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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中國中產階層被不能說的陷阱坑殺

每一種中產焦慮都對應着一種底層苦難,中產焦慮與底層苦難,從來都是一個硬幣的兩面。同樣一片天空下,怎會有兩種溫度?所以,同情心、同理性、惻隱之心、人道主義,才是人們一起保衛自己美好生活的最好方法。

上海婦聯公佈處罰《現代家庭》雜誌社社長的處理結果之後,並沒有見到教育部門對其監管失職的跟進與處理,也沒有出台相關制度以防止類似事件。虐童事件,作為個案,似乎已經結束。

(11月23日,紅黃藍北京新天地幼兒園也被爆出虐童事件,據家長反映,幾名孩子疑似在幼兒園被扎針、餵藥片,具體是否涉及其他虐童行為,還有待進一步調查。)

攜程親子園虐童案之後,家長能保障自己孩子的安全嗎?答案非常悲觀。

根據媒體梳理的結果,2017年,已有19起不同程度的「虐童事件」,如攜程、北京金色家園幼兒園等。這些虐童事件,不過是浮出水面的冰山。客觀而言,全國各地的虐童事件,是一個發展中的問題。實際上,相關事件中暴露出來的各種虐童技巧,長期的存在中國的幼兒看護行業中。30多年前,筆者在一家市立幼兒園上學,幼兒園屬於當地衛生局所辦,為本系統職工服務。幼兒園有彩色電視機、風雨操場、各種遊樂設施、游泳池,有外國人來參觀。這些硬件條件,在上世紀80年代初,已屬頂級,但是,幼兒園老師對孩子的看護「技巧」,也包括午睡不乖時,在眼皮上抹萬金油。

顯然,這些技巧流傳至今,還加入了諸多餵安眠藥、餵芥末等與時俱進的手段。但是,與30年前不同,這些技巧已經不再被中國社會接受。所以,從這個角度看,全國各地的虐童事件,是一個因社會進步而凸顯出來的問題。也正因為如此,從普遍性與長久性來看,這與當年全國各地的校車事件一樣,需要頂層制度的響應方可更大程度的解決。遺憾的是,攜程親子園虐童案,做為個案已經結束,公眾並未看到當年校車事件之後的制度層面的響應,那麼,可以做出一個悲觀的預言,中國幼兒安全的糟糕局面,必然會繼續下去。

中國的0-6歲的幼兒看護、教育領域,公共服務狀況並不令人樂觀。2012年政府頒佈的《學前教育三年行動計劃》,嚴厲限制了幼兒園入園年齡,不少公辦幼兒園陸續取消「托班」。與此同時,計劃經濟時代單位辦托兒所的現象也不復存在,而民辦不但因資質受抑制,而且質量也堪憂。目前,中國的0到3歲幼兒託管率只有4%。即便3-6歲的幼兒園階段,不少城市也都存在入托難。賣方市提供的服務質量低下,是邏輯上的必然。

實際上,正是長期以來相關領域低下的公共服務質量,才有了中產自救。

雖然攜程親子園是企業牽頭,但福利終究來源於員工勞動,所以,某種程度上,攜程的親子園可以看做作為中產的攜程員工,以自我救濟的方式,自己組織相關服務的生產。這種以企業牽頭形式出現的中產自救,試圖自力更生的解決一些急迫需要的公共服務問題。然而,這種中產自我救濟並不被允許,錢之外,有太多的障礙。以資質之名,攜程被強制採購指定方提供的服務。中產自救,淪為了尋租的對象。

對政治冷感,只願看到正能量,試圖用錢進行自救的中產,再一次被拉進了和農民工同樣的陷阱。

當一個上海的中產媽媽,看到關停農民工子弟校,看到哭泣的母親與留守兒童,可能覺得應該關,城裏人太多了,要以教育控人,趕走一些人。中產媽媽以為自己在高大上的寫字樓里上班,孩子永遠不會去農民工子弟校。但是,自我救濟的親子園,被叫停了,理由與關停農民工子弟校一樣——資質不夠,然後,被強行採購指定方的服務,然後,孩子被虐待了。這時,中產媽媽和骨肉分離的農民工媽媽一樣,傷心地哭了。同樣的資質理由,既體現在關停農民工學校,同樣,也體現在中產的親子園。

每一種中產焦慮都對應着一種底層苦難,中產焦慮與底層苦難,從來都是一個硬幣的兩面。同樣一片天空下,怎會有兩種溫度?所以,同情心、同理性、惻隱之心、人道主義,才是人們一起保衛自己美好生活的最好方法。

而攜程幼兒園的事件,該不該被歸咎於攜程?不妨給出一個具有畫面感的場面:一些知名企業在飯局、茶敘之時,一人苦口婆心地勸導另一人:你還是少說幾句,少做一點,你看梁建章,費力不討好,惹上一身麻煩。另一人無言以對,從此絕口不言。此情此景,是中國社會的損失,也是良知的損失。

長期以來,執法吃大戶,「輿論歸咎」吃大戶的現象一直存在,並且,在具體的現實輿論情況下,輿論在歸因時,往往只能指向企業。比如,使用外賣餐盒的餐館,消費的是普通消費者,但在討論白色污染的時候,輿論不是指向多年未能執行的垃圾分類制度,以及背後的相關部門,而是指向外賣平台。其實,歸咎攜程,這個服務購買方的監管不力未能及時察覺,與歸咎父母未能及時察覺異常,只有一線之隔。

自救不易,但孩子仍不能放棄。對於一個社會而言,整體觀念、素質,乃至制度,都無法短期提升,但技術卻是一個短期的變量,可以迅速提升。比如支付寶,曾在中國信用荒蕪的情況之下,開闢出安全、繁榮的網購環境;再比如校車,很多校車事故都是路況、人員所造成的,中國的鄉村道路,人員素質都很難短期改變,但校車本身的安全性能卻是可以迅速提升的;再如網約車軟件,同樣的外部環境不變的情況下,迅速組織起超越傳統出租車的,安全優質的服務。

那麼,回到幼兒園安全問題,技術可以帶來什麼幫助?

熊孩子調皮起來,父母都忍不住要打幾下。一個老師,面對這樣一群孩子,要說不煩,是不可能的。某種程度上,這是一個違背人性的崗位,而幼兒安全問題,自然也是一個普世性的問題。

所以,幼兒安全問題的本質,不是教育技能問題,而是如何處理,不能言說、不能表達自己、在心智與體力上都毫無反抗能力的幼兒,與成年人之間的關係問題。顯然,有了這個認識,就能明白,孩子的安全不能託付給人性的善,而是要防止人性的惡。

這位美國作家給出的建議是:家長不定期探訪幼兒園;仔細觀察孩子的異常現象;實時的攝像頭。實際上,幼兒園鐵門一關,家長就不能見到自己的孩子,在如今智能手機普及,互聯網+改造傳統行業的情況下,是一個不可理解的事。外部環境、從業人員素質,都很難短期改變,但是讓家長手機可以隨時查看孩子的情況,進而提高幼兒的安全水平,卻是可以在幾個星期內就完成的事情。

不過,一個值得深思的現象是,在微博上提到幼兒園實時攝像頭,一些身在三四線城市,甚至縣城的家長紛紛表示,幼兒園已經安全了攝像頭,家長隨時可以看,他們想不到大城市還未能普及。顯然,這背後,不是技術問題,不是資金問題,而是公共服務的路徑依賴問題。

三四線城市幼兒看護、教育相對更不發達,所以,留出更多市場空間,市場化程度更高,競爭程度更大,為了爭取生源,幼兒園往往主動提供更好的保障,爭取家長認可。但在一二線城市,公立幼兒園體系相對發達,政府管制體系也更加成熟而嚴格,由此造成了0-6歲的幼兒看護、教育更加傾向於賣方市場,不管公立私立幼兒園,都更加強勢,自然不願意提供實時視頻,以免家長看到視頻後,指手畫腳。

由此可見,技術本身,仍然需要制度作為基礎。冷漠的中產自救,終究是鏡花水月。

責任編輯: 秦瑞  來源:金融時報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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