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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曉輝:一個納粹將軍的明智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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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前,大陸拍過一部叫《蓋世太保槍口下的中國女人》的電視連續劇,劇中講述了二戰時期中國女性錢秀玲在比利時從德軍槍口下拯救100多名比利時抵抗者生命的故事,錢秀玲被譽為「中國的辛德勒」。在她的故事中,那個幫助她拯救比利時抵抗者的德國納粹將軍亞歷山大·馮·法爾根豪森引起了我的注意。是什麼原因讓他違背了希特拉的意志,而選擇幫助反納粹的人?

亞歷山大·馮·法爾根豪森,曾於1934年至1938年任蔣介石的軍事顧問,蔣介石第五次圍剿中共時的「堡壘戰術」似乎就是來自這位德國軍事顧問。正是在中國期間,他與錢秀玲的堂兄、曾任國民黨國防部第一廳廳長、國民黨參謀部總長等職的錢卓倫將軍結下了深厚的友情。1940年5月,納粹德國佔領了比利時,法爾根豪森被任命為德國駐法國和比利時軍政總督。

與此同時,錢秀玲和丈夫也移居到比利時的鄉下生活。1943年3月,比利時一個叫羅傑的反戰青年被蓋世太保逮捕,並將被處以絞刑。一身俠氣的錢秀玲想到了法爾根豪森將軍,於是懷揣當地市長、羅傑父母及全鎮居民的聯名求情信來求見他,並對他說:「法爾根豪森將軍,聽卓倫堂兄講,您是一位極富正義感的將軍,為人正直,心地善良,請您看在全村父老鄉親及羅傑父母的面上,看在我和卓倫堂兄的情面上,赦免羅傑的死刑,留他一條生命,羅傑是一個非常優秀的青年,我們對您將不勝感激……」。結果是法爾根豪森同意幫忙,不但羅傑的死刑改成了苦役,另一名死刑犯也因此獲救了。

從此,許多被押反納粹人員的家屬紛紛來找錢秀玲幫忙救人,而花甲之年的法爾根豪森將軍也出於正直和未泯滅的人性,不顧被希特拉撤職,遊說柏林總部為反戰人士赦免死刑。

最為彰顯法爾根豪森將軍勇氣的是1944年6月的營救事件。在盟軍諾曼第登陸後的第三天,艾克興市的抵抗組織擊斃了三名蓋世太保軍官,蓋世太保立刻包圍了小鎮,抓走了96名青年並宣佈:36小時之內必須交出槍殺蓋世太保官員的抵抗者,否則每次槍斃15人,直到交出襲擊者為止。人們在悲憤絕望之中又想到了錢秀玲,錢秀玲沒有猶豫,再次前去找法爾根豪森將軍。儘管法爾根豪森自身的處境也十分艱難,而且正受着蓋世太保的監視,但他仍表示,「我會用我手裏的最後的權力來拯救這些無辜的生命。」 在法爾根豪森的努力下,96名人質獲救了,但他回到德國後就被解職並被投入了集中營。後來據披露,此時的他正秘密支持陸軍元帥埃爾溫·馮·維茨萊本的一個有計劃的軍事政變。7月20日軍事政變失敗後,法爾根豪森就從一個集中營被轉移到另一個集中營,直至1945年被盟國給以自由之身。

1948 年春,法爾根豪森作為比利時的頭號戰犯被引渡回布魯塞爾接受軍事法庭的審判。1951年3月,他被控驅逐25,000名猶太人以及處死比利時俘虜並被判處 12年苦役。然而,他卻在被判決3個星期之後被無罪釋放,因為有壓倒性的證據證明法爾根豪森曾盡力挽救猶太人和比利時人。此後,法爾根豪森與一位愛上他的比利時女性在德國平靜地安享晚年,直到1966年去世,享年88歲。

在二戰期間,當數以千萬人跟隨着希特拉瘋狂屠殺猶太人和反納粹人士的時候,何以法爾根豪森將軍走上了與之不同的道路,並儘可能運用手中的權力拯救無辜者?這恰恰是因為他那正直的品行和尚未泯滅的良心使然。正如錢秀玲在法庭上作證所言:「在大戰期間,我為比利時人民做出了一點事情,得到了國家勳章。如果說,這是我個人努力的結果,可這個結果恰恰是法爾根豪森將軍給的。是他冒着生命危險做出了極大努力的結果。如果沒有他的幫助,我將一事無成。」

歷史證明,人所做的一切,無論是善還是惡,都必將在某個時候得到相應的回報,或好,或壞。法爾根豪森將軍當年的選擇是否可以給今日中國那些處於同樣境地的人一些啟示呢?

責任編輯: 王篤若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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