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為三兄百天紀念照。 通訊員 鄧玉珍 潘衛軍 攝
圖為從右自左依次為老大溫庭民、 老二溫庭陽、老三溫庭全在自家院子裏曬太陽。 通訊員 鄧玉珍 潘衛軍 攝
老大能自己扶着床沿玩,老二有人攙着能走, 做了兩次腎結石手術的老三則像半歲的嬰兒,總要大人抱在懷裏。10月12日,新疆兵團農二師三十團園林五連的溫黎剛看着14個月前同一天出生,如今卻因三鹿奶粉表現出很大差異的三胞胎兒子,心情很複雜:一面痛心着兒子的病情,一面又感激着免費為孩子供應奶粉的好心商人。
三胞胎獲贈奶粉
2007年8月11日,溫黎剛的妻子楊秀珍在懷孕7個多月後剖宮產下了三胞胎。這讓中年得子的夫妻倆開心不已,然而壓力也隨之而來。夫妻倆均為園林五連職工,承包有25畝果園,由於凍害,新種的梨樹苗都被凍死,全家人只能靠在果園裏套種一點棉花維持生活。
生了孩子後,楊秀珍的奶水根本不夠養活三個孩子,溫黎剛便到團里的一家大超市買奶粉。經比較,他選擇了價格相對便宜的三鹿奶粉。由於買什麼都一式三份,超市老闆林彬很快就記住了這個三胞胎的爸爸。得知溫黎剛家裏經濟條件不好,林彬賣給他的東西總是比市價低一點。
「要是他買奶粉不花錢,壓力就會小多了。」一次,見溫黎剛來買東西時,身上背個孩子,懷裏抱個孩子,林彬忍不住這麼想。再提貨時,林彬就把三胞胎的家庭情況告訴了三鹿奶粉巴州代理商劉成。末了,問「我們看怎麼幫他一把」,劉成馬上打電話給廠家,幫三胞胎申請到了免費奶粉:每月兩箱,一直供應到三胞胎兩周歲為止。
三胞胎先後發病
溫黎剛一家很開心,免費奶粉在很大程度上減輕了他的經濟負擔。然而好景不長,三胞胎開始出現嘔吐、發燒、排尿困難等症狀。
2008年春節前夕,三胞胎中的老大因排尿困難住進了庫爾勒市農二師醫院,在排除一顆指甲蓋大小的黃褐色結晶體之後,病情好轉出院。3月16日, 老二因相同原因住進了同一家醫院。6月25日,老三排不出尿,臉、眼、腿都浮腫得厲害,經巴州醫院檢查,發現老三雙腎多發性結石,輸尿管堵塞,情況十分危急,被連夜轉往自治區人民醫院。通過兩次手術,孩子病情才有所好轉。
在三個孩子相繼生病期間,劉成還專程到三十團去看望過三胞胎。除了帶來贈送的奶粉以外,他還給孩子們送了一箱三鹿米粉、幾套衣服。溫黎剛說,自己是個嘴笨的人,當面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樣的感激話,等劉成走後才給他寄去了一封感謝信。聽說三胞胎里的老三做了手術,林彬覺得很心疼:「那么小的孩子,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裏就做了兩次手術,怎麼受得了啊,又不會說話!」所以碰上溫黎剛來買東西,她總會優惠一點,還說上些寬心安慰的話。
兩商人陷入自責
今年9月11日,林彬不經意間在網上看到了關於三鹿奶粉的報道,她一個激靈:自己也賣這個牌子的奶粉。細讀了一篇又一篇的報道之後,林彬突然想到了團里的三胞胎,他們生病的症狀跟報道上說的一模一樣!
愣了很長時間,林彬終於願意確信,三個孩子的病和奶粉有關。她一會兒覺得,是自己間接地害了三個活潑可愛的孩子;一會兒又覺得,自己也不知道奶粉有問題,當初不過是真心想幫助三胞胎而已。連續兩天,林彬都被這兩種想法糾纏不休,坐在店裏,只要一閒下來她就想,如果溫黎剛夫妻再來,該怎麼面對他們呢?「為自己開脫的道理很清楚,可不知道為什麼,心裏總覺得不是事兒,覺得對不住孩子。」林彬說。
思量再三,林彬給溫黎剛家裏打了個電話:「奶粉的事你知道嗎?」溫黎剛說,從電視上看到了。林彬沉默片刻說:「呃,讓你家孩子吃了那奶粉,真是……」溫黎剛說:「沒什麼,不怪你。」雙方的對話和以往相比總像隔了點什麼。
溫黎剛說,有幾天他確實也沒再去林彬的超市買東西:「他是一直好心幫着我的,可是奶粉把孩子害成這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再面對面會很不自在。」
9月13日,開始忙於退貨返款的劉成打電話給林彬:「三胞胎怎麼樣?」林彬說,也給奶粉害了。劉成說:「要是知道這個奶粉有問題,打死我也不會送給孩子吃。」隨後,他向林彬要了溫黎剛的電話。
「我一直不怪他們」
10月13日,亞心網記者電話聯繫到劉成時,他正與全國各地的三鹿奶粉經銷商齊聚石家莊,為解決奶粉事件與廠家談判。
要到溫黎剛的電話後,他琢磨再三最終打消了給三胞胎家裏打電話的念頭:「當時免費贈送奶粉的時候,我只是做一些自己能盡力的事情。可是忙沒幫好, 反而害了孩子,這事兒我到現在還覺得內疚,本來想打電話跟孩子的爸爸說說,後來一想孩子家人心裏也不好受,現在打電話又解決不了實質問題,就沒打。」
劉成說,這次到石家莊除了退奶粉以外,還會反映類似溫黎剛家孩子這樣的情況,就是在事發前已經在醫院治療過的孩子該怎麼辦?這樣,對溫黎剛才是最實在的幫助。
如今,面對兩個幫助他的熱心人,溫黎剛並沒有一句怨言:「開始我心裏是有點疙瘩,有次到庫爾勒市辦事我還打算順便找劉成說說這事,不是怪罪他,就是想讓他知道。當天沒找到,我想就算了。回家很快就想通了,他們完全是出於好心給孩子送奶粉,孩子受的罪怪只能怪廠家。經過他們的提醒,孩子住院手術的票據我都留着,等以後按照規定來解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