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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家偉:一個到死還相信共產黨偉大的「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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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黨留英教授曾黃永亮死在勞改隊裏。重慶「解放」那天,他邀集同事學生在家中狂歡慶祝到天亮,從此以後,他死心塌地地跟隨共產黨;每次學習批判,都積極投入,黨的任何措施他都誓死擁護,是一個最忠於共產黨的黨外人士與高級知識份子。

留英教授曾死在勞改隊

中國大陸文化大革命期間,曾經留學歐美的學者專家、老師、教授,回去投靠「新中國」的,沒有一個不被整肅或「自絕於人民」,其中有人被勞改下放、有人被囚禁毆打,更有人被整死、殺死。這裏有一個在英國倫敦大學學成歸國的學者黃永亮教授的故事。

黃永亮是官宦豪門家族出身,抗日戰爭將結束時到英國深造,「解放」前回國在重慶大學教書,是重慶大學頗受學生喜愛的教授。因為他天生樂觀,學養豐富,口才了得,再加上對國府不滿,對時政批評百無禁忌,每次上課學生都興高釆烈地洗耳恭聽,是當時四川的名教授。

留學英倫視共產主義為寶典

黃永亮從英倫歸國時,取道蘇聯,印證了他在倫敦讀過的馬克思恩格斯的著作,覺得蘇聯各方面均比歐美先進,共產主義確是建國寶典。他的思想較求學時更左傾親共,盼望中國共產黨早些解放中國,取得中國大地的控制權。自國共內戰開打以來,他天天收聽中共的「新華社通訊」,然後在課堂上向學生轉述「人民解放軍」的戰無不勝。果然「解放軍」勢如破竹,很快就「解放」了重慶。

重慶「解放」那天,他邀集同事學生在家中狂歡慶祝到天亮,從此以後,他死心塌地地跟隨共產黨;每次學習批判,都積極投入,黨的任何措施他都誓死擁護,是一個最忠於共產黨的黨外人士與高級知識份子。

一九五0年之後,重慶有連續三次大逮捕,抓了不少文人學者及新聞工作者。對此,黃永亮拍手稱快。他說:「這是非常必要的!不把這些舊社會的殘渣、國民黨特務、反革命分子清除,革命政權就不可能鞏固。」

一九五一年,四川的中共幹部在重慶召開「全市高等學校師生大會」,公審了一批從各大學逮捕來的「反革命份子」,槍斃了重慶大學教授侯楓等人;接着號召有政治歷史問題的人向公安局登記。黃永亮很快辦了登記手續,並對朋友說:「這是完全必要的,無產階級要建立鐵桶江山,必須把每個人的政治歷史查得清清楚楚····;社會一清見底,美蔣特務就無法藏身了。」

接着而來的是「思想改造運動一,黃永亮徹底作了交代,但一三評一未獲通過,最後被集中到西南「高等學校教師進修部」審查歷史。黃永亮欣然帶着妻子與女兒黃君展去報到,並進入新配給的小宿舍。為此他把家中原有的紫檀木家具賤賣。把小宿舍佈置得高雅潔淨,一家三口每天都穿得整整齊齊;他自己更是考究,西裝革履,一派英國紳士模樣。

對於「進修」,黃永亮不但不抗拒,反而歡迎。他說:「這很好,又進修馬列主義,又審查了歷史,然後回學校工作,輕裝前進,做一個名副其實的紅色教授。」可惜,一直到一九五七年反右運動開始,他的政治歷史問題還沒有弄清楚,未宣佈審查結論,因此很自然地被打成「資產階級右派分子」。

共干批判他的生活習慣沒有工農兵化,漂亮的太太沒有工作,美麗的女兒嬌生慣養;不論學習多麼緊張,審查多麼可怕,他仍然每天帶着妻女散步,沒有一點勞動人民的模樣。

被批鬥仍熱愛黨和人民

但黃永亮仍然熱愛「黨和人民」,雖被劃為右派也不着急。他心安理得地表示,這是革命必需。他自認為是「黨外的布爾什維克」。何況黨有文告宣稱:國家主人也包括「小資產階級」和「民族資產階級」,他是國家主人,受點委屈,理所當然。

可是他妻女就不同了:妻子在「家屬學習組」里被批鬥,要她交代丈夫的罪惡·;女兒在學校被鬥得更凶,他們全家都被打成「人民公敵」。但黃永亮仍然樂觀,他說:「共產黨政策向來是鬥爭從嚴,處理從寬,三反、五反時被鬥的人,不是此刻都過了關嗎?我們為什麼不能過關?」

竟成了「皇家特務」

「解放」後七年中,黃永亮寫了不少坦白交代的文字,從啟蒙識字開始細述過去的「反動思想」,從祖宗八代開始交代祖父母及父母的封建根源,最後仍被咬定是「封建、法西斯思想、蔣匪幫的孝子賢孫,英帝國主義的忠實走狗」!等到反右到來就問題更嚴重了,同志們要他承認是「蔣匪幫特務份子」,是「中統」、「軍統」的要人。黃永亮根本不知道什麼,在《紅色史褶里的真相》(二)一書中,紀錄了黃永亮是死在勞改隊裹。

叫「中統」、「軍統」,當共干拳打腳踢、刑訊迫供要他交代留學英國與英國特務組織的關係時,他受不了皮肉之苦,居然,承認他是英國「皇家的中統」、「皇家的軍統」,更是「英國帝國主義的走狗」!

臨死前還相信共黨偉大

果然,一九五九年反右運動後第三年,黃永亮被拘捕入獄。那年八月,監房內有人看見他已變了樣子,像一個蠕動着的骷髏,與過去西裝革履有天淵之別····此刻的他皮膚積了厚厚一層污垢,又髒又臭,但仍然笑嘻嘻,只是笑比哭更難看。他向同牢房的難友說:「思想要放開朗些,逮捕也不過是個教育過程,不會殺我們的。我們是知識份子,中國知識份子不是太多而是太少,關個一年半載,總會放我們回去的。相信共產黨是偉大的····何必整死我們這些知識份子呢!」

結果呢?黃永亮終於跑步進入「共產主義天堂」,據裴毅然的《紅色史褶里的真相》(二)記載:「黃永亮在勞改隊裏瘋了死了」。

責任編輯: 江一  來源:前哨月刊2018年5月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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