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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和他的女人們[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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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節    千呼萬喚張毓鳳

全國範圍的反右派鬥爭,是毛澤東對知識分子的一次去勢大清洗,是一次實施專制統治的大躍進。在這同時,他又決定實施他的軍事共產主義式的經濟大躍進。異想天開,妄圖用他在戰爭年代行之有效的「人海戰術」,來大幅度提高鋼鐵產量和糧食產量,來「趕英超美」,在短時間內實現他的原始共產主義的人間天堂。

為了克服阻力,他拿了主持國務院經濟工作的國務院總理周恩來、第一副總理陳雲來開刀。早在一九五六年秋冬間,周恩來、陳雲率領了一個人數眾多的黨政代表團,赴老大哥之邦的蘇聯考察經濟工作,實際上是去取經學習。其實,蘇共領導人及經濟學者們,都告誡中國同志,搞經濟工作不是打人民戰爭,應當有計劃、按比例地進行,要特別警惕好大喜功、貪多求快的左傾盲動思想,蘇共在建國初期有過「農業公社」之類的沉痛教訓。周、陳考察團回國後,在中央政治局作了匯報,又特別轉達了蘇共中央領導人的有關建議和告誡。劉少奇對周、陳的匯報作了很高的評價。毛澤東出席了匯報會,沒有表示異議。周、陳根據中央的精神,為《人民日報》撰寫了一篇一九五七年的元旦社論,提出了「反冒進、反左傾、實事求是、穩步前進」的經濟建設的總方針。這篇社論,實際上是劉少奇、周恩來、陳雲、鄧小平、鄧子恢等務實派的治國大計。時隔不久,毛澤東卻在一些會議上點名批評周恩來、陳雲、鄧子恢等人是:「右傾思想,小腳女人,給蓬蓬勃勃的社會主義革命和社會主義建設潑冷水,束縛人民群眾的手腳」。十分可悲的是,劉、周、陳、鄧等人從未敢聯手對付毛氏的左傾狂熱,更沒有想過國家利益和人民幸福,只要遇上毛澤東蠻橫批評,他們便各自做了縮頭烏龜,以求自保。他們所畏懼的,是毛澤東手中的生殺予奪大權和無孔不入的特務系統,加上浸透在他們骨子裏的忠君思想。跟斯大林生前在蘇共中央政治局內的情形如出一撤。這樣,中共高層便順從了毛澤東一九五八年的大瘋狂,任由毛氏高舉「總路線、大躍進、人民公社三面紅旗」,不知內情的平常人,都當過毛式大躍進的吹鼓手。

然而,從來的帝王都坦誠自己是「寡人」。表面上頤指氣使,轟轟烈烈,骨子裏冷寂孤獨得要命。毛澤東無論是跟政治局的同事們相處,還是跟江青維繫着那個名存實亡的不睦的家庭,他內心深處都陷入了孤獨之中。他也有幾個「右派朋友」,如梁漱溟、周谷城、章士釗等人,經過反右鬥爭後,關係也日益疏遠冷淡了。

一切獨裁者,都逃不脫一個自欺欺人的規律,先是自我神化,自我迷信,自我崇拜,而後要求全國臣民把他奉為神明來狂熱崇拜、盲目迷信。獨裁者自身亦要付出代價:與人隔膜,精神空虛,疑神疑鬼,自我恐怖。在他四周,只會聚集着一批須臾不可離開的馬屁精、應聲蟲。

「人民的大救星」毛澤東正是這樣,在舉國大躍進的頌歌聲中,他卻孤獨到了身邊沒有一個可以一吐心曲的人。其時,他已經年過花甲,身體肥胖,且患有老年性中風。於性事上,一朝一夕的風流仍不可少,卻也急需一個能長留身邊、而又不問政治、溫順單純的小女人。只照料他的飲食起居,而不要給他帶來任何麻煩的普通人家的女兒。毛澤東的感情需求,已經降低到了最低點。他厭透了那些在他眼前晃來晃去的男性服務員。

一九五八年六月,一條綠色巨龍——毛澤東的專用列車停靠在河北省徐水地區徐水縣城車站上。車站四周的道路都被警衛人員封鎖了,原先一早一晚必過的客貨列車,也不知從甚么地方繞行過去了。

毛澤東習慣於坐火車出巡。他生平最討厭、也最害怕乘飛機。坐火車出巡又安全又方便。十一節車廂一列編組,毛澤東擁有自己的書房、臥室、會議室、機要室、餐室、醫療室,可以帶上自己的秘書班子、警衛人員、醫生護士。吃住、工作都在車上。因之列車為一座流動的行宮。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任何時候,任何地方,想走就走,想停就停,想召幸甚么人,就召幸甚么人。沿路一切車站、橋樑、隧道,都要為專列讓路,保障其暢通無阻。中共的鐵道系統,為準軍事化組織,有獨立於地方的公安系統。毛澤東任命他的愛將王震任鐵道兵團司令員,兼鐵道公安部長。

當時的列車還靠燒煤的蒸汽機車頭牽引,且是經八小時的路程為一站,每站換一機車頭,將列車一站一站地送下去。每逢上級下達接送專列的政治保密任務,司機、司車、司爐等,必定都是經過嚴格審查,政治上部是十分忠誠可靠的;且規定車站的黨委書記必須在機車上值勤,直至完成指定的接送路程。當然,他們都不得過問專列乘坐的是哪位黨中央首長。當時中共擁有專列出巡的人士,只有中央政治局七位常委:毛澤東、劉少奇、周恩來、朱德、陳雲、林彪、鄧小平。

一九五八年六月,正是華北平原上的成熟大忙季節。可是,從河北省委書記、徐水地委書記,到徐水縣委書記,接到中共中央辦公廳的通知後,都集中在徐水縣委招待所內等候了三天三晚。白天不敢外出,晚上也不敢入睡,只要電話鈴聲一響,他們便要前往「偉大領袖」的專列上,晉見「偉大領袖」,報告省、地、縣大躍進的大好形勢。

可是,毛澤東的專列卻停在徐水縣城車站上三天三晚,像一條被太陽曬嫣了的綠色長蟲,一動也不動地癱在那裏。這可苦了在車站周圍封鎖道路、站崗放哨的警衛部隊。縣城裏的平頭百姓,他們的生活、勞動莫名其妙地受到了諸多限制。

原來是「偉大領袖」毛澤東連日來關在自己的書房裏生悶氣、發無名火。一時間,他的隨行人員和醫生護士都摸不着頭腦。第一天,毛澤東宣佈不接見當地幹部,不聽匯報,不開座談會;第二天,毛澤東只是坐在書房裏發呆,唉聲嘆氣,不肯進食;第三天,毛澤東乾脆躺在床上不起來,男服務員給他端去的牛奶、燕窩湯、以及他最喜歡的洞庭君山銀針茶,都被他連杯子都摔了!

皇帝老子生悶氣,不吃不喝不說話,對於專列上的工作人員來說,真是連空氣都凝固了,地球仿佛也停止轉動了。大家只好把目光轉向中央辦公廳副主任、衛士長汪東興。汪東興江西人,紅小鬼出身,毛氏最信任的人,也是唯一可以攜帶武器進入專列的人。夏日如焚,這天中午,汪東興估計毛氏睡着了,便悄悄地進入毛氏的書房裏去察看,發現寬大的寫字枱上,正放着一大迭《人民日報》。在其中一張報紙的空白天頭上,有一長排以鉛筆寫下的名字。正是「偉大領袖」的筆跡:張毓鳳,張毓鳳,張毓鳳,毓鳳,毓鳳,毓鳳,鳳,鳳,鳳……

汪東興一看這名字,心裏豁然一亮:我的老天爺,原來是為了她?這可好咧,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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