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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老人跑到孤島生活29年,不願再回現代社會,如今卻要揮淚告別

在很多流落荒島的故事中,主角的最終目的往往都是重返人類社會,見到家人等等。

但今天講的這位有點與眾不同:他選擇在荒島居住,完全是出於自願,而這離群索居的生活,他一過就是29年......

木村雅史的故事,還要從幾十年前說起。

木村的父親是一位小有名氣的攝影師,身為長子,他耳濡目染,長大後也拿起了相機。

攝影師自然要四處尋找可拍的素材,某一年的8月9日,木村決定造訪長崎,那天是長崎原子彈爆炸紀念日。

其實他那時也沒什麼特別的目標,只是想着也許能拍點照片。

可到了那,他卻發現所有的人都在祈禱,默哀,看見這樣的場景,他的手和眼都停滯了,他沒辦法對着這樣一個虔誠的場景按下快門。

要成為一個好的攝影師,自然要善於捕捉鏡頭,但那天,他感性的部分佔了上風,最終也沒拍下一張照片。

回家途中他一路思量,「我真的適合攝影這條路嗎?」

他最終給了自己一個否定的答案。

他坐飛機回福岡時,會飛越瀨戶內海,從天上俯瞰,好像有人往大海里潑灑了顏料——聽着很詩意,但這其實是工業污染的跡象。

他說:「我知道有一天整片海會被毀掉,看到那副景象,我意識到日本會一天比一天更糟,所以我徹底改變了自己的生活方式。」

54歲那年,他找到了他的應許之地,外離島。

他變賣一切家當,換了帳篷,船隻,孤身來到這裏。

外離島在沖繩附近,沒有淡水,也不適合耕種,甚至還有毒蛇,15世紀後便被人類放棄。

可對木村而言,它是一座完美的天堂。

剛到島上沒多久,他的衣服就被颱風吹走了,他也不在意,就這樣赤身裸體地生活,仿佛天生就該如此。

他從無怨言,一日也沒升起過要回到人類社會的念頭。

食物不夠了,他釣魚,摸生蚝,捉蛤蜊;

淡水不夠了,他用一個破舊的鍋子接雨水,然後就用這點水洗澡、刮鬍子。

日子過得忙碌而充實。

木村倒也不是完全與世隔絕。靠着姐姐接濟的一些錢,他每月會出島採購米和淡水。

除此以外,他還有一個小收音機,信號是他用一根鐵絲引過來的......

雖然不是完全的自給自足,但天地畢竟無情,他在島上的困難仍然很多其中最大的就是颱風

每到颱風季,他都得躲進帳篷里,釣魚什麼的肯定別想了,餓着肚子,還要避免着涼生病。

其次是食物,他買的米本就不多,裝進袋子裏,很快就被老鼠吃光。

他用玻璃瓶裝了米,老鼠着急,就會去啃瓶蓋,雖然最終還是吃不到,但千瘡百孔的瓶蓋又會招來螞蟻......

第三是生病,如果生病了肯定沒法趕去醫院,所以他儘量避免生病,也不想要依賴藥物,他覺得,一旦對藥物產生了依賴,人就會懈怠。

他認為島邊上的海水可以消毒,每次出門他都會帶一小瓶海水,上岸前漱漱口,防止染上什麼病毒......

問題一個接着一個,可他也不氣餒,克服困難反倒成了他的動力。

旱季的日子還好點,到了雨季,他甚至要給自己弄個備忘清單,城市裏忘東西也許沒關係,但在這,忘事是可能沒命的,他絲毫不能拖延,想到什麼立刻就得去做......

疲憊、乏味、辛苦,但這樣的日子,他過得很舒心。

他看到海龜在沙灘上下蛋,小龜破殼游向大海,這樣的景象讓他意識到生命之美。

即使世界變換,他也不願意離開他的島。

他說:「我永遠也找不到第二個像這樣的天堂了。我會以性命保護它。」

有人問他,這麼多年,你就沒有覺得孤獨或無聊過嗎?

他無奈一笑:「這什麼傻問題。你知道我每天要做多少事嗎?無聊、孤獨,我一刻也沒有過。」

「悲傷也沒有嗎?」

「有一次我在樹林裏看到一隻死鳥,我感到憐憫,但也僅此而已。我從沒覺得悲傷過,一旦有這種情緒,我是無法在這裏生存的。(悲傷)太浪漫化了,這裏要現實得多。不遵從自然法則,我就無法生存。」

事實也的確如此,自然法則是不講情理的,他要面臨的危險,遠不止天氣、食物這些。

島上有蛇,劇毒,有時甚至會鑽進他的帳篷。但他說,他在來這的時候就決定要承擔這種風險,然而又漸漸意識到蛇是不會主動攻擊人的。

「動物只為生存而攻擊,比如蚊子為了繁衍而吸血,動物是不會盲目地發動襲擊的,只有被私慾驅使的人類會這麼做」。

他其實非常清楚大自然的殘酷,但他甘之如飴,甚至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長時間向老天爺討生活的日子改變了他的價值觀,他說自己如今只聽自然的號令,不受任何人擺佈。

他並不怕死,也不期望來世,所以他希望能死在島上,還為自己選了個相當暴烈的死法:颱風——因為這樣就沒人能救他了......

29年來,木村真就這麼無病無災地生活在島上。

直到2018年,路過的漁民發現他在岸上躺着,幾乎失去了意識。

他被帶到附近醫院救治,所幸沒有大礙。但此時他已經八十多歲,出於對他身體狀況的擔憂,日本政府不再允許他去島上生活,送他住進了補貼房,每月給點生活費餬口......

《肖申克的救贖》裏頭,瑞德被囚二十年,不再適應社會,木村也好不到哪去。

他搞不懂電子設備,不知道怎麼坐車,不知道怎麼用手機,他的記憶仍然停留在三十年前,那種投幣的電話亭......

而周邊的鄰居聽說他的故事,也更多是不解和退避,他也沒什麼朋友能幫他......在這個電子化的世界,他生存得相當艱難。

對他而言,唯一稱得上「愛好」的就是去四周清理垃圾,這樣多少能給他一點還在那個島上生活的假象。

但是緊接着,疫情爆發了,他連這麼個愛好都被剝奪了......

在一個他不理解的世界過了四年,一個紀錄片團隊聯繫到他,說可以幫你回島上看一看,但是要先諮詢下政府。

木村欣然同意。

很快,政府那邊傳來了肯定的答覆,這位87歲的老人當即感動落淚......

路上,是遊子歸鄉的表情.....

登島的那一刻,興奮到振臂高呼......

緊接着,又脫光衣服,回歸了他二十多年來的傳統......

但是,這並不意味着他能回到島上繼續生活了。

如今他生個火,煮個米飯,煮個雞蛋就要四個小時,陪同他前往的團隊成員意識到,他已經沒辦法照顧自己,把他留在島上,無異於送他去死......

又在島上呆了幾天,木村還是再次回到了日本。

不過他覺得,能和他的島說一句再見,他已經很知足了。

團隊成員表示,如果哪一天木村覺得自己不行了,想要回到島上,或者想要葬在島上,他們也會盡力幫助。

也許對他來說,這才是最好的歸宿吧......

責任編輯: 趙麗  來源:英國那些事兒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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