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論 > 言論 > 正文

懷孕女工的困境:不只是懷胎之苦,而是整個生育條件的惡劣

作者:

前言:與關注孕期的產假保證、生育津貼、辭退風險等權益保障的白領女員工有所差異的是,藍領女工們不但難以享受到應有的合法孕期權益,甚至往往被迫走向了這些應被保護的現實的另一面:女工們為了維持生活開銷,用工廠的班次和繁忙的家務將自己孕前、孕後的產假替換;當面對着有毒的污染的工作環境,以及不能再咬牙勝任的工序時,她們又不得不主動申請離開崗位;被忽略的社保和被剋扣的津貼,使她們失去了工廠里為數不多的福利;而走出工廠之外,女工仍需要面對家務的負擔和整個社會對於婦女壓力、歧視和索求。

如果說女性白領們已經因為自己的經濟收入地位和現有的抗爭,開始直面懷孕待遇的議題了;那麼藍領女工還被束縛在整個惡劣的生育條件中,只因當前國內各類工廠車間內的勞動過程和工作環境本身就與女工的生育矛盾。於是我們或許可以說,這不僅僅是生育條件的惡劣,也更是女工們整個生活條件的惡劣。

CDT檔案卡

標題:懷孕女工的困境:不只是懷胎之苦,而是整個生育條件的惡劣

作者:工事有料

發表日期:2024.4.3

來源:工事有料

主題歸類:勞工權益

CDS收藏:人物館

版權說明:該作品版權歸原作者所有。中國數字時代僅對原作進行存檔,以對抗中國的網絡審查。詳細版權說明。

本文作者:泡芙

一、並不相同的處境

女性勞動者們在勞動場域與資方的抗爭,在勞資衝突緊張和性別議題重提的今天,是一個逐漸在走進公眾視野的矛盾。其中的一個主要聚焦點便是女性勞動者對於孕期權益的爭取,以及資方所相應給出的答覆:

2024年2月份,休完158天產假的一名女性員工在返崗後發現自己的崗位被調整,底薪從每月7300元降為每月4300元;3月22日,當地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回復表示,依據《勞動爭議調解仲裁法》第二條規定,這名職工的訴求,應當通過仲裁途徑解決(來源)。

同樣是在2024年3月22日,一位酒店的財務員工因胎兒狀況不穩定向人力申請休假未果後,酒店以「違反公司管理制度」為由辭退了該名女員工,勞動監察大隊介入了調查(來源)。

在現實的抗爭里,白領女員工越來越自覺或者非自覺強調自我的性別身份,即不但作為勞動者的階級存在反抗經濟剝削,而且還以女性的性別存在而呼喚自己獨特訴求。然而對於同樣面臨着性別勞動問題、孕期問題,被邊緣化的藍領女工們在自己的勞動場所和現實生活中的處境卻是那麼地截然不同和令人驚訝。

電子組裝類工廠,女性工人往往佔比較高

二、觸碰不到的孕期權益

就法律的現實而言,女性勞動者的孕期權益主要從四個方面被保障,即產假、勞動保護、生育津貼、辭退保護;但就女工們的現實而言,她們不僅極難得到這些法律保障,而是似乎所有的保障都與大工業的殘酷工廠有着根本隔閡。兩個現實就這樣逐漸背離。

1.休不到的產假

基礎的產假是由《女職工勞動特別保護規定》第七條規定的:女職工生育享受98天產假,其中產前可以休假15天;難產的,應增加產假15天;生育多胞胎的,每多生育1個嬰兒,可增加產假15天。

但對於大多數孕期的女工而言,無論工廠是否提供法律所保證的產假天數,她們往往都會選擇儘可能延長自己在孕期的勞動天數。有懷孕八個月的女工仍然在堅持上班或者主動尋找工作上班;甚至有懷孕三十七周足月和臨產前一兩天的女工仍沒有選擇申請休產假。

工廠中長期的流程馴化和對離開勞動所感到的不安是原因的一方面,女工常常認為在家待工待產而不在崗位上工作是難以忍受的。但最直接最切身的現實緣由卻是她們面對生活經濟壓力的別無選擇。

「懷孕在這廠里上班,不好就是吃得不好,下雨不好打車,好處就是可以掙錢,作息規律。哎!難噢!我們這不是大廠,小廠是沒有這些的(指孕假)。」

一位孕中期在服裝廠上班的女工認為儘管廠里條件不好,但只要能賺錢總歸還是有好處的(來源)。

「其實能上班的話不管怎麼樣自己賺錢比較好一點,而且兩個人(指夫妻)一起努力也是為了讓以後的生活更好一點。雖然努力地奮鬥也只夠活着。」

一位餐具廠的女工講述自己孕期還在工廠工作的原因。當有姐妹勸她懷孕了應當好好休息養胎時,她說:

「說實話我也休息啊,但是看着我家男人那麼辛苦,我就不忍心,想跟他一起吃苦。看着每天要照顧孩子還要照顧我,洗衣做飯還要上班。每天他做飯,我問他有沒有要幫忙的,他都說讓我多睡一會兒,就算我起來要幫他做,他都要把我拉到床上去讓我多休息一會。所以看着他一天天的辛苦付出,還是跟他一起上班吧(來源)!」

餐具廠的工作環境,發佈視頻的女工表示廠里很髒,而且為餐具添加光澤的光粉可能有毒

女工和其他工人一樣,所得到的工資不過是僅限於維持基本生活和延續子女後代所必需的費用內。當她懷孕後考慮到孕期胎兒的健康和發育維護、自己的身體狀況、定期的醫療檢查等,以及其後馬上隨孩子出生而來的必需的養育費用;當她看到家庭支出上升而如今所有的經濟壓力轉移到自己的伴侶上時;當她明白那些被承諾的優待(帶薪休假、生育補貼等)都難以實現時,她除了使自己重返工作崗位以外沒有其他可能的選擇。就像基本上所有工人都會主動選擇加班來得到更多的工資以補貼微薄的底薪一樣,女工也不得不選擇放棄自己的產假(無論它是否存在)來支撐自己的家庭。

於是更不用提到《女職工勞動特別保護規定》所規定的「流產假」、「產前檢查假」、「產後哺乳假」、「丈夫護理假」,它們就像《勞動法》的八小時工作制,不但在現實中沒有如想望的那樣保障勞動者的權益,反而成了他們維持基本生活的阻攔。這隻因為他們所面臨的現實如此不堪而艱難。

「九個月零四天」、「三十九周」、「早上六點半下班,同日十點四十生孩子」、「上着班就生了」……懷孕女工們在工廠待的時間愈來愈長直到臨產。她們必然渴望也需要休息,但女工們對於產假的需求似乎不得已地被勞動和維持生計的必需蓋過了。

2.形同虛設的勞動保護

《勞動法》第六十一條規定:不得安排女職工在懷孕期間從事國家規定的第三級體力勞動強度的勞動和孕期禁忌從事的勞動。對懷孕七個月以上的女職工,不得安排其延長工作時間和夜班勞動。

而《女職工勞動特別保護規定》也對女職工禁忌從事的勞動範圍(其中孕期、哺乳期的禁忌範圍單獨劃分)做出了規定。但對崗位的依附和相關知識的欠缺使得一些女工在孕期不免受到了來自工作環境的額外傷害。

[page]

一位玩具廠的女工表示,自己是二胎已經28周仍在上班。廠里有八個人上班,有三個孕婦,而且都是二胎。最近廠里忙,所以晚上要加班。在晚上,工人們都把孩子接到工廠里來照看(來源)。

女工帶孩子在玩具廠內勞作

在化工廠的另一位女工發佈的視頻中提到,由於孕期在化工廠上班導致鉛超標,她決定不要這個孩子了(來源)。

她們或許迫於自身經濟和廠里的訂單要求而在晚上加班或許因為本身對原有崗位的依附性,擔心離職(或因休假而被辭退)後無法找到更好的工廠,就選擇繼續在原廠做工。而當這種現實的毒害累積到一定程度,就不可避免地會導致流產或者被迫引產的悲劇。

《女職工勞動特別保護規定》第六條規定:女職工在孕期不能適應原勞動的,用人單位應當根據醫療機構的證明,予以減輕勞動量或者安排其他能夠適應的勞動……懷孕女職工在勞動時間內進行產前檢查,所需時間計入勞動時間。

「你自己都做不了還叫人家去做……怎麼這麼矯情,這也做不了,那也做不了?

面對懷孕女工因為自己工序有毒害而申請調崗,工廠的男性管理者對她進行了訓斥(來源)。

女工們在日常非孕期的勞動中,就受到嚴格的作息管理和行為規訓;而懷孕並不會使得自己成為整個固化流程的特殊例外,反而還會被父權姿態的管理者訓斥為「懷孕女人的矯情」

一位工廠女工和其他白領女工討論各自孕期工作的不易時講述,廠里的孕婦一天工作十一、十二小時,上廁所還得看時間。自己快生了也還在工廠上班(來源)。」

連用廁時間都被嚴格限定的場所,卻要求它們做出額外計算孕期的檢查時間為勞動時間的承諾,這多少在現實中是一種奢求。而崗位的調整,整體勞動量或難度的降低,並不會改變女工受控制的現實。過去由工廠勞動所佔據的時間和勞動,現在被女工自己的身體的必需替代了,這中間並無什麼空隙。而從工廠下班回到家中,女性工人又繼續被家務勞動所綁住,即使提早下班回家也無法獲得休息:

一位37周孕晚期的女工提到,自己在工廠最後工作兩天後就可以休假了。但因為老公在廠里加班,每天晚上八點才能下班,所以當她在下午四點鐘從廠里下班回到出租屋後,就只能自己一個人負責做飯和家務(來源)。

女工下班後在出租屋做飯和家務

3.被隱藏、剋扣的生育津貼

《女職工勞動特別保護規定》第八條規定:女職工產假期間的生育津貼,對已經參加生育保險的,按照用人單位上年度職工月平均工資的標準由生育保險基金支付;對未參加生育保險的,按照女職工產假前工資的標準由用人單位支付。

由於生育津貼=上一年企業人均繳費基數÷30×產假天數,當生育津貼(社保機構發放)高於產假工資(用人單位發放)時,應按生育津貼發放給員工,當低於產假工資時,則應按產假工資發放;即採取多退少補原則。

但現實中,首先工廠是否為女工按時繳納社保就是一大疑問。無論是一些正式工,還是不少懷孕女工,都是在懷孕後為了維持生活才臨時在外找尋工作,並在臨產時又辭掉崗位;如果沒有單位在她們工作期間為其繳納社保,她們就無法申請領取生育津貼。

一位女工在網上就生育津貼問題求助,她說:

「生育津貼2萬多,廠里給的說法是請產假期間發工資了,這個生育津貼就是廠里的了,可是我產假期間領到的工資才1萬5千多,那剩餘的七八千就不給我了,這個合理嗎?我真的搞不懂。你們的生育津貼是這麼發的?也是這樣嗎?」

最後她經過一番詢問和努力後,也沒有追回被廠里剋扣的津貼(來源)。

「老婆生孩子,老公也可以領生育津貼,我也是今年懷老二才知道的。這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發現五年前生大寶,我老公也有3591的生育津貼,國家發給了工廠,工廠竟然沒有發給我老公。真的是太壞了,員工就這麼點福利還被剋扣了。知道後氣得我都想給勞動局打電話了,廠里太壞了。」

一位生完二胎的女工在自己的視頻號里有些憤怒地說道(來源)。

當社保機構把生育津貼匯給用人單位的賬戶上,廠里就有足夠的機會對這筆款子進行剋扣:把繳納五險一金的費用扣除、或者非法佔有生育津貼超出產假工資的部分、甚至直接剋扣丈夫全部的生育津貼。女工在福利補助方面的知識被資方壟斷,她們不知道自己應該能領到津貼;又在不對等的權力上被壓迫,不知道自己應該領到多少津貼,面對剋扣手足無措。

主動退出的無奈

關於辭工,《女職工勞動特別保護規定》第五條規定:用人單位不得因女職工懷孕、生育、哺乳降低其工資、予以辭退、與其解除勞動或者聘用合同。

前文那位在餐具廠上班的女工,在知道廠里的光粉有毒後最後選擇主動離職;她直到懷孕34周離開時一直在那裏工作。

一位在富士康電子廠待了十一年的女工現在懷孕八個月還在堅持上班,儘管有人稱電子廠的輻射等對胎兒不好。她表示:

「因為這裏工資高,待遇好,加班多,美女多(來源)。」

深圳富士康的廠房,勞務中介常宣傳富士康是少數給懷孕女工休產假的電子廠,但有女工留言表示,雖然有產假,但富士康並未在懷孕期間為自己調崗,仍然必須流水線工作。

本身就極強的工人勞動力的流動性在孕期女工身上被更加放大;她們要面對環境惡劣的工廠考量其對自己和胎兒的傷害,又要時時觀察自己孕期的身體是否能堅持勞動,所以她們往往會主動退出一家工廠,又在自己認為合適的時候投向下一家。而擁有良好的正式崗位的女工,則會為了保留住自己的崗位和相應福利以免被他人代替,而儘可能進一步縮減休假。女工們於是似乎從來沒有被辭退,卻又無時無刻不在經歷着辭退。

在自己身處的殘酷現實里,女工們被迫從假期走向了工作、從被保護走向了被傷害、從享受福利走向了遭受欺騙、最後從一個工廠走向另一個工廠。而法律上關於孕婦的合法權利和優待的條文被隱形、被抹去了,並終於以一種諷刺的荒誕劇的形式又重新形成了這種殘酷的一環。

三、在畸形的風險中孕育胎兒,也養活自己

女工在自己胎兒生產過程中遭遇的全部困境,也就是她在自己勞動力再生產過程中不可避免的困境的縮影。微薄的工資收入是所有問題的直接原因,在這之下埋藏着資本的殘酷剝削,而在這之上又生長出父權制(無論是家庭的還是社會的)和性化的身體、政治等等。

[page]

血汗工廠榨取走了女工的剩餘價值,又用有毒的藥劑和氣體將她們和她們的子女浸泡在病痛中。電子廠的清洗液、化學廠的重金屬、製作廠的膠水在工廠長年累月的機器的轟鳴聲中把各種疾病甚至癌症的風險帶給她們。這是一種在勞動和身體雙重意義上的慢性病。面對周圍人的提醒和自己身體發出的警告,她們就是像忍耐慢性病一般接受下來,直到最後惡化爆發。

懷孕女工被要求繼續從事可能對胎兒有影響的塗膠水製程

「不知道是因為懷孕的原因塗這麼多膠水覺得好臭,那種熏味熏得頭都痛了,就像吃了芥末一樣上頭,而且還會覺得噁心想吐。貼了幾張實在受不了了,叫老大給我換了工位。他說,別人能做的你為什麼不能做,再堅持一下,下午再給你安排。後來我就強行堅持到了下午……後來下午看到老大在給一個男孩子安排工位,我就想堅毅叫他去做我上午刷膠的位置,結果他說,你自己都做不了還叫人家去做。我聽到這句話真覺得這能比的嗎?一個大男人和孕婦比。後面他還說我這麼矯情,這也做不了,那也做不了。氣得後面我直接回他了,你要是覺得我矯情你就讓我走啊,又不是我自己賴在這裏不想走。難道在外面打工就是這麼受氣嗎?」

一位在廠里製作手袋的女工講述了自己孕期的遭遇,覺得十分無奈和生氣(來源)。

而作為女性的懷孕的身體,女工在工廠勞作時不得不將它異化為自我的敵人同它抗爭,並為試圖支配它付出巨大努力。工廠內對女工的身體要求是守時的、可以輪班的、機械化的、可以嵌入流水線的。而懷孕時女工面臨着身體的不穩定,孕吐、痛苦、疲累讓她們不再可以像以往那樣穩定地扮演流水線上的螺絲釘。於是她們要麼選擇離開職位,失去經濟來源,要麼被迫與自己的身體相鬥爭,強迫自己忍耐所有懷孕時的身體的多樣的變化,儘量維持一個穩定的勞動力,直到懷孕時間增長,胎兒長大,她的身體再也無法與工廠的生產相匹配。最後只剩同一副身體,最佳的適合生產的身體。生產與生育的矛盾深刻地呈現在女工們的肉身上。

一位在工地上班的女工訴苦:

「命苦啊……我現在四個多月了,天天被男人怕。逼着去工地上班,一天爬梯子上上下下的。剛開始孕反應厲害吃不下飯,吃吐完天天餓着肚子上班。他說,就懷孕嘛,好像全世界就你一個會懷孕的,那麼矯情。現在天天上班下班還煮飯給他吃。煮飯好了要叫他,要叫好點,你大聲點還被罵。

有人在引產完的女工個人短視頻賬號評論區里刷屏:

流產的寶寶要超度的,我就是自己超的,把寶寶超度走後,我的身體、工作、運氣、夫妻感情也慢慢地好了,生活中各種事情都順利多了,如果您願意為孩子念經超度,可以免費教念(來源)。」

當她們帶着窮苦、傷病、分裂回到日常生活時,社會和家庭的其他反動勢力:封建婆婆的針對,父權制丈夫的命令,以及房東、電商平台、甚至庸俗的宗教說辭,又紛涌而至朝她們撲過來,向她們無恥索取,又對她們不屑一顧。家庭的勞動,丈夫勞動力再生產的勞動,在她們從工廠的車間走出後又找到她們;房東在她們流產或者坐月子的時候嫌棄、驅趕她們;某些傳教士則告誡流產虛弱而且悲傷的她們,應當儘快為胎兒誦經超度;裝扮得花枝招展的消費主義和眼花繚亂的短視頻,則試圖佔據女工們最後空閒的精力。

一位女工在懷孕3個多月後引產的第十一天就被生活所迫來上班了。她當天抱怨道:

「自己上了一上午,腰都快斷了,擔心我老了以後會有月子病(來源)。」

也有類似經驗的女工說:

流產完一個星期就接送孩子洗衣房刷碗做飯,雨都淋了,現在半個多月肚子有時還痛,宮腔還有積液(來源)。」

「我流產第二天就煮飯洗衣做家務幹活了,嘴上是說好好休息,可是我不做沒人做。」

「旁邊有個小姐姐懷了三個月還在上班,所以說女人靠誰都靠不住,還不如靠自己。自己掙的錢自己花多好。」(來源)。

女工就這樣面對着自己的胎兒畸形甚至流產的風險,同時也隱忍地直面自己在這個再生產過程中的「畸形化」。休假、調崗這些白領女工可能看重的法律保障固然重要,但藍領女工面對的另一個問題是危險的、有毒的勞動環境,是紀律嚴格的工廠流程和超長的工時,是在離開工廠後又投入畸形的再生產中的無奈,是身在底層的底層所面臨的社會與家庭歧視。

總之,懷孕的女工的困境不單單是生育的困境;也許女工們清楚的是,這樣的現實、生活根本就不是適合她們養育後代的環境。社會不但沒有給予她們孕期的特別權益,而是某種意義上剝奪了她們理想的生育權。然而誰又能說女工們不應該擁有自己的摯愛骨肉呢?誰又能說這群堅毅的女人不能養育自己生活的希望呢?

最根本的問題是女工們以及以她們為代表的整個藍領工人階級的基礎生活條件的惡劣。工廠的女工們當然也會像白領女工一樣在懷孕時呼籲得到重視和優待,但在這之前不能忽略的是,她們的呼聲是從常人沒有經歷過的生活深淵裏發出的。因此,女工們呼籲孕期的權利,首先應當是對整個做(女)人的權利呼籲的完成。

阿波羅網責任編輯:李廣松

來源:工事有料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家在美國 放眼世界 魂系中華
Copyright © 2006 - 2024 by Aboluowang

投稿 投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