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論 > 存照 > 正文

親愛的祖國 我回來了!這個幽默有點黑色

 

大陸人的病態:人與人之間的亞戰爭狀態(有刪節)

文章提交者:蛋卷超人1

武漢公交司機又被暴打了!可憐的女司機被倆東北「爺們」狂踢頭部十幾腳。該暴力視頻正在各大網站熱播,所以一大早我就得面對同辦公室的香港同胞尷尬提問:「大陸人為什麼這麼凶呀?」這問題當然有些刺耳,因為我是湖北人,03年來的香港。對此我敷衍了一句:「也是極罕見的現象啦!」面子話雖這麼說,可這年頭,罕不罕見由google說了算。不搜不知道,一搜嚇一跳。我們的公交暴力繁榮得可怕,光搜索「毆打公交司機」一詞,就出來23萬多條,武漢某公交公司半年都有30多起。網絡視頻也有一大批,個個看得人心驚膽顫。地點覆蓋祖國各地,從青海到深圳,從北京到貴州。兇器從佛山無影腳到棒球棍,從開山刀到高爾夫球杆,全齊。甚至有公司要給公交司機安裝防護網,看來確實有必要。

這又回到了近幾年很火的一個話題,那就是所謂的中國人的素質問題。這一話題之所以在近年開始火爆,與出境人數激增有很大關係。參團的遊客可能沒太多印象,但只要是在發達地區生活過一段時間的人,大多能體會到,就整體而言(不談個體),我們人與人之間的友善程度,比起人家有相當差距。03年我初來香港念書,就對這個社會的人與人之間的溫情留下了深刻印象。那時非典剛過,我發現老師同學家里都堆了很多日常用品,原來是為了支援因非典而受損的商家而多買的。街上的陌生人大都非常友善,碰撞了都會搶着說sorry;在電梯裏,先進去的人會按着電梯等後面走來的人,陌生人只要目光相接,一般都會點頭微笑致意;街上問路,遇到領着你走幾條街的「活雷鋒」是常有的事。在港四五年了,我就沒見過一次有人打架的。每次回內地,一到公共場合,我甚至都需要適應那種人與人之間的亞戰爭狀態。我們真的太兇了。

畫家陳丹青的《歸國的確認》中有這麼一段:在美國呆了十多年後,他終於回到了上海,數月間渾渾然不知身在何處,突然一天在街上看到兩位中年人劈頭蓋臉打成一團,他登時感動得近乎委屈:整整11年共132個月590多個星期4000多個白天黑夜,再沒親眼瞧見真人打架了呀,海外遊子朝思暮想的時候終於到了:「親愛的祖國,我回來了!」

這個幽默有點黑色,國人看了很不是滋味,為什麼會到這步田地?很多人會說,這是因為我們窮,倉廩實而知禮節嘛,我們富了自然也會講文明啦。這個說法很容易被證偽,因為富人似乎並不比窮人更友善,今天我們富裕起來了,也很難說比20年前更文明。在機場我甚至看到渾身名牌的頭等艙乘客捉對廝打。美國也不是一直都比今天的中國富有,但是兩百多年來從未出現過往牛奶中摻毒的破事。看來這主要不是富不富的問題。

這兩年,我主修政治哲學與倫理學,似乎找到了答案。羅爾斯等人討論道德的基礎,談的都是財富和權利的公正分配的問題,這才是整個社會道德的基礎。幾千年來哲學家都在探索一個公正的制度,因為只有自願達成的公正的社會契約與制度才能得到最大多數人的認同。大家都沒有怨氣,才能減小社會衝突,構建和諧社會。也才能使好人、能人、勤勞的人得到更好的回報,這樣的社會才會有人願意好好幹活,最終才有經濟的繁榮。大神學家尼布爾說的好:「有些東方人一直很難明白,我們的繁榮是因為道德,而不是相反。」

前些年,經濟學界為一個偽問題爭得面紅耳赤,那就是所謂的「公平與效率」哪個優先的問題。這個問題在國際主流學界看來很可笑。因為只有公平的制度才是真正有效率的。這次你用槍指着我的頭,強買強賣了,啥手續都免了,貌似效率很高,可下次我有可能拖着刀來砍殺你,看你還有什麼效率。

我們很難想像,那些被截訪毆打的群眾還能對他人很友善。我也曾親眼看到,火車上一個小伙子,因為被列車員粗暴對待,找車長投訴,結果再次被羞辱。誰管得了鐵老大呢?氣得他下車前用刀片把臥鋪劃了個稀爛,典型的小型恐怖活動。

如果基礎的分配與權利關係沒有理順,大家就會生出很多怨恨來,恨富豪,因為財富來得不正當,恨城管,因為曾經被專橫地對待,專橫是最容易產生怨氣的。港片裡有句話很經典:「我最恨人家用槍指着我的頭!」更可怕的是,這些生出來的怨恨會在社會各個環節傳導,你凶我,我凶他,不斷找下一個出氣筒。以至於大家都很兇,但是大家都覺得很委屈。

 

責任編輯: 鄭浩中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本文網址:https://hk.aboluowang.com/2009/0226/12033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