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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推手造「最美女教師」內幕:曾迫使梅香墮胎

曾經把她的身份證和兩張分別為2000元及50元匯款單拿走的「女巫的淚」,並未如其所言將網友的捐款提取出來轉存到專為梅香開設的賬號上,以「監督捐款的用途,好給網友一個交待」,因為賬上根本就沒有這筆交易。呈現在記錄上的是:6月8日從北京右安門支行轉賬存入的1500元錢,當天即在安陽水冶支行的ATM取款機上被取走。而水冶,正是「女巫的淚」和「故鄉的雲」所在之鎮。

昨天凌晨,「故鄉的雲」在水冶鎮記者住宿的賓館大堂接受了一個多小時的採訪,承認在今年年初曾經與梅香簽署了一個《網絡媒體宣傳經紀服務協議書》,梅香獲得的收入,按50%的比例分成。而在此之前,從未見兩位推手對媒體提過此事。更讓記者震驚的是,擔心梅香懷孕後會影響到參加商業活動,「故鄉的雲」竟建議梅香將孩子墮掉———這當然遭到了梅香及家人的拒絕。

至此,網絡推手製造「最美女教師」背後的內幕基本揭開:從開始介入起,這就是一樁明確的商業行為。梅香被選中成為推手吸引網友關注的台前人物,她的單純和無知也導致了她對商業規則的不了解。媒體和社會各界的關注(並非僅靠推手之功)擴大了梅香的知名度,局面卻無法由推手控制。期望中的商業利益並未到來,雙方卻因一筆最大的捐款發生齷齪,於是關係崩潰……

協議內容:3年合同約定雙方權利義務

「女巫的淚」在帖子中自稱「經紀人」,讓人不由得猜度她與梅香之間是否存在某種商業上的合同。在記者的追問下,梅香終於承認的確與網站簽署了這樣一份協議。在梅香的婆家,記者見到了這份有着4頁內容的合同,全名叫《網絡媒體宣傳經紀服務協議書》,甲方是水冶信息港,法定代表人為郭紅興,即「故鄉的雲」;乙方是王梅香。有效期為3年,簽署日期是2007年1月13日。

為什麼「女巫的淚」是經紀人,而法定代表人簽署的是「故鄉的雲」呢?對此郭紅興解釋,整個合同的談判主要是「女巫的淚」做的,他只是作為一個被委託的代表。

  梅香在建行等待查詢結果



協議

在合同中記者看到,甲方的權利和義務包括:在本協議有效期內為乙方從事網絡媒體宣傳的獨家及唯一經紀人;甲方為乙方提供電子資料庫,建立動態個人宣傳網頁,並通過水冶信息港向全球的網絡媒體發佈乙方上傳的所有個人宣傳資料和照片、圖像、文字等材料,提高乙方的知名度;受乙方委託,代表乙方與有關人員和單位進行商務談判,促成雙方的合作;甲方為乙方具有排他性的唯一經紀人,有權以甲方的名義處理乙方在本協議規定的全部業務活動及利益等。

乙方的權利和義務包括:乙方在甲方實施本服務協議的過程中,享有參與權、知情權和決策權;需在甲方安排下無條件建立、參加、維繫除商業活動以外的其他社會關係培養;乙方自行聯繫的業務活動(商業或非商業)及重要社會活動,須先向甲方報告,在不影響甲方正常工作安排的前提下,由甲方統一對外簽約,統一收費;乙方承諾,在簽訂本協議之前,乙方沒有任何社會知名度及影響力,此後的社會知名度和社會影響力全是甲方的工作而獲得的等。

在收益分配一條上約定:甲方為乙方提供的宣傳使乙方獲得收入的,按完稅後最終淨收入的50%分成。

這應該是一份並不成熟的合同,因為記者發現,在關於「甲方的權利和義務」這一條款上,第三條和第六條名稱上是重複的。郭紅興解釋,這主要是參照網上類似的合同拷貝下來後稍作修改形成的。至於收益分配的比例,據傳「天仙妹妹」和浪兄的分成比例是四六開,考慮到情況不同,改成了五五開,即各佔50%。據記者了解,後來簽署的附加協議里,非商業性質的社會捐款分成比例調整為20%,即網站可以提取兩成。

為什麼選擇梅香作為捧紅的對象?郭紅興告訴記者,因為當時去見過梅香之後,覺得她外在形象不錯,而且事跡的確很感人,「感覺有這個商機存在,於是第二次去之後就把合同帶過去了。」郭紅興說,我們也考慮過這樣做會給梅香現在安靜的生活帶來影響,也曾經詢問過她能否接受,但她並沒有表示異議。

記者問梅香,當時為什麼要接受這樣一份合同?梅香說:「我覺得他們也是好心,想幫助我們儘快改善教學環境,於是就簽了。」至於分成,「也沒想那麼多,就覺得先把書教好」。但讓「故鄉的雲」和「女巫的淚」難以接受的是,媒體對梅香的採訪,他們並沒有得到及時的通知。「記者好多都是直接就過來,也沒有提前打過招呼,我又不好拒絕他們。」梅香解釋道,「我確實也沒有通知他們,這點的確做得不對。」

然而在之前所有的媒體報道中,都沒有提到過這個合同的存在。梅香顧慮的是怕跟網站關係鬧僵,而網站的顧慮是會影響梅香的正面形象。郭紅興也承認,這個案例跟「天仙妹妹」那個還是不一樣,因為那個是公開的商業運作,而這個是大家感動於梅香在深山堅持多年教學的精神,加入商業元素不便公開。「我們這個合同重要是針對商業活動制定的,但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沒有成功的商業運作。而她出名之後,媒體都找他,我們也管不了她了。」

查賬方知捐款賬號上僅有6元

水冶論壇在網上發起為梅香捐款的活動後,曾經公佈了一個開戶行為建設銀行河南省安陽分行林州市支行的捐款賬號,「女巫的淚」表示要將網友的捐款都存在賬上,為梅香蓋一所學校。據梅香介紹,當時是以她的名字辦的卡,但卡是由網站的人保存的,密碼也是他們告訴她的,她自己都不記得了。她也從來沒有去查過裏面到底有多少錢。為什麼將卡辦在距離臨淇鎮約一個多小時車程的林州市?不是農行卡或郵政卡而是臨淇鎮沒有設網點的建行卡?對此「故鄉的雲」解釋是感覺建行比較安全一點。

梅香說,大約兩個多月前,中國蘭花網和一名叫「永真」的網友曾經通過郵局給她家直接匯來了2000元錢和50元錢,後來「女巫的淚」過來取走了她的身份證和兩張匯款單,她也不知道這筆錢有沒有存到卡上。因為從煙臺回來之後,「女巫的淚」和「故鄉的雲」曾經多次去向她要過煙臺慈善總會捐給她的兩萬元錢,還表示即使不全給,至少應該將那20%即4000元錢交給他們。雙方一度因此鬧得很僵。梅香懷疑,會不會那兩筆捐款也並沒有存到卡上?「故鄉的雲」告訴記者,到目前為止,他們並沒有從卡上支取捐款。

昨天中午,梅香從白泉村趕到臨淇鎮再前往林州。在建設銀行林州支行,只有身份證的梅香希望查證一下卡上是否有款項的出入記錄。在大堂經理李現宏的幫助下,工作人員打印出了以梅香名字開戶的交易記錄。在這張卡號為6227002466040003109的賬戶上,開戶日期顯示為2007年3月1日,第一筆存款是3月12日,金額為10元;6月8日,從編號為110655500的右安門支行轉賬存入了1500元,但當天,這筆款就從編號為410606508的安陽水冶支行的ATM自動取款機上划走。再扣除1元的省運管核算費及3元的賬戶管理費,目前這張卡上僅剩下6元錢。而「女巫的淚」承諾轉存的2050元並未存到卡上。

李經理告訴記者,假如別人掌握了卡和密碼,那麼可以通過任何一台ATM取款機提走卡里的現金而不被戶主發覺。

版主說法:曾建議梅香墮胎以免影響商業活動

在被冠以「中國最美深山女教師」的頭銜之後,網絡上的傳播和報紙、電視等媒體的宣傳讓梅香的知名度迅速攀升。然而正在這個時候,梅香懷孕了。前天晚上,梅香告訴記者,她剛懷孕的時候,「故鄉的雲」曾經建議她把孩子做掉,因為「這樣會影響參加商業活動,以前的努力都白費了」。

這的確讓記者有些震驚。昨天凌晨,記者向郭紅興求證這件事情時,他最初表示「記得不太清楚,好像有一次吧」,最終還是承認了的確有過。「大概是過了春節之後吧,就在她家裏,當時她父母都不在場,就梅香一個人。」郭紅興說,「當然生不生孩子是人家的權利,我們也不可能強迫她,否則就違法了。我們只是覺得很惋惜。」據梅香說,她當時就表示了拒絕,後來她把這個事情偷偷告訴過婆婆,「那怎麼可能呢?」老太太也沒有同意。

  「故鄉的雲」郭紅興表示,出現這個事情其實是大家都不願意看到的。「梅香去過鄭州之後我們感覺她變了。假如到此為止,哪怕我們沒有獲得任何的商業回報,我們也覺得既推出了梅香這個感人的典型,也為自己的網站提高了知名度,是一件雙贏的事情。」

責任編輯: 紫薇  來源:北京青年報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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