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黨媒造假 北大學霸安金鵬:20年前被炮製出的"我"賺盡眼淚 感動了無數人

1997那一年,19歲的安金鵬獲得國際數學奧林匹克競賽金牌,並因此被保送上了北大。

聞訊後的縣文化局領導來家裏找到了他的父母。

從此,另外一個安金鵬冒了出來。

安金鵬

這個虛構出來的安金鵬,以其感天動地的「事跡」,二十年來聲名遠揚,甚至波及東南亞。直到今日仍然在互聯網上流傳,無數大小媒體不加核實地改編轉載,有意或無意,賺取了吃瓜群眾的無盡眼淚和點擊率。

縣文化局領導炮製了一個虛假的安金鵬,一個努力擺脫窮困家境,奮力求學,終償所願的動人形象,甚至讓一些「粉絲」在了解真相後仍不願相信——他們寧願沉浸在編織的迷夢中,而真正的安金鵬,他的存在與狀態,似乎不再那麼重要。

安金鵬苦惱不已。2006年,他忍無可忍,奮筆寫下博文澄清,卻淹沒在嘈雜的互聯網中,顯得蒼白無助。沒有多少人在乎真相。

假的安金鵬,成了不少教師,家長,學生,領導們的模範,喧騰眾口;而真的安金鵬,卻一度感到不知所措,如芒在背,自始至終,不肯順從地演好這齣戲。他不像其他的模範,既沒有欣然配合,也沒有默默應允,他選擇的是不間斷地闢謠。

如今,已經是一位職業數學家的安金鵬,說自己做數學主要是興趣,「想數學,挺享受」,僅此而已,「不是因為一邊學,一邊想着家裏窮」,也用不着頭懸樑,錐刺股。

北京大學數學科學學院教授安金鵬

《知識分子》:1997年是縣裏的文化局來人寫的你的故事?

安金鵬:現在叫武清區了。寫文章的人是我老家那邊文化局的領導。1997年,我得奧數金牌以後,他們就去我們家了。當時也不叫採訪,也不知道他們要寫文章,猜想有可能只是去關注一下得奧數金牌這麼一個事,然後就問我父母有多窮,談話儘量往窮方面引導。我父母也不知道拒絕,問什麼,怎麼引導,就怎麼說。在農村嘛,也不能怪我父母。結果就是奧數金牌挺好的一個事,就成訴苦會了。(他們寫的文章)發表以後,我看了就覺得很驚訝,裏面寫的不是真實情況。當時寫我家寫得苦大仇深,非常窮。我老家也就是普通的農村家庭,父母確實也挺不容易的,但跟別的農村家庭比也沒有什麼不一樣的,沒什麼特別的困難。我小的時候也覺得挺快樂的,不是他寫的很悲情的那種感覺。九幾年的時候,天津的農村,不會是那個樣子。我家其實是在天津和北京的中間,離北京更近一點,出了通州區就是了。

而且文章還是用的第一人稱,傳着傳着就傳成我寫的了。

《知識分子》:第一人稱就很容易被人誤解。

安金鵬:它就是用「我」的口吻來寫的。傳着傳着,網上別的媒體的轉載,就成了作者是我了,據說「我」還因為這個得了某個文學獎。從網上可以查到我得文學獎。那時候年紀小,也不知道這種事應該怎麼處理。後來我寫過一個澄清,但是也沒什麼太大的效果。

《知識分子》:這個最初就是一個人炮製的,還有沒有其他人?

安金鵬:我得奧數金牌以後,有幾個記者採訪,別的人寫的還是基本上挺靠譜的。但是,就文化局寫的那個文章影響最大,最不靠譜。我記得好像他最先發的是《知音》,他還到處投很多媒體,也有轉載的,後來網越來越發達,網上也轉載。越南、台灣都有轉載文章。那些年影響非常大,但是有點出乎意料的是已經20年了,還影響這麼大,還在轉載。其實從另一個角度我也理解,文章確實很感人,連我自己看了也會很感動。但是,另一方面,我就覺得非常荒唐。我不知道我跟這個文章的主人公是什麼關係。

《知識分子》:我看你2006年寫過一個澄清,發在博客上,當時是怎麼回事?

安金鵬:因為2006年同一個人又寫了。那時候我在瑞士做博士後,有朋友發郵件提醒我有這麼一篇文章。2006年是先發在《中國民航報》,後來《天津日報》也發了,是差不多的內容。我是先跟《中國民航報》聯繫的,他們其實也發了一個澄清,闢謠了。在這過程中網上就有很多轉載了。他寫的一些事不真實的因素很多,比如他寫我去哈佛做博士後,實際上我那時候在瑞士,我跟哈佛沒什麼關係。其實哈佛這個事也挺可笑的。百度百科寫我的詞條,就寫我是哈佛博士後。然後別人從網上查我,第一個出來的是百度百科。我有的時候做報告,人家就介紹我是哈佛的博士後。所以,覺得還挺可笑的。我本來想在百度百科上編輯我的詞條,去掉哈佛博士後那個,結果通不過,說我傳播虛假消息。有很多有意思的,很荒唐的事。我當時就有很大的壓力。

《知識分子》:你的壓力主要在哪裏?

安金鵬:有一些生活細節我覺得無所謂,但他寫我的博士導師是哈佛在北大的兼職導師,當時就沒有哈佛的老師在我們院做兼職老師,我的導師是北大的全職教授。這樣如果我的導師看了怎麼想,我們院的人看了怎麼想?說我在哈佛做博士後,可實際我沒在哈佛,人家不了解的人就以為我怎麼這樣說,主要是這些事。

《知識分子》:最近還有很多媒體轉載,有的標題就是「含淚重讀二十年前的文章」?

安金鵬:最近的轉載的有可能有編輯重新編排一下,這種事情一直有。最近也有同事轉給我了。不過我也無所謂了,已經這麼多年了,但是我覺得借你們能進一步澄清一下,還是一個好機會。因為總這樣給人說,總這樣被人轉載,誤會,也不是長遠的辦法。

《知識分子》:我剛才聽你說,不知道跟這個文章的主人公是什麼關係,已經離奇到這種程度?

安金鵬:對,我就覺得有一種奇幻的感覺。因為確實有幾年,尤其是我上大學的時候,有很大的影響。他寫的那個人,跟我有什麼關係,我也說不清。但是,肯定不是我。

《知識分子》:有沒有周圍的人,包括現在的同事,以前的同學,由於他的報道對你形成一些干擾?

安金鵬:現在還好,以前有,比如說跟我不太熟悉的人,以前認識的也好,不認識的也好,看了這篇文章以後,就有一種先入為主的定位,就覺得我是苦大仇深的,是一個很悲情的人。然後他再跟我接觸,覺得我不是那樣的人,我又不想因為有這個文章,就要儘量朝那個形象靠。所以,這樣跟有些人交往就變得很困難。他說你怎麼不是這樣,你讓我很失望。而且這篇文章不光被轉載,像前些年我知道的,像中小學經常要學我的所謂的「事跡」,然後有的地方還要讓我過去講。

《知識分子》:你都收到過哪裏的學校邀請?

安金鵬:北京的也有,全國哪兒的都有。他們寫信,有的時候是郵件、打電話。主要是前些年,九幾年,2000年初都有。人家在學我所謂的「事跡」,可是我自己不是這樣。即使現在也有,你查的話,哪個中學又學我的事跡了,學了以後還要寫讀後感。學生寫讀後感的時候從網上查,就查到我的澄清了,就覺得這個事很荒謬,覺得有落差,但是,讀後感還得寫。所以,這種荒唐事很多。

《知識分子》:他提到你家境很貧困,父母非常艱辛,包括你爺爺去世,父親得癌症,裏面很多的細節。我想知道,這些完全是他自己編?

安金鵬:生活的細節我也不想澄清了,我覺得很沒意思。比如他寫我不穿襪子,我說我穿,這有什麼意思呢?他裏面寫的一些主要的事,他寫我爺爺是1994年去世,可是我上初中和高中的時候,家裏沒有人去世。像他寫我爸爸得癌症,我爸爸沒得過癌症,一直身體很好。我父母身體都很好。我爺爺是2004年去世的,我奶奶還在。我從小是在我外公、外婆家長大的。我外公、外婆全都是我上小學的時候去世的,所以他寫的這個我上中學的時候有人去世了,有人生病,根本就沒有這麼回事。

《知識分子》:有一個細節,他寫因為你上學的事情,母親和父親吵架,說要賣驢,後來母親瞞着父親把驢賣了,結果父親一氣之下就生病了?

安金鵬:沒有這個事。我小時候家裏確實有驢,也買賣過幾次驢,但跟我上學沒什麼關係,是正常的交易。我不記得我父母因為我上學的事吵過架,倒是因為他寫我的文章,我跟他們吵過架。因為我不讓他們接受這種所謂的採訪。但是有人挺客氣的問這問那,他們又不會拒絕。過於細的生活,我也不想澄清了,因為可以這樣說,這篇文章就是文學作品。

《知識分子》:除了經濟狀況,他說你學習的很大的動力來自於母親這麼辛苦的勞動掙錢。

安金鵬:這個完全不是,學習動力也好,科研也好,跟我家庭的經濟情況和父母完全沒有關係。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扯上關係。我中學的時候其實也很貪玩,成績也不是總那麼好,也挺偏科的。文科很差,語文、英語、政治全都很差。數學到高中的時候還可以。平時考試,如果只看數學的話,經常得滿分,競賽成績也還可以。但是,這種學習的動力是因為興趣,不是因為一邊學,一邊想着家裏窮,這完全沒關係。

《知識分子》:作為一個數學家,你覺得這麼多年,包括中學時候學習,後來做研究,動力是什麼?

安金鵬:不同階段也不完全一樣,像中學的時候做競賽,主要是興趣。除了興趣之外,就是如果競賽考得好,可以不參加高考,能保送,這也是中學的時候學數學競賽的動力。當然,主要是有興趣,覺得數學這個東西挺有意思。現在做數學,心思能平靜下來。我雖然沒做過別的工作,我做別的工作可能也不太適合(我會有一種比較浮躁的感覺)。做數學,想數學問題的過程,我還是挺享受這種感覺,也就是這樣,也沒有什麼總在提醒自己的動力的東西。

《知識分子》:那可以說完全推翻了他文章里寫的了。

安金鵬:主要是他這篇文章塑造出來的一個人物形象,這個人物的基本事實、性格跟我是完全不一樣的。

《知識分子》:那麼多人傳播這篇文章是不是說明其中契合了某種社會心理,你怎麼去看待這個現象?

安金鵬:我覺得放在那個時代也可以理解,即使是現在也可以理解,因為他寫的確實很感人。它要強調的就是努力成才,回報家人。然後確實是讓很多讀者有共鳴。不一定是數學,可能是其他的任何事,就是所謂的成功(怎麼去獲得),比如說,我這個形象完全也可以安到一個體育人的身上。它可能更重要的還是刻畫了一個努力成才的人,而且這種努力是有很感人的一個動力在裏面:父母非常辛苦,一家人相依為命的感覺。我如果跳出來看的話,我覺得是這樣。

《知識分子》:那為什麼這些中學現在還邀請你去講,你覺得他們是出於一種什麼樣的考慮?

安金鵬:他們想鼓勵自己的學生努力學習,克服困難——文章的主人公克服了那麼大的困難,你們的困難沒有他大吧,你們可以學習一下那個主人公,他們可能是從這個角度(考慮)。但是,從我自己來說,我不覺得我克服了什麼困難。困難肯定是有的,但不是他寫的這種。

《知識分子》:你現在是職業的數學家,你周圍的同事都是搞研究的,做數學的,你了解到的他們的成長跟文章里寫的這種成長是不是有類似的地方?

安金鵬:我覺得至少做數學不是這樣,其他行業有可能。做數學不會你怎麼努力去「頭懸樑,椎刺骨」就行。我覺得做數學的不會有這樣的人,不會為了回報自己的家人,因為經濟困難才努力。這種成功有可能有,我不否認,但是它可能是其他經濟回報更高的行業。

《知識分子》:你覺得做數學是什麼樣的人才會選擇做數學,尤其是成為職業的數學家?

安金鵬:從想數學的過程裏面得到一種享受,無論是一個問題能不能做出來,能做出來肯定好,覺得很興奮;但是,更多的時候做不出來,即使做不出來,我自己也是一種很快樂的經歷。如果你把這個過程看成一定要有一個結果,只重視結果,那就不太適合。

(原題為《這個北大學霸的故事夠荒誕:一切都是假的,20年來卻感動了無數人》)

【延伸閱讀】

安金鵬「關於張有德先生寫我的文章的說明」(2006年9月24日)

關於張有德先生寫我的文章的說明

最近,天津市武清區文化局副局長張有德先生發表了以我為主人公的嚴重失實的兩篇文章。一篇於2006年8月21日刊發於《中國民航報》(編者註:原網頁連結失效),另一篇於2006年9月16日刊發在《天津日報》(編者註:原網頁連結失效)。張有德先生發表這兩篇文章前後沒有與我進行任何聯繫。張文中幾乎所有內容與事實嚴重不符。下面我只挑選一小部分內容做一說明。

1、張文中寫我的博士生導師為哈佛大學在北大的兼職教授,並寫我獲「全額獎學金」到哈佛讀博士後。我的博士生導師為北京大學的全職教授,我在北大讀研究生期間與哈佛大學的教授從沒有過任何聯繫。我現在在瑞士聯邦理工大學做博士後。博士後是短期工作職位,根本不存在「全額獎學金」的概念。

2、張文中寫「研究生應該滿3年畢業,安金鵬用2年就拿到了碩士畢業證,又輕鬆順利地考進了北大博士研究生班學習。博士研究生應該5至6年畢業,安金鵬用4年時間便戴上了博士帽」。我在北大為碩博連讀,沒有碩士學位。碩博連讀正常情況下學制共為5年。

3、張文中寫「1998年第一學年期末考試,他以滿分的成績位居全班第一;緊接着又申請參加數學系大二課程考試,結果又是滿分。再申請參加大三數學課內容考試時,報名期已過,只好來年再考。……第二學年期終考試,他英語過了6級,4年的數學主課全部以滿分結業。……安金鵬這幾年不僅學完了數學系的全部課程,取得數學博士的學位,他還學完了物理系的本科和研究生課程」。由於北大本科生每人選課各不相同,根本無法排名。北大的考試不存在申請報名期,我大學一年級也從未想過要參加大三的考試。我至今從未參加過英語6級考試,這幾個滿分的說法更是荒唐。我在北大期間只選修過物理系的一門本科課程。

4、「2005年安金鵬以學生身份出席世界數學研究會」。此事完全是無中生有。

5、張文中寫我就讀於「北京大學數學研究院」。在北大根本不存在這樣一個機構。北大有「數學研究所」,但為純粹的研究機構,從來不招收學生。

6、「2005年五一前夕,金鵬已同一位叫鞏郅幟的湖南女孩領取了結婚證。鞏郅幟小安金鵬1歲,2005年在北大讀完碩士研究生」。我的結婚日期、我妻子的姓名、年齡、學歷無一正確。

張文中對我本人生活、學習情況的細節描述也與事實嚴重不符。由於內容過於荒誕,我不再一一說明。

2006年9月初,經朋友提醒,我讀到了張有德發在《中國民航報》的文章,讀後我深感氣憤和震驚。隨後我致信中國民航報社,講了張文失實的嚴重程度,要求報社進行闢謠。經過多次交涉,中國民航報社表示可以發表聲明闢謠,但聲明中需註明失實文章「系張有德先生通過聯繫安先生親友間接獲取信息撰寫而成」。

據我後來了解,張有德先生於2006年6月至8月期間曾數次致電我父母要求採訪,都被我父母拒絕。但張在電話中也了解到關於我的少量信息(例如我在國外等)。除此之外,張有德沒有從任何我的其他親友處取關於我的信息。而我父母不可能對張有德先生說文章中那些不着邊際的事情。所以可以肯定,文章為張有德先生根據從我父母的電話中獲取的少量信息杜撰而成。而張文從撰寫到發表,不僅我毫不知情,我父母也毫不知情。因此,中國民航報社這樣的聲明我是絕不可能認可的。

由於中國民航報社遲遲不肯進行客觀的闢謠聲明,而在我與中國民航報社交涉的過程中,張有德先生又將其第一篇文章中的荒誕材料進行增刪重組,寫成另一篇文章發表在《天津日報》。這兩篇文章現已被多家網站轉載。所以我有必要先在網上向關心此事的朋友做一下說明。

另外,張有德先生1997年曾在《知音》等多家報刊雜誌上發表關於我的文章,題目多種多樣。這些文章發表前,張有德先生也從未對我進行正式採訪。當時他曾經數次到我家拜訪。我發現他提的問題不着邊際,基本不予回答。有一次張先生的話讓我非常氣憤,我一氣之下把他趕出家門。這些文章失實同樣非常嚴重。例如,張文中寫我爺爺於1994年去世,而我爺爺在張撰寫那些文章時身體健康。這些文章不僅嚴重失實、內容荒唐甚至無中生有,而且極力渲染一種不真實的感情色彩,很多語言採用第一人稱,導致後來的有些轉載中讀者誤以為我本人是文章的作者。我當時就對張有德先生的文章非常氣憤。但是我當時年紀小,對突如其來的一切感到無所適從。而且我想安心學習,不希望因為此事打亂自己的平靜心情。

但對我來說更加荒唐的是,張有德的失實文章幾年來在國內造成很大反響。全國很多學校組織了學習我的「事跡」的活動。有些語文、英語、政治教學參考書和試題也以我的事情為材料。還有很多人表示對我進行捐助。其中絕大多數捐助我當時就婉言謝絕,同時告知張文的失實情況,但這也造成一些捐助者的失望或不理解。而少部分捐助由於我那時年紀小和其他各種原因,我當時無法拒絕。例如,有些人通過政府對我捐助,而我事先無法與捐助人取得聯繫。

社會上對我的關注給我在心理上造成了非常大的困惑和壓力。很多人看過張有德的文章後,對我有了一種不真實的先入為主的評價,而我又不想因為這些改變自己,這使我在與很多人交往時非常困難。出於無奈而被動接受的一些捐助,使我至今深感不安,因為捐助者心中的捐助對象並不是真實的我。對此我一直想用合適的辦法進行彌補,但至今沒找到好的辦法。

張有德先生1997年的文章及其後來的轉載給很多人留下了關於我的不真實印象。我想借這個機會對此進行說明。

1、張文中用不真實的感情色彩極力渲染我家經濟條件的困難。我老家的確在農村,但對比當時農村的經濟水平,我家的經濟條件應該算中等,遠不像張文中所描述的那樣。

2、我從小學、中學至今的學習動力與家庭經濟條件毫無關係,也與我父母的教育方式基本無關。

3、很多人表示被張文中的主人公所感動。如果是我本人,看過張文後也會被主人公所感動。可是相對於事實真相來說,可以說張文為純粹的文學作品,裏面主人公的性格特徵與我毫無關係。

請記者和其他關心此事的朋友不要去打擾我的家人。如果有問題,請致信 jinpeng.an*gmail.com。對於合理的問題,我會及時通過回信或在這個blog中給出答覆。

安金鵬

2006年9月24日

責任編輯: zhongkang  來源:澎湃新聞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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