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末、2008年初,對於上海姑娘黃奕來說,是個豐收的時節。
根據文學名著改編的電視劇《秋海棠》,在央視電視劇頻道播出。她是劇中當仁不讓的女主角。
根據文學名著《家》改編的同名電視劇,在上視電視劇頻道播出。劇中,她飾演覺新的妻子瑞珏。
同時,在影片《兄弟》裏,她是劇中和劉德華、苗僑偉、湯鎮業、黃日華等「無線四虎」對戲的唯一女主角。
這些角色,或悲苦或溫婉或知性,不再是人們熟悉的那個「瘋瘋癲癲」的黃奕。觀眾驚喜地發現,當年《還珠格格》終結篇里的那個「小燕子」,終於羽翼漸豐,飛向更廣闊的天空。
也許,飛翔的高度遠沒有達到自己的要求。但是,那些為接近高度付出的努力,有目共睹。
我有信心賭一把
記:《家》幾天前剛在上海播完,收視反響還不錯。作為上海籍演員,你對該劇被上海觀眾認可有特別的期待嗎?
黃:我挺在意《家》在上海的收視情況。主要是因為巴金先生一直居住在上海,在上海播電視劇《家》,意義比起其他城市會更不同。
記:《家》的導演汪俊說,黃奕是《家》的最大驚喜。你怎麼看?
黃:因為他一開始並不看好我。他很重視這部戲,不想出意外。按照一般的理解,瑞珏的外形應該是端莊但不是特別漂亮的。況且李小冉演了梅表姐,這樣一來,瑞珏在外貌上更要有所區別。所以導演覺得我更適合演鳴鳳。
記:你自己想演鳴鳳嗎?
黃:我只想演瑞珏。導演覺得我不行,但製片人馬中駿卻覺得行,還跟導演說咱們賭一把看看。當然,馬中駿贏了。因為我才演了幾場戲,導演就完全信任我了。
記:那你自己是以賭的心態去演,還是真的有信心演好瑞珏?
黃:我有信心。三四年前,我也不停地碰過壁,也失去過信心,但我最終還是堅持下來了。畢竟,在《家》之前,我已經演過《長恨歌》和《秋海棠》。所以,我相信自己可以演好瑞珏。
演「小燕子」有利有弊
記:你指的「三四年前」,應該是第三部《還珠格格》播出,黃奕版「小燕子」人氣高漲的時候,又何來碰壁一說?
黃:《還珠格格》第一部和第二部已經火了,我演的是第三部終結篇。播出後,對我來說是好事也是壞事。好的是更多的人認識你了;壞的是大家都認定你也就是「小燕子」了。那時給雜誌拍照片,攝影師會說:別那麼安靜,要像小燕子那樣活潑一點;拍廣告時,攝像師會說:別那麼文靜,像小燕子那樣鬧騰一點。當時,找上門來的也多是「小燕子」那樣的角色。
但我覺得不能總演些搞笑的角色,不想作模式化的重複勞動。面對很多閉着眼睛也能演的角色,我一度對演戲失去了熱情。我對自己說,這樣不行,我要往前走。
記:往前走是不容易的。
黃:是的。當時,許多導演對我演其他類型的角色不怎麼信任,這也讓我對自己產生了懷疑。那時的心態變得不好,甚至想,我是不是真的不適合演別的角色了。
另一方面,我想要轉型,公司里很多人不贊同。當時正是人氣高的時候,要放棄已經成功的類型去嘗試完全未知的新的類型,其結局可能是:想得到的沒得到,已得到的反而都失去了。
對《長恨歌》有喜無恨
記:想過妥協嗎?
黃:我還年輕,哪怕摔倒,也要往前走。我一定要等到跟以前完全不同的角色。
記:直到《長恨歌》嗎?記得《長恨歌》拍完時,你說,王琦瑤是你到那時為止最滿意的角色。
黃:《長恨歌》是我拍得最辛苦也最過癮的一部戲。也是從《長恨歌》起,我開始去學習如何分析角色和把握表演節奏。《長恨歌》的丁黑導演最初也不信任我的表演能力,定角色時,我演少女王琦瑤,青年和中年王琦瑤由更有經驗的香港演員張可頤來演。後來正式拍攝,我和導演之間越來越默契。丁導喊「卡」的時候,經常會帶上一句:「我要的王琦瑤就是這樣的感覺。」
記:從《還珠格格》到《長恨歌》,你中間好像沉寂了較長一段時間。有一個說法是,你不接廣告要拍藝術作品,你不演喜劇要演悲劇。結果,廣告消失了,悲劇也不見身影,你把自己架在了半空中。
黃:應該說是腳踏實地了。大概有三年左右吧,我不想演那些對自己失去吸引力的角色,也沒有等到我所期待的角色。這期間,外界沒再給我太多的關注,這讓我少了很多干擾。我想,就這麼一步一步走吧,直到成為一個專業的演員。
記:也可以說,那段時間你完成了從明星到演員的角色轉換。
黃:可以這麼說吧。明星有太多的光環,也有很多干擾,讓你無法集中精力去演戲。但作為一個演員,最終還是要靠表演。我們身邊的例子也很多,很多演員一部戲紅了成明星了就沒聲音了。看似表面風光的「明星」,背後其實危機四伏。
下一個角色由劇本定
記:下一部會演什麼角色?
黃:賈樟柯的一部電影。我不想好不容易拍了幾部好作品後,又回去拍一些莫名其妙的本子。
記:就是說不會重複以前的「小燕子」類型?
黃:如果有好的劇本,我也不會拒絕。不想被框死,也並不意味着不涉及這類角色。我只是想當一個「不定型」的演員。下一個角色是什麼,我自己也不知道。一切都由劇本說了算吧。
記:小時候的夢想是當演員嗎?
黃:從來沒想過。小時候,我家住在巨鹿路,離上戲也就十分鐘的路程。但我一直都沒留意過,更沒想過要去那裏學表演。後來讀了旅遊學校,學校在番禺路,離上戲也很近。快畢業時,跟幾個女友去跳舞,被上海戲劇學院的老師發現,他鼓勵我去考上戲學表演。那時,我正準備去國外進修酒店管理專業。但是演員對我的吸引力還是超過了出國。
記:第一個「大角色」是電視劇《上錯花轎嫁對郎》的李玉湖吧?
黃:《上錯花轎嫁對郎》裏完全是本色演出。那時我還不怎麼會演戲,甚至連走位都不知道。但張子恩導演給了我很多空間,他讓攝像師遷就我。他說:黃奕是個新人,她不懂跟着攝像機走位,就讓機器跟着她走。當時幾乎是玩玩鬧鬧拍完了這部電視劇。
後來,又拍了電視劇版的《臥虎藏龍》和《女駙馬》。《女駙馬》播出後去北京宣傳,現場觀眾都直呼我戲裏的名字。我第一次感受到成名的滋味。但感覺卻有點怪怪的。可能這一切對我來說來得太快了。
以平和心態面對一切
記:更大的成名,應該是在演完第三部《還珠格格》之後吧。當時的「小燕子」,已經有一個趙薇「珠玉」在前了。很多人都會把你跟她比較,你在乎嗎?
黃: 我是個不會想太多的人。演之前,就想着我可以演《還珠格格》終結篇,挺幸運的。演的時候,只想着我要投入演戲。當然,如果播出,結果也是可預測的,但我會儘量往好的方面想。當時也有很多不好的評論,聽到後也會不開心。但聽過也就聽過了,別人愛說什麼就說什麼吧。如果你很在意別人說什麼,那在娛樂圈肯定就沒法待下去。
記:前一階段網絡上關於你整容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你為什麼沒有作任何回應?
黃:其實是一張被修過的照片引起的。很多雜誌用照片一般也都會修,你也不能跑去責問,為什麼修我照片。當然,那張照片修得是過了點。但作為一個演員,回應與否都是挺難的。你不解釋會被視作默認,解釋了會被視作故意炒作。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時間來解決一切。當然,如果換在幾年前,我可能會去爭執或辯解一下,但現在不會了。我想以積極的心態看待這一切。內心不尖銳了,自然也就平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