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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鈺瑩終於開口談與賴文峰戀情 如此表態

  「女人不是因為美麗而可愛,是因為可愛而美麗。」俄羅斯文學家列夫?托爾斯泰在《戰爭與和平》中的這句話,用在楊鈺瑩身上正合適。白裙子,長頭髮,低聲說,輕聲笑,楊鈺瑩完全保留着少女的神態。10多年的歲月,驚濤駭浪的往事,在她身上仿佛沒留下痕跡。

  但交談久了,還是不一樣。你會發現,她從前接受採訪時那些活潑的小動作,比如揚揚眉、撇撇嘴、甩甩頭髮,現在全都沒有了。以前的她像一幅動態畫,現在變成了一幅靜物畫。

  在離開公眾視線長達10年後,這次回歸,她闖進了一個全新的領域——主持人。公眾和媒體對她的主持人形象充滿好感,那些糾纏不放的負面消息也被人們淡忘了。

  很難想像,她是怎麼走過低谷和風浪的。她自己的解釋是:「生活中不僅有幸福和快樂,更有悲傷和無奈,都要笑納,因為它們都是生活的組成部分。」

  「柔軟」面對批評

  2013年初,楊鈺瑩正籌備自己的演唱會,突然接到天津衛視新節目《天下無雙》邀約:「來給我們做主持人吧。」對她而言,這是機會,也是挑戰。考慮了將近一個月,反覆看了這檔節目的國外原版錄像,終於,在節目錄製的前一天,楊鈺瑩答應了。

  誰都沒有想到,這一次會反響這麼好。第一期節目播出後,獲得了全國收視率第四的好成績。沒多久,楊鈺瑩和主持界的老前輩趙忠祥同台,也沒露怯。趙忠祥誇她「水平比央視有些女主持人都要好,可以推薦她去主持春晚了」。楊鈺瑩慶幸接了這個工作,「為自己打開了新的一扇窗」。

  環球人物雜誌:這3個月的節目,看得出你進步很大。有沒有請老師來輔導發聲、走台這些技巧?

  楊鈺瑩:沒有呀。我每每在電視上看到自己的不足,都會說:「哎呀!怎麼沒有人教我一下呀!」(笑)有時候發現自己在節目中又忘了說「硬口」(指主持人必須要講的話),就會特別着急。

  環球人物雜誌:現在給自己的主持工作打多少分?

  楊鈺瑩:我還是多鼓勵自己吧,打80分。不過,我給自己的態度打100分。任何時候,工作態度永遠比工作能力更重要。

  環球人物雜誌:也有一些人批評你主持風格「太嗲」,「氣質勝過技巧」。

  楊鈺瑩:其實我這個人一點都不「嗲」,有時候還挺爺們兒的。至於技巧,我就是沒有技巧,不過還算有點氣質(笑)。

  對於這些批評,我會非常柔軟地去面對。我看到那些中肯的意見,會在心底說:「謝謝你,我會努力地改進。」

  環球人物雜誌:誰也沒有想到你做主持人這麼成功,以後還會唱歌嗎?

  楊鈺瑩:當然會。沒有歌唱事業做基礎,主持也就不必了。我首先還是歌手,而且說話和唱歌相比,我還是唱歌的水平更好。

  「哪怕只有幾千人買我的唱片,我也會堅持」

  楊鈺瑩從沒放棄唱歌的努力。

  2011年底,楊鈺瑩牽手毛寧亮相深圳衛視,合唱了《在我生命中的每一天》,完成她復出的「首秀」。歌聲一下子勾起許多觀眾對過往的美好回憶。

  2012年底,楊鈺瑩又推出新專輯《遇江南》。專輯的靈感來自於江南水鄉的慢生活。她用10首慢歌講述了相遇、相戀、感恩的故事。她的多年好友、詞作者蘇拉說:「她比以前用心多了,會為歌詞裏的一句話、一個詞跟我討論。」

  《遇江南》銷售了2萬多張,在如今的唱片市場中已算不錯。楊鈺瑩並不指望這張專輯能賣得特別好,「只希望能給一些朋友帶來寧靜。有人說,這些歌是最好的催眠曲,是一個人在家時最好的背景音樂。這就夠了」。

  毫無疑問,這已經不是流行楊鈺瑩的時代。就在我們採訪她的當天,一走進酒店大堂,就發現大堆學生模樣的「粉絲」抱着鮮花和玩具,擠滿了電梯外的走廊。幾名酒店工作人員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我們帶到電梯門口。這些「粉絲」,等的顯然不是楊鈺瑩。酒店工作人員笑着說:「她的『粉絲』大多是中年男士。」

  輝煌已經過去。在上世紀90年代的巔峰時期,楊鈺瑩一張專輯賣出480萬張的銷量。從480萬到2萬,這樣的落差,如何承受?

  環球人物雜誌:每個時代流行的歌曲都不一樣,上世紀80年代流行鄧麗君,90年代流行你的甜歌,21世紀流行周杰倫。有沒有思考過,為什麼是90年代流行你的歌呢?

  楊鈺瑩:80年代物質貧乏,但大家開始有所追求,特別是精神方面的追求。那是一個「有詩的年代」,中國很多很棒的詩人都出現在那個時期,比如舒婷、顧城,每次讀起那些詩都讓人覺得情感在燃燒。鄧麗君那種細膩的歌聲,恰好唱出了大家心裏的柔軟和情感。到了90年代,經濟條件變好了,生活沒有那麼粗糙了,就需要更甜一點的東西。現在,生活節奏變快,社會更多元化。在快節奏的生活里,大家需要一些非常強烈的刺激才能滿足。

  環球人物雜誌:既然知道這個時代不會再流行甜歌,為什麼還選擇復出?

  楊鈺瑩:我覺得,從人的本性來說,傳統的甜美和優雅是最真實的需要。但是轟轟烈烈的時代列車開過去時,這些東西會被灰塵蒙蔽一下。如今,人們離理想太遠,離現實太近。但將來有一天,當我們的節奏放慢時,人最需要的情感會再次浮現出來。現在已經有這樣的苗頭了,比如懷舊潮、翻唱風,正好說明有些人開始尋找過去簡單的生活和情懷。

  環球人物雜誌:回到這樣的環境裏,會覺得無奈嗎?

  楊鈺瑩:無奈還是有的,但社會由很多部分構成,我們每個人都是渺小的,被裹挾在巨大的社會洪流之中。不過,無奈的同時也有期待,我相信純粹的音樂會再次得到喜愛。

  環球人物雜誌:所以你不會迎合這個時代,會堅持唱自己的?

  楊鈺瑩:我是一個真正愛音樂的人。當然,可以有很多形式去愛。以前我站在舞台上唱,後來在鄉間、城鎮裏唱,都很快樂。哪怕只有幾千人買我的唱片,麼感覺?

  楊鈺瑩:你看,我也不能免俗(笑)。選秀有存在的意義,中國熱愛音樂的年輕人實在太多了,他們需要一個平台。當我看到那些年輕人抱着一把結他上台唱歌,會很感動。這是他們成長的一個渠道。但是,這種節目不要一下子太多。

  有時候很懷念我們那個年代的娛樂圈。電台、唱片公司、歌手擰成一股繩,一起進步。想起那個時候,心裏還會充滿陽光。

  環球人物雜誌:現在的娛樂圈已經不一樣了,浮躁、功利、沒有節制,有人批評這是「娛樂至死」。

  楊鈺瑩:這是一個充滿個性的年代,人們可以自由選擇自己喜歡的娛樂方式。但有時候勢頭太勐,需要往回拉一拉。

  有個堅強的母親

  值得楊鈺瑩懷念的始終是上世紀90年代。那時候,改革開放的觀念已深入人心,市場經濟開始大發展,老百姓能買到的東西不再只有柴米油鹽,還有精神世界所需要的流行音樂。楊鈺瑩正是在這個時候,用一首首甜蜜的歌,唱出了青年一代對美好未來的憧憬。1991年,20歲的楊鈺瑩推出的首張非翻唱專輯《為愛祝福》賣出20萬張。1992年推出的《風含情,水含笑》和1993年推出的《月亮船》銷量勐增到100萬張。在那個年代,10塊錢還可以買到很多東西,100萬人都拿着10塊錢去買一盤磁帶,這是難以想像的數字。

  甜美的聲音和相貌是楊鈺瑩迅速走紅的法寶,也正是這兩點,讓她從小就討人喜歡。

  1971年5月,楊鈺瑩出生於江西省南昌市石崗村。一家人原本住在市里,父親是電工,不幸遭遇意外,在楊鈺瑩出生前幾個月去世了。母親是一名工廠女工,響應黨的號召,到石崗村落戶勞動,生下了楊鈺瑩。為了表達「把石崗建設得更美麗」的心願,她給女兒起名楊崗麗,小名崗崗。這是她的第二個女兒。

  下有兩個幼女,上有年邁婆婆,再算上自己,這位單身母親要養活4個女人。她一直沒有再婚。為了生計,她買來一台手動毛線編織機,工余時間編織毛衣,賺一點手工錢。編織機的聲音成了楊鈺瑩童年最熟悉的聲音:「媽媽的手很靈巧,請她編織羊毛衫的人多得數不清。她很少休息,我入睡時聽到編織機的響聲,清早醒來時機器聲依舊。那時媽媽每天只睡三四個小時,我知道她是在為全家編織更美好的生活。」

  母親從此注意到楊鈺瑩的音樂天賦。儘管生活艱苦,她還是給女兒報了市少年宮的聲樂班。老師評價楊鈺瑩:「這是一塊有開發價值的璞玉。」每周日下午,當小夥伴們出去跳皮筋、踢毽子、做遊戲時,楊鈺瑩就到少年宮上聲樂課,學習枯燥的樂理知識。很快她就受不了了。

  9歲那年的一個星期日,楊鈺瑩本該去少年宮,卻偷偷熘出去跟小夥伴們玩,還聰明地按照放學時間回到家。母親自然沒起疑心。一周後,聲樂老師來家訪,母親才知道逃學的事,氣憤之下動手打了她,一邊打一邊哭。母親的眼淚讓楊鈺瑩一下子長大了,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逃過課,認認真真地學聲樂。

  小學二年級時,楊鈺瑩當上少先隊大隊文體委員,胳膊上掛三道槓的臂章。四年級時,江西省選派10名優秀少先隊員到北京參加由共青團、全國婦聯等單位組織的「中國優秀少年夏令營」,楊鈺瑩是其中之一。

  典型的「外來妹」

  1986年初中畢業後,楊鈺瑩的願望是繼續讀高中。母親想了又想,女兒從幼兒園到初中不斷參加文藝演出,已經影響到學習,與其考高中,還不如穩紮穩打學音樂。楊鈺瑩聽從母親的意見,考入南昌師範學校藝師班聲樂專業。

  學校規定住校,母親生怕楊鈺瑩吃得不好,經常弄些她喜歡的菜送到學校,同學們搶着吃,都說她有個好媽媽。楊鈺瑩也很懂得體貼母親,每次周末回家,總是嘰嘰喳喳地向母親報告好的事情,母親笑她是「報喜不報憂」,她就自譽為「家庭天使」。「媽媽辛苦了一輩子,我不願再讓她擔心什麼。」楊鈺瑩經常唱歌給母親聽,有時母女倆還會來個二重唱。

  師範畢業後,楊鈺瑩的理想是做一名幼兒園老師。「女孩子的母性是與生俱來的,那時覺得,帶着小朋友唱唱歌、跳跳舞,多開心啊。」可老師的一句話改變了楊鈺瑩的人生軌跡:「你不能當老師,你要去唱歌。」

  1989年,中國流行歌曲的前沿陣地在廣州,楊鈺瑩隨南昌籍音樂製作人吳頌今南下。起初並不順利,他們被多家音像公司拒之門外。和其他的「外來妹」一樣,楊鈺瑩跟很多小歌手合住,靠在歌舞廳唱歌維持生計。後來她為電視劇《外來妹》演唱的主題曲《我不想說》,裏面就有她自己的經歷和感觸:「想想長長的路,擦擦腳下的鞋,不管明天什麼季節。」

  1990年,楊鈺瑩通過一家出版社推出首張個人專輯《愛我多深》,儘管是翻唱台灣歌星韓寶儀的歌,但訂貨量達到18萬張,使楊鈺瑩在南方音像市場嶄露頭角。一次晚會,楊鈺瑩在台上演唱,台下坐着詞作者蘇拉和音樂製作人朱德榮。兩人一下子被她的歌聲吸引了。朱德榮已經包裝了李春波、陳少華、火風等知名歌手,很清楚什麼樣的歌聲能紅。他直接跑到後台,找到工作人員:「我要簽下她,她很完美。」可惜他晚了一步,當時楊鈺瑩已經被廣州新時代影音公司看上了。

  1990年10月,楊鈺瑩正式簽約新時代影音公司,成為中國第一代簽約歌手,音樂製作人陳珞成為她的導師。公司老總吳建邦信「命理」,對着一本《姓名與命運》的書研究了半天:「你改個名字吧,楊崗麗紅不了,叫『楊鈺瑩』最好。」從此,「楊鈺瑩」三個字被越來越多的人寫在歌本上,她的照片被貼在窗戶上、夾在書本里,直至大紅大紫。

  楊鈺瑩簽約後不久,瀋陽小伙毛寧也來廣州發展,同樣簽約新時代影音公司。毛寧比楊鈺瑩大兩歲,楊鈺瑩把他當哥哥,兩人親密無間。楊鈺瑩回憶說:「毛寧經常餓了就跑到我的住處,二話不說,拉開冰箱就找吃的。我也經常和他吵吵嘴、打打架,一起唱歌時也是你癢我一下,我撓你一下。」兩人在台上配合默契,被觀眾們稱為「金童玉女」,很多人以為他們在現實中也是一對情侶,其實不然。

  「你可以沒有愛情,但一定要相信愛情」

  楊鈺瑩的戀情開始於1994年,她到廈門演出,遇見了賴文峰。1996年底,她不顧母親反對,悄悄退出歌壇,「義無反顧地朝着自己喜歡的人奔去」。

  人生際遇是很奇妙的事,一個人的出現、一個事件的發生都可能突然改變原本的生活軌跡。時至今日,仍有人感慨:如果當初楊鈺瑩沒有選擇離開,那麼今天的她又會是什麼樣子?可惜生活沒有綵排。

  「那時候,我們都是20歲出頭的年紀,他比我還小一些,我們很認真,感情也非常好。」這是2002年楊鈺瑩電視訪談中第一次公開承認並披露那段戀情的細節。「我們經常一起去鄉下喝羊奶。一個騎三輪車的老大爺把羊奶擠出來,我們在爐子上把它煮一煮,加一點芝麻粉,很香的。我們也會一起走鄉下的小路,和村子裏的老人家打招唿。那是段很快樂的歲月。」2002年的楊鈺瑩已經31歲,但回憶起這些往事,她一直在笑,做出各種生動的表情和手勢,像個小女孩。

  那段感情維持了3年多,楊鈺瑩說,「因為性格問題,大家非常友好地分開了」。隨後,1999年,廈門遠華特大走私案爆發,賴昌星、賴文峰叔侄涉案。儘管公安機關認定楊鈺瑩與案件無關,但這個轟動性的社會大案依然把她推向了深深的低谷。

  2012年,楊鈺瑩再次提及那段風雨戀情。「我並不是一個多麼完美的人。現在看來,20多歲還是大孩子的年齡,價值觀還沒完全建立好。最致命的是,青春時期非常懵懂,沒有足夠的成熟度可以料到自己將會頭破血流。」此時,楊鈺瑩41歲,愛情留給她的已經不僅僅是美好的回憶,還有自省。

  環球人物雜誌:不同階段的女人對愛情的看法不盡相同,現在的你如何理解愛情?

  楊鈺瑩:20歲情竇初開時,覺得愛情就是童話,一定會有一個白馬王子把我帶走,從此過着幸福快樂的生活。30歲時,覺得愛情是一場迷人的探戈,裏面充滿了很有魅力的、小小的戰鬥,你來我往,帶着一點點遊戲的感覺,卻是一場非常認真的雙人舞。但是到了現在,我嚮往的愛情,是兩個人看着同一個方向,而不是看着彼此。最好是親密的朋友、很好的家人,當然,也是甜蜜的情侶。尤為重要的是,要擁有相同的人生觀和價值觀。

  環球人物雜誌:那就是說,如果現在遇到一個價值觀是「金錢至上」的男人,一個為了錢不擇手段的男人,你不會接受了?

  楊鈺瑩:肯定不會。物質財富積累到一定程度就可以了,再多就覺得是負擔。金錢夠用就好,可以用來做唱片、發展事業,也可以用來買漂亮衣服、打扮自己,還可以把家人和自己照顧好,這就足夠了。

  環球人物雜誌:今天這個年代,很多人不再相信愛情了,甚至認為你情歌里唱的那種「純純的愛」已經不存在,你還相信純愛嗎?

  楊鈺瑩:愛情是人類的信仰,我們每個人都是從愛情中誕生。你可以沒有愛情,但一定要相信愛情。一個女人對愛情的憧憬能讓她顧盼生輝。

  環球人物雜誌:現在有太多「閃婚」、「閃離」,甚至為買房子去假離婚。看到這些,不會失望嗎?

  楊鈺瑩:有一點悲哀啊。當人們把物質看得比精神重要的時候,愛情信仰就缺失了。但我相信,經過這樣一個物質至上的年代後,大家會回歸,會回望。哲學家周國平說過一句非常棒的話:人類最美好的享受就是最原始的享受。愛情就是人類最原始的享受。

  環球人物雜誌:有一首英文詩說:「去愛吧,像沒有受過傷一樣。」在經歷過傷害後,你還能做到嗎?

  楊鈺瑩:工作只要努力就會得到回報,但愛情不是,它變幻莫測。就是這種捉摸不定讓它更具吸引力。我身邊很多愛情非常甜蜜的朋友,他們說自己並沒花多少心思,就「遇上了」,他們是很幸運的。對我這個沒那麼幸運的人來說,愛情需要不斷去學習。女人應該在愛情中加入「理性」。這很難,對吧?就因為難才要練啊。一點點理性,可以讓我們看得更清楚,擁有更長久的幸福。如果你有很快愈傷的能力,那就勇敢去愛吧。

  環球人物雜誌:都說愛情是女人的保鮮膜,你現在保持這麼好的狀態,是不是正在享受着愛情?

  楊鈺瑩:享受生活比享受愛情更滋潤。當然,愛情是生活中最玄妙的一朵花,就看你有沒有能力抓住它,讓它一直保鮮。

  在這場愛情討論的最後,記者輕聲觸及了她那段「義無反顧」的戀情。

  「現在還害怕被提起嗎?」

  楊鈺瑩微微一愣,原本注視記者的眼神開始游離飄忽。顯然,對於這個話題她依舊有所抗拒。不過,她還是淡淡地回答:「過去經歷的一切都是對現在最好的滋養,不必太在意,只要做一個更好的、更本真的自己就夠了。像佛教所說,這朵花會開得更美……」

  「後悔嗎?」

  楊鈺瑩依然繼續着關於「一朵花」的講述,只是下意識地微微搖了搖頭。

  「這個時代更需要端莊大氣的薛寶釵

  2000年,經歷風雨後,楊鈺瑩第一次復出。但她失去了曾經的好運,沒有人留意她改了歌路,沒有人留意她的新單曲,人們更熱衷於關於她的各種傳聞。

  這次復出,楊鈺瑩與姐姐楊晨麗掌管的深圳一家公司簽約,同年推出專輯《故事》,其中的同名歌曲《故事》唱道:「不懂愛,別在乎太多。」這既是她的內心獨白,也似乎在告訴所有人:你們並不了解我的愛情,請不要隨便猜疑了。

  環球人物雜誌:曾經所有媒體都「捧」你,後來所有媒體都「踩」你,批評你談了一場錯誤的戀愛。那麼多的非難,你覺得委屈嗎?

  楊鈺瑩:這就是成長的過程,也是媒體成長的過程。上世紀90年代,中國的唱片業剛剛興起,還是幼苗,媒體對我們更多的是保護,給我們非常好的土壤去成長。直到現在,我仍對那時的媒體心存感激。後來,經歷的大多是媒體的批評。如今,我成熟了,媒體也成熟了。我做得好的,他們讚揚;不好的,他們批評。這樣很好。

  環球人物雜誌:很多人經歷了媒體如此大的轉變後,會有更強的自我保護意識,你為什麼還有勇氣面對媒體?

  楊鈺瑩:我也是一個普通的讀者和觀眾。當我在報紙、雜誌上看到自己歡的名人訪談時,常常會從他們的表達中獲得一些啟發。我希望自己也能做到這一點,也許能力有高低,但我把真實的想法表達出來,希望對一些處在成長階段的年輕朋友有幫助。

  環球人物雜誌:從你的外表看,真是我見猶憐,一點都看不出你這麼堅強。

  楊鈺瑩:我這個職業,堅強是必需的。我說過,我心裏可以很爺們的,像個「女漢子」。要感謝媽媽遺傳給我的堅強。她們那一代女性,經歷了太多艱辛、坎坷和動盪,但媽媽依然保持着美麗和堅韌。這粒種子在我身體裏生根發芽,長成我後來戰鬥的盔甲。

  環球人物雜誌:除了遺傳,也需要後天的錘鍊吧?

  楊鈺瑩:當然。小時候我很喜歡《紅樓夢》中的林黛玉,因為她身上有一種悽美。現在才發覺林妹妹太柔弱了,這個時代更需要端莊大氣的薛寶釵。女人在必要的時候要拿出點男人的氣度,剛柔並濟才能更好地生活。工作這麼辛苦,如果不向男士們學習一些堅韌和果斷怎麼辦?每天晚上哭嗎?

  環球人物雜誌:你還說過自己要像王熙鳳?

  楊鈺瑩:那是我對主持人的形容,從頭到尾,要在台上招唿每一個人,掌控全場,有點像管家婆王熙鳳。但是作為女人,她有點太狠毒了,我學不了她。我理想的女性,就像我最喜歡的珍珠一樣,光澤雖然柔軟,質地卻很堅硬。

  「做了10年閒雲野鶴,是生命中最美好的時光」

  2002年之後,身心俱疲的楊鈺瑩再次選擇離開,開始了10年「隱居」。有人說在澳大利亞見過她,有人說在深圳見過她。採訪中,楊鈺瑩用「閒雲野鶴」來形容那段生活,是「生命中最美好的時光」。她把嚮往很久的地方都走了一遍,從歐洲、南美洲、大洋洲到東南亞。

  她孤身一人,一邊旅行一邊參加各種短期學習班,在每一處停留的時間都不同,有的半個月,有的一個月,有的甚至更長。「喜歡一個人,會希望多待在他身邊,多感受真實的他。喜歡一座城市也一樣。」

  楊鈺瑩在澳大利亞生活了一年。在她看來,那裏結合了歐洲與中國的氣質,現代又不失淳樸,可以稍稍緩解自己對家鄉的思念。在悉尼,她參加學習班,結交來自世界各地的朋友,聽着「南腔北調」的英語,不再為自己的口音感到尷尬。她會和一群朋友結伴去看煙花,或是穿幾十塊錢的T恤,和同學們牽着手在街上逛,走上幾個小時,球鞋都走破了好多雙。

  有時,外國朋友好奇地問她:「為什麼你唱歌這麼好聽?」楊鈺瑩帶着小小的得意:「因為我是天才啊。」那一瞬間,仿佛穿越了時光,變成了很多年前的自己。

  有時,走在異鄉的街頭,當地的華人會認出她,反而比國內的人們態度更友善。這讓她感覺溫暖而自在:「不認識的人,卻像老朋友。我很享受那一刻的小幸福。」

  偶爾回國,楊鈺瑩就和定居在深圳的媽媽、姐姐一家住在一起,過着簡單的生活。

  環球人物雜誌:媒體曾用「急切」形容你2000年的那次復出,2012年再次復出,你看起來很從容。是不是10年隱居生活改變了你的心態?

  楊鈺瑩:是。這10年,把自己放逐在天地間,不同的地域、不同的文化帶給內心的新鮮感、衝擊感非常強烈。

  當我面對其他國家的文化時,首先會想到是什麼樣的文化撫育了我,讓我成了現在的樣子。我在羅浮宮看到那些西方油畫,就會想到中國的國畫和水彩畫,它們完全可以和羅浮宮的畫媲美,甚至更美。我走過的地方越多,越留戀自己生活過的地方,越愛自己的國家,因為那是根。

  環球人物雜誌:在這樣悠然的狀態下,對以前那些想不開的事情,是不是也就想開了,不計較了?

  楊鈺瑩:我解開內心疙瘩的能力還挺強的,出國前就解開了。這10年看了很多書,其實從一個人看的書中,就能發現成長的軌跡。少女時期,我喜歡看小說,最初看瓊瑤張愛玲的小說,後來看大陸作家池莉、陳染、林白的小說。再大一些,就愛看哲理方面的書,比如南懷瑾的、周國平的。現在,開始看一些宗教方面的書,比如星雲大師的,還有印度人克里希那穆提的書。這個印度人被公認是20世紀最偉大的靈性導師,看他的書,有很多感悟。

  環球人物雜誌:為什麼你現在會轉向看這樣的書?

  楊鈺瑩:為了尋找智慧。所有的一切都在智慧之下。

  採訪過程中,楊鈺瑩一直帶着甜美的微笑,極盡禮貌、周到,中途還取來兩盒精美的巧克力與記者分享,試圖讓彼此看起來更像朋友。但對於一些問題,她表現出的「警覺」過於敏感,選擇用答非所問的方式「保護」自己。這不禁讓人想起一位曾採訪過上千位名人的記者對她的評價:「人品不壞,但你就是沒法跟她正常交流。」歲月的痕跡和人生的風浪沒有刻在她的臉上,但畢竟刻進了她的心裏。

責任編輯: zhongkang  來源:環球人物雜誌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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