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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字珠璣:蘇軾用這7句詩 說盡了人生事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圖片來源:網絡圖片)

因為詩詞裏富有哲理。

李白因為瀟灑,蘇軾因為豁達。

李白像酒,像夜,讓人沸騰、迷醉;而蘇軾像茶,像晨,讓人冷靜、清醒。

人往往少年時喜酒,而到了某個年紀,就愛上了茶。愛上了那種無論吃了多油膩的東西,一口下去頓覺滿腹清爽的感覺;愛上了那種入口時是苦的,咽下去,過一會兒,嘴裏又迴蕩着一絲甘甜的感覺。

人往往喜歡在喝酒時談最快樂和最悲傷的事,談夢想,但會在喝茶時聊聊平淡的生活,聊聊人生。

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圖片來源:pixabay)

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和子由澠池懷舊》

蘇軾有很多詩是因為他弟弟蘇轍而寫。五年前,蘇軾、蘇轍兄弟二人曾到過澠池縣,同宿僧舍,在牆壁上題詩。五年後,蘇軾外出做官,又要經過澠池縣,弟弟蘇轍為他送別,想起澠池舊事,頗為感傷,並發出了偶然還是必然的疑問,蘇軾以詩作答。

人的一生,輾轉各處,像什麼呢?正像到處飛的鳥類,偶爾在雪地上留下腳印。到處飛是鳥的命運,因此是必然,而在雪地上留下腳印則是偶然的行為。既然是偶然,也便不必在意。就像兄弟倆曾經同宿僧舍,壁上題詩,而今蘇軾一人前行,都是偶然的事,所以不用放在心上。

人生充滿了偶然,而我們則需要用一種必然的心態去面對這些偶然。

且將新火試新茶(圖片來源:pixabay)

休對故人思故國,且將新火試新茶。詩酒趁年華。——《望江南·超然台作》

公元1069年,王安石變法正式開始。由於與王安石持不同政見,公元1071年,蘇軾自請離京,赴杭州就任。然而沒過多久,他又被調往密州。他來到密州時,密州正處在「蝗旱相仍,盜賊漸熾」的緊張局勢里。一年後,他把這裏治理得井井有條,重修城北舊台,命名為「超然台」。

登上超然台的那一刻,他懷舊,他思鄉,他為壯志未酬而傷感。可是很快,他又用這句話來寬慰自己。不要對着老朋友思念家鄉,那樣就會使思念倍增,既然無力改變現狀,又何必用感情來折磨自己呢?還是用新火來煮一杯新茶吧,這美好的春光如果不用來作詩醉酒,那便又枉費了。

如果把眼前的時間都用來懷舊和傷感,那麼這一段時間也是傷感的,繼而它也會「舊」。與其懷舊,不如憐惜眼前。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

又是因為蘇轍。之前說蘇軾從杭州被調任密州,這顯然是降職了,可蘇軾並不懊惱,因為這會離蘇轍更近,兄弟團圓也就方便些。可不知為什麼,兩個人都在山東,這一年的中秋節,卻沒能團聚。望着天上的圓月,酒醉的蘇軾竟然埋怨月亮故意與人們過不去。

接着,他筆鋒一轉,說人們都嚮往「歡」與「合」,但這世上畢竟存在「悲」與「離」,就像月亮,它也不可能永遠如今晚這般,它也有「陰」與「缺」,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十全十美。如果人們要因為不能十全十美而感傷,那是大大的沒必要了。

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

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定風波·莫聽穿林打葉聲》

這是蘇軾因「烏台詩案」被貶黃州的第三個年頭。這一年春天,蘇軾與好友相約郊遊,途中大雨忽至,同行的朋友都覺得很狼狽,只有蘇軾不這麼覺得,泰然自若,迎雨而行。過了一會,天晴了,蘇軾填了這首詞。

人生哪有不遇到坎坷的,難道坎坷會因為你害怕、躲避而自行消退嗎?當然不會。反正都要向前走,與其狼狽不堪,不如瀟灑從容。

走過去,一切都變成了風景,一切都不值一提。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圖片來源:pixabay)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題西林壁》

公元1084年,蘇軾終於結束了他的黃州團練副使生活,奉調汝州。在路過九江時,遊覽廬山,寫下若干首詩,而這一首,是最後的總結。身處廬山之中,看到的一切峰巒和流水都只是廬山的一部分,而非整體。

也就是說,當我們在一件事物當中的時候,我們看到的是非對錯其實並非真正的是非對錯,因為我們的眼界會被事物本身所遮擋,同時,又會受自己的好惡所左右。

所謂,當局者迷。

人間有味是清歡。——《浣溪沙·細雨斜風作曉寒》

同樣是1084年,去汝州上任的途中他還經過了一個叫做泗州的地方。受泗州友人劉倩叔所約,兩人同游泗州南山。午間,兩人在山間水畔煮茶,採摘鮮嫩蔬果野菜作茶食,聆聽大自然的聲音。無酒無肉,也無絲竹歌舞,但卻讓蘇軾感到了人間真正的味道。

總有那麼一段時間,我們內心渴望聲色犬馬,追求功名利祿,沉迷燈紅酒綠,覺得這樣的生活帶勁,刺激。但據很多得到了這些的人說,這樣的熱鬧里,是無盡的寂寞。轉而發現,越是平淡、寧靜的日子,內心越豐富,越快樂。

一蔬一飯,一朝一夕。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圖片來源:pixabay)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臨江仙·送錢穆父》

蘇軾的一生是漂泊的一生。與他相識的人,也多半過着四海漂泊的日子。蘇軾在杭州做官時,老友錢穆自紹興而來,途經杭州,略作停留,又要啟程河北。蘇軾送老友至江邊,離別之情忽上心來,但是他卻說,人生好比一家旅館,你我都是其中過客。

我們常因身邊的人、身邊的物,來了,走了,而喜,而憂。而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我們本身就是一個過客,所以註定不會有一件事物陪你走完一生,因為沒有人陪這個世界走到盡頭。可用哲學的方式去想,無論我們去向哪裏,終究離不開這宇宙,於是也就沒有真正的分別。

去讀蘇軾的一生,會發現他這六十四年裏其實充滿了不幸。但去讀蘇軾的詩文,又仿佛他的生活里儘是逍遙。

為什麼?

正如斯賓諾莎所說:「心靈理解到萬物的必然性。理解的範圍有多大,它就在多大的範圍內有更大的力量控制後果,而不為它們受苦。」

責任編輯: 夏雨荷  來源:子聿說IDziyushuo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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