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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上訪中紀委 挑戰軍隊忠誠度?

數百名中國退伍軍人星期三衝破各級政府的圍堵攔截,在北京中紀委大樓前舉行示威活動,要求更好地解決他們的安置問題。在中國社會控制如此嚴密的情況下,在十九大之前的敏感時間點,這些軍人何以能夠組織起具有相當規模的抗議示威活動?中國退伍軍人的困境是否會削弱軍隊對於政權的忠誠度?對動盪不已的中國社會將產生什麼影響?

參加討論的四位嘉賓是:中國民間學人,獨立評論人士王康先生;人權組織「公民力量」創辦人楊建利先生;中共黨史學者、《晚年周恩來》一書的作者高文謙先生;政論作家,時局分析人士陳破空先生。

楊建利表示,退伍軍人維權或曰老兵維權不是新現象,在過去的20年裏平均每年3次進京情願,在各省市的請願更不計其數。大規模進京請願是最近一年的事,六四以後能在北京聚集千人之上的請願示威活動,除了1999年的法輪功只有老兵群體。假如當局決心鎮壓,數千人至一萬人的力量面對中共政權暴力機器仍屬弱小不堪。維穩體制下,調動幾萬軍警對付這區區幾千人,並非難事。然而,事情的麻煩和棘手在於:這萬人人是千萬退伍大軍中最勇敢、最具領導力、組織力因此也是最受擁戴的人,代表強大的退伍軍人力量,訓練有素,紀律嚴明,敢於犧牲,團結一心。敢動這批人,須冒觸犯千萬退伍軍人的莫大風險。

楊建利說,更麻煩之處是:政權手中現有的最強大武器——軍隊——與這些退伍軍人天然密不可分,有着血肉交融的關係:軍隊的明天就是他們的今天,他們的昨天就是軍隊的今天。中共最高層向來以軍權和軍隊穩定作為權力的最後保證,為此,習近平對軍腐大動干戈、對軍改殫盡竭慮,即便如此,軍隊不一定就穩定了,因此中共政權對動用專政鐵拳對付組織化程度很高的退伍軍人,是否會在暴力機器本身上砸出裂縫心有忌憚,鎮壓意志力不足。但是另一方面,真正解決問題的意願也不足,一是涉及人數太多,腐敗的地方政府財政負擔不起,另外維權成功可能成為其他維權群體的鼓勵。所以這次到中紀委而不是軍委大樓或民政部聚集,其實就是為告狀,告哪些與退伍軍人安置有關的貪腐官員和以前中央承諾解決但是不作為官員。退伍軍人群體是繼新疆後的第二個火藥桶。

王康認為,一年內退伍軍人兩次進京聚眾請願,對中共政權構成空前壓力。雖然不能跟1921年喀朗斯塔德水兵起義的政治訴求相提並論,但已接近一股准政治反對勢力,受衝擊最大的顯然是新核心習近平。從黨內權力較量分析,有可能是習近平近年清洗軍內實力人物的反彈。從中共19大權力重新洗牌的角度,也可視為高層權力激化的表徵。如何處理退伍軍人在北京的公開示威,對習近平集團是嚴重挑戰。

高文謙表示,這麼多退伍軍人能夠成功到北京上訪,一方面與他們的素質有關,但在網格化維穩體制下,不可能不走漏一點風聲。目前軍改正在處理中下級軍官轉業的階段,由於人數太多,地方無法安排,軍中阻力很大。不排除有人故意放水,把老兵這股「禍水」引向北京,發泄對軍改的不滿。老兵和退伍軍人面臨的困境,就是普通民眾當前所面臨困境:老無所養,老無所居,老無所醫。軍隊是當局維穩的最後一道防線,處理起來輕重不得:出手輕了,壓不下去,將會蔓延到更多地方;出手重了,又讓現役軍人心寒,影響軍心穩定​。

陳破空表示,上萬退伍軍人聚集中紀委上訪,是地方政府腐敗、剋扣退伍軍人福利的控訴。但幕後的可能性還有,習近平搞軍中反腐、軍隊改革、裁軍三十萬,引起了軍中上下不滿,不排除習近平的黨內、軍內政敵有意發難,慫恿退伍軍人鬧事,給習近平出難題,給今年兩會或十九大添亂。待遇優厚、年輕氣盛的年輕公安毆打退伍軍人,他們需要明白,昨天的鎮壓者(如退伍軍人),變成了今天的被鎮壓者。他們自己這一代,也只會重複這樣的命運。

陳破空說,一黨專政下,成也軍隊,敗也軍隊,前蘇聯和羅馬尼亞,最後都是軍隊倒戈一擊,導致共產黨倒台。中國不見得能避免這一後果。今天是退伍軍人鬧事,明天可能是現役軍人鬧事,今天是下級軍人或軍官鬧事,明天可能是高級軍官或將領鬧事。安置退伍軍人,也容易,也不容易。容易的是,只要把各級將領貪污的贓款拿出來,就足以安置全國退伍軍人。不容易的是,中共要把錢花在刀尖上,維穩,增加軍費軍力,而退伍軍人,既不能形成戰鬥力,也不能維穩,中南海或許盤算,把錢花在他們身上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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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zhongkang  來源:美國之音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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