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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昌星100萬要董文華陪一晚?賴:國安部對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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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黨媒說,賴昌星贈送董文華的「感情費」是在京城一幢價值700多萬元的別墅,外加兩三百萬現金。而賴昌星在接受盛雪採訪時表示:「我告訴過他們,我通過董文華給羅干遞過一封信,介紹我的這些問題,董文華跟羅干談了,也被牽連進去。」

編者按:2019年2月27日博訊老闆韋石在他自己的推特上污衊阿波羅網是江蘇國安運營等。阿波羅網要求韋石提供證據或調查報告,並提交給美國聯邦調查局。

阿波羅網批駁博訊老闆韋石誹謗本網是國安運營 並將以行動回應

作為回應,阿波羅網着手儘量多發和重發揭秘中共國安的文章。也懇請網友來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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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是阿波羅網2011-07-25選摘的盛雪《遠華案》的一部分。

原文如下:


黨媒放風說法:大陸網絡論壇熱傳賴昌星出100萬要董文華陪一晚,她答應了。當她和賴「那個」的時候,她不知道賴暗中拍攝他倆「那個」的全過程。由此賴就牢牢的掌握了她,拿此要挾,否則就公佈於眾,讓隨叫隨到,她的演藝事業只能放棄。

賴讓她陪誰就得陪誰。這也是賴控制高官的手段

賴昌星贈送她的「感情費」是在京城一幢價值700多萬元的別墅,外加兩三百萬現金。

大陸PS董文華賴昌星圖片

遠華案黑幕關於董文華賴昌星說法

盛雪問:你是怎麼決定要逃出來的?

賴:開始我一直都沒有要走,九九年五六月份我還在北京跟蹤我的事,國安部還一直說沒有事,當時他們要保我的報告都寫了,國安部長許永耀也簽了。但是沒有人敢送,他們那時一直拍胸脯說:國家利益第一嘛,走私算什麼?我記得這句話。因為我為他們立了那麼多功呀,他們個個都為此提了干。要不是我立的那些功,什麼「四二0」不「四二0」呀,個個都會進去的。要不然,已經這麼多人進去了,為什麼國安的沒有抓一個,原因就是在這裏。我告訴過他們,我通過董文華給羅干遞過一封信,介紹我的這些問題,董文華跟羅干談了,也被牽連進去。要不是董文華太出名了,恐怕也會被關起來的。大款如何變成國安部特工

國家安全部對不起我董文華幫送信給羅干

問:你一直說,中國國家安全部對不起你,你當面也會罵他們這是怎麼回事?

賴:那時候「四二O」已經來查我了,查了一段時間,但其實查不下去,也查不出什麼,為這個事。我就一直很煩麼。我就叫國安部他們去阻止,叫「四二O」不要這樣查了,這樣查下去會對我的情報工作和生意有影響。我想,對於安全部的人來說,這樣去說是很簡單的事麼。他們回答我說,他們已經在寫報告了,等部長回來簽了字就馬上送上去了。可是報告一直沒有往上送。後來「四二O」越查越厲害,事情也就搞得越來越誇張了。最後搞得國安他們都怕了,個個都不敢送報告了。後來他們又來跟我說:應該要「四二O」的人來找我們才對呀,這樣我們就可以順便把報告交給他們。如果是我們國安主動去找他們「四二O」解釋這個事情,好像不太好。這樣一來,這個事就一直拖、一直拖了。到後來我知道他們是有意拖了,我看沒有什麼希望了。就這樣,他們答應的事都沒辦。

這個事他們平時都是對我拍胸脯的,他們說:只要你毒品不做,槍支不做,殺人的事不做,其他的什麼事我們都幫得上。走私算得上什麼?國家利益第一。這是他們說的。當面我罵他們「王八蛋」。

中國的軍情部門

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參謀部在早期戰爭年代,只是一個單純的軍事指揮機構。而當時的軍事情報機構,是在中央軍委之下設有總情報部,同時,在總參謀部之下也設有一個主管情報的二級部門。隨着中共軍事建制的不斷調整,所有的軍事部門都歸入了總參謀部、總政治部和總後勤部,即所謂的三總部。軍事情報機構也都編入總參二部、三部、和總政治部的聯絡部之下。

所以說,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參二部、三部和總政聯絡部都屬軍隊情報系統。總參二部被外界俗稱為「總參情報部」,是因為總參二部主要負責搜集軍事情報,包括三部份功能:一是向外國派遣以各種身份為掩護的搜集軍事情報的特務;二是從外國的公開出版物上分析軍事情報;三是向駐外使館派出武官。

總參三部的主要任務是進行偵聽。也就是通過設在各邊境和沿海地區的無數「監聽站」進行電子情報的截收工作。

需要說明的是,現在總參二部也好,三部也好,都不僅僅從事軍事情報的工作了。比如,總參三部目前有十三萬大軍負責監聽所有國際長途電話。據說,所有的國際長途電話都是監聽並錄音的,只是在錄音設備上預先輸入一些特別的詞彙,例如一些 中共領導人的名字、一些敏感的事件名稱、以及一些隱諱的詞語,當錄音機感應到這些詞彙時,就會自動跳起來,這時監聽人員就會立即對這個電話進行跟蹤監聽檢查。有關六四法輪功等名稱是肯定會讓錄音機的鍵子自動跳起來的。而且這個部門也同時截收海外的傳真。賴昌星證實,當他還在福建廈門做生意時,他在情報口工作的朋友,就曾經拿着從上海截收的,他的朋友從海外發來的有關生意事情的傳真給他看。

中華人民共和國駐各國大使館的武官都是由總參二部派,不是由外交部或國防部派。武官是軍職的,級別最高的是駐美國的武官,正軍級,軍銜是少將。住其他國家的武官有些是正軍,有些是副軍,但是駐多數國家的武官,都是正師級,也就是大校。

現任解放軍總參謀部副總參謀長的熊光楷,原來曾任總參二部的副部長、部長。姬勝德於一九九五年接任部長職位。在九九年,由於被指牽扯遠華特大走私案而被調離部長一職,被調到軍事學院下面的一個部制定軍事條例,當副部長,實際上是降了半級,隨後不久就被正式逮捕。

姬勝德升任總參二部部長的時候,也正是賴昌星生意蓬勃發展的時候。總參二部有五個局:廣州局、北京局、天津局、上海局、瀋陽局。而這些局都是以駐這個城市的某某辦公室的名義出現。比如說廣州局,就是廣州市人民政府第幾辦公室。北京局就叫北京市人民政府第幾辦公室。就在二OOO年十一月,北京這個辦公室的正、副局長,正、副政委全給撤了,因為這些人是姬勝德的部下現在二部北京局的局長姓郭,原來是駐俄羅斯的武官。

總參二部的職責是對外搜集情報,從地域上看,全世界除了中國以外都歸總參二部管,可是地方上的事情總參二部有時也會介入。

在此之外,中國人民解放軍七大軍區(廣州、蘭州、南京成都、濟南、北京、瀋陽)又各自有七個情報部,但級別不高,屬正師級。而總參二部是正軍級。所以姬勝德是少將,是正軍級。熊光楷當上副總長之後提為上將。軍隊情報系統的業務有些交叉。例如,在對外派人方面,特別是在派駐香港方面。但一般來說,港澳以外的地區,例如派到加拿大、美國的軍情人員,肯定是總參二部派的,而不是軍區情報部派的。

另外,總參二部研究機構的對外公開名稱是「國際戰略研究學會」。所以凡是戰略研究協會的專家學者,都是總參二部的軍官。比如說在陳水扁上台以後,台海局勢緊張期間,經常發表針對台灣講話的一位年輕的學者辛旗,這就是總參二部的一個秀才。總參二部的情報水平比國家安全至高很多,因為它從紅軍時代一直延續到現在,因而,有中國的CIA(美國中央情報局)之稱。

三種情報人員:密工、商干、掛靠

自從中國軍隊開始搞第三產業以來,軍隊的走私就越走越大。吸引了社會上的許多人以有軍方背景為榮,更希望以有軍情背景為靠山。為什麼有那麼多的人可以自稱是總參二部的人呢?因為總參二部的情報人員基本上有三種人:密工、商干、掛靠。第一種人是總參二部的專職間諜,是在編制內的,這種人在圈子裏被叫做「密工」,這一類人基本上是受過專業培訓的職業間諜。而國安部和公安部的這類人則都叫「密干」,也是在公安或者國安內部編制里的。

第二種人是半在編的,在圈子裏被稱為「商干」,說他們是「半在編」,就是因為這些人的名字上了情報部的電腦,但是人員並沒有進入軍情系統的行政編制。中共情治系統在社會上的關係,我們只用軍情系統來舉幾個例子:

比如一個叫張鵬的,在廣東出事了。不管是打人了,搶劫了,還是開地下妓院了,只要沒有死人,公安來抓張鵬的時候,張鵬就可以說:你不能動我,我是搞情報的,某某的人。另外,如果張鵬出境時,超過中華人民共和國外匯管理局關於中國公民到香港時只能帶六千港幣的規定,隨身帶了六十萬港幣而被海關抓住的話,張鵬又會告訴海關的人,你不能動我,我是情報口的,是某某的人。這時海關就可能會打個電話到有關部門去問。而因為張鵬的名字是上了情報口電腦的,那邊一查就說:張鵬是我們的人。這樣確認了之後,海關這時就只能放人、放錢。

其實在第二種人裏邊,又可以分兩類:一類是比較接近於「密工」的,是既上了軍情電腦名單,也正式發了軍裝的。並且,在名義上還有一份工資,軍委是認賬的。如果這個人確實是因為搞情報工作犧牲了,那麼這筆錢會交給這個人的家屬。可能平時這份工資並沒領,但是國家會替這個人存着。

另一類人其實並不做情報,也可以說這類人進軍情部門純粹是為了平時能夠靠二部的關係作買賣賺很多錢。因為,誰都知道,中國軍情部門有所謂的免檢章,有貨物進口免檢的絕對特權。這種人如果和軍情的關係過硬,可以賺很多錢。這時,這個人就可以拿出一部份所得,捐給國家,支援中國的軍事情報工作,也算是互惠。

第三種人被稱為「掛靠」,社會上這種人最多。而這些人當中的絕大部份人是掛靠於軍情在地方上對外的一些辦公室下邊的。比如說:廣州軍區情報部在地方上的身份是「廣東省人民政府第五辦公室」,負責人分主任和政委。原來五辦的政委叫傅軍,級別相當於廣州軍區情報部的副部長,他原來是廣州軍區人事處的處長。

而這些辦公室的下邊又設有很多處,比如:廣州軍區情報部在廣東省的辦公室「五辦」,它下面又有五、六個處,每個處都有處長、副處長。

而當年中央軍委副主席張萬年對情報口的十六字方針的最後四個字就是:商情兩旺,這也叫以商養情。

由於掛靠上軍情部門,等於是在政治上加了保險,並己有經濟上的巨大利潤。這樣社會上些做生意的人就會利用情報人員的特殊背景在社會上活動。所以一時間這類的辦公室在地方上越來越多。據說當初李長春接管廣東的時候,給江澤民打過一個報告說:廣東省有二十二個「辦公室」,全是軍、警、憲、特。比如說,「一辦」和「三辦」是省公安廳的,三辦是「港澳工委」的,「四辦」是總參二部的,「五辦」是廣州軍區情報部的,而「保利集團」是「十六辦」,劉華清的女兒劉超英是「十七辦」,劉華清的兒媳婦鄭莉是「二十二辦」。

在香港回歸前後,港澳工委下面掛靠了很多人,因為港澳工委分管香港的情報。尤其是當時為了保證香港的順利回歸,保證香港的穩定,中國政府曾派了大批的特工人員潛伏在香港。舉個例子:在香港的親共黨派某組織當中,除了主席之外,其他的所有頭頭都是共產黨員。香港的一家主要電視傳媒的老闆就是由總參二部派出的特務;另一家知名的電視傳媒的第一大股東已經是中國國家安全部,不過是以「X公司」的名義出現的。這裏補充說明一點,後來,在一九九八年七月二十二日,江澤民下令軍隊和商業脫鈎,但是不包括軍情部門在海外的公司。

筆者在採訪賴昌星的過程中,遇到了一個曾經在部隊文工團工作,後來又在香港生活過幾年的朋友。他告訴筆者,他移居香港後,見到了自己以前在部隊認識的一個戰友,這位戰友也已經拿到香港的居留權了。他是早些時候帶着任務被派到香港的,這個戰友在香港的任務就是,到各大商場、酒樓、酒店、電影院等地聽人「聊天兒」,搜集香港社會上的反共情報,和香港社會潛在的不穩定因素的材料。

所以,中國情報圈內有句話:如果中央把安排往香港的地下共產黨員的名單公佈出來,起碼有一半以上的香港人要移民海外。

屬於「掛靠」的第三種人往往就是在社會上的一些生意人,而這種人在廣東、福建等地區就更多。比如說某個個體戶,他跟「五辦」的某個處長熟,就跟這個處長說願意給這個處長做事,這個處長如果看上了這個人,就說,好吧,你是我們的人啦。然後會發給這個人「廣東省人民政府第五辦公室」的工作證。不明白的人,就以為這個人是廣東省政府的工作人員。而他實際上是在社會上搞情報的人。這種人在整個情報系統里是地位最低的,但也是在社會上最能唬人的。因為如果是真的「密工」,或者是「商干」的話,本人並不願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往往就是這種為情報口做事的第三種人喜歡到處去說自己是總參二部的。但實際上,這種人的名字並不在電腦上。這個人維繫和情報的關係就是靠搞定某個辦公室的處長或其他頭目。然後,就可以打着情報人員的招牌去做買賣,做成買賣後,這個人通常會給這個處長一些回扣。如果這個處長把這部份錢上交了,那麼總參二部就替這個人出個公文,證明一下。

再舉個例子,比如說,有一個叫王鵬的,要帶六十萬美元出關,如果這個王鵬是「密工」或「商干」,那麼王鵬就會順利出關,不會有什麼麻煩。但如果王鵬只是屬於「掛靠」,在情報部門的電腦上沒有王鵬的名字,那麼這時候,所謂「幾辦」、「幾辦」的身份就不夠用了。這時候,就需要由廣州軍區出一個公函,說王鵬帶的這六十萬美金是替他們帶的,是到境外搞情報工作的需要。那麼這六十萬美金就可以順利過關了。但是這樣做,要事先和情報口打好招呼,說好分給對方多少。還有一種情況,如果王鵬想在深圳開一家桑拿浴室,營業中有賣淫的成份,公安發現了要來抓王鵬。遇到這種種情況,王鵬就要先和「五辦」說好,答應把賺到的錢分出百分之三十的紅利給廣東「五辦」。這樣,「五辦」就會在公安來抓王鵬的時候,以情報部的名義出一份文件,說這個桑拿浴室是他們工作的一個點,是情報部門設的。然而,這樣的人的命運往往都掌握在那個處長的手裏。對於這種掛靠關係的人,處長不用向主任報,自己進行管理。這就是為什麼有那麼多福建、廣東、廣西出來混的個體戶,都拿着個「幾辦」的工作證。

而且,一個「五辦」的處長,就有批一張到香港的單程證的權利。但這裏有一點要說明,香港的單程證不是由情報部發,而是由公安系統發,這是國家的法律。但情報部門有需要的時候,可以給公安出個公文,說這裏有幾個人,我們要派他們去香港工作等等。公安就一定會發給這些人單程證。

第三種人往往在社會上吹噓自己是總參二部搞情報的,或者是國安的,但實際上,這種人是沒有什麼保障的,如果負責他的那個處長換了的話,新的處長可以不承認這種關係,除非前任處長向後任處長介紹這個關係比較有用,說這個人每年替我們賺多少錢,弄了多少情報,對我們很有用,你要繼續支持他等等,這個人才會被留下來繼續使用。

中共國家安全部情報系統

中共國家安全部實際上是於一九八三年才設立的。

早在延安時期,中共的情治單位叫做中共中央社會部。當時的社會部就負責向中共高層提供情報和資訊,並有人根據當時的國際局勢定期撰寫研究分析文章。中共建政後,它改為中共中央調查部,中調部負責向駐外使領館派出特工人員,專門負責所在國的情報搜集工作。當時的中調部八局,負責情報的分析和研究工作,對外稱為「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所」。它也就是現在的中共國家安全部八局的前身。後來由於中調部在「文革」中捲入派系鬥爭,打亂了陣營,嚴重影響了工作,使得中調部一度被取消,改由總參二部接管。到了「文化大革命」中期,中調部才又逐漸恢復了原有的建制。七十年代末,鄧小平復出,開始進行中共情治機構的改革,派往海外的特工人員,也由以前從中調部派往各駐外使領館,改為以記者、商人、學者等身份作掩護到海外工作。

一九八三年,中共中央政治局秘書長、公安部長劉復之向政治局請示,要求改組中調部,計劃是由中調部的全部和公安部的反間諜機構合併成為「國家安全部」。中央政治局批准了這一設想,於是,國家安全部正式設立,當時的公安部副部長棱雲出任第一任國家安全部部長。

後來由於在一九八五年發生了國安部的一位姓俞的處長叛逃美國的事件,凌雲由此被撤職,由賈春旺出任中國國家安全部部長一職。賈春旺在這個職位上呆到九八年,三月轉任公安部長。

中共公安部情報系統同中共國家安全部的情報系統相比,中共公安部的情報系統資格要老得多。自從一九四九年中共建國開始,中共解放軍在接收各地政權時,所設立的軍管會,就是各地公安機關的前身,軍管會在當時的一項最主要任務,就是肅清潛伏下來的國民黨特務,以及各種反抗中共政權的勢力。隨着共產黨政權的初步建立,軍管會中的治安機構也改名為各地的公安廳(局)。在中央政府里,則設立了公安部,統管各省(市)的公安廳(局)。各省(市)的公安廳(局)再分管所屬地區及市的公安局。第一任公安部長是羅瑞卿。原軍管會中肅清敵特分子,及內部保衛的任務,成為公安部設立以後的主要任務,因此各省(市)的公安廳(局)都把分管這部份工作的部門列為第一處。當時稱為敵偵處。在公安部里則是第一局,也就是敵偵局。這就是公安部情報系統的最初機構。

敵偵處的七要職責並不負責對外搜集情報,只是負責肅清內部的敵人,偵聽、監測、追蹤、搜捕任何被派到中國大陸的間諜特務。同時,也負責調查、偵破任何反抗當局的地下勢力。例如,在朝鮮戰爭時期,中共在全國範圍內發動的肅清反革命份子的運動,就主要是由這個部門執行的。

敵偵處後來發展規模越來越大,在多數省市,敵偵處又按照分工不同,分成兩個處,甚至三個處。一九八三年,中共決定設立國家安全部,敵偵處的─大部份和中調部合併,組成了國家安全部。但是,各地的公安廳(局)仍然保留着原敵偵處的建制,並又逐步地恢復發展,到九十年代,已經形成與國家安全部並列的又一大情報系統。這個系統在職責上,和國家安全部實際上是重疊的。也向海外派出專職或兼職的情報人員,但搜集情報的重點仍然在於海外敵對勢力向中國滲透方面。

實際上,國安、公安兩大系統主管情報的部門,互不買賬,經常發生扯皮事件。

賴昌星和中共軍情、公安、國安等系統的關係錯綜複雜。他既是總參二部部長姬勝德的哥兒們,也是公安部副部長李紀周無話不談的密友,他還是國安部的兼職特工。他自己說,他為中共情報工作先後花費廠上千萬元。

從福建賴姓商人變成西安蔡姓兒子

問:你是怎麼決定到香港去的呢?

賴:當時我們福建省公安廳的一個副廳長說,你的生意做得那麼好,外交能力那麼好,頭腦那麼過關,你不應該在這裏,應該到香港去發展。他是搞外聯的。

問:現在這個副廳長在哪裏?

賴:他現在是福建省最高法院院長。

問:你認為這個人為什麼會向你這樣建議?

賴:當然是出於好心了。在我當時接觸的人里,可能人家都認為我比較會做事。我有這種感覺嘮。

問:我知道你的香港單程證是從陝西省辦出去的。我不明白,給你提建議的人,是福建省公安廳的,那麼為什麼不從當地給你辦出去呢?

賴:建議是他建議的,但不是他直接給我弄的。他是要在那邊給我弄,我沒有讓他弄。

問:他本來是想要給你辦,但是你自己決定從別的地方去辦?

賴:嗯,我要自己弄。正好八九年五月二十號,我在北京,我就在北京公安部,正好我也看到那些學生在那裏遊行嘛。劉復之的女兒劉鴻林(音),就是負責外聯辦的,當時她就要給我弄來香港。劉復之是最高檢察院的檢察長。

問:她也要幫你辦?

賴:她確實本來也要幫我,但是我自己弄得比她快。

問:你簡單講一講這個過程好嗎?是怎麼辦出去的?

賴:就是我的戶口都沒有留在福建了,已經遷到陝西去了。

問:我還是不太明白:在福建當地提出來讓你去香港的這個人又是公安口的,跟你又熟悉,那麼你如果在當地辦,不是更方便、更快?

賴:但他─直沒辦法辦到。他是在大概八七、八八年左右最初提過。

問:那後來你自己是怎麼辦的?

賴:後來我是從陝西辦的。也是通過朋友幫我辦的,他叫我把戶口遷過去,我就遷過去然後手續辦到哪裏我也不管,他叫我簽名我就簽名。

問:你能說是誰幫你辦的嗎?

賴:找不到,沒辦法找,具體的人我也不知道了。

問:等於在那邊的朋友找人具體做的。

賴:對,但我知道我的證件是合法的。

問:你是說,你在國內辦理香港單程證的所有手續,確實是以合法的方式辦的。

賴:對呀,當時填寫的那個表是可以調出來看的,如果下是合理合法,這種表我怎麼能拿到呢?

問:中共政府現在說你是以非法手段取得去香港的單程證,你拿什麼證據說明你是合法取得的?

賴:我是按他們的規定正式申請的。不然他不會批准我的,是不是?

問:你在這當中都履行了什麼手續?

賴:按他們規定的辦嘍。這個事已經那麼長時間了,有十年了,我怎麼能記得那麼清楚?我只記得他拿那張表來,他拿來給我讓簽名,我就簽了。就是這樣。

問:也有另外一種可能,比如說你是通過賄賂某一個官員,然後這個官員幫你辦的手續?

賴:沒有。

問:那你能解釋嗎?你能用具體事實解釋嗎?比如說:我的手續就是某年某月某日通過什麼部門申請的,履行了什麼手續後怎麼拿到的。

賴:沒有,那個人就拿表來叫我填,我就填。讓我簽名我就簽名。就這樣。

問:你說你沒賄賂任何官員的話,他憑什麼這樣做?

賴:咳!因為我過去香港是要給一個姓蔡的做事。他們給我在香港找到一個姓蔡的,他們就幫我辦去照顧他的。假如說我給他做「兒子」,就要姓蔡,姓蔡照顧姓蔡的父母才有這種條件申請過去香港。

問:所以你的姓曾經是蔡,叫蔡昌星,就是這麼來的?

賴:對,就姓了蔡。到了香港一年多之後,我名字又改過來了。

問:那麼就是說,在香港的那個人幫了你,有人替你做了擔保,然後這邊申請的手續上也找人疏通了。

賴:我的證件是合法的,我是通過正當的手續辦的,所有的手續都是按要求走。合法不合法也是他們的管理上的問題。是不是?

問:你的意思是說,反正證件本身是真的?

賴:對呀,手續都是正規的。而且只要我人是真的就可以了。像那個公安廳的那個叫洪水樹(音)的,他出來到了香港就叫洪錦忠。他是公安廳派出來的,也是為了搞情報工作換的名字。為什麼他可以使用,而我不可以使用呢?

問:這個人還在香港?他原來是哪裏的?

賴:還在,叫洪水樹,在公安廳,他的級別是副廳級。他原來是福建省富元(音)公司的老總,後來他派出去到香港,就把他名字換掉了,現在叫洪錦忠。最近來香港這麼多人,你看哪一個不是一樣的辦法辦過來。這不是一樣的道理嗎?

問:聽說自從九七香港要回歸之前,中國大陸政府就利用單程證派很多人到香港去,你所知道的是這樣嗎?

賴:我認識的起碼幾十個。

問:在這幾十個人裏邊,你能舉幾個例子嗎?

賴:可以。比如一個叫吳海玄(音)的,他還是全國政協委員,政府正要抓他,跑了,他原來是福建石獅的。另外一個叫姚志勝,原來也是石獅的,後來到了香港,現在也跑了,不知道在哪裏。還有許明良嘍,這樣的太多了,我知道的更少有五十個以上。這些人都是跟軍情、國安、公安呀什麼的有關的。政府他們的這種指標是公開正常賣錢的。

香港單程證奧妙無窮

帶着對賴昌星到底是如何辦妥香港單程證的疑問,筆者找了一些人了解,一個自己曾經給至少五個人辦理過單程證的朋友,向我介紹了他所知道的情況。

中國大陸情報單位是怎麼樣活用赴港單程證的呢?可以說是:八仙過海,各顯其能。先看看公安的做法。有人要在山西省辦理一個單程證去香港,但是這個人是北京人,那麼就把這個人的北京戶口拿來,從山西省某某縣,某某鄉,某某村的基層派出所就開始做假。本人拿一張照片就行了,隨便叫什麼名字。這個派出所就會假設這個人是和香港人結婚了,就為這個人做一套文件,說他是和香港什麼人結婚,其實在香港的這個人是不存在的。但不管這些文件是真是假,總之,要確保一路上去都有人簽字、蓋章就行了,一直到山西省公安廳管出入境的六處。雖然說從下到上都是假的,但是,因為一路上都有人簽字、蓋章,所以上邊是下用看材料的,報上來省廳就簽字了。也就是說,通過公安辦理赴港單程證,不論是在哪個省,不管是新疆的還是東北的,只要在一個省的公安系統從基層到省級,一幫人都能夠買通,花個百八十萬把這條簽字、蓋章的線連起來就行了。大部份人在辦理單程證時把名字改了。這種例子數不勝數,如賴昌星就改名為蔡昌星。

情報部門如果需要香港的單程證,就根本沒有任何地域的限制了。每個省公安廳,包括北京市公安局,都有個情報科長,是專門負責和軍情部門聯繫的。如果總參二部需要為什麼人辦理香港單程證,只要二部出具一張公文,說明某某人,因為工作關係,我們要派他到香港。至於說,軍情部門為什麼事派人到香港去,公安部門是無權過問的。但是,在排期上,還是山地方公安廳說了算。這裏除了副省級以上的城市,別的城市的單程證都要到省公安廳統一小。軍情需要的單程證的排期一般都在兩三個月就完成全部手續了,到時候,北京公安局的情報科長就會給二部打電話通知證件辦理好了。要求對方帶着公文、驗件、還有局裏一把手的簽宇過來取。這時,當事人也會收到北京公安局的一封信,通知當事人單程證已經批了,要求當事人去辦理註銷國內戶口的手續。但一般這種情況下,這個單程證不會立即發下來,當事人會被要求去北京見局長,局長要交待任務,所交待的任務無非是一些行話。比如說:張鵬,你到香港要多為黨搞點情報,多介紹一些商人和形形色色的人給我們認識。但張鵬到香港之後,是否真的做這些事,就全看自己的打算了。

由軍情部門辦理的香港單程證,大部份人都改了名字。

軍情口辦理的香港單程證,有幾種情況:第一種,軍情工作需要,要安排人到香港長期駐守、工作。

第二種,是為社會上的一些商人辦的,總參二部已經收了錢。這種錢沒譜,有的人需要港商的身份,而軍情部門也認為這個人將來有利用價值,收費就是象徵性的。也有的人要花到四百萬,六百萬的。「湛江特大走私案」被揭露出來之後發現,其中的大走私頭子的香港單程證都是由總參二部批示辦理的。

另一種是照顧關係不收錢,比如說,一些中央領導人的家屬、子女等。

中共人大委員長李鵬的二公子李小勇的香港單程證,就是有人原珠海市市長、現廣東省委常委、全國人大常委梁廣大,要拍武警總隊的馬屁,使用行政指令讓珠海市公安局撥了四十個名額給武警,一起辦妥的。武警本身是沒有權批單程的。李小勇在香港的名字叫朱峰。他今年就可以拿到「三顆星」成為香港永久居民,申請香港特區護照。另外如,王兆國的兒子,戴相龍的女婿,一大批人都是總參二部給辦的。

據知情人士估計,中共領導人的家屬、子女中,超過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持有香港單程證。再有一種做法是,將辦理香港單程證的這筆費用打在項目里。比如說:張鵬是廣東省某市房地產開發公司的老總,總參二部的人給張鵬全家辦三個單程證,要按行規,一個單程證要收費一百萬到一百三十萬之間。但是,二部先不收張鵬這筆錢,而是由廣東「五辦」出面成立一個項目公司。張鵬明明知道有一塊地值兩千萬,但是,張鵬只要一千萬就把這塊地賣給「五辦」剛剛成立的這個公司,「五辦』的公司一轉手就可以把這塊地倒出去,就淨賺了一千萬。所以,雖然張鵬個人沒有出錢,但是對方得到了更多的利益。這之中只是犧牲了國家利益,這是廣東最常用的做法,叫做項目換單程。

這裏要補充一點,中共的另一個特務機關「總政聯絡部」也有權辦理香港的單程證。總政聯絡部下設三個局,一局、二局、三局。總政聯絡部主要負責對台情報,葉劍英的二兒子葉選寧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就當了總政聯絡部的部長,而鄧小平的女兒鄧榕實際上是在編的總政聯絡部的研究員,對外是中共對外友好協會的副會長。為什麼聯絡部負責對台情報的呢?因為葉家一八就主要負責中國的對台灣事務。八十年代葉選寧已經參與負責對台政策,他是少將,現在退下來是人大常委,他對外的名字叫岳峰。新上來的總政聯絡部部長叫梁洪昌,原來是總政副秘書長,九八年接任的。

中國大陸赴香港單程證的規定,是八十年代中英協定之後出台的。原來是每天批出七十五個,到了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改為每天一百五十個。據知情人士估計,在所有赴港單程證中,大概有百分之十五到百分之二十是被中國各個情報機構佔用了。

目前,中共政府已經開始整頓這一現象。現在只剩下兩個特別渠道可以繼續佔用單程證,一是總參二部,二是總政聯絡部。各地方軍區情報部批單程的權力已經被收回。

初出茅廬貼近了台灣警備司令

問:你最初開始搞情報工作是什麼時候?

賴:我開始走上這條路是從福建省軍區開始的。另外,我和公安廳在廈門外聯辦也有業務。後來我認識了一個安全部的主任,也和安全局和安全廳都有業務往來了。當時我想和安全部在地方的機構搞好關係,那時,部隊的關係我已經很熟悉了。

問:你在中國情報系統的線索真複雜呀。

賴:開始是福建軍區的一個朋友,是個姓王的副司令。那時他是廈門警備區的參謀長,在省軍分區搞情報的,看我在福建做生意做得很好,是一級企業家,就想到要用我了。我也確實一直做得很好。我從九一年就開始給部隊做事,但我和姬勝德認識應該是到了九五年左右。我記得,那時有一個姓孫的,我們叫他孫處長,他就來找我了。

問:什麼處的?

賴:福建軍區情報處的,叫我要幫他們做事情。

問:這個孫處長先找你的。

賴:是,他找上我,他說,他看我生意上做得好,在社會上關係好,正好有這個能力,能幫他們。

問:他通過什麼人,或者是什麼樣的機會認識你的?

賴:是通過莊如順認識的。

問:等於朋友之間見面認識的。

賴:那時我在福建很出名了,大家都知道我企業做得好,社會上關係也好,他們知道我能夠為他們做事。他們一直都想用我的。

那時候,我辦了到香港的單程證,就去了香港。剛到香港不久,我正好認識了一個在香港的台灣人。這個人姓蔡,原來是晉江人,他在香港是給台灣工作的特務。那時,正好台灣的警備總司令,叫陳守山,也是晉江人,也算是我老鄉嘍,他正好要到香港來旅遊。聽說陳守山曾經競爭台灣政院院長,但沒有爭上。這個人到了香港,是由姓蔡的負責接待的。姓蔡的就要向我們借部寶馬車接待他,他就介紹我認識陳守山了。

問: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賴:九一、或者九二年吧,我最初跟部隊情報部門接觸,就是這件事的關係。我把這個事情告訴了福建軍區情報處的孫處長,孫處長就報告給了南京軍區。因為福建軍區屬南京軍區管,福州是軍分區。孫處長報告上去之後,那邊當天晚上就打了報告給軍委,軍委當天就批了,馬上就給兩個人辦了證件,兩個人就各自來了香港。但是這兩個人沒辦法接觸姓陳的,他們就說,至少給他們機會來看一下,他們不是一定要求跟陳守山見面,只要偷偷看他。

問:為什麼,有什麼用呢?

賴:我也不知道什麼意思。反正他們讓我聽陳守山講什麼話,就馬上報告給他們。

問:你陪了陳守山幾天?

賴:我也記不起來了,起碼三四天吧。

問:你身上有沒有帶竊聽器之類的東西?

賴:沒有。我當時叫我的司機在陳守山來香港的那幾天給陳守山開車。那時我也是剛來香港沒多久,沒有全部陪他,只是有時陪他吃飯,或者在房間裏陪他聊天。聽說這個陳守山是王永慶(台灣商人力台塑董事長)的親家。

問:當時姓陳的他們對你沒有任何戒心嗎?

賴:姓蔡的對我說過,他也知道我剛來香港不久,他說過:你應該不是共產黨的什麼人吧。我說:不是,不會的。他說:你可不要搞我呀。姓蔡的還告訴我,是他跟姓陳的說,我是姓蔡的這個人的表弟,姓陳的才同意讓我接近他。他說:不然你怎麼能接近他。所以我就承認我是姓蔡的表弟。南京軍區為這個事就立即來了兩個人到香港,一個姓童的,叫童洪林,還有福建軍區姓於的。他們兩個來香港就是跟蹤姓陳的,但是沒有機會接觸。

我看那時兩邊接觸還沒有那麼多,都是怪怪的。有一天,我陪陳守山和他老婆在香港的高樓上看深圳,他老婆看着深圳那邊的人群就說:你看,這些都是共匪。

問:那一次你覺得有什麼有價值的情報嗎?

賴: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就是先接觸嘛。陳守山六十多歲了。那次他回去後,後來又過來香港了一次,也是我接待的。就是從這件事起,我開始跟部隊情報口熟了。

問:那麼在這之後,你都為中國軍情部門做過什麼?

賴:很多事嘍。有一段時間我是每個月給台灣那邊十六個人按時發工資的,十六個人呢!

問:這要用不少錢呢,你說給他們發工資是什麼意思?是你自己出錢嗎?

賴:當然是我自己出錢啦,怎麼不是我自己出錢?每當香港這邊出了什麼新款的勞力士手錶呀,新的什麼玩藝,我都要給他們買了送過去。當然是很多錢啦?

問:你能不能具體介紹一下你都獲得過哪些情報?

賴:我告訴過這邊,台灣他們培訓的特務都安排在大陸哪裏、多少人啦,還有台灣部隊的調整,調動。另外,像台灣他們到了二OO五年準備買的武器有多少?要從哪裏買?都要買那種武器呀等等嘍。我拿到了清單,我自己還留了一份,後來被「四二O」拿走了。那應該是一份已經確定廠的計劃書。我看過一下,就是註明武器方面自己造多少?外邊買多少?大炮多少?坦克多少?買軍艦要找哪個國家去買?在哪裏預訂?等等。

還有一次,我拿到他們的軍用地圖,那種地圖是很特別的,很大一張,有四種顏色,一個印刷機是印不起來的,要四個地方印。為什麼要四個地方呢?就是為了不管什麼人,你一個人不可能拿到這張地圖的全部,就是怕被人家偷出去。這張地圖由四個地方印,每一個地方只印一個顏色,這樣就是你有一張,我有一張,他也有一張,要四個人手上的圖合起來,才能拼成一張真正的地圖。而且這張地圖無法隨便複印的。台灣的人拿這張圖的原圖來給我,我就拿去給解放軍了,解放軍有辦法拿去複印,原本又送還給我了。我問他們對這張圖覺得怎麼樣,他們就發個報告下來說:很有參考價值。他們部隊的人很生氣,對下邊說:你們怎麼搞的,自己人反而搞不到這些東西。

問:這麼說,你在台灣的關係很深了?

賴:還有我們這邊有人賣給台灣的東西,又被我拿到手。那些是軍隊的一些東西,送到了台灣,結果被那邊的人截了下來,把原件又拿回來給我,是我們軍隊裏邊有人做的。他們拿給我的這個東西,就說明這邊部隊裏有他們的人了。二部知道這個情況都很緊張了。台灣那邊的人是看我可靠,價錢又給得好,才會主動來找我的。他們有東西時,他們會開價,比如,有一次台灣和美國要做導彈防禦系統的什麼協議,這個情報他們開價三百五十萬美金,有人來找我,我也開始跟他們談了。可是這個事只做到一半,我就出事了。

香港入境處四大箱機密文件偷送大陸。

問:在香港你都為大陸做過什麼重要的情報工作?

賴:有一件事是大陸那邊最喜歡的,就是幫他們拿到香港入境處的文件。我在香港時認識了一個人叫鄧亞軍,那些香港入境處的文件就是他搞到的。是我的車運進大陸的,運到北京的。安全部的人說,這些東西他們想了很久了,沒有想到真地能拿到。為這個事很多人都升官了。

問:鄧亞軍是什麼人?整個事情的背景是怎麼樣的?

賴:鄧亞軍整天跟人家說他是安全部的人,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搞得我糊裏糊塗。

問:他自己到處說他是中國安全部的,為什麼呢?

賴:這個人很喜歡吹牛的,我問了安全部的人,他們說他不是。但是香港移民局入境處的那些文件確實是他找人搞到的。

問:那些文件是你讓他從香港入境處搞的嗎?

賴:不是。我到香港不久就認識他,他整天到處跟人家說他是安全部的,可能是想讓人看重他。我向安全部的人打聽,安全部的人就說:這不是真的,別聽他吹牛,這個人跟我們沒有關係。但是我知道他有時確實也幫國安他們做一點事,幫忙問一些事。但是安全部的人就說,他是個騙子。鄧亞軍常常神秘兮兮地說是去深圳開會、去北京開會,又去哪裏哪裏開會,我看都是吹牛的,騙人的。他就喜歡這一套。我知道,他不是像我入了檔案的這一種。他是自己沒事找事做,騙吃騙喝。

問:偷香港入境處的文件是怎麼回事?

賴:反正是交接之前,也是九七年了。有一天,具體什麼時候我也記得不清楚了。他打電話給我,說是有些東西要運進大陸,要用一下我的車。我也沒有多想,就讓我的司機給他用。進去大陸之後,他就打電話給我說:阿星呀,我們都立了大功了。我說:立了什麼大功了?說:這些可是重要的東西,北京那邊想了很久了。後來,我打電話給安全部的人核實,確實有這回事。他們說,他們做夢都沒有想到能夠真的得到這些東西。他們都笑了。

問:具體是什麼東西?怎麼得到的?

賴:鄧亞軍在香港有一個朋友叫陳良,這個陳良在香港移民入境處工作,就是負責管理檔案的。他應該也是北京那邊的人。陳良就趁每天工作的時候,複印那些文件,每天複印一些,再帶出來。就這樣慢慢積累,就積累了很多了。後來運過去四大箱文件。

問:多大的箱子?大概有多少文件?

賴:像裝電視機的那種箱子,四大箱子。每個人一張紙而已,你說得有多少文件?

問:具體是什麼文件?這些文件是北京那邊什麼具體的人,或者是什麼具體的部門希望得到的?

賴:這些是國安部八局想要的。但是他們本來根本不相信這些東西可以弄到。這些文件對北京是很重要的東西。香港海關入境處每天出入境的人都要填寫一份表嘛。這些表紀錄了這些出入過境的人,什麼時候出生,哪裏出生,哪裏讀書,什麼教育背景,哪一年參加工作,都在哪裏工作過,從哪裏來,去過哪裏什麼什麼的。還有哪些人是從英國回來的哪些人是從大陸出去的?他們也想知道英國政府到底留下來個什麼底子嘛,政府里到底都是些什麼人,都是什麼來頭。

拿到這些文件,那香港整個社會可以說就都在那邊掌握之中了嘛,對不對?將來要是有什麼事情,那邊就知道哪些人是怎麼樣,怎麼樣,能夠信任哪些人,找哪些人出來做事。出來做事這些人是什麼背景的,是不是可靠呀。九七了,不是說要「一國兩制」了嘛,但是,不能是真的「兩制」呀。回歸之後我要知道你的底呀,不然怎麼放心讓你「兩制」。

問:這些文件當中,有沒有涉及到一些有民運背景的人?是不是這也是共產黨要掌握的?

賴:當然嘍。這些情況那些文件當中都有,有,絕對有的。他們就是要看一些有背景的人,哪些人要有用的,哪些人要注意的。不用的,也要先掌握嘛。像李柱銘這樣的人,他到底是什麼也要弄明白呀。這些人的檔案都有的。

國安部給我記了三等功。

問:是下是他們覺得,摸清了這些底,控制起香港來就容易多了?

賴:那邊都不敢相信,真地這麼順利就能弄到這些文件。他們只是想,要是能夠先拿到這些東西就好了。這是安全部的人親口告訴我的,沒想到就真地拿到了,真的。我事後有跟他們核實這個事,他們告訴我,這些東西都已經交到他們手上了。拿到東西他們才笑起來,笑香港那邊人真蠢。

問:這些文件在運出香港之前,你真地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為什麼鄧亞軍自己不運呢?

賴:我真地不知道,他沒有告訴我。但是,你知道嗎,運進去是最冒險的,是那時候從香港運進大陸,不是現在呀。我想當時如果被知道了會馬上抓的。這種東西當時要是在海關查到,可能要判刑的。鄧亞軍要我的車送進去,我想就是這個原因。如果當時出事,他不在,又不是他的車,是我的車嘛,他當然沒有事啦。已經送進去了,就說:我們大家都立功了。他還跟我說:我是故意讓你立功的,好讓你多有一點政治背景,將來做事更方便些。鄧亞軍就是這樣告訴我的。

問:具體是什麼時候的事?

賴:就是九七年那一年,具體什麼時間我真地想不來了。反正就是安全部的人自己告訴我的,這是他們想了十幾年都沒辦法拿到的東西。

問:陳良這個人現在在哪裏?

賴:還在香港移民局吧。我到了加拿大這邊還跟他有聯繫。可是因為我在這邊跟雜誌說了梁錦光的事,那個姓陳的馬上就換了電話,我再給他打電話,他的電話就打不通了。這之前我還跟他有聯繫。這以後他才換了電話的。他應該還在香港移民局。那個梁錦光的事,我只說了一點點,香港政府還出面澄清,他們不知道這裏邊很多事呢。

問:那麼陳良還可以一直繼續偷取香港的文件呀?

賴:不用了。以前要偷,現在還要用偷的嗎?都是中國管了,現在北京那邊想要什麼跟香港他們講就行了,香港會合作的,現在件件事不是都合作很好嗎?

問:你還為國安在香港做過什麼?

賴:香港回歸之前,應該是九七年的年頭,國安說為了香港主權的順利移交,他們要派重要的負責人到香港常駐,希望我在香港配合。

問:你是怎麼配合的?

賴:因為這件事國安還頒給我三等功。當時是安全廳廳長親自到香港來,住在我的會景閣的一個單位里。另外我在伊利莎白大廈的單位,好像是二十五號,也是給他們用的。當時他們說,要在香港維護治安,防止台灣黑社會、香港黑社會他們趁機搗亂,還說要特別注意台灣黑社會「竹聯幫」,看他們有沒有什麼破壞計劃。我記得還有安全廳的副廳長王復中,新華社(香港分社)的林金棟當時負責這個事。

問:他們在香港能做什麼呢?

賴:他們還跟香港黑社會談過,希望穩住那些人,不要在交接的時候搗亂。細節我不想說了。後來,他們為了這個給我頒了三等功,發了證書、證章,我放在紅樓我的辦公室,很多人看到過。而且我的房子他們一直用到我出事了。

從國安義務特工到雙面間諜

問: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和中國國安部有關係的?

賴:很久了,我很早以前就和他們交往了,交往很深了。國安部很多人都是我的朋友。

問:那麼後來你又是怎麼被台灣方面看上,給他們做情報工作的呢?

賴:我也不知道。關於這個他們到底是怎麼會看上我,我一直都不知道,也覺得這個事很怪。我想,也可能是他們看到香港回歸了,他們需要換一些能幹的人出來做事。他們可能就是在當地的圈子裏打聽,在香港的福建人當中打聽,有誰是說話比較有用的了。

問:最初是誰跟你聯繫的?

賴:那時香港已經回歸了,原來「閩僑會館」的會長、當時也是星島集團主席胡仙的生意做得不好。而我在香港的福建幫里,影響還算可以的,比較有威信的。我說話呀什麼的,都是比較受尊重的。台灣方面當時在香港看上了兩個人,我是一個。是台灣那邊他們自己來找我的,是台灣在香港的人過來找我。先來了一個人找過我,後來又是另外一個人來找我,他們說看上我有能力,是他們看上我的。他們找我談之前,我就知道了。

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賴:就是因為我們安全部里有人在台北嘛。在香港這邊,他們一決定關於我的這個事,我們在台北機構里的人就通知了安全部了。這都是安全部的朋友告訴我的。原來安全部他們還不怎麼重視我,一看台北要用我,就趕緊把我叫過去,入檔案、填表,作正式的了。

問;你說,當時台灣看上了兩個人,另一個是什麼人?

賴:另外一個是個美籍華人,我不認識,姓陳。

問:那你是怎麼知道他是姓陳的?

賴:這個情況也是安全部告訴我的。台灣那邊決定了什麼,安全部都知道,我在裏邊的朋友就會告訴我嘍。

問:台灣方面是怎麼跟你談的?

賴:台灣在香港的情況我很清楚。在香港的陳漢華,實際上是台灣在香港最大的官,是國民黨在香港的黨部書記,是比鄭安國的宮還大的,但陳漢華在香港的活動不是公開的,是搞地下的。這個陳漢華,人不高,有一次「雙十節」我去參加活動的時候見過他。當時我還和他、鄭安國他們都照過像,我沒拿到照片。陳漢華的這個機構就好像我們的新華社在香港那邊的那一種。鄭安國是對外的,是台灣旅行社的,他是明的。這是他們自已告訴我的,他們應該是屬於國民黨系統的。

問:台灣那邊具體是什麼人來找你的?

賴:是國民黨在香港的一個叫薛如齡(音)的,來找過我。是個男的,他跟我們安全部也很熟,跟電影演員劉曉慶的哥哥也熟。

問:這個人的名字是哪幾字?怎麼寫的?

賴:我也不知道怎麼寫,好像是有個草字頭的。等我有時間打個電話給曉慶,找她哥哥問一下。

問:他在香港是給國民黨做事的。

賴:對,對。

問:那他怎麼跟大陸安全部的也熟呢?還跟劉曉慶的哥哥也熟?

賴:因為他以前曾經是台灣方面的代表,到大陸談判過。

問:他是專門負責大陸工作的?

賴:對,對,他很早就過去大陸那邊談判過了。所有的事情是他跟我談,由他告訴我,他跟我見面。還有一個在香港大學工作的,姓陳,也是一個搞特務的。他還是香港大學的一個副教授什麼的,很年輕,這個人也到過我公司。

問:他們主要讓你做什麼?

賴:他們還沒有具體說讓我幹什麼。他們有一個什麼協會,叫我參加這個協會。我想,都無所謂嘍。他們這兩個人說,福建幫的人很多,有很多人要為他們做事,有人主動去找他們,他們都不理,因為看這些人不可靠怎麼怎麼的。反正這個事我是怎麼知道的呢?因為他們先跟我說過之後,我也沒有怎麼太去理這個事情。後來他們又跟我聯繫了,北京那邊馬上就又知道了。安全部就知道了,當時安全部早就跟我往來很深的。但是,還不是很重用我,也沒有叫我正式加入,也沒有入到安全部的檔案裏邊去。這時侯,他們看到台灣看上了我,是要用我,他們也知道我的能力嘍,怕我真的給台灣那邊用吧。

國安部批准我加入台灣國民黨

問:你答應台灣那邊什麼事了嗎?

賴:有呀,我想這種事情反正也沒有什麼,我知道也不是什麼害人的事。他讓我填一張表,我說可以,他就幫我填表了,就填了。

問:填表作台灣特工?

賴:填了。他們還叫我加入國民黨。

問:你加入了國民黨嗎?

賴:有呀,都填了表嘛。我加入國民黨的介紹人就是陳漢華跟這個薛如齡啦。這兩個人做我的介紹人了。入黨手續跟我們大陸入黨一樣的,也要有介紹人。還有,他們說,要當「閩僑會館」的那個會長,要有兩年的會齡才可以的。我當時還沒有加入麼,他們就把我入會的時間填在兩年前。反正我填的那些表,安全部的都給複印去了,都存了檔。

問:加入國民黨的日期還記得嗎?

賴:日期想不起來了。

問:大概是哪一年?

賴:就是九九年嘛。

問:九九年?就是你出事之前沒多久呀?

賴:對呀。那時很亂,我要應付「四二O」,他們來查我的事了麼,所以我也沒有心情去重視這些事。

問:我還是有一點弄不明白,香港是九七年回歸的,台灣要換國民黨在香港的人,那也應該是九七年前後,不應該是到九九年才動手呀?是不是跟台灣大選有關係?

賴:那我就不知道了,他們在香港找我的時候,宋楚瑜當時在台灣要競選總統。他們來跟我談,說要在我的公司找個地方。他們還跟我說,有十萬國民黨人在香港,這些人將來就要靠我了。我說:我什麼也不懂,也不懂得開會呀什麼的。他就說:不要緊,還有我們在後面,有我們在後面,你不要有什麼顧慮。他們說,會在後面支援我的工作。

問:那麼你給台灣那邊做過什麼嗎?

賴:沒有啦,我加入到他們那邊也是國安的意思嘛。而且就在這時,就是「四二O」專案組來查我了。

問:沒有來得及做什麼事?

賴:你看多巧,查我的是「四二O」,因為當初羅干簽的是四月二十號麼。「閩僑會館」那邊的會長胡仙也正是在四月二十號到期,要我接替。正好是同一天。那時我已經開始忙着應付「四二O」的事了,所以台灣方面幾次來找我;我都忙。。。。。。

問:看來四二O這個數寧對你很特別,本來說四月二十號要你換胡仙的,卻變成了被「四二O」專案組調查。

賴:對,台灣那時是決定要推我出來給他們做。反正這些事大陸國安部都知道,八局都知道的。八局不告訴我,告訴了陳主任,陳主任偷偷地告訴了我。包括那時拿到香港移民局的那些那麼重要的東西,對他們怎麼怎麼重要,都是他告訴我的,他們個個都因為這件事升了官。

問:香港移民局的文件是你幫着運過去的,可以說,你的功勞很大,給你什麼好處了嗎?

賴:是我的車運過去的,這沒有錯,這是最危險的麼。什麼好處?就是現在來整我嘍。

問:那大陸這邊在台灣都有什麼人,叫你怎麼跟他們聯繫?

賴:沒有,他們不會給我知道這些的,他們只是說,我們在台灣有人。只是告訴我這一點。

問:但是你在做事的時候,總得有人和你配合呀,總應該給你一個內應的人吧,比如說,如果你在那邊有什麼問題時……

賴:沒有,我這邊有什麼事他們就叫我及時向他們直接匯報,就是這樣,沒有那邊的人跟我接觸,只有香港這邊跟他們接觸。他們只說到我的事情,其他沒有說。解放軍少將向台灣出賣情報是因我才破獲的。

問:你帶台灣的幾個人到大陸見國安部的人是怎麼回事?

賴:對,就是葉炳南他們嘛。葉炳南他到現在還關着呢。這個事情是這樣的:當時,這個葉炳南應該是要退了。他跟我說,想要給北京這邊做事,要我給他介紹關係,我就給他聯繫嘍。葉炳南拿了一張紙條,寫了五樣東西,他說:「我不懂怎麼談,你找一個北京跟我級別一樣大的,跟我坐下來談。」但他要求這邊保證不會抓他。我跟安全部的說了,這邊說,可以保證不抓。我就跟他說:「我給你保證不會抓,一定不會抓的。」

問:大陸國安部相信你的介紹嗎?

賴:怎麼不信?我跟他們講過一些情況,這些都是葉炳南告訴我的。像台灣跟江蘇當地合搞了一個洗車的,在哪個城市我不記得了,是那種自動洗車的,那是台灣特務點,專門在當地搞情報的,這個錢也是葉炳南他們投資的。還有在廈門的一間餅乾廠,也是食品廠,也是台灣他們搞的特務點。我就先告訴國安這些,讓他們重視這件事情。

葉炳南他為了讓北京這邊相信他真的知道一些很重要的情報,他是有價值的,他就說:我給你舉個例子,九六年三月份,中共中央軍委開了一個會,很高級別的,在這個會上,與會的人不能作記錄,不能錄音。他讓我去這邊問問,有沒有這樣一個會?他就是要進一步讓這邊知道他是真的手裏有重要的東西,他知道台灣住解放軍高層裏邊有人,他知道是誰。這邊一聽,知道葉燦南說的是真的,就知道他不簡單嘍。然後我就把那張寫了五樣東西的紙條,拿給姓鄧的看了,告訴那個姓鄧的,葉炳南是什麼意思。鄧當時已經住在我紅樓了麼,我就給了他,他們在裏面核實出來什麼我就不明白了。

問:紙條上的五樣東西都是什麼?

賴:我就看到他寫的一個頭兒,其他我就記不清楚了。

問:大概都是些什麼事情?

賴:大概是什麼,我真的記不起來了。葉炳南就告訴我這個情況,說舉個例子,叫我給他們,先給他們提供一個不具體的事情,讓他們去核實,他們就知道了。就是看他們有沒有在九六年三月份開過一個會,是軍委的會,不能記錄,不能錄音。看有沒有這個會。大陸如果確實是有這個會,大陸就知道是有這種事,就會明白這個人確實是重要嘍。當時那個事情是五十萬美金,給了他五十萬美金─就是葉炳南給了大陸這邊那個向台灣提供這個情況的人。

問:葉炳南給了誰?

賴:給大陸軍方的這個人,就是被大陸槍斃了的這個人。

問:解放軍總後勤部的劉連昆少將?

賴:九六年時,當時台灣正在舉行大選,李登輝要上台,大陸這邊不想讓他選上嘛,就放飛彈過去,想把他們嚇住。就是這個人,他就透露給台灣這個消息,說大陸放的導彈是沒有彈頭的,是嚇他們的。所以台灣知道這個情況了:你放的導彈沒有彈頭,那不是放空炮嗎?還有什麼可怕的,對不對?所以李登輝那時講話的口氣就很硬了,後來就選上了嘛。就是這樣的。

問:那麼葉炳南是怎麼被抓的?

賴:我跟國安那邊說好了之後,就約葉炳南來,他們來了八個人。四月五號他們住進廈門悅華酒店,我一直以為他們真的不會抓,還很放心。國安的人來了,跟他們談了。但是,到了十號─好像是十號,他們就動手了,把人抓了。

問:都抓了嗎?;

賴:沒有,只抓了葉炳南。《亞洲周刊》那個報導是錯的,他們

後來有更正。葉炳南給抓了起來兩、三個月,那個人就被拉出去槍斃了。

問:劉連昆就被槍斃了?

賴:他就給抓出來槍斃了。就是因為葉炳南被他們抓了以後,把這些事全部都招供了出來。後來他們知道葉炳南在香港當了十年的情報站長,他搞了大陸很多情況過去,什麼他都知道。他們就重視嘍。但是,葉炳南要退了麼,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然後他們就避開我了,把葉炳南抓起來,來硬的,要弄出東西來。

他們真的弄出很多東西。然後他們就給上面匯報說,是他們自己弄到的,根本沒有說是我弄到的。

你知道嗎?葉炳南供出來的東西都要全部報告給江澤民的,就是劉連昆着件事情氣得僵江澤民澤拍了桌子,江澤民說:沒想到我身邊怎麼會有這種人。沒多久劉連昆就給槍斃了。

問:當時,劉連昆被槍斃時,好像不僅一個人被抓?

賴:對,還有一個叫邵正中,是個大校。這些也是我在安全部里的朋友告訴我的,不然我怎麼會知道。

葉炳南被抓後,人人都提了干,升了宮,還有一個是安全部給了八十萬蓋房子。可是,如果不是我把葉炳南叫過來,那麼大陸這邊的很多事還不是會一直瞞過去,怎麼會這麼快就查出來了。我當時也很氣,後來我就想,要想辦法讓羅干知道這件事。

關於劉連昆案,港台媒體自一九九九年下半年起,都有大量的報導。

報導大部份都確認,中國大陸破獲了劉連昆、邵正中台灣特務案。劉連昆原是解放軍後勤部軍械部部長、少將:邵正中原是總後勤部軍械局處長,大校。兩人於一九九九年八月十五日被以毒針處死。而當時,中共因此案共逮捕了二十多人,其中包括一名台灣居民姚嘉珍,姚嘉珍目前仍被關押在北京南苑看守所。另外有一個重要涉案人,據傳是邵正中的女友,曾任解放軍軍醫的沈昌麗,化名沈小麗,案發時人在西班牙,目前仍潛藏在西班牙。

報導稱,劉連昆、邵正中於九十年代初就已經成為台灣的間諜。九六年台灣舉行首次總統直選之前,中共軍方曾經召開高層將領的軍事秘密會議,解放軍強硬派在會上主張把台灣的西岸從南到北的四百公里範圍內,以每三十公里為一個區域,用炮彈攻擊,其中幾個區域再配以小型的核彈,把半個台灣炸翻。

在會議上,劉連昆出面阻止,劉發言反對說:我們發動這樣的戰爭勢必會引起國際間的強烈反彈和制裁,而且,如果把台灣炸成了空城,解放軍即使拿下了台灣又有什麼意義呢?劉連是的發言得到不少將領的支援。

隨後,劉連昆向台灣方面提供了解放軍的演習性質、次數、部隊調動、飛彈試射次數以及彈着點的相關位置等,特別是,劉連昆向台灣泄漏,解放軍所發射的飛彈是空心的。

李登輝在競選總統期間為了安撫台灣民眾,公開表示,北京只是試射空心彈,是嚇唬人的。有人分析,是因為李登輝的炫耀,使得北京方面覺察到解放軍內部被台灣滲透,於是開始暗中審查。另外,九八年有台灣軍情人員向大陸出賣情報,爆出了劉連昆、邵正中案。

現在,賴昌星的說法能否得到進一步的證實呢?

通過歌星董文華遞材料給羅干

問:你說,要想辦法讓羅干知道你做的這些事,那麼你向羅干反映了這件事嗎?

賴:我是通過董文華向他反映的。我先托大陸的一個記者幫我寫了一份反映材料。這也是一個很有名的記者,算是大陸的一個大記者,叫李前,是部隊的。寫好材料以後,我就交給董文華,通過董文華把這份材料送給羅干,董文華和羅干談了十幾分種。

問:為什麼要通過董文華送材料給羅干呢?

賴:因為我送不到嘛。我跟董文華關係很好。

問:她能有這個辦法?

賴:她跟羅干很熟,她跟中央領導都熟,沒想到她如今也受了牽連。

問:好像這一次連中國新年聯歡晚會都沒讓她出來?

賴:對。沒想到牽扯到她。他們就是這樣,凡是和我有關係的都不下放過。

問:有人說,你曾經送一套房子給董文華,價值一千兩百萬,裝修費就花了六百萬,在北京亞運村。「遠華案」被調查後,她已經主動退給國家了。

賴:沒有,沒有這種事。在亞運村?亞運村在哪裏我都不知道。

問:你跟董文華很熟嗎?

賴:是,很熟,熟悉很久了。我跟她說了這個事,她說,她願意幫我這個事,就去跟羅干去談了,羅幹這樣才看到我那份材料。

問:材料上寫了什麼?

賴:我就把我所做的事情告訴他了。我寫可關於葉炳南說的導彈的事情了,還有台灣培訓的特務在大陸安排在哪裏啦,多少人啦。還有中華民國軍方的那些情報啦,我想起來的就寫在上邊。我想應該讓他們知道我為國家做了很多事。我真的做了很多事,花了很多錢。我單是在情報方面就為國家花了有一千多萬,他們應該心裏有數的。

問:你托董文華遞信給羅干是什麼時候?

賴:大概九九年五、六月份。

問:也就是「四二O」查你的時候?羅干給你什麼回復了嗎?

賴:羅干就批示說,讓國安部把我做過的事全部都報上去。正好那時國安部的那個部長剛剛上任嘛,國安部的這個部長姓許,叫許永躍,他原來是陳雲的秘書,後來在河北省當副書記。這個部長剛上任,正好他有事到福建來,我就一直催他去找中紀委和「四二O」,去幫我談這事。

問:董文華是不是也是安全部的人?

賴:不是。

問:那她為什麼參與這件事?

賴:她是我的朋友啊。

問:什麼時候認識的?

賴:我跟她認識好多年了,具體時間我想不起來,九四或九五年吧。董文華跟羅干談過之後,國安部又問我了,說:你是不是通過什麼人去找過羅干?我說:是找過。我就是送一份材料給他看看。國安部的告訴我,說已經把我所有的材料都寫上去了,報告給上邊說我提供重要情報四次到五次。

台灣特務現在的行蹤我仍然知道

問:台灣那邊你後來還有什麼接觸?

賴:現在嗎?

問:現在你還有接觸嗎?

賴:台灣有個姓劉的,叫劉XX,他是中華民國軍方的人,在軍方管檔案的。前不久,大概四、五個月,又和大陸做了一筆交易。

問:前四、五個月?你已經在加拿大了,你是怎麼知道的?

賴:我有聯繫呀,我也跟他通過電話。

問:這個劉XX是中華民國軍方的人,但是私下裏給大陸工作?

賴:他本來以前是沒有出面的,但是這次,他是親自到澳門去見了大陸接替姬勝德部長的那個新部長。這個新部長在澳門,用了八萬塊美金和他做的交易。

問:這次交易的什麼,你知道嗎?

賴:不知道,這次交易很重要,必須是這個部長親自到澳門來見他。

問:剛剛你說是四、五個月前的交易,這麼重要,怎麼會傳出來的?

賴:這個不是傳出來的,我有人在那邊的。這裏邊有一個中間人,是個情報騙子,姓陳,跟葉炳南一起來的。在廈門那邊本來這個人是拿不到好情報的,人家信不過他。當時,他介紹這些人給我認識,當時在香港就給我認識了。人家信得過我,有東西會給我,給了我,我也一定會給錢。而且他們也相信我一定會把東西直接給上邊,不像這個陳義忠(音),拿到東西到處去賣。那一天,他帶了那人到澳門去交易。我有一個手下在澳門,陳義忠有跟他聯繫的。另外,陳義忠的弟弟,也是陪着他們過去那邊成交,另外還有一個大陸人在。但這件事,他沒有什麼用,只知道軍情部的新部長拿了八萬美金現金給劉XX。

問:雙方都到了澳門?

賴:對,我跟劉XX通了電話。

問:你還跟他本人通了電話?

賴:是呀,當然通了電話。

問:你是說就是當他在澳門的時候嗎?四五個月之前?當時你在溫哥華嗎?

賴:那一天,我剛好是在多倫多。

問:他對你沒有任何戒心嗎?

賴:沒有。我們通了電話,他還問我好,他說,不知道我怎麼樣了,很掛念我,很關心我。在電話里他還問我的事怎麼樣了,什麼時候完。我說:很快了,應該很快了。他說:兄弟們都很關心你的這件事,希望趕快了結。就這樣。他就告訴我那個新部長來了,怎麼怎麼樣。

問:那你以前就跟他熟悉?

賴:當然熟了,我跟他做的成交的事很多。那時有十六個人嘛,台灣那邊十六個都是我負責的。

問:前前後後你接觸過這麼多人?

賴:我每個月要給工資的,他們派人過來取。但是,如果有什麼重要的事,都是我直接談的。

問:這些人還在繼續做事情嗎?都是些什麼人?

賴:沒有了,他們都下來了,包括葉炳南也下來了。我現在還不想說他們,你知道,我一說出來,他們就麻煩了,那不是要害死人了嗎?他們大部份我想就是要賺點錢,有個人他父親是總統府里的。

問:姓劉的是和葉炳南一起過來的八個人當中的嗎?

賴:沒有他,他那時不能過來的,他還是軍人。那次過來的都是退伍的。

問:那麼這次為什麼劉XX親自到澳門呢?

賴:應該是事情很重要嘍。

問:也就是說,台灣到現在還不知道他的特務身份。

賴:我看這次報導出來,就應該知道了。我就不敢跟他聯繫了。台灣應當是會容易查到他的。

問:你多長時間沒有跟劉XX聯繫了?

賴:很久沒有聯繫了,以前在香港,和他見面就只有一次。在加拿大這邊就是電話聯繫那一次,正好那天他在澳門,不然怎麼會聯繫到。

問:以前做事時,你是怎麼跟他們聯繫呢?

賴:主要通過香港那邊,香港一出新電話、勞力士手錶,他們就讓我送過去的。

問:你為什麼這麼做呢?

賴:當時我也只是想弄點背景。你是知道的,在大陸要做點生意,不管你做地產也好,做什麼也好,如果你沒有背景,連塊地你也拿不到啊。假如說姬勝德要到其他省、市去,不管到哪個省,省長都要出來見面的。假如說我給他們做了很多事,也應該受到他們重用嘛。我要在什麼地方買塊地,人家就會給我面子。就是這個道理嘛?

問:你的投資也不少呀。你拿了這麼多錢出來,有沒有什麼回報呢?

賴:有呀,這不是嗎?他們給我的回報就是來查我嘍。這樣好了,連我以前做了二十年的生意,一下子什麼都沒有了。你要說我的生意做得好不好,我從八幾年就開工廠,我做的那種機器,真的是太好了,我的那種機器跟這裏會客室里的隔板一樣,那麼長,排起來……

正式進入國家安全部

問:雖然你給國安部工作了很久,但是,你是到九九年才成為正式的?

賴:應該是九九年吧。

問:有報導說,因為你是國安部的人,所以你才得到了在生意上的特權。

賴:我原來沒有正式進入。

問:你說你有一個國安部發的「特通牌」,你拿到「特通牌」是什麼時候?

賴:「特通牌」大概是在九六年拿的。我應該是在九九年才入正式的檔案。正式的就是要填表,表裏有問我家裏有什麼人呀,我的背景呀,學歷呀等等。

問:你是在什麼情況下拿到的「特通牌」的?

賴:就是因為我一直給他們做事嘛,他們看我工作表現好,他們就決定把「特通牌」給了我,工作證也給了我。哦,想起來了,拿到這些證件應該是在九六年的五六月份。工作證上寫的是:幹部。是國家安全部的工作證。我當時名字是掛在新疆廳─國安部有個反分裂的廳嘛,我認識的那個人是這個廳的主任。我和他做了很多事。

問:九六年五、六月份拿到了國安部的「特通牌」、工作證、還有工作服?

賴:對。當時給我這些東西時,都是另外一個組的主任,其實我一直都在幫他們做事,當時那個王任也說我是正式的,我也以為我是正式的,我什麼都有了麼。我如果到什麼地方跟蹤一個人,我認為要抓他的時候,我可以找當地的公安局出面幫我抓,我有這個權力。當時部里行人派駐廈門在安全局當副局長,他在廈門看到了我的「特通牌」他就報到部里,說:奇怪,部里怎麼會有一塊「特通牌」在廈門?他還把我的牌號抄走了,追查這塊牌是誰的,哪裏來的?部里就說,是部里批的,為了給我方便。

問:「特通牌」都有什麼方便?

賴:「特通牌」是和車牌一樣的,但是是紅色的。這是掛在車上的,但是一般人都不會把它掛在車上,牌子上寫的就是:特別通行,下面有一行小的編號。這種「特通牌」可能在中國總共才兩百個吧。我這個牌是全國通的。每個省的安全廳都有自己的「特通牌」,每個城市也有自己的「特通牌」。我的牌是部里的,是全國通的。這個牌哪裏都能去的,比如說,你逆行走了單行道,有警察攔你,你就可以拿這個牌給他看。再比如,過橋要收費,你用這個牌是不用交錢的。如果我在北京的時候,掛這個牌是可以進到機場裏邊接人的。但是,我一般只是在上高速公路和過橋時才用。

問:這麼說,部里應該算是很重視你?

賴:我原來在當地的車子都是掛軍牌的,後來我花了一千多萬港幣買了一部車,是正式合法手續進來的。那時候,部裏面還考慮要派一個人整天跟着我,可以帶槍的,就是警衛,我說不用。我想因為我做了那麼多事情,對他們很重要,能讓他們個個提干,他們就又來巴結我了。

問:九九年讓你正式入國安部的時候都有什麼手續?

賴:到了在香港的台灣組織看上了我,讓我加入到他們那邊,有了台灣的這個事,國安部的另一個人就叫我進電腦檔案,說這樣才是正式的。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手續就是填表嘍,表也是他填的,不是我填的。是他們幫我填,然後叫我簽字。這一次是八局的一個處長來的,還有他的兩個手下,給我登記這些東西進去,填表呀什麼的,是姓鄧的跟我談,在王府飯店談的。那個為我登記的人現在還在香港。以前我還認識另外一個劉局長,劉局長原來也是八局的局長,香港回歸後被派去到東南亞做總代理。劉局長原來是賈春旺的秘書,他應該還是駐香港。

問:等於是重新確認你是國安部的人了。

賴:嗯。以前我給他工作的那個陳主任,叫陳石,他是新疆廳的主任,我先是掛在這個廳,新疆反分裂的廳。跟姓鄧的不是同一個局的。那個人跟我先熟了,所以我一直給他做,他就給我工作證,給我特通牌。我給他做的事,讓他也立了功。我看他工作的性質,就像電影《永不消逝的電波》裏的角色一個樣,兩公婆都是國安部的,都在家裏,不用到部里上班。他們就是搞跟蹤的那種的。

問:但是你給姓陳的工作的那個時候,你認為自己已經是國安部的人了,對嗎?

賴:對呀,我當然是認為我自己是了。後來才知道我那個時候還沒有進入電腦,還沒有入檔案,後來他們就來了正式的指示,讓我正規地做有檔案的這一種了。事實上我給他們做事很久了,但是他們一直還沒重視到我,到台灣重視我的時候,他們才叫我加入。

而且這些事都是他們自己的人告訴我的,不然我怎麼會知道?他說:現在台灣方面在香港要用到我,因為我懂得講閩南話。國安這邊也考慮到,福建人在香港的很多,要有一個可靠的人才可以。

問:在你給國安提供的情報當中,他們最感興趣的是什麼?

賴:其實我對情報也不熟悉,反正能拿到什麼就拿什麼嘍。他們也沒有給我委派任務,我跟他們說過,我說:如果你們不相信我有這種本事,你們可以指定要什麼,讓我去弄。我可以搞來給你們看。我弄來的很多對他們都非常有價值。比如說,台灣在福建的幾個點。其實,我到香港之前就和台灣那邊接觸了。理論上說,國安部是不插手中華民國軍方的事情,但是,有些消息是我搞來的,給國安部後,他們再給軍隊,這樣他們就覺得自己很有面子,好像是說:我們的人可以搞到你們的人搞不到的東西。

問:總政聯絡部是負責台灣方面的事吧?

賴:總政聯絡部一直是葉家管的,主要負責台灣的事,但是總參二部和國安部都有管台灣的部門,也有一些交叉吧。台灣那邊來找我,主要是兩夥人,一幫人是要我為台灣做事的。另一幫人,是向我要錢的,把情報給我,我給錢,主要是軍方的。

問:葉炳南的事成了你做的最後一件事?

賴:我覺得他們最喜歡的就是最後一件,就是葉炳南這件。葉炳南在香港當了十年的特務站長,什麼都知道,很多在大陸的台灣特務點,都是從他那裏逼出來的。這之前,我弄的都是一些給軍隊的情報,他們不是很感興趣。我告訴他們,廈門的食品廠是台灣情報部門搞的一個點,他們開始對這個有興趣了,這個是屬於他們管的。他們最感興趣的是葉炳南的事,他們是最高興的,個個因為這個都立功。因為葉炳南確實供出很多事,很多人,這些原來都是他們不可能知道的。

國家利益第一,走私算什麼?

問:外界一直都說,因為你是國家情報部門的人,所以在生意上得到了很多方便。

賴:方便?什麼方便?我沒有得到什麼方便。他們確實是一直說要在生意上給我提供方便,可我並沒有得到啊。他們的意思就是說,如果我提供了情報,他們不能給我錢,不能給我報酬,但是在生意上可以給我很大方便。比如,一些別人不方便做的我可以做嘍,這是他們自己編出來的,不是我說的。

問:雖然你正式成為國安的人才這麼兩年,但是否因為你以前私下裏早已經是情報部門的人了,他們以前就提供方便給你了?

賴:沒有,國安根本沒有幫過我什麼忙。他們只是一直都是對我拍胸脯,說什麼:不要緊,走私算什麼,國家利益第一,我們不會讓你吃虧的,什麼什麼,總是來這一套。

問:國安一直都沒有幫上你什麼忙?

賴:什麼都沒有。我自己只是想有點背景,有什麼事情的時候可以說上話,可以幫上我的忙嘛。他們為我做的事,就是現在讓「四二O」來查我嘍。他們一直都給我打保票,說:只要你槍枝不做,毒品不做,殺人的事不做,其他你的什麼事我們都管得了。這是他們說的,我現在要當面罵他們「王八蛋」。

問:你出事之後他們怎麼說?

賴:我到加拿大之後,國安部八局的一個孫局長還打電話給我,約我到新加坡見面。是孫局長跟我通的電話,但是他說要見我的是那個姓邱的,邱進,邱局長。但是我核實了一下,我看他們是在騙我,我沒有同意。我說:你們有兩個承諾都沒有兌現,我怎麼相信你?

問:是哪兩個承諾?

賴:其中一個是葉炳南的事,當初是他答應我不抓葉炳南,我才讓葉炳南來的,我向葉炳南做了擔保的,這樣一來變成是我失信,我很不滿。

問:後來他有沒有向你解釋為什麼一定要抓?

賴:孫局長說,抓了不是他的事,是上面老闆的事,他也沒辦法。我因為這件事跟他吵起來。他們一抓了葉炳南,我就趕到了北京,要見這個邱局長,他就不見我嘍,也沒有跟我解釋。然後有一天,那個邱局長罵鄧處長,就是為了這個事,說他連一個手下部管不了─我就算是鄧處長的「手下」,就是嫌我反映嘍。他其實給我的級別也算挺大的,處級幹部。

問:另一個承諾是什麼呢?

賴:另一個承諾是,他答應我,他們會跟中紀委說「四二O」這個事,就告訴「四二O」,有些事是我們情報工作上的需要。不要他們再查下去,這些對他們來說是很簡單麼。但是他們一直拖,一直拖,沒有守信用。我做的最後這個,就是葉炳南這件,使得他們個個都立了功,要不是因為這個立了大功,他們個個都會進去的。要不然,這麼多人都因為「遠華案」進去了,為什麼國安的沒有抓一個呢?

我相信現在中國大陸那些高官、高層如果知道了這些內幕,會有很多人抱不平的。我的生意是做得很大,可我是憑我的本事做的,不像他們說的那樣。我為國家做了不少貢獻呢。

在本書正要脫稿時,賴昌星拿到了中國國家安全部送交加拿大政府的一封證明信,證明信沒有日期、沒有圖章、沒有簽名,只是說明賴昌星不是中國國家安全部的人。

賴昌星說:你看他們這種人,連這樣的事情也做得出來?

責任編輯: 孫瑞後  來源:摘自《遠華案》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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