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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復出之後:一小時長談之我見到的楊鈺瑩

獨家專訪復出之後:一小時長談之我見到的楊鈺瑩(組圖)

  時代周報記者 姬東 攝

  本報記者 黃佟佟  發自廣州

  2012年8月11、12日,廣東流行音樂35周年慶典系列活動《歲月經典》大型演唱會在廣州國際體育演藝中心舉行,九十年代紅極一時的明星毛寧、陳明、甘萍齊齊「回娘家」,這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再度復出有大陸第一玉女之稱的楊鈺瑩,絕少接受面采的楊鈺瑩在蘿崗一家酒店接受了《時代周報》的獨家長訪。

  穿着玫紅露肩長裙頭戴玫瑰小帽的楊鈺瑩一出場就被無數攝影師包住,她是現場唯一仍有粉絲的人,她的粉絲們都不年輕了,但仍然像中學生一樣激動地大叫「楊鈺瑩,我愛你」—此時此刻,離她出道的1990年,已然過去了22年。

  22年,紅了櫻桃綠了芭蕉,圈中人事幾番新,但楊鈺瑩依然是永遠的玉女,皮膚吹彈得破,眉梢眼角更添一種風情,演出時我隨口問坐在我身邊的楊鈺瑩粉絲,「為什麼愛她呀?」短髮女孩停下了手中正在發的微博,盯着我恨鐵不成鋼地回答:「你不覺得她很美麼!」

  一條早睡早起的甲魚

  我當然知道她很美,上世紀90年代讀高中的時候,她戴着草帽穿着背帶裙嬌俏地哼唱着「讓我輕輕地告訴你,天上的星星有幾顆……」當時就已然是全中國男人們的夢中情人,但誰也沒想到她能逆生長成這樣,「我就是那種早睡早起的自然人嘛,所以沒有太大的變化。」穿着白色便裝繫着黑白波點圍巾的楊鈺瑩用軟軟地聲音回答了這個常規問題,像大部分的女明星一樣,她異常關心自己的形象,採訪時間一推再推,原因是沒有準備好,一見面就拍着臉苦惱地說:「今天眼睛好腫」,說真的,我完全看不出來她眼睛腫不腫,我甚至完全看不出來她有沒有化妝,「當然化了妝,自己化的。」她嬌嗔地說,接着打趣自己「可能就平時而言我的化妝技術太好了」。在這一點上她和林青霞一樣,化一個小時妝就是要看起來完全沒有化妝。

  關於她保養的秘訣已秘密流傳多年,「好心態」「睡前冥想二十分鐘」「兩天排毒餐單」早已流傳甚廣,「傳說你每天都吃一隻甲魚?」,她臉帶不屑「怎麼可能,傻瓜的行為嘛。你可以這麼寫,楊鈺瑩是每天都吃一隻甲魚,但是這條甲魚名叫早睡早起」。早睡早起是真的,昨晚她的大部分老友喝酒敘舊到凌晨三點,但她只例牌到了十分鐘就悄然閃人,早上7點已經在發微博,就像所有人都習慣了楊鈺瑩對自己美貌的精心呵護,所有人也都習慣了她的遠離和早退。「他們都知道我,我是個生活很規律的人,很簡單的人,你想想我從南昌師範畢業,在歌舞團呆了一年就到了廣州,緊接着簽了新時代,成名前沒在外面跑過場子,受過委屈,所有人都對我很好。」

  從農村包圍城市

  嗓子好,又長得美,天賦異稟,五歲已經用小木琴敲出電影插曲,小小年紀因為唱《繡金匾》得了全國幼兒匯演一等獎,被省長抱在懷裏照了一張相,「很威」,人生第一次坐飛機就是來廣州找老師,當她下了飛機坐進的士, 「有一種陌生又粘熱的東西把我包裹住了,坐在車裏面很難受了,想吐,然後聽到收音機里傳來這麼幾句話,」她用熟練的廣東話複述如聞天籟的聲音「呢度系廣州電台。」她沒有想到的是,日後她的歌聲也從這裏走向全中國。

  「來之前很忐忑,當時我的理想是做幼兒園老師,但我媽媽覺得我應該走這條路,小時候她就常常教育我要跟別人說我的理想是成為一名文藝工作者。」她重複了一下這極具時代特點的五個字「文-藝-工-作-者,哈哈,我覺得這幾個字真好聽。」眾所周知,如楊媽媽所願,楊鈺瑩不但成為了一名出色的文藝工作者還成為大陸第一玉女,她甜美的外形和歌聲安慰了那個時代在生活里苦掙苦忙的普羅大眾們,據說她曾被評為十大農民最喜愛的歌星,當年深港長途大巴上放的歌幾乎都是她的,「老師給我的定位就是唱甜歌。那個時候我也還小,人很乖,覺得老師的安排自有他的道理,老師跟我講要從農村包圍城市。」

  「一點也不介意你的歌走在田間的小路上?」

  淡淡一笑:「哦,太不介意了。我唱歌唯一介意就是自己唱得不夠好。」

  1991年她簽約廣州新時代,成為大陸第一代簽約歌手,1992年《風含情,水含笑》狂銷百萬,從此大紅大紫,無數次中國音樂電視MTV大賽金獎無數次銷量冠軍無數次和毛寧被人稱為金童玉女,「紅到什麼程度,紅到你看到她,打火機燒你,你都不覺得疼。」一位當年聽過她演唱會的文藝男青年回憶道,楊妹妹只在台上輕輕說了一句:「拿出你們的小燈燈來」,所有人唰地點亮了他們的打火機,黑暗中點點星光煞是壯觀,「你知道打火機燒久了很燙的。」

  她是那個時代的寵兒,她是那個時代的巨星。

  想有什麼東西保護自己

  她對巨星這個稱號不以為然,她的生活目標始終如一,「要過溫馨可愛的生活,」出於眾所周知的原因,1996年底她徹底淡出歌壇,三年間,她惟一的工作是出了一本美容保養的書,2000年她第一次復出,這時廈門遠華案已鬧得紛紛擾擾,「三年婚姻合約」「紅色保時捷」已經成為貼在楊鈺瑩身上的醜聞標籤,2002年不堪輿論壓力的楊鈺瑩勇敢地接受了《魯豫有約》的專訪,「兩個二十出頭的人談了彼此人生中的第一段戀愛。」這是素來低調的她惟一一次對她的戀情作明確的說明,談到當年這一次勇敢的行動,十年後的她抱着手站在我面前,神情凜然:「我到現在都不敢回頭去看那個錄像,好像是下意識就這樣說出來了,事實就是這樣,我說了,但沒有人信,但是怎麼辦呢?那就是事實的真相。」

  沒有人信,離奇的傳言不斷,在中國人的世界觀里,每一單男人的官司里都有幾個紅顏禍水,採訪永遠杯弓蛇影,意在沛公,沒有人留意她改了歌路,沒有人留意她新的單曲,沒有人留意她精心搭配的衣服,人們永遠用那樣的眼神看着她,那個時候採訪過她的記者會發現她衣服永遠都有長長的袖子,她總是把衣服袖子扯到掌心,問為什麼?她說:「可能,是本能吧,想保護自己,想有什麼東西保護自己。」

  是時候做自己

  2004年以後,楊鈺瑩慢慢絕跡江湖,影影綽綽地有人在澳州見過她,有人在深圳見過她, 「我和媽媽一起住,我說我家特像兩個女生宿舍,我喜歡打掃房間,我喜歡我的房間裏乾乾淨淨的。」看書、唱歌、健身,逛逛超市,「我不會易容,你放心,戴個帽子眼鏡,偶爾有人藉機搭訕,然後問你是楊鈺瑩麼,都到這個分上了我還能答不是麼。」

  「錢夠用,我和媽媽的生活很簡單,簡單的生活花不了多少錢。」姐姐和姐夫住在同一個小區,方便相互照應,三年前姐姐生了一對龍鳳胎,他們是她生活里 「幸福的小源泉」,七八年間,不斷有人遊說她復出,去年西湖閒遊的一張照片被音樂人陳小奇發到微博上,變成一樁娛樂事件,「我喜歡水到渠成、順其自然。」 在一片高漲的復出聲里,她復出了,2011年底,她和昔日拍檔毛寧在深圳電視台攜手獻唱拉開了她復出的序幕,「慢慢地……慢慢地……回到了舞台,特別偶然。」她用非常軟非常慢的文學語言描述了她的復出,「我是覺得我真的撞到了懷舊大潮,這股大潮一直從荷里活刮起來……所以我是很幸運的人,要感恩……」她笑嘻嘻地說,就像她的微博上的語言一樣,她說話永遠又甜又軟又糥又勵志,怕不怕被人說太假,「採訪的時候我從來不說假話」。至於繞彎子,「一個人對着朋友和鮮花時當然會說心裏話,但是你知道這鮮花後面有尖刀時,你還敢說心裏話的麼?」

  現在的楊鈺瑩依舊甜美,但看得出內里相當篤定,「你知道的,這次出來我沒想過要怎麼樣,能唱歌就好……我是覺得現在的我是前所未有地打開了,從來沒有試過這樣真實地做自己,因為覺得自己的年齡也夠了,是時候了。」

  「在這個世界,我們每人負責一塊,我就負責輕鬆甜美。 你覺得可以嗎?」

  

獨家專訪復出之後:一小時長談之我見到的楊鈺瑩(組圖)

  (圖:楊鈺瑩和她姐姐。)

  黃佟佟:現在算是正式回歸了?

  楊鈺瑩:哎呀,都正式半年了,還在問,呵呵(笑)。

  黃佟佟:就是不敢相信,之前你姐姐不是說你肯定不會再復出了。

  楊鈺瑩:嗯,這個我覺得一切都是因緣際會吧,真的很多朋友啦不斷地跟我說,都說了那種感天動地的話,你不出來,天都不答應。那個時候我都沒有動搖過。我在意的是再出現在公眾的視野里時能否成為一個就是大家期盼的喜歡的人。

  黃佟佟:其實,在別人的眼中啊,漂亮的女人肯定有複雜的生活,但實際上你的生活是非常簡單規律。

  楊鈺瑩:有天生的原因,雖然我的個性當中也有活潑的成分,但是還是比較嚮往簡單和寧靜,在那種寧靜里你可以跟自己交流,跟自己連結得非常好。我想這是一種尋找自我的過程,是每一個人的朝聖路,當你在路上,找到你自己的時候,啊,那種感覺無與倫比。

  黃佟佟:你什麼時候找到的?

  楊鈺瑩:哈(笑),這是秘密。這不能告訴你,不能什麼都說。

  你是說愛情嗎?

  黃佟佟:2000年你復出然後慢慢消失,碰到很大的壓力,那件事對你的影響,還有之後不斷的傳言,在人們的眼裏,你就是那一種女人。

  楊鈺瑩:我會有一陣子的難過,但是過後我會分析,問我自己,這是不是真的?當一個人問心無愧的時候就基本上不會太介意外界對他的評價,傷是一定的。但傷過之後,心裏就會更加堅定一些。我想這就是這件事情的好處吧,如果不是這件事,我還是一個星星啊月亮啊這個好美啊……那種女孩子。

  黃佟佟:有時候會想這世界真殘酷,一個並不壞的人卻要經歷無謂的痛苦。

  楊鈺瑩:怎麼是不太壞啊,我要是評價我自己我會說像我這麼好的人,呵呵(笑)。其實女孩子都是一樣的,不管她生得好看也好,平凡也好,她都有她的世界。我媽媽整天擔心我一個人太孤單了,有時候自己也會覺得一個人太孤單了,但我一定要找到一份好的感情,這個感情是用來溫暖和明亮的。你說要馬上找一個男朋友結婚,那很快。

  黃佟佟:那可能有一萬個人要撲上來和你結婚。

  楊鈺瑩:啊,那麼少。才一萬啊?哈哈哈哈……嗯……現在我明白了沒有一種特別完美的生活方式,兩個人有兩個人的寂寞,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孤單和自由。我是覺得目前來說我還不錯。

  黃佟佟:我會覺得你在感情裏頭是個有無限渴望的人,如果沒有了你內心會非常痛苦。

  楊鈺瑩:你是說愛情嗎?

  黃佟佟:對,你還在渴望感情麼?

  楊鈺瑩:當然每個女人她都會渴望感情。這是生命原始的需要。婚戀對一個人來說太重要了。我問過那些婚姻特別順利、非常幸福的閨密,我說你們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感情觀,她們都說沒有!碰到了就結,就生了。所以(面露諷刺),女人這一生要麼就是天賜良緣,要麼你就得建立良好的感情觀。

  我是個自私的公民

  黃佟佟:你看「中國好聲音」麼?

  楊鈺瑩:看,特別感動。每個人都有他的故事,都在追尋他的夢想。我覺得你我都是幸運的人,你的生命里有文字,我的生命里有音樂,我們比別人多一樣東西。

  黃佟佟:李銀河說生命沒意義,惟一有意義的是創造和審美。

  楊鈺瑩:我覺得創造很了不起,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時空是一樣的,只不過有的人了不起在於他們用心靈創造了新的生活。最近在做我的新專輯,暫時叫《玉江南》。年底發,全部都是原創,不管我這張唱片會怎樣,我想說的是我們周圍有這麼多的了不起的人。我為此感到驕傲。

  黃佟佟:美是不是你唯一的主題,你人生里最高的宗教啊?

  楊鈺瑩:如果說美是我最高的宗教、最高的追求的話,那美一定包括很多東西,首先是善良、堅定正向一種向上的姿態。我覺得最後才是外貌的美。

  黃佟佟:愛玩微博吧,只關注了80個人,會不會看不到什麼東西啊?

  楊鈺瑩:白天起來第一件事情喝一杯蜂蜜檸檬水,第二件事就是看微博,你非逼着我說,我就說吧,我當然也會用馬甲。

  黃佟佟:你會為微博上那些不公義的黑暗的事情感到憤怒麼?

  楊鈺瑩:哦,我不看那些。所以我說我是一個很自私的公民。那些事也許得留給那些更有能力的人去打理吧,在這個世界,我們每個人負責一塊,我就負責輕鬆甜美。你覺得可以嗎?

  黃佟佟:哇,你真是想得明白通透啊。

  楊鈺瑩:那怎麼辦呢?大家都有分工。

  黃佟佟:我想像你的生活是不是每天都在扮靚,讓自己滿眼看到都是美的東西-美麗的衣服,書,粉絲對你的愛?

  楊鈺瑩:可能與生俱來的一種脆弱和敏感吧,我不想讓自己看到太多這個世界的複雜,不好的部分不看或者說不敢看、不忍心看,一直陶醉在自己選擇的所有的人、事、物裏面。另一個方面我也明白自己的位置,大家都願意聽楊鈺瑩唱甜美的歌,人也給大家一個輕鬆甜美的感覺,沒什麼壓力,挺舒服的,做到這樣我想就足夠了。

  黃佟佟:啊,你也有負面情緒麼,你總是給別人那種微笑啊、輕盈的形象,你真的有一個人暗自哭泣過嗎?

  楊鈺瑩:誰沒有呢?(加大聲音)

  黃佟佟:我想像不出來。

  楊鈺瑩:誰沒有呢?只是你要能夠把所有這些負面的東西都變成一種養料。我覺得我們女孩子必須要有這樣的能力,怎麼講。要照顧自己的工作、生活、感情是很難很難的,但是也很有趣。

  黃佟佟:有趣?拜託,是太難了。

  楊鈺瑩:是很艱難,當你戰勝了這個過程,你會說很棒,生命很棒。在這個艱難的過程裏面,我們可以找到生活的智慧。

  黃佟佟:以我個人的經驗來看很多人面對沉重打擊時是挨不過去的。

  楊鈺瑩:前不久在微薄上看到一句震撼的話,對於生死來說,一切的事情都是小事情。這是要人到了一定的境界才能感悟到的一句話,其實都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盡力就好,無論發生什麼事,我覺得沒什麼大不了。

  記者手記:

  在廣東樂壇,楊鈺瑩有着驚人的好人緣,作詞人陳小奇在報紙上替她背書「這麼多年來,廣東樂壇沒有一個人說她壞話的,一個人能做到這一步很不容易。」 有人說要看清一個人,最簡單的方法是看他的朋友是個什麼樣的人,楊鈺瑩身邊走得最近的都是 一些羞澀的人,她的恩師陳珞是中國最牛逼的錄音師但絕少出鏡,埋頭錄音,她的閨密蘇拉,寫過無數名曲,包括《晚秋》,卻淡泊如風,在深圳教着書,她的經紀人是一個和人說着話就會紅臉的老好人,「我身邊都是好人,我沒有辦法和惡的人在一起,如果有惡的人,有一個惡的人,就算是上天堂我也不會跟他們一起去……」在採訪里楊鈺瑩惟一一次用這樣認真而決絕的語氣說。

  「東方女人成熟得晚,現在的楊鈺瑩是最美的時候,以前是女孩,現在是女人,有過經歷才有味道的,是真正美到位了。」一位二十年前就認識楊鈺瑩的女記者感嘆道,一個很久之前認識她的樂手四十多歲的大老爺們紅着眼警告記者:「你不要去寫那件事,她看到會傷心的。」不得不說,真正的美人有一種攝住人心的巨大力量,她不由自主地吸引着你的眼光,連演唱會的鏡頭都從頭到尾要給着她大特寫,而就算是苛刻的鏡頭也發現不了一絲歲月的痕跡。

  採訪最後我喃喃自語,真實的楊鈺瑩是什麼樣啊?

  「就是你面前的這樣啊!」她微笑着答道,在白紙上認真而努力地寫一段話,筆跡纖細,稜角分明,我在這位美女的背後嘆道:「哎,你知道你自己在歷史上的位置麼?你是一個劃時代的人……」

  她不以為意,啊,這說法太大,我就是個平常人。

  這時我們都沉默了,我很想背誦她的偶像張愛玲在《傾城之戀》裏那段著名的結尾:「在這不可理喻的世界裏,誰知道什麼是因,什麼是果?誰知道呢,也許就因為要成全她,一個大都市傾覆了。成千上萬的人痛苦着,跟着是驚天動地的大改革……流蘇並不覺得她在歷史上的地位 有什麼微妙之點。她只是笑盈盈地站起身來,將蚊煙香盤踢到桌子底下去。」

  「傳奇里的傾城傾國的人大抵如此。」

責任編輯: 王和  來源:時代周報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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