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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磅內幕 秦城監獄中共最高層的嬌妻 美女們慘遭蹂躪

—秦城監獄上演夫人公案 黨內鬥爭的伴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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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拉」們到延安之後的出路,大體上是嫁給高幹,成為政治鬥爭中的附庸,命運隨婚姻而沉浮。一旦高幹落馬,夫人容易被牽連入獄,王光美、嚴慰冰、葉群、薛明等人皆不能例外,其中又以江青兼任毛澤東政治秘書為最突出。賀龍被打倒後,毛澤東曾貶損他說「我最反對的是把自己的老婆做辦公室的主任」,一方面為與薛明不和的江青出氣,同時也敲打林彪和葉群。但聯繫到江青自己,毛的話實極具反諷意味。夫人之間的公案,實際是黨內鬥爭主旋律的伴奏。

江青(左)與王光美拼圖

作為兩位前「第一夫人」,王光美和江青在秦城上演了「換房」橋段。

王光美出身大家,畢業於輔仁大學,父親曾任民國總長,抗戰勝利後從北平軍調處轉赴延安,是劉少奇在中共勝利入城之際續娶的第四任妻子。毛澤東和劉少奇在對待夫人態度上風格不同。1950年代到1960年代前期,江青尚處於政治舞台邊緣,只是擔當毛主席秘書一類角色。由於毛澤東除建政初訪問蘇聯外從不出國,江青也無機會對外展示其第一夫人風采。王光美卻時常隨劉少奇出國訪問,尤其以1963年出訪東南亞四國最為風光,從而招致江青嫉恨。

文革之前的「四清」運動中,劉少奇更是放手讓王光美在河北省撫寧縣桃園大隊抓蹲點,推廣「桃園經驗」。凡此種種皆為犯忌之舉。王光美回憶,「四清」運動期間,一次在中南海春耦齋舞會上碰到江青,江青對王說:「我現在身體不好,下不去了。你身體好……」妒意溢於言表。文革初期劉少奇被打成「內奸、工賊、叛徒」並含冤身亡後,王光美被株連,罪加一等關入秦城,備受折磨。一種傳言是王光美曾被判死刑,毛澤東「刀下留人」。原周恩來傳記組長高文謙考證,事實是專案組曾建議對王「永遠開除黨籍並懲處」,沒有說明懲處是生刑還是處決,專案組牽頭人江青批示「擬同意」,留下了處決可能性。周恩來批示「應判刑」,或有針對之意。毛提出「保存活證據,對將來有利」並批示「暫不宜判刑」。同時高文謙披露,江青曾私下對毛要求處王光美死刑。1978年12月22日,王光美獲釋,而一年零八個月以前,江青已經進入秦城受審。

參與審判江青案件的法官王文正,記錄了這一起「換房」戲劇的落幕:1980年的一天,法官們正在秦城監獄預審室里觀看預審江青的錄像,一輛轎車開進秦城大門,車上走下一位女同志,在有關人員引導下,向預審室走來。進屋之後,她靜靜地坐在一旁同法官們一起看預審江青的錄像,看得很認真。

錄像結束之後大家看清,原來這是王光美。出獄兩年後,她故地重遊,特地來觀看昔日加害者在秦城的錄像。王熱情地同法官們打招呼,看上去精神不錯,但剛才看錄像的激動似乎還未平息,眼眶裏含有淚光。王光美環顧一下這間昔日她也曾受審的房屋,對法官們感慨道:「一場文化大革命搞了10年,我卻在這裏被關了12年,比一場文化大革命的時間還長啊!」

落幕之後,尚有尾聲。1980年11月20日下午3時,北京正義路一號,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團案第一次開庭。審判庭樓上會議室設有閉路電視,供黨和國家領導人在此觀看實況。審判台下有前國家主席劉少奇夫人王光美、賀龍夫人薛明和羅瑞卿夫人郝治平三人坐在前排中間的旁聽席上,觀看了江青被兩名女法警押上被告席的一幕。王、郝二人,都是秦城的前「房客」。薛明也曾因與江青的過節,在賀龍過世後受到拘禁。

江青和王光美的秦城戲劇有一個前奏,即牽涉林伯渠夫人朱明的「匿名信事件」。

1954年,隨毛澤東在浙江的江青收到一封匿名信,從上海發出,由浙江省交際處轉江青,使用華東文委信箋,內容是寫江青1930年代在上海的風流史和被捕變節的歷史問題,內容非常具體,警告江青不要為所欲為。江青接信非常惱火,曾對浙江省公安廳長王芳哭訴。因寫信人深知江青1930年代的歷史及黨內上層情況,江青推斷此人必是黨內高幹或文化界名人,或是他們的夫人。當時浙江省公安部門由王芳主持立案偵查,稱為「18號案」,多人受到懷疑,但未破案。

一直到1961年,一次偶然的事情中,查明了給江青寫匿名信的人,是林伯渠的妻子朱明。

林伯渠去世之後,朱明給中央寫信,反映有關林伯渠死後一些遺留問題,主要是希望對林伯渠遺體不要火化,容許土葬,並強調林伯渠既是共產黨員也是同盟會員,可以區別對待。此信被用於與匿名信查對,兩封信筆跡一模一樣。朱明承認匿名信是她寫的,並立即服安眠藥自殺。雖然朱明自殺身亡,但是在「文化大革命」中,朱明仍被定為「反革命分子」。朱明的自殺當時震動甚大,內幕不明,直到近年王芳回憶錄出版才披露真相。

朱明亦是一位延安女性,原名王鈞璧,生於1919年。出身大家,多才多藝,抗戰之初背叛家庭投身革命。延安整風中,身在中央黨校三部的朱明以一篇《從原來的階級中解放出來》的反省教材被樹為改造典型。在這篇文章中,朱明大膽袒露自己在一系列重大政治問題的看法上與黨相左,譬如對共產黨、毛澤東曾有懷疑、對共產黨宣傳「國民黨假抗戰」的反感、認為蔣介石才是中國領袖等,以此將自己樹為王明「右傾」路線的反面典型,揭示自己世界觀和靈魂的知識分子劣根性。她經過「搶救」成為「新人」的轉變歷程,成為整風成效活生生的例子。學者高華在《紅太陽是怎樣升起的》中引用了朱明的反省作為分析樣本,認為朱明反省的最大特點是坦率性、深刻性與廣泛性,堪稱標準的反革命百科全書,為毛澤東對知識分子的論斷提供了充足論據,因而成為樣本,應該是在誘導啟發之下寫成的。

1945年,朱明嫁給了年屆60歲的林伯渠。同為捨棄家庭奔赴延安且嫁給高幹的「娜拉」,她何至對江青有如此惡感,以致寫匿名信,令人回味,也足見江青在延安結怨甚深。一個旁證是,賀龍的妻子薛明也因為貶斥江青,在賀龍身故後仍受到批判關「牛棚」。薛明亦是一位延安女性。

粉碎「四人幫」後,中共中央組織部對朱明的問題重新進行了審查,並做出結論:朱明「給江青的信的內容沒有錯誤,原定其為反革命分子是錯誤的,純屬冤案,應予平反昭雪,恢復名譽」。

延安整風的反省標本和1950年代的匿名信,是朱明在歷史上留下的兩次痕跡,即使是官方出版的林伯渠傳記中,在介紹林伯渠的婚姻內容中,朱明也僅在1946年出現過一次,近似史鐵生在《務虛筆記》中所說革命歷史中被摳掉的「人形空白」。

另外一起與秦城有關的「匿名信事件」則發生在陸定一夫人嚴慰冰和林彪夫人葉群之間。

嚴慰冰入獄是由於檢舉葉群的「匿名信事件」。嚴與葉群早年並無利害衝突,同樣出身於大家,嚴慰冰父親早年加入中共,她考取中央大學後隨母奔赴延安,在抗大畢業;葉群則為國軍少將庶出之女,在一•二九運動中接近中共,以後到達延安。二人同為延安名媛,各自嫁給高幹,嚴慰冰相比下更為根正苗紅。1949年之後二人工作亦無交集,卻由於出身和做派不同,令嚴對葉群產生了難以抑制的惡感。

嚴慰冰妹妹嚴昭稱,1942年延安開展整風,在清查歷史檔案時,發現葉群有隱瞞歷史、虛報黨齡等問題。嚴慰冰得知消息,曾向葉群所在單位馬列學院黨組織反映。後來葉群和林彪結婚,此事未再追究。1943年,葉群在中央醫院生了第一個孩子,正好嚴慰冰也在住院。葉群經常要吃雞湯,曾要警衛員頭頂雞湯泅水過延河,更引起嚴慰冰反感。

葉群在延安時期的生活做派,陶鑄夫人曾志的回憶錄中亦有提及,稱她在整風期間情緒受到打擊,生活上弄得亂七八糟,在洗臉盆里大小便,甚至尿在曾志的臉盆里。林彪寄給她的新白布,她撕碎了打草鞋,曾志對林彪找了這麼個人感到奇怪。

1949年後進城,葉群作風未變,要權要官,一次次提級,成了林彪辦公室主任,在軍隊頤指氣使。嚴慰冰則一直任教員,早年對葉群的意見更形深化。

根據林彪部下邱會作回憶,嚴慰冰對葉群的惡感,還來自於延安時期陸定一曾追求過葉群。在嚴慰冰的揭發信里,還說葉群在延安時期男女關係混亂,曾是在「搶救運動」中被處決的王實味的情婦,引得林彪出面作證葉群是處女,也沒有跟王實味等戀愛過。

嚴慰冰的匿名信中痛罵葉群,當然也涉及林彪。公安部門多方查對筆跡未獲,以後卻由於嚴慰冰與葉群在友誼商店購物時相撞,受到葉群叱罵而氣憤難平,向總政寫信反映,信到了林彪手裏被看出筆跡,嚴慰冰因而被隔離審查。

關於筆跡被發現的經過,尚有另外的說法,稱當時林彪在外地,不可能辨認嚴慰冰筆跡。秦城監獄管理員何殿奎稱陸定一對他口述,一次嚴慰冰的匿名信放在陸定一辦公桌上,被秘書看見,認出是嚴慰冰筆跡,因此事發。為查清陸定一與匿名信的關係,公安部以考查的名義,安排陸定一到南方旅遊,在此期間匿名信照舊出現,因此說明陸定一與此事無干。但此後陸定一仍舊受到牽連,在康生和林彪力主下打入監獄。此前,嚴慰冰已經被投入秦城受審。嚴慰冰的三個妹妹也被關押在秦城同一監區。

陸定一在出獄後曾說過:「嚴慰冰之所以寫匿名信,是因為她患有精神病,把握不住自己。許多人不相信,因為她除了與我吵架和寫匿名信外,處理其他事情還是正常的。我曾請教過北京一家醫院的神經科主任,了解到確實有這樣一種精神病,在許多事情上表現很正常,對某些特殊事件,表現很不正常。嚴慰冰得的正是這種病。」

嚴慰冰發病的由來,據說始於「三反」。1952年開展「三反」、「五反」,領導運動的人企圖把嚴慰冰和徐特立(中共「五老」之一,當時任中宣部副部長)的兒媳打成「大老虎」,整了她們兩人的材料,開中宣部全體工作人員的大會,要她們交代問題,又不讓她們申辯。後來經過調查,她們都沒有問題,但受過這樣的刺激,嚴慰冰就得了精神病。

「匿名信事件」尚有一段插曲。由於嚴慰冰寫信使用「王光」「黃玫」的化名,又聲稱「咱倆是同學,誰也知道誰」(王光美早年曾與葉群在北京女師大附中同班同學),從而牽扯了王光美,一度成為筆跡重點排查對象。文革結束後,王光美和兒子劉源曾接受訪談專門談此事,稱嚴有挑撥之嫌。此事亦在吳法憲的回憶錄中提及。

葉群、嚴慰冰、王光美同為拋棄顯宦家庭出身奔赴延安的知識青年。五四時期,魯迅曾針對婦女解放提出「娜拉走後怎樣的問題」,認為她們或者墮落,或者回來。到了延安時期,娜拉問題以投入革命陣營、嫁給老幹部「修成革命果」而得以解決。但她們隨之也成為依附組織與丈夫的「革命人」,陷入黨內鬥爭的漩渦。

匿名信事件可稱是奔赴延安的「娜拉」們修成正果之後的一段「夫人公案」。在秦城中,王光美與嚴慰冰同在201監區二層中段女監,王光美曾從零星聽到的聲音,猜測鄰居可能是嚴慰冰。

秦城中的夫人一族尚有彭真夫人張潔清、羅瑞卿夫人郝治平、李立三夫人李莎(麗莎)、潘漢年妻子董慧、瞿秋白遺孀楊之華以及饒漱石前妻陸璀等人。與嚴慰冰的牽連丈夫、王光美的遭忌下獄不同,這幾位都是受到丈夫牽連,出於審查和「保密」需求。

李莎(俄文名麗莎)是舊俄一位農場主之女,父親在蘇俄革命後不久被契卡抓捕,在車上吞下藏在戒指里的毒藥。李莎早年在遠東邊區出版社做校對看到政治小冊子《反對李立三主義的鬥爭》,第一次接觸到這個中共領導人的名字。後來在莫斯科上工農速成班期間與李明(李立三)相識。此時李立三已經歷四次婚姻,生有兩男三女。1935年二人結婚,此後李立三因為與王明的矛盾未能及時回國,1938年被關進內務部監獄,這裏也是索贊尼辛牢獄生涯的頭一站。在「老大哥」的監獄裏,李立三曾遭受橡皮棍打頭和關「小號」的懲罰。李莎前往各所監獄排隊探尋,後來終於在塔崗卡監獄得知李立三下落,定期前往送錢物。當時李莎自己被開除團籍,哥哥也被判刑勞改修運河。1939年葉若夫被處死,肅反落潮,貝利亞着手糾偏,李立三在年底被釋放。二人艱辛熬過了衛國戰爭,生下女兒英男。1945年延安「七大」上,毛澤東親自提名將已被共產國際開除黨籍的李立三選進中央委員會,隨後回國,李莎也輾轉前往中國。在東北,李莎和孫維世有交往,並曾當葉群的俄文老師。此後,李莎在北京俄文專科學校任教。中蘇關係破裂後,李莎受到內部審查,查無實據,於1964年加入了中國國籍。

李立三在1949年後任勞動部長和全國總工會常務副主席,卻在1951年因為主張工會獨立於行政、保護工人利益的「工團主義」被批判為「社會民主黨」,1954年被免去勞動部長,變為李雪峰手下的中央書記處第三辦公室副主任。1956年的「八大」上,李立三就自己的歷史問題再次做了檢討。此後不久,毛開始將李立三與饒漱石、王明、張國燾等人相提並論。中蘇交惡後,李莎問題也成了李立三的嫌疑。面對周恩來和康生的談話壓力,這位「左傾」代表人物顯出了自己人性的一面,寫信給周恩來為李莎申辯,以早年在蘇聯坐監獄時李莎的忠貞為由,堅持「我們是患難夫妻,不能離婚」。

文革來臨後,李立三被打成彭真死黨,又在1967年開始的「揪叛徒、特務」風潮中受到揪鬥,被打成「裏通外國」分子。1967年4月20日,李立三和李莎在批鬥會後被分別帶走,李立三握着李莎的手說了一句「保重」,二人就此永別。兩天之後,拘押中的李立三在午飯時間服用安眠藥自殺身亡,留下遺書給毛澤東稱:「我現在走上了自殺叛黨的道路,沒有任何辦法去辯解自己的罪行。只有一點,就是我和我的全家沒有做過任何裏通外國的罪行。」李的遺體以「自殺者李明」名義火化,骨灰以「無人招領」為名和一些所謂盲流的骨灰深埋於北京東郊。一位中共早期最高領導人的人生如此謝幕。

李立三的女兒李英男對筆者稱,父親雖然留下了遺書,但死亡並非沒有疑點。李立三處於警察和紅衛兵的嚴密監控之下,致死的上百片安眠藥不可能自己覓得。從家中被帶走時,李莎給他的安眠藥只剩下幾片。遺書字跡顫抖,顯示出是在極大的心理壓力下寫成。服藥後過了大半天,李立三才被送到醫院。這一切都像是要刻意導向李立三表面上的自殺。在以後打擊「五•一六」分子的運動中,周恩來曾在華北局提出要調查李立三死因,此後不了了之。平反過程中,李英男和母親一起向中組部反映了對李立三自殺的懷疑。李英男分析,父親的不得不死,可能和康生有關。在生前不久,李立三在一封寫給毛澤東回顧自己在蘇聯經歷的信中,提到1935年在蘇聯的中共駐共產國際代表團中,有人想推選王明為中共領袖,李立三不贊成此事並向康生匯報過。李立三在給毛的信中說,此事康生知情。康生最忌諱別人提起他在蘇聯緊跟王明的歷史,這封信發出後不久,李立三就服藥身亡。李英男得知中央文革有人說「李立三是活的檔案袋」。

類似的情節發生在馮仲雲身上。馮仲雲被打成蘇修和朝修特務,在批鬥中身死,馮憶羅認為死因之一是「六三指示信」的內情。1936年初,由於國際形勢導致共產國際的政策變化,王明、康生主持的中共駐共產國際代表團以兩人名義向東北抗聯下達了「六三」指示信,要求他們擴大抗日統一戰線,停止反對地主,並在「滿洲國」內尋求利用灰色工會等形式合法活動,避免決戰「等待更大事變」。這封指示信當時引起了抗聯領導人之一、也是馮仲雲戰友趙尚志的反對,雙方互相以「左傾」「右傾」相指責,趙尚志以後被開除黨籍,成為抗聯歷史上聚訟不已的公案。

一直到1985年,仍需經中央黨史工作領導小組成員胡喬木楊尚昆薄一波批示同意,由中央黨史辦馮文彬、韓光主持召開東北抗日聯軍歷史問題座談會,召集在世的東北抗聯「老人」統一思想認識,會議重點是把王明、康生個人的「右傾」與「六三指示信」的統一戰線策略分開。馮憶羅說,1949年後馮仲雲曾經問過康生「六三指示信」的問題,康生當時說跟他沒關係,是王明拿給他例行簽字的。馮憶羅認為,父親的這一次詢問,觸及了康生的忌諱,有可能最終導致了他的喪命。

如同江青上海時期歷史的知情人難於倖免,康生在蘇聯時期緊跟王明歷史的見證人亦難逃清洗,李立三、馮仲雲、師哲等人即是例證。

李立三自殺後,李莎被當作李立三與蘇聯之間「裏通外國」的「特務上級」押入秦城,被單獨監禁八年,獄號77(註:李莎記憶如此,或許前面尚有兩位年份編號)。她不知道李立三的死,也不知道自己的兩個女兒和多位好友也被在「李立三特務集團」的名義下送進秦城。和嚴慰冰一樣,李莎受到了夜間車輪提審、連續訓話,希望通過口供將早年在工運中有過交遊的「李立三特務集團」與「劉少奇司令部」歸併起來。因未得下文,李莎被專案組多年掛起來。1975年,李莎被放出秦城獄門,遣送到山西運城,1978年底才回到北京。1979年李立三獲得平反,李莎回到北京外國語大學教學直到退休。在一封晚年給胡耀邦的信中,她自稱將「結草銜環」報答「立三同志的祖國」。

在秦城中,李莎與王光美囚室比鄰,出獄平反後王光美曾看望李莎,感謝李立三沒有亂供所謂劉少奇充當斯大林間諜的問題。

李莎的案件牽連了好友葛拉尼婭,她和李莎一樣來自蘇聯,是中共早期高幹、原四方面軍政委陳昌浩的夫人。

葛拉尼婭出生於蘇聯的白樺林村莊中,衛國戰爭期間來到莫斯科當紡織女工,正像是《莫斯科不相信眼淚》的原型,但她此後的命運迥然不同。葛拉尼婭在莫斯科外文出版社公寓當臨時女傭,遇到了來莫斯科養病的陳昌浩。陳昌浩自西路軍失敗之後嚴重受挫,被送往蘇聯治病。葛拉尼婭接受了比自己大20歲的陳昌浩的求婚,二人生有一子。1949年之後,葛拉尼婭隨陳昌浩歸國,結識了李莎,成為密友。陳昌浩原在中央編譯局工作,1957年反右中被貼了大字報,以後在青島療養院一住數年,不問家小。看不慣此事的李立三曾寫信規勸陳昌浩。

中蘇關係交惡後,發生了一件蹊蹺事。崇文門附近有一家代客加工毛衣的個體編制戶,款式花色多樣,手藝不凡。李莎和葛拉尼婭慕名前往,在此偶遇亦來加工毛衣的蘇聯大使館夫人。葛拉尼婭將此事告訴陳昌浩,不料陳昌浩將此寫成材料,誣告李莎和蘇聯大使夫人在毛衣店秘密接頭。並稱李莎是「修正主義分子,常給蘇聯大使館送情報」,並「帶壞了葛拉尼婭」。葛拉尼婭因此和陳昌浩大吵一架。此後不久,陳昌浩提出離婚,理由是葛拉尼婭是修正主義分子,「竭力追求資產階級生活方式」,官司打到了法院,判決離婚並均分財產。

文革爆發後,陳昌浩成了本單位的「造反派」,但不久後被人挖出歷史問題,打成「牛鬼蛇神」,1967年11月被迫害致死。葛拉尼婭在李莎入獄後不久被逮捕,送入秦城監獄。被捕之時,葛拉尼婭出於驚慌,蓬頭垢面在大街上振臂高喊:「斯大林萬歲!」在秦城度過八年後,葛拉尼婭被釋放,精神已經失常,陷入幻聽幻視,認不出前往探監的兒子。晚年葛拉尼婭思念家鄉的黑土和白樺林,帶着兒子回到莫斯科,沒想受到戒備驅逐,不許其兒子兒媳居留,葛拉尼婭只得舉家返回中國。這次經歷對她打擊很大。幾年後,葛拉尼婭全家遷往澳大利亞,去了一個和自己毫無關係的「第三國」,度過了殘年。

責任編輯: 白梅  來源:秦城監獄的夫人公案領導者雜誌總第59期2014年8月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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