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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政治正確 美國人不敢隨便說「聖誕快樂」

好比新年時,大家互相問候「新年好」一樣,在美國,聖誕節來臨,互相來句「Merry Christmas!」(聖誕快樂!)本應該是極其正常的。

聖誕節,是美國的聯邦假日,相當於中國的國定假日。跟中國不同的是,美國聯邦假日多數是紀念人的。陣亡將士紀念日(Memorial Day)和退伍軍人節(Veterans Day)是紀念群體的人。而馬丁路德金生日(Birthday of Martin Luther King, Jr.)、華盛頓生日(Washington’s Birthday)、哥倫布紀念日(Columbus Day),則是紀念個人的。

聖誕節(Christmas Day),也是紀念個人的,他叫Christ,也就是耶穌基督。中文翻譯總是挑好字眼,耶穌基督的生日就翻譯成聖誕。

在美國,聖誕是個最大的節日,比獨立節重要。美國所有的聯邦假日都只放一天假。聖誕節也不例外。但是,政府部門會多給半天假,慷慨的私人公司會多給一天假,加上員工自己用休假日,學校又放寒假,所以,聖誕節相當於中國的過年,合家歡聚,其樂融融。

20多年前,我赴美留學。每逢聖誕節,到處都是「Merry Christmas!」但是,我也發現,部門的頭從來不對員工說「Merry Christmas!」而是說「Happy Holidays!」(節日快樂!)不管是送賀卡、發電郵或者見面打招呼,都不用「Merry Christmas!」

後來,我才了解到,雖然在美國約四分之三人口信基督教,但也存在其他的宗教信仰者。比如,有人信穆斯林,你對他說「Merry Christmas!」那就是對他的冒犯。所以,保險起見,還是用「Happy Holidays!」這在美國,叫做「政治正確」(Politically correct或 Political correctness)。簡稱 PC。在美國,若有人請你注意PC,不是指個人電腦,而是指政治正確,其基本原則是:對那些具有某些不利條件(disadvantage)的群體,要避免可能冒犯人的或是使人不快的言行。

美國從1991年開始,因媒體的使用與宣傳,「政治正確」一詞得以廣泛傳播。這「政治正確」,跟中國人所熟知的概念是完全不同的。簡而言之,美國的,指的是「雞毛蒜皮小事情」。言論方面,在美國,你絕對可以批評強勢集團,但絕對不可歧視弱勢群體。那是高壓線,誰碰誰就死。涉嫌歧視弱勢群體的詞語,都是禁忌的。主要的禁忌如下。

其一,宗教禁忌。因為不是每個人都是信耶穌的。所以,不能隨便說「Merry Christmas!」同樣道理,「Oh My God」或「Jesus」,本來用於表示感嘆等情感,也要避免。現在,通常用 My goodness!

其二,種族禁忌。對有色人種不能歧視。比如,絕對不能用negro,因為相當於「黑鬼」。black man,黑人,也要避免。黑人自己可以用,但其他人得用 African- American(非裔美國人)。在中國,說美國佬、小日本、印度阿三、高麗棒子,都沒有問題,但在美國,屬於政治錯誤。

其三,性別禁忌。指不可歧視婦女。第27任哈佛大學校長勞倫斯-薩默斯(Lawrence H. Summers),2001年上任,2006年被迫辭職。導火線是,在2005年的一次演講中,他提出,婦女在科學與工程方面成就較少,可能是因為在高端方面有天資的差異(that the under-representation of women in science and engineering could be due to a「different availability of aptitude at the high end」)。哈佛教師,尤其是女教師們,群起抨擊,風波迭起,薩默斯再三道歉,仍無法平息。最後,不得不辭職謝罪。

其四,性向禁忌。性向(Sexual Orientation),亦稱性取向。

2014年,著名社會學家李銀河公開申明:「小波過世之後,我認識了一位異性者,他是一位非常典型的 Transsexual(LGBT中的T),他是生理女性、心理男性的人。…..我們已經同居了17年」。

LGBT,代表的是性向不同於常人的四類人。L,即Lesbian,女同性戀者。G,即Gay,男同性戀者。B,即Bisexual。雙性戀者,既愛異性,亦愛同性,屬於男女通吃。T,即Transgender,是跨性別者。不論出生時是男孩還是女孩,長大後不認可自己天生的性別。這一類別比較複雜,簡單地說,強調的是心理。

在美國,任何人不得歧視LGBT。2009年6月1日,奧巴馬代表美國政府,將六月定為 LGBT Pride Month(LGBT自豪月)。美國加州等地,已經通過法律,允許自認為是女生的男生進入女浴室,不需要割掉那話兒。

其五,殘障禁忌。分兩種,第一種,屬於身體方面的殘障。中國人過去用「殘廢」一詞,比如「殘廢軍人」,殘了,也就廢了。英文以前用 crippled,表示傷殘。後來改成handicapped,但基本意思仍是「殘障的」。現今,通用的是disabled。abled,健全的,加前綴dis,表示否定,意思是「不健全的」,聽上去比「殘障的」順耳。也有人提出,要用physically challenged,中文直譯的意思是:身體上受到挑戰的。若純粹是外形問題,如:肥胖,不能說fat,得說person of size(有尺碼的人)。也有人帶有搞笑性質地提出,要用horizontally challenged(橫向受到挑戰的)。同樣的表達方法,矮子,不能說midget,要說vertically challenged(豎向受到挑戰的)。搞笑歸搞笑,政治是正確的。

第二種,屬於智力方面的殘障。比如,說到數門功課都是紅燈的差生,不能說他 stupid(傻瓜),retarded(遲鈍的),或ignorant(無知的),得說mentally challenged(智力上受到挑戰的)。也可用intellectual disability(智力障礙)。通常指IQ(智商)不到70。

長期以來,雖然美國號稱是「言&論*自^由」的國家,但實際並不自由。你可以批評政府,但絕對不能對弱勢群體有所不敬。言語舉止,如履薄冰,人人自危。

最近,美國有個總統候選人,特火。民調支持率飆升。他叫特朗普(Trump),有媒體翻譯成川普,更有網民開玩笑翻譯成「床鋪」甚至「床破」。特朗普一點兒也不破,他是個億萬富翁。美國總統都要當過州長,好比中國國家首腦都要當過省市一把手。但特朗普沒有從政經驗。共和黨千方百計阻止他成為候選人。如此一個候選人,為何廣受選民歡迎。Trump,有喇叭之意。特朗普就是一個大喇叭。他競選演說從來不用稿子,也就是心裏想什麼就說什麼。「大喇叭」極力抨擊「政治正確」。他諷刺說,政府連「非法移民」(illegal immigrants)一詞都不敢說,而是用「無文件的僑民」(undocumented aliens)。特朗普稱,政治正確應為聖貝納迪諾一類的屠殺負責,鄰居因擔心種族偏見而未報告夫妻殺人犯異常。加州夫妻槍手家中藏有12個製作完的土製炸彈和大量製造安裝炸彈的工具及4500發彈藥。鄰居們說,兇嫌夫婦最近收了許多郵寄包裹,並在深夜等非正常時間段貓在車庫裏做東西。然而,鄰居中沒有任何人就自己所察覺到的異常情形報警。因他們擔心如果只是虛驚一場,自己被貼上「種族歧視」的標籤。

他說,我認為美國的大問題就是「政治正確」;我沒有時間去政治正確。(I think the big problem this country has is being politically correct. I don’t have time for political correctness.)

美國的人口的主體仍然是白人,而白人(尤其是男性),不僅不敢「亂說亂動」,更是在入學、就業、升遷等方面,感到受到了反向歧視。但因「政治正確」高壓線,「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如今,「大喇叭」借競選演說舞台,說出了他們長期以來敢怒不敢言的心裏話,為他們出了鬱悶已久的惡氣,難怪他廣受歡迎。

12月初,特朗普一演講中,一聽眾提問時先問候「Merry Christmas!」特朗普馬上回應:「Yes! Merry Christmas!」眾人亦齊呼「Merry Christmas!」無論特朗普能否被共和黨選為總統候選人,他在眾多選民心中己經trump(獲勝)了。

責任編輯: 王篤若  來源:網易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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