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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有雲、中間有網、地上有格」——中國監控國家的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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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父親通電話時,他告訴我,北京家中的小區統一安裝了人臉識別的門禁。「還能不能像以前一樣,和小區保安說一聲就放你進去?」我問他。「當然可以!我和老李(註:小區保安)很熟。但他也叫我儘量刷臉,街道會來檢查。」父親回答。

小區安裝人臉識別門禁我不意外,只是好奇會對父親的生活產生什麼影響。母親此前告訴我,父親因和一位COVID-19確診病人在同一天去過同一家超市購物,七天後「被大數據發現」,社區聯繫他要求居家隔離兩周。「你爸被嚇得夠嗆,這事之後有好幾個禮拜出門不帶手機,寧可步行也不坐公交車,也不去超市買菜了。」母親對父親的「過度反應」感到生氣又可笑。我追問:「他被什麼嚇得夠嗆?是害怕感染病毒,還是害怕再被莫名其妙隔離?」「可能都有吧。」

我是有一點擔心,不是擔心病毒,而是擔心他因為對科技的「畏懼」而改變原有的生活方式。很難說父親多大程度上是出於私隱權利意識或對威權政府的反對,而做出這近乎於行為藝術的「抵抗」。我理解這更接近一種本能的逆反,揉雜了一點恐懼。如今的中國,再遲鈍的人,也會知道有一雙「眼睛」隨時在看着你。沒人知道這套監控系統運作的全部細節,例如母親不懂為何父親在去過那家超市七天以後才被聯繫,但這套系統的存在本身,無形中規訓着人們的言行。

假如你只是如我父親一般的退休老人,活動範圍不大,甚至因為種種原因有意避免公共場所,是否有可能不被政府的視頻監控納入採集對象?現在已不存在這樣的空間。

從「科技強警」到「一人一檔」

2021年,北京市通州區公安局公佈了一份「雪亮工程」監控項目招標文件,其中對重點人員「一人一檔」的描述,使我們得以一窺「未來已來」的數字監控國度場景:「利用攝像機自動抓拍人臉……能夠接入出租屋租賃信息、社區門禁刷卡信息、衛生所掛號就診信息、賓館入住信息、網吧上網信息、幼兒園及小學家長聯繫信息,匯集各類人員活動軌跡記錄」。各類數據系統打通後,還計劃建立「重點人群積分預警模型」,對異常軌跡和異常行為進行積分,達到閾值後自動報警,再由人工介入。

除了「晝伏夜出」等在招標文件中寫明的異常信號,我們尚無從得知該模型實施的程度和細節,但結合聯網的數據源,不難想像這樣的場景:一位「流動人口」,近期頻繁出入的網吧、餐館較以前的消費水平高了一個檔次(無論是通過消費記錄還是人臉抓拍),是不是可以懷疑他的財產由何而來?一個有盜竊前科的人員,頻繁出入同一個高檔小區,是不是在為下一次犯罪行動踩點?系統多次捕捉到一位大學生與某位政治異見者共同出現在畫面中,是否可以懷疑他的思想動向?又或者,系統監測到我父親被隔離一次之後,不再去常去的超市、餐廳,同時又未檢測到他搬家、住院的信息,是否可以懷疑他採取了某種手段逃避政府監控?結合網格化管理,社區工作人員可以主動上門調查,甚至不需要任何實際罪行的發生,這套系統將真正的「防患於未然」。一個個攝像頭,如何構建起龐大的數字利維坦?這背後是中國監控系統25年的發展歷程。

1998年,公安部開始了「金盾工程」,主要搭建基礎數據庫和科技平台以及初代的網絡防火牆,實現「科技強警」。2005年,「3111」工程開展城市報警與視頻監控系統的試點。經歷數年地方實驗,「平安城市」公共視頻監控建設項目借2008年奧運會為契機,在各大中城市鋪開。這一階段中國還在「蹣跚學步」。受2001年「九一一」事件和2005年倫敦地鐵爆炸案等恐怖襲擊的影響,各國警察部門都在大城市的公共場所安裝攝像頭以協助治安,中國政府還曾派代表團去認真學習過西方國家的先進經驗,設備也主要依靠進口。

中國很快就在監控技術上超越了西方國家。2010年代,三期「平安城市」被納入到大規模的視頻監控「天網」工程之中。2016年後中國成為世界上規模最大的監視設備市場,近萬億的中國市場規模,政府採購佔了60%。據分析人士,如今全世界近10億個攝像頭中,超過一半以上是中國的。如此推算,全世界每四個攝像頭中就有一個是中國政府採購。人臉識別等高科技也大規模應用。2017年曾有BBC記者獲准在貴州挑戰天眼系統並拍攝紀錄片,他的人臉被數據庫標記為嫌犯後,不到七分鐘即在市區被警方截獲。

政府採購催生出了龐大的產業鏈。香港科技大學的黃靖洋及蔡欣怡(Kellee Tsai)曾研究最近十年中國安防行業的崛起與由此而來的國家、產業關係。從戰略上聚焦中國地方政府尤其是公安部門需求的浙江企業,很快超過先發但停留在基礎代工的廣東企業,成為世界性巨頭。如今大華、海康威視、宇視這三家浙江公司就佔據了全球監控市場份額的30%。完全自主的科技,也更讓中國政府大規模建設監控設備時放開手腳。

政府採購文件顯示監控攝像系統還在不斷升級。例如2019年,北京市公安局天安門分局斥資1037萬人民幣,購入了335台最先進的高清監控攝像機及配套設備。現在系統將對數百個攝像頭的畫面進行自動輪巡,人臉識別設備將具有越界入侵、人員徘徊、人員聚集等的識別和自動報警功能。

一份2019年9月北京市公安局海淀分局的採購公告顯示,公安機關開始全面、系統地「接管」各類私營場所監控攝像。夜店、KTV等按規定必須安裝攝像頭,但因不滿私營企業「出於應付檢查的目的安裝設備」,海淀分局耗資1071萬人民幣對轄區內106家歌舞娛樂場所統一重新購買了監控設備,佈設光纜直接接入屬地派出所。

政府監控部署的範圍也在逐漸擴大,私人住宅也沒有例外。我找到了父母所在小區的一份2020年的採購文件;北京市東城區的這個街道以近兩百萬元的價格,為轄區內的10個小區採購了海康所產的30個門禁、31台車輛抓拍攝像機以及配套設施,包括為居民準備的上萬張門禁卡。這不是業主委員會或樓盤開發商的舉措,而是由街道辦事處,即基層政府開展的統一行動。

據北京市公安局2021年下發的《智慧平安小區建設指南》,今後要以用於居住的小區、村莊、平方院落為重點,圍繞入口部署視頻監控設備、車輛識別設備和智慧門禁。人臉識別門禁是所有小區必備,並要在每一次人員和車輛出入時記錄居民姓名、開門方式及時間、身份證號、現場採集人臉、居住屬性(自購住房、租賃、訪客等)等,並上傳至區公安局。這一項目也在其他城市開展。這意味着,未來幾年這項工程全面鋪開後,你每一次離開或回家,抑或去其他小區拜訪朋友,信息都將被政府記錄。

這樣一張無所不在的監控「天網」,最終要實現的是不再以地點為維度,而是以人為維度的全新監控模式:也即是將一個人在不同地點、不同時間、不同信息系統中的出現全部記錄,生成關於每個人行為模式的數字檔案。

普天之下,莫不在網格之中

2016年,中國政府開始了名為「雪亮工程」的新一輪大規模視頻攝像頭建設。世界上主要國家的視頻監控只局限於城市的重點公共區域,中國政府則要做到「無死角、全覆蓋」。「雪亮工程」由中央政法委牽頭,重點在縣、鄉、村一級建設攝像頭,以實現「全域覆蓋、全網共享、全時可用、全程可控」。「雪亮工程」不局限於農村,亦包括城市的居民小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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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亮」語出毛澤東名言「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其特別意義不僅在於首次從城市拓展到鄉村,更在於強調群眾參與。農村里家家戶戶的電視機頂盒都可接入視頻信號,電視機與手機APP上都可查看圖像並「一鍵報警」。民眾直接參與只是輔助,更重要的是和近幾年正在推廣的「網格化管理」相結合。官方定義「雪亮工程」就是一個「以網格化管理為基礎」的「群眾性治安防控工程」。

河南省信陽市平橋區曾把勸阻一起女子跳河自殺事件作為「先進典型」(即範例)上報。值班的網格員在夜間查看轄區內河道監控時發現,一位女子面朝溮河坐在大橋之上,似乎是準備跳橋。接到通知的巡邏隊員在女子翻越護欄的瞬間趕到,將她拉回。「這個被救助的女子不僅要感謝巡邏隊員救她,更應該感謝的是網格化服務管理和雪亮工程。當時夜裏凌晨一點多,又是深夜寒冬,橋上基本沒行人了,是我們的網格管理員在監控視頻發現了她不正常的行為軌跡,然後第一時間通知巡邏隊員前去救助她。」平橋區政法委的工作人員說道。

各地「雪亮工程」的典型案例中,包含了許多這樣的基層事務,例如制止農民焚燒秸稈、發現電動車違規充電的消防隱患、處理河流中飄來的動物屍體……這些事件體現出近幾年「雪亮工程」基層監控系統不同於以往的若干要素:公安機關不再是監控唯一的使用者,半正式的政府僱員網格員承擔了更多初步工作,監控不再只用於監控特定人群或事發後破獲特定犯罪事件,「普遍監控」將一切「安全隱患」都納入預防之列,兼具社會服務功能。

「網格化管理」早在2003、2004年應對非典及迎接奧運期間即在北京和上海有實驗,2013年首次進入中央文件後,2017年大規模鋪開,在近幾年重提治理現代化、基層治理的背景下變為一種常態手段,和監控系統搭配建設。基層社區被劃分成一個個網格,在城市每個網格300戶、鄉村每個網格100戶左右,專職網格員要做到基本了解每一戶的大體情況,成為政府與社會交接地帶真正的「毛細血管」。據民政部2020年公佈的數據,全國目前有至少450萬網格員。疫情以來,已經進行了數年先期部署的網格化管理更多地進入公眾視野。

因需求驟增,網絡論壇上許多人諮詢「網格員」這一新興職業,有人回答:「網格員顧名思義,就是你負責一片網格,那裏有臨街店鋪、住宅、出租房,有些有廠房、高樓建築,你的任務就是每天巡查這些地方的安全隱患,包括不限於人口、衛生、消防、治安,還有社區服務……總體而言,網格員就當做古代的地保里長,你必須熟悉你所在這片區域的婚喪嫁娶,生老病死,人口流動,鄰里糾紛等事情。」相當多年輕人對這樣瑣碎的工作頗多抱怨,只作為暫時找不到合適工作或準備「考公考編」之間的緩衝,在他們的講述中,居住在本地的、文化程度不高的中年「大爺大媽」,才是穩定的網格員大軍的來源。

這類半正式的政府工作,雖然要「代表政府」去搜集信息、化解矛盾,網格員卻並非公務員,而是和第三方勞務公司簽署合同,根據地區不同,月薪一二千元到四五千元不等。網格員成為政府與社會的交接點,並在此模糊了二者的界限。

網格員要「三必到」:居民有不滿情緒必到、有突發事件必到、有矛盾糾紛必到;「三必訪」:困難家庭必訪、特殊群體必訪、信訪戶必訪。工作手冊還列十二大職責,大致可總結為三類,第一類是發現隱患,例如即上訪戶、精神病患者乃至少數民族對政府的不滿或需要解決的訴求,對餐廳、企業進行安全生產檢查也在職責之列;第二類是化解民眾之間的小微矛盾,減少成為訴訟、上訪、暴力衝突的可能,但網格員並無執法權,只能用勸說、協調的方法;第三類則是社區服務和其他雜務,例如幫助獨居老人、貧困家庭,配合上級政府的各項臨時任務等。

網格員是某種程度上的專職「維穩員」,只不過是用「懷柔」而非「鎮壓」的方式,以「居民的管家」而非執法機關的身份出現,且重點在「防患於未然」和「大事化小」。襄陽市召開的基層治理推進會就明確將「雪亮工程」和「網格化管理」的結合定為以下五大行動:矛盾糾紛大排查、公共安全大整治、網絡環境大清理、信訪積案大化解、社保風險大防控,以「將各類重大風險消滅在萌芽狀態」。

官方報道中,山東省的一個社區網格長張松江,「24小時抱着他的平板電腦」,以查看片區內8個「雪亮工程」監控點。監控查看的任務被下放到網格員中,「綜合治理平台」再將各類異常情況轉給公安或其他部門,相當於在基層問題與警察之間設置了一個「緩衝帶」。在央視的宣傳片中,南充市公安局老君派出所的民警屈國禮視「雪亮工程」和基層綜治為自己的救星,以往他一個人要負責解決轄區內數萬居民的所有警情——實際的情況是大量的問題就不會去解決。

當被監控的對象拓展至普通人時,攝像頭另一端進行監控的人也在變化,由國家執法人員變成了生活里的「張大媽」「李大嬸」,政府不再處處與社會直接生硬對撞,而是利用社會監控社會。一張細密的社會監控之網,鋪在960萬平方公里、14億人口之上,每一個地方、每一個人終究都會處在一個特定的網格之中,每一個網格之中都有足夠的攝像頭去採集資料,也有對應的網格員去搜集信息、化解風險。

2021年4月,中辦、國辦聯合下發了《關於加強基層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建設的意見》,明確地提出:基層治理是國家治理的基石,要增強基層政權能力建設,網格化管理與信息化的結合則是核心手段。「網」的要義是覆蓋性,即要把政權的觸角深入到每一寸土地。這是新時期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普天之下,莫不在網格之中」。

替代「警察國家」:監控系統的政治邏輯

以「雪亮工程」和網格化管理為代表的隱性「監控國家」控制手段,體現了中國政府在社會治理上的一個重大路線選擇,將之與其他顯性「警察國家」的威權國家區分開來。

按照經典的政治學理論,威權政府因為缺少自由媒體、競爭性選舉等反饋渠道而在信息方面處於劣勢,無法準確判斷社會情緒和民眾支持度,易發生「脆斷」--即社會表面看似平靜卻忽然爆發革命、政權毫無徵兆垮台的情況。這種情況已在近代威權國家的歷史上發生多次,2010年突尼斯突爆發「茉莉花革命」,就是「脆斷」的例子。

為壓制因不滿產生的集體行動,威權統治者需要維持強大的暴力機關,並默許他們超越法律的特權。但強大的暴力機關有巨大的副作用,常會反過來威脅當權者的政治安全。美國政治學者格雷滕斯(Sheena Greitens)提出「獨裁者悖論」:「獨裁者可以選擇優先扼制社會抗議,也可以重點預防政變,但很難同時高效做到二者。」

中共對這樣的統治困境似乎有充分的認識,一方面盡其所能搜集社會信息,一方面對警權的過分發展有着充分的警惕,兩方面趨勢在最近十年愈加明顯,這是「雪亮工程」和網格化管理等監控系統得以大規模發展的根本性政治邏輯。

自1980年代起,中國開始發展市場經濟,人口流動頻繁,原有的毛澤東時代的「戶口」﹑「單位」等物理性限制人身自由的方式已不能延續。80年代中期至今,人口由十億增長到十四億,但刑事案件卻由每年50萬起增加到了到2020年的470萬起,即人均案發率增長了近六倍。在2012年峰值之前,更是逐年上升。作為對比的是破案率從八十年代的超過70%,下降至如今不到40%,這「一升一降」或許最直接體現了中國在經濟高速發展時期面臨的治安和維穩壓力。

相比於實際的壓力,中國始終有意在限制警權的過度發展。近二十年中國的公共安全支出,佔一般公共預算支出的比例始終穩定在5%~6%的區間,僅在奧運會前的2007年達到峰值7%。儘管絕對數值一直在增長,但考慮到中國政府財力的發展,並未不成比例地擴大。

在限制暴力機關的人員規模、政治權力方面,中央與地方之間,政法與黨內其他系統之間,曾進行過多次重要的博弈與平衡。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員樊鵬的研究顯示,中央曾有意限制地方發展警力的需要。治安問題最突出的九十年代初,廣東等財力充裕、治安需求又大的省份以「地方自定編制」的名義自主增加警力,短短几年內「地方編制警察」就佔了超過一半的總警力。90年代末,隨着公安系統從「放權」到「集權」,公安部一次性將30萬地方編制統一轉成國家編制,不再允許地方自定編制。而即使在警力經歷了一輪地方適應性增長的1996年,中國警察隊伍擴大至87萬人(不含軍隊系統的60萬武警),平均每萬人口警察7.4人,仍遠小於美國學者沃克(Samuel Walker)提出的每萬人口25名警察才可基本維持社會穩定的經驗法則,更小於同期每萬人口35名警察的世界平均水平。

政治上的周期性變化出現在最近二十年。新世紀「政法沙皇周永康在位期間,政法系統曾放任發展了一個時期,而在近十年遭到黨內的打擊與平衡。2013年,已退休的周永康被中紀委立案審查後被開除黨籍、判處無期徒刑,是唯一一位改革開放以後被公開處理的政治局常委。2010年以來,中組部下發文件要求各地政法委書記不再兼任公安廳(局)長;公、檢、法三家之中公安一家獨大的情況被一定程度限制。2015年,武警被從公安系統中剝離,直接由中央軍委指揮,也顯示出對原有系統的不信任。2020年7月,中央政法委召開全國政法隊伍教育整頓試點工作動員會,展開了三十年內最嚴厲的對政法系統內部的整頓。一系列舉措體現出對政法部門長期、系統性、戰略性的壓制與平衡。

種種明確的動作都可以看出中國有意避免走向「警察國家」。「刀把子」一旦掌控不好,這些維穩工具反而會最直接地危害政治安全。中紀委對近期落馬的公安部原副部長孫立軍、傅政華等人的通報,極罕見地直白地指出他們的核心問題不在貪污腐敗,而在政治上的不可靠。

中共對公安系統強調回到「群眾路線」的社會管制策略。近期中央政法委、公安部的政策文件,紛紛重提新時代「楓橋經驗」——1960年代浙江楓橋總結出的依靠群眾化解矛盾、矛盾不上交的工作方式,因受到毛澤東重視而被推廣。依靠和利用所謂「群眾」,是中共治理的一個根本思路。

最近十年,科技的發展使大規模數字監控成為可能。人臉識別監控攝像、政務雲等科技層面的進步,配合以中共歷史悠久的「群眾路線」治理技術,使得中國建築起細密而龐大的社會監控系統。「天上有雲、中間有網、地上有格」——這是官方頗為驕傲的宣傳語,這套系統提前識別所有可能的安全隱患並將其扼殺於搖籃之中,而大大減輕對暴力機關的依賴,成為中共繞開「獨裁者悖論」的一條新路。

傳統的政治學理論在新時代遭受着挑戰。數字時代,人們幾乎一切行為都留下數字痕跡,威權政府對本國的數字空間有着巨大的權力而不受制約,無論是強制搜集信息,還是要求私營科技公司進行配合,相比民主政府都有着巨大的「優勢」。會不會在數字時代,民主政體才是處於信息劣勢的那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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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波羅網責任編輯:李廣松

來源:端傳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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