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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偉德:香港不是崇尚暴力的社會 不能將勇武形容為暴力

—本土建制派成為第三勢力

香港社會歷來是守秩序的,不是一個崇尚暴力的社會,但是爆發的暴力事件不是示威者引起的,而是警察的暴力鎮壓。當警察開槍和元朗的無差別毆打發生,示威者只能用武力來保護自己,暴力的發生主要責任還是政府。為了推動社會進步,推動運動的發展,使用勇武已成為一種需要。

34歲的劉偉德是2014年「雨傘運動」期間的勇武派,衝突前線不時可以看到他的身影,他在本土派圈子內小有名氣,被稱為「大舊」(大塊頭)。他出生在香港,中學時被父母送到英國讀書,高中時曾在英國一所軍校學習,受過軍事訓練。後在倫敦大學主修法律和金融,畢業後回到香港,創建了自己的公司,涉足金融服務界,業務除了香港,還擴展到東南亞。

劉偉德憑着英國教育所賦予的技能和視野投身到香港的本土社運,他做過戶外培訓工作,如戶外求生、軍事訓練、實地考察和社會教育等,做過學生的輔導工作,對學生工作和社會活動的指導駕輕就熟。這種經驗幫助了他在「雨傘運動」中指導學生,處理前線抗爭的技巧,進而在2019年的這次反《逃犯條例》修例運動中發揮了一定的作用。

「雨傘運動」之後從台前退居二線的他,低調而積極地向反修例運動的學生提供支持,包括網絡指導,以及與朋友一起提供金錢資助。

一國兩制走入死胡同

「雨傘運動」結束後,劉偉德看到像「熱普城」這樣的泛民激進組織與本土派組織熱衷於網上批鬥打嘴仗,覺得他們是誤入歧途,消磨實力。隨着「熱普城」內部分裂,偃旗息鼓,劉偉德便開始在激進的本土派抗爭者中間運作,5年前參與過「雨傘運動」的年輕人現在成了反修例運動的主力,他們改變了幾年前與泛民政黨勢不兩立的策略,轉向成熟的默契與合作。

劉偉德認為,一國兩制的變形是新一波本土運動的誘因,年輕人看到在一國兩制下,香港走入死胡同,沒有真普選,一國侵入兩制,年輕人沒有前途,買不起樓,缺乏向上流動機會,他們所擁有的自由逐漸喪失,生活方式發生變化,因此為了自己和下一代,只能奮力反抗,不惜勇武抗爭。

他說,一國兩制是權宜之計,買來時間,你說50年不變,可惜這個世界一直在變,共產黨用很虛的指標,定下一個幾十年的計劃,到時任由它解釋,鄧小平的「河水不犯井水」到底現在還有沒有效?大陸必須做出決定,要不就開放,將香港人在整個體系的直接參與認真考慮,如果你不想,香港人就會在兩制上着墨,處理自己的事情,你如果幹預,就不是兩制了,現在是假兩制,是沒有意思的。

對於本土派眼中香港的願景,他認為,目前還沒有一個清晰的路線圖,需要製造一種土壤來達成一個目標,香港有很多不同的戰場,抗爭是其中之一。香港在國際上應該有自己獨特的地位,無論是獨立也好,一國兩制也好,最重要的是要保持香港的競爭力。目前香港的狀況是每況愈下,香港人在這種體制下要掙口氣,要靠自己,要靠香港在國際上認可的實體地位。

勇武不等於暴力

「雨傘運動」中盛行的「和平理性非暴力」,在這次反修例運動中已讓路給勇武抗爭模式。劉偉德說,目前的示威者還談不上是極端暴力,否則就動用了AK-47了,然而本土派的勇武基因已在他們身上流動,無論是「雨傘運動」還是反修例運動期間,第一線的勇武方式沒有改變。

他說,不能將勇武形容為暴力,更貼切的形容是「force」(力量)。5年來的實踐證明,「和理非」是沒有作用的,雖然所有的抗爭主軸都貫穿着「和理非」,但是間歇性的使用勇武力量是必要的,暴力(violence)則沒有必要,年輕抗爭者還沒有到暴力的程度,相反警察的暴力更甚於示威者。隨着社會的怨恨越來越大,見到有些人所說所講都沒有效果的時候,必然就會想起使用適當的武力了。很多示威者處境不妙,有的正在坐牢,有的面臨被起訴,面對可能的結果,他們不懼怕,不迴避。

他說,香港社會歷來是守秩序的,不是一個崇尚暴力的社會,但是爆發的暴力事件不是示威者引起的,而是警察的暴力鎮壓。當警察開槍和元朗的無差別毆打發生,示威者只能用武力來保護自己,暴力的發生主要責任還是政府。為了推動社會進步,推動運動的發展,使用勇武已成為一種需要。「雨傘運動」追求的是一種概念性民主進程而無果,5年來,社會的不公義每天都在發生。真普選講了20年,2017之後已經沒有了普選,民主派追求的根基已經不復存在。林鄭上位後,變本加厲打擊示威,對鄭若驊的袒護包庇犯了眾怒,引起極大的民憤,現在上街的年輕人已經是絕望,推動反送中運動的力量是一種絕望的心態,拼死相搏的勇氣,一定會使用更多的武力,當一個人沒有了希望,沒有什麼可以失去了,命都可以不要了。200萬人上街就是自然的發展,未來只有黑暗見不到光明。

本土建制派超越了反對派

談到本土主義思潮,劉偉德說,本土主義正在萌芽狀態,這幾年在不斷演變中,事實上本土主義到處都有,是本土化的反映。任何一個地方,都有兩種相互對立的意識形態,這在社會發展中是很難避免的,民粹主義盛行,英國新首相當選,美國總統特朗普上台,就代表了這種趨勢。香港的情況較為特殊,我們是曾被殖民的一群,所謂的港人治港,就是一種本土化概念,與其說是本土主義,不如說是一種反抗性的心態,反殖民心態,港英時代的規範和準則,沒什麼人說不好,年輕人沒有在那個時代生活過,但總體感覺是良好的,現在這種常態是他們認為與港英時代不同,比父母一輩要差,自然就出現抗爭。

他說,從情感的角度慢慢發展成一種主義,逐步將情緒的發洩變成本土建制化的心態,不純粹是抵制建制,泛民的定位是反對派,本土派則要成為高度自治中的為港人利益服務的建制派。沒有人會接管反對派,我們是要接管整個香港。什麼是香港獨立?就是自己要變成建制派,因為這是香港人自我管理的地方。在別的地方,很多人將本土主義與種族主義溷淆了,本土主義與種族主義是風馬牛不相及的,我們一樣願意接納 大陸的朋友,沒有排斥的問題,中國 大陸進步了20年,香港則沉淪了20年,香港政府不是對香港人負責的,是聽命於北京的,香港在中國的憲制內沒有角色,香港利益方面沒有代理人,沒有人對香港本土利益負責。要不你讓香港獨立,要不你讓我們加入共產黨,香港人可以加入共產黨啊,香港人成為了二等公民,這就是死角,在定義上,我們製造了一個二等的公民階層,不是說「河水不犯井水」嗎?習近平思想上位,不停地說一國,導致香港人在國家中沒有角色,沒有把香港人納入國家體系中。

按照劉偉德的觀點,香港本土派不想成為北京的傀儡,而要成為香港本地的建制派,任何一個有雄心的人都會這麼想。你創造了一個中國夢,卻沒有把我容納進去,而是把我摒棄於外,所以我們要反對你。現在香港的建制派,正出賣香港人的利益,香港人所期望的特首是要有公信力的,如果不具備公信力,那人們只好做反對派了,只能高喊香港獨立了,一定是抗爭的,就是保住我們應該有的東西,美國議員在哪個州選出來都會為這個州謀利益。

劉偉德說,本土建制這個方桉一直是我們想推出來的一個概念,這個概念是考慮過了法治因素,我們是根據這些規則思考的,這種規則適應於全世界,我們就是想如何填補一國兩制的缺陷和真空區域,你必須給權力我們分享,如果你一直當我們是二等公民,我們只能抗爭了。香港人希望有自主,香港獨立的出發點就是要香港人自主,做莊家,才是港人治港。

外國勢力使中國影響力相形見絀

對於中央政府經常說的香港反對派勾結外國勢力亂港,劉偉德說,中方對這個問題越講越是自取其辱,不斷在嘲笑自己,這麼多年,你出了那麼多錢,做了那麼多事,也動員不了50萬人上街,外國勢力這麼遙遠,美國就能夠指使200萬人上街遊行嗎?中央政府自己要檢討一下,有什麼理由你20年在香港經營,香港所有的社團組織都是你控制,你還控制經濟體系,你都動員不了這麼多人,而抗爭陣營動輒可以有百萬人遊行,你是不是很丟人啊?如果我們都是由美國人控制動員上街的,那你中央就要學學美國人的做法了。你是建制,為何抵制不了外國勢力?

劉偉德十分了解本土派抗爭者的訴求,他說,由於林鄭當局錯失了糾正的最佳時機,反抗者不會理會目前社會上普遍存在的撤回修例和獨立調查警方使用暴力的訴求,一定會提出更高的要價。泛民當然是想把林鄭的妥協化為選舉利益,進行「政治抽水」,但年輕學生不這麼看,他們不認為票債可以票償,從本土派的角度這是不可能的。他認為年底的區議會選舉會十分有利於泛民,效果比「雨傘運動」後的選舉更好。

據觀察,反修例運動至今兩個月,本土派成果不斷擴大,建制派陣營被動挨打,每週的示威抗爭活動在全香港各處開花,效彷了韓國示威者逼朴槿惠下台的做法,歷時數個月的週日靜坐,最終達到目標。迄今,林鄭仍未滿足抗爭者的幾大訴求,雙方的博弈仍在進行中,社會的主流民意也在不斷變化的局勢中尋找平衡點,一方面不希望香港溷亂,一方面希望林鄭妥協,與「雨傘運動」不同的是,他們對於年輕抗爭者的勇武,似乎多了理解、同情甚至支持。形勢的發展難以預料,但是對劉偉德所在的本土派勇武陣營來說,他們仍具有主動的戰術優勢。本土建制派將會發展成為香港的第三勢力,在議會鬥爭平台之外,凌駕於建制派和民主派而主導着香港政治的脈搏。

責任編輯: 江一  來源:香港大唯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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