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害群之馬？ 鷹派戴旭與公知賀衛方「馬」戰

北京—在剛剛結束的中央政法會議上，習近平表示「堅決清除害群之馬」。習近平的害群之馬究竟指的是誰，受到輿論的熱猜。北京外媒圈的解讀是，習近平主持的政法會議，從早前的「全國政法工作會議」改名為「中央政法工作會議」，意味着政法會議規格提高、習近平將親自將周永康時代權力不斷膨脹的中國政法系統掌握在手中，政法系統內部活動轉由中央最高層領導直接主導。北京現代史學者章立凡認為，習近平在政法系統所說的「害群之馬」，應該指的是周永康。
 
*馬是周永康嗎？*
 
1月7日、8日兩天，中共中央政法工作會議在京舉行，中共總書記習近平、中共常委、中央書記處書記劉雲山、及另一位中共常委、國務院副總理張高麗、中共政法委書記孟建柱皆出席。會議結束後，中國官媒紛紛以習近平要「堅決清除害群之馬」為標題進行了報道。
 
在政法會議上提到清楚害群之馬，一般分析為習近平指的是清除政法系統的「害群之馬」，也就是周永康和李東生。去年歲末以來，周永康在北京受整肅的傳言從未停止，中共既不否認，也不證實，桌上秘而不宣，桌下動作連連，不斷通過消息人士向外媒透露消息。最新的消息稱周永康的兒子周斌的貪腐案已經進入司法程序。
 
北京近代史學者章立凡的判斷是，習近平對政法系統已經有了全面的掌控把握，而周永康的外圍也已經清理得差不多，目前有兩個可能性。一個是周永康案推到3月的兩會後公佈，另一個可能性是春節前宣佈。按照中共的慣例、新年過後、春節之前的一段時間內，會進行嚴打，宣佈重大的「敏感事件」，周永康懸案揭曉指日可待。
 
*圍觀*
 
害群之馬也引發了輿論領袖和網絡大V的熱議。特別是軍方強硬派領軍人物，中國國防大學教授戴旭和北京大學法學院教授賀衛方之間的兩段微博，更是引發空前熱烈的圍觀。
 
中國國防大學教授戴旭1月10號在新浪微博上轉發了習近平「清除政法系統的害群之馬」講話的新聞。他在微博中說，忽然想到賀衛方幾天前突然休微博，是不是早知道這次會議的精神？估計也清楚自己是什麼馬。
 
戴旭教授所說的賀衛方休微博之事，指的是賀衛方在新浪微博上發的一條叫【祝新年】的帖子：賀衛方說：「各位本微博之友：新年來臨之際，謹表達真誠的祝福和感謝！三年裏，你們給了我很多鼓勵，從評論中我也學到不少新知。美好的交流讓我在虛擬空間裏尋覓到真實的情感。過去一年裏，眼看着一個又一個我熟悉的博主從這裏消失，心中不免悵然。於我，是將本微博告一段落的時刻了。再見！」
 
戴旭雖然沒有直截了當地說賀衛方就是習近平講話中所指的「害群之馬」，但是這種明顯帶有暗示性的，誘導讀者把習近平在政法會議上的講話與賀衛方進行關聯的這段話，引發網友熱議。
 
*指鹿為馬*
 
中國左派領軍人物孔慶東也旁敲側擊，稱「要警惕漢奸國賊們趁機指鹿為馬」。孔慶東也是北京大學教授，在微博場上的外號叫「孔和尚」，因他曾經在接受電話採訪時罵記者「滾你媽的，去你媽的，X你媽的「而被稱為」三媽教授「。孔慶東在微博中挑釁賀衛方，稱賀衛方連馬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一頭鹿而已。
 
誰是鹿，誰是馬，一時亂象叢生，令人眼花繚亂。網友@明日天地寬對馬和鹿做出了巧妙的解釋：賀衛方教授乃一介布衣，沒有入「伍」，故不算「馬」，算山野之「鹿」吧。@明日天地寬的言下之意，戴旭教授是軍伍中人，領銜做馬，責無旁貸。
 
賀衛方被認為是中國當代最具影響力、大膽敢言的公共知識分子之一。他主張中國實行憲政民主。賀衛方在新浪微博的粉絲有111萬，被一些網友稱為「中國良知的代表」。最近在中共發起打擊網絡大V的運動之後，薛蠻子入獄、李開復逃台、賀衛方在新年宣佈退出新浪微博，引起海外媒體的關注。這次被戴旭暗指為中國的「害群之馬」，賀衛方沒有保持沉默，並從新浪網上復出，對戴旭的言論予以反擊。
 
*反擊*
 
賀衛方說，「我破例浮出水面發一條，也破例支持一次孔和尚：不僅需要警惕指鹿為馬，還必須清除軍內的害群之馬！」
 
戴旭和賀衛方關於害群之馬的唇槍舌劍，在北京輿論圈引發圍觀和熱議。
 
一位名叫DolansCadillac的網友說：在中國，一些人背着「右派公知」的罵名幹着左派的工作，與官僚主義做鬥爭，為實現人民民主而努力。而一幫流氓文人披着「愛國左派」的外衣，幹着法西斯極右翼的勾當，鼓吹強權專制，叫囂戰爭，不過是一條權力的看門狗。
 
趙春旭律師則稱：堅決支持賀教授！不僅要堅決清除軍內害群之馬，還要堅決清除大學內的害群之馬！
 
*大學也有害群馬*
 
誰是大學裏的害群之馬？最近中國最高學府北大出現了除名敢言教授的風波。北大經濟系教授夏業良因簽署聯名信，支持許志永後被北大解聘。至於夏業良教授是不是害群之馬，在背後運作把夏業良踢出北大的權勢和官僚是中國大學的害群之馬，網民恐怕就是見仁見智了。
 
有網友把害群之馬之爭上升到中國社會兩種力量進行較量的高度。@憑心而論Network說：中國社會本身就是兩種人的較量：第一種是思想覺悟較高、坦坦蕩蕩、有社會責任感、有超前意識的學者教授。第二類是股子裏沒教養、土匪坯子很重的土豪暴發戶！他們在政策漏洞時撈了不少好處，表現的極其囂張的護黨愛國架勢。事實他們是害群之馬和走狗，沒原則無底線，諂上欺下，完全為己興風作浪！
 
*軍人論政不務正業*
 
有網友呼籲，中國的軍人，應該停止在電視台上論政，而應該把打仗和準備打仗作為天職。網路上寫手如雲，借古諷今更是拿手好戲。一位網友講述了一個頗堪玩味的歷史。@山寨春晚黃了：英國軍人戈登（名Charles，在華西方人戲稱其Chinese Gordon）助清政府剿滅太平軍，之後歸國。臨別前有贈李鴻章建議二十條，其中有云：「中國有不能戰而好為主戰之議者，皆當斬首。」個中含義，頗堪玩味。
 
賀衛方早就成為中國軍方好為主站之議鷹派軍人抨擊的目標和靶子。網友@紅毛人：「賀衛方與軍部早就結下樑子，較量無聲把他當箭垛一定不奇怪。」
 
「想當年老賀，氣吞萬里如虎，斥曰，法院猶醫院，退役官兵無法律資格，不得任為法官。石破天驚。據說，楊白冰聞聽，拿出手槍，對天連開三槍。幸二天白冰下台，賀得以保全。天命也，戴旭之流撼山易，撼賀難也。」
 
*打仗還靠紅二代*
 
很多中國網友對中國軍方鷹派人物和最近中國官方電視媒體上熱門的軍事評論節目中，頻頻露面，稱中、日和中、美之間必有一戰的戰爭叫囂表示不滿。一位網友表示，要打仗，就讓那些權貴子弟去打。@貓鳥獸說：「打？和誰打？這是一個問題。打美國，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打日本，去吧，跨海的能力有嗎？戰爭是要死人的，誰去死也是一個問題。我們普通百姓一直受到欺壓，讓我們去，把武器交給我們，你們放心嗎？我也擔心，一定不能交給那些屁民，也不能給那些拆遷戶，農民工，還有那些被侮辱的工人，不能給他們武器，他們不靠譜。戰爭就要依靠五毛，就是真正的子弟組成的士兵，官員子弟，權貴子弟，這些人可靠。」
 
@尋常人尋常心認為，要打仗，就有人要死。他說：「戴旭們需要戰爭，需要中國軍民的重大傷亡。這有助於他們實現個人目標。挾敵自重，建軍功——一將功成萬骨枯；這有助於他們實現國內政治目標——聲外擊內，回到從嚴治民，閉關鎖國年代。」
 
一些網民用頗為尖銳的毒舌，諷刺軍方的鷹派不是真正的鷹派，因為他們對俄羅斯侵佔中國土地不置一詞。@一杯清寂：戴旭不是個鷹派，而是個雞派。因為他在侵佔我國土四分之一的俄國面前，諂媚乖順。俄國侵我國土三百萬平方公里，把我國版圖由楓葉型改造成雞型。而戴旭很擁護雞型的改造、所以可說他是雞型的愛國。呵呵！別糟蹋「鷹派」這兩個字了！「烏鴉派」還過得去！
 
*爭奪網絡陣地*
 
不過，軍方鷹派的高調在中國官媒的主旋律中格外協調。《環球時報》最近刊登文章《意識形態是政治安全最大挑戰》，詮釋了當局對賀衛方等中國公共知識分子在網絡上的影響力的關注和恐懼。
 
《環球時報》的文章說：「近年來，在全球化和信息革命浪潮衝擊下，我國在意識形態領域的挑戰十分嚴峻，各種反華勢力------強調開展宗教滲透，傳播西方政治文化和價值觀，左右我國公眾輿論，分化民眾的政治情感和意識形態歸屬感。」
 
香港《太陽報》最近報道說：「中共據傳將成立信息化和互聯網信息安全領導小組，習近平親自擔任組長一職，表明中國把互聯網工作提到最重要的議事日程，信息化及網絡安全將成為國家戰略。今年全國兩會期間，很可能設立國家信息網絡部，擔負統一管理互聯網的只能。」
 
目前中國有兩個與互聯網管理密切相關的小組，一是國家信息化領導小組，另一個是國家網絡與信息安全協調小組。十八大前，網絡安全由溫家寶親自負責，兼任國家信息化領導小組組長。如果習近平親自擔任中央新成立的互聯網信息安全小組的組長，那說明中共對互聯網這個虛擬世界的重視已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他們與大V和公共知識分子爭奪網絡話語權的鬥爭，在未來將會空前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