑社會、暴力挑釁都一一失效,那麼製造〝港獨〞亂象,恐怕是他們最後的殺手鐧。道理很簡單,一旦〝雨傘運動〞被扣上〝港獨〞的帽子,在〝維護國家主權統一〞的前提下,逼迫習近平武力清場或流血鎮壓可以說順理成章。而在此之前,用習近平批〝港獨〞的言論來刺激港人無疑是很好的材料——無論這番話語的真假如何,港人已經先入為主對習近平有了牴觸。
從這一點上說,〝嫁接捆綁〞或許是劉雲山最拿手的武器,但恐怕也已是最後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