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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饒事件開先河 中共黨內鬥爭四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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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饒事件」是中共建政後的一個標誌性事件,其意義「不在於具體挫敗了他們的什麼奪權陰謀,而是建政後第一次宣佈黨內出現一個反黨聯盟」。

高崗饒漱石拼圖

點算中共黨史上大量的悲情人物,高崗絕對是其中之一。在中共歷史的印記中,高崗的行狀前後大相逕庭。1955年前,他歷史輝煌:他是「西北王」——陝北紅軍和革命根據地的創建者之一,是陝甘寧邊區的連任參議長,是中共中央西北局書記;他是「東北王」——解放戰爭時期歷任北滿軍區司令員,第一野戰軍政委,中共中央東北局書記,抗美援朝戰爭中志願軍的「總後勤官」;他是「一馬當先」——1949年後任中央人民政府副主席兼中央人民政府計劃委員會主席。1955年後,他卻成為中共歷史上第一個「反黨集團」——「高崗饒漱石反黨聯盟」的主角,被開除黨籍,後自殺。

對「高饒反黨集團」的整肅,從1954年2月的七屆四中全會開始,至1955年3月的中共全國代表會議止,經歷了一年多時間。「高饒反黨集團」一案,是中共建政後黨內的一個標誌性事件,其意義「不在於具體挫敗了他們的什麼奪權陰謀,而是建國後第一次宣佈黨內出現一個反黨聯盟」。有了這個藍本,其後如法炮製,在中共黨內形成了一個整肅「反黨(或反革命)小集團」氣候。因此,以「高饒反黨集團」為例,來解剖一下黨內政治鬥爭的運作模式,即可明白,此後的「反黨(或反革命)集團」這個稱呼是如何形成的。

一、中央高層確定整肅對象時,先分別打招呼。打招呼,既是一種發動,也是一種試探。試探得到響應後,開會予以確認,然後再召開座談會予以揭發

對於高崗、饒漱石的問題,毛澤東後來說,發現於1953年。從1953年12月到1954年七屆四中全會召開前夕,毛澤東數次給黨內高層打招呼:1953年12月24日中央政治局會議上,他說:「北京有兩個司令部,一個是以我為首的司令部,就是刮陽風、點陽火;一個是以別人為首的司令部,叫作刮陰風、點陰火。一股地下水,究竟是政出一門,還是政出多門。」對高崗提出了措辭嚴厲的不點名警告。

12月26日晚,毛去杭州路過上海做短暫停留時,向前來迎接的譚震林、張鼎丞、粟裕3位華東負責人透露了饒漱石的問題。這時,中央已決定調張鼎丞到中央組織部任第一副部長,張問毛有什麼指示。毛說:「對黨對人民忠誠老實,這是很好的。對陰謀家、野心家可不能老實呀!對陰謀家、野心家老實是要上當的。」在此前後,陳毅從上海到北京參加全國軍事系統高幹會議期間,毛澤東兩次約談。頭一次,毛向陳毅詢問他所了解的饒漱石情況,陳不明底細,還按一般情況下儘量說同級幹部優點的習慣,表揚了饒漱石,毛聽後反應冷漠。陳毅感到困惑,一位中央機關負責人提醒他:是要聽你「主席問你,說真實情況。」陳馬上折回去,把他所接觸到的饒漱石的言行向毛和盤托出。毛這才點頭,並且把已經掌握了的高、饒不正常活動的情況告訴了陳毅。幾天後,第二次約見陳毅,專門談高、饒問題,其中主要是華東軍政委員會主席的任命問題。毛告誡陳毅:「不要傷風,不要失去靈敏的嗅覺,要警惕非法活動。」又說:「你推讓是不對的,謙遜並非在任何情況下都是好的。對野心家就不讓,讓給他會使黨受損失。」

毛澤東對譚震林、陳毅等人打招呼,使他們明白了中央對高崗、饒漱石的整肅的意向。

1954年2月召開的七屆四中全會,雖然目的是衝着高崗、饒漱石來的,但毛澤東給會議定下的調子卻很特別:

關於四中全會開會的方針,除文件表示者外,對任何同志的自我批評均表歡迎,但應儘量避免對任何同志展開批評,以便等候犯錯誤的同志的覺悟。

楊尚昆的日記中,還收錄了他到杭州向毛澤東遞交《關於增強黨的團結的決議(草案)》時,毛澤東就有關四中全會如何召開的問題和他談話。

毛澤東對四中全會如何開提出了明確的意見,在如何對待高崗、饒漱石的問題上做了各種設想和預案。毛澤東認為,在四中全會上應極力避免發生「沖」(正面衝突),並且認為這是可以避免的。他提出會前要找高崗談話,避免「聽他說,對質。」「對具體事不要深究,講到別人,暫不深問。」高崗「應做檢討,一次不好,二次可以說,這次不好,以後還可以說」「全會方針,。只做正面說明,說話的人不要太多,」開兩天。「不對任何同志展開具體批評,高的目的在於『過關』。先打招呼是可以達到『和平會議』的。」高崗「自己是不願擴大的」。他一再強調對高崗、饒漱石的方針,是「堅持正面批,『懲、救』,」「造成不利於其陰謀活動的環境,增強教育」「給一條路讓他走,,有好路可走,就不走絕路了,當作一種可能性來爭取」。

從披露的材料看,2月6日至10日召開的四中全會,除劉少奇代表中央做三中全會以來的工作報告(並對自己的工作做了自我批評)外,還有6位領導人在會上發了言。在發言中他們都從正面強調了黨的團結的重要性,雖然也都有針對性地批評了在黨內存在的各種有礙黨的團結的不良傾向,特別是個人主義,驕傲自滿,誇大個人作用,忽視和破壞黨的集體領導和民主集中制等不良傾向,但他們都嚴格按照會前所定的方針,沒有指名道姓地批評或揭露高崗、饒漱石,更談不到進一步的揭發和批判了。

這種表面上的和緩,實際上是一個發動與會者的過程。來北京參加會議的與會代表,大多數並不了解會議的背景,更不了解會議的目的是針對高崗、饒漱石的。那麼,這就需要中央領導分別向與會者打招呼,予以發動。比方說,後來被稱為高崗的「五虎上將」之一的東北局第三書記張秀山,到北京後,經周恩來打招呼後才知道,原來是指「高崗到中央工作後的錯誤」,不由得「大吃一驚,才知道他問題的嚴重」。

因此,七屆四中全會開會的過程,也是發動與會者的過程。會議結束後,立刻就轉入了對高崗、饒漱石的揭發、清算。從2月15日至25日,中央分別召開高崗問題座談會和饒漱石問題座談會,正式揭發和核實他們的問題。周恩來主持高崗問題座談會,鄧小平、陳毅、譚震林主持召開饒漱石問題座談會,聽取與會者對高崗、饒漱石的揭發和批判。

這樣的座談會的方式,是中共以後一個時期整肅某個人的一種最有效的手段。試想,大多數與會者本不知道七屆四中全會的目的是衝着高崗、饒漱石來的,但既然中央定下了調子,那麼會議的氣氛自然是圍繞着中央的定性找「根據」。因此,兩個座談會結束後,周恩來給中央的報告,就羅列了高崗10個方面的錯誤;而鄧小平、譚震林、陳毅給中央的報告,也羅列了饒漱石8項錯誤。座談會結束後,中央決定,高崗、饒漱石停職反省。

二、用假想的另一個「司令部」「獨立王國」的帽子,不顧事實地株連,鞏固假想的結論

整肅高崗、饒漱石,是中共政壇的一個重大事件。在兩人曾經工作過的地方——東北局和華東局,究竟有多少人信服這樣的結論,應當說,中央也沒有數。但這並不妨礙進一步的整肅工作的進行。中央的兩個座談會結束後,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的統一安排下,東北局、華北局召開了高級幹部會議,山東分局和上海市委也分別召開了黨代表會議,按照中央的部署進一步對高崗、饒漱石進行揭發和批判。

東北局第三書記,也就是後來被歸結到高崗「五虎上將」之一的張秀山,在回憶錄中詳細地敘述了東北局高級幹部會議召開的過程。

在北京的座談會結束後,周恩來就明確地為東北的高級幹部會議定下調子。他對張秀山說:東北局應從東北的角度,對高崗的本質,揭發應深些,揭發他「政治上對,,」一貫正確「組織上錯」以引起幹部的憤慨,恥於與其為伍。

「引起幹部的憤慨,恥於與其為伍」這句話,是此前王明主政時代黨內或黨外鬥爭中「殘酷鬥爭、無情打擊」的翻版。自高饒事件以後的黨內鬥爭,鬥爭者與被鬥爭者基本上涇渭分明,甚至連一點最起碼的人情也不講。

東北局對高崗、饒漱石(主要是高崗)的揭發批判,在周恩來的領導下,在公安部部長羅瑞卿的指導下,在東北局副書記林楓的主持下,按照中央對高饒的結論,一邊倒地揭來揭去,批來批去,於是乎,就出現了擁護高崗反黨的「五虎上將」:張秀山、張明遠、趙德尊、郭峰、馬洪。高崗「五虎上將」出現的邏輯,「或就是羅瑞卿所說的:許有人要出來說:『反黨反中央大概是有的,獨立王國大概也是有的,但那是高崗個人的事。沒有什麼反黨宗派,沒有什麼反黨小集團。』請問高崗一個人能夠搞起一個獨立王國嗎?」請問有那麼若干人「按高崗所制定並為若干人同意了的反黨政綱到處進行反黨宣傳,這樣一些人不叫作反黨宗派亦即反黨小集團,那麼又應叫什麼呢?」

在華東局,也是按照這個邏輯進行揭發,但揭發的對象卻不是以饒漱石工作過的華東局和上海為重點,而集中精力揭批遠在千里之外山東的向明(華東局山東分局代理書記)。

參加七屆四中全會的向明,在關於饒漱石問題座談會上揭批高饒的反黨罪行時,被認為是態度曖昧,發言空泛,沒有如會議對他預期的那樣揭出饒漱石的更為嚴重的問題。毛澤東在聽取會議匯報時曾講:「向明我支持他,他不支持我。」一錘定音。於是乎,1955年4月,中共全國代表會議一個月之後,中央派華東局第二書記陳毅、中紀委副書記錢瑛到山東檢查向明同高崗、饒漱石的關係以及向明在山東的工作表現情況。毛澤東對離京的陳毅說「我每次坐火車從濟南路過時,都不敢下車呢」,又說(當然)「你到山東檢查向明問題要實事求是,不要受我的影響」。向明居然讓毛不敢下火車,結局當然可想而知。

在陳毅主持揭發批判後,隨即認定向明參加了「高饒反黨聯盟」,在山東大搞獨立王國,在農村執行了富農路線,在城市執行了資產階級路線,對上頂抗,對下壓制民主,打擊報復,排斥異己,老虎屁股摸不得。並因此而對向明及山東分局的若干負責人進行了嚴厲的組織處理。山東省分局基本上被一鍋端,山東分局也由此改成山東省委。

三、向某個領導提意見就是反領導,而反領導就是反黨

這一邏輯是羅瑞卿與張秀山談話時明確地提出來的。他對張秀山說:你在全國組織工作會議上的發言是反對劉少奇的,反對劉少奇同志就是反黨。羅瑞卿的這一邏輯,是對鄧小平在七屆四中全會上講話的進一步闡述。鄧小平說:「我們能夠把維護中央的威信和維護中央幾個主要負責同志的威信分開嗎?能不能這樣說,維護中央的威信與中央幾個主要領導同志無關,例如與少奇同志無關,是否能夠這樣解釋呢?對於這些對主要負責同志的超越組織的批評,並沒有引起我們的反對和制止,我們嗅覺不敏銳,對於這些言論抵制不夠,這難道與我們自己的思想情況和驕氣一點關係都沒有嗎?這難道不應該引起我們的警惕嗎?」

鄧小平在這裏加了一個「超越組織」的限制詞,其實,仔細地梳理一下高崗、饒漱石與劉少奇的關係——即所謂高崗、饒漱石反對劉少奇的罪行,雙方爭論的重大問題都是擺在桌面上,而且都是經過中央或毛澤東的。諸如和平民主新階段問題、土地會議問題、對資產階級政策問題、富農黨員問題、農村互助合作問題,以及1952年新稅制問題和1953年全國財經會議上的爭論等等,大都是經過中央和毛澤東的,並沒有超越組織,而且毛的天平還一度傾向於高崗。就以張秀山和向明獲罪的在全國組織工作會議上的發言為例,也是堂而皇之地在黨的會議上講的,而且兩人的發言還是經過毛同意的。

在中央,維護中央幾個主要負責同志的威信,就是維護中央;而延伸到中央某一部門或地方、基層,維護該部門主要負責同志的威信就是維護黨,否則就是反黨。這一邏輯在高饒一案中被確立後,以後成為劃定某人是否反黨的充分條件。1957年被劃成右派的很多人,都是由於對本部門領導提過意見後被這一邏輯所害。

四、表態作為考核幹部思想政治水平的標準,導致兩個結果:批判者一哄而起,牆倒眾人推;被批判者不表態認錯,就罪上加罪

1955年3月31日,毛澤東在全國代表會議的閉幕詞中說:

受高、饒影響的同志和沒有受他們影響的同志,各自應當採取什麼態度?受影響的,有淺有深。……但是,所有這些人,不管有淺有深,大多數同志在這個會議上都已經表示了態度。有的表示得很好,受到全場的歡迎。有的表示得還好,受到大部分同志的歡迎,但是有缺點。有的表示得不夠充分,今天作了補充。有的全文講得還好,但是有某些部分不妥當。不管怎樣,這幾種人總之已經有所表示了,我們應當一律表示歡迎,總算有所表示嘛。

參加四中全會及黨的全國代表會議的人,有多少人對「高饒反黨聯盟」的罪行有所了解?應該說大多數並沒有什麼了解。但是,既然中央定下來了,你不表態,不但表明你的思想政治水平低,對毛的決策不擁護,而且有可能被劃到「聯盟」裏邊去。向明表態不好,就被毛認為是「向明我支持他,他不支持我」,而毛這樣認定,向明也就註定要從政壇上沉寂下去。這種要求人人表態的做法,使黨內鬥爭,一呼立即百應,演變成牆倒眾人推的局面。而過分看重人們在批判會上的表態,就會迫使人們的觀念走向極端。當一個人「走紅」時,他的履歷是紅底金字,但到了牆倒眾人推之際,攻其一點不及其餘,一切便走向反面。

從另一方面講,這種牆倒眾人推的局面,很容易激發起批判者對被批判者的憤怒情緒,使兩者成為敵對狀態,極大地孤立了被批判者。而在這個時候,被批判者如果拒絕認罪,則會被批判者挖空心思、捕風捉影地羅織罪名,置之死地而後快。

高、饒二人雖然都被迫寫出檢查,但都不認「反黨」又「聯盟」的罪名。高崗自殺身亡後,則「充分暴露了他的堅持仇恨黨的立場和自絕於中國人民」。饒漱石本來寫出一份中央還算認可的檢查,但是,私下裏對這個罪名是有意見的。在1955年3月黨的全國黨代表會議期間,饒漱石的秘書陳麒章,向中央辦公廳提交了兩份關於饒漱石近來表現反常的情況反映。

其中講道:饒在全國黨代表會議召開的前後幾天,多次發牢騷。一是否認自己曾經參與高崗聯盟反黨。因為反黨就是反毛主席,他們根本沒反毛主席,只是批評了劉少奇,自己當時的幾條檢討和書面檢查,都是被迫說了違心話。二是這次挨整,整得這麼厲害,主要是陳毅打擊報復,從中作梗,他要向中央申訴冤屈,要中央重新審理問題。陳麒章的材料被印發給全體代表。已經表態的代表們看了材料,自然怒火中燒,紛紛抨擊饒漱石「果然很不老實」,足見此人「本質很壞,不可信任」。

接着又有一份關係到饒漱石的材料被印發到了會議上。材料揭發上海市公安局局長揚帆,在上海解放初期的鎮反運動和維持社會治安中,實行「以特反特」的策略,所重用和包庇的特務分子、反革命分子多達3300餘人。這件事直接牽涉到饒漱石,因為當年擔任華東局第一書記的饒批准了「以特反特」的方針。儘管這一方針當時是必要而切實可行的,也取得了鎮反、反特工作的很大成績,但也不可避免地帶來了一些負面影響。

但這時卻把「以特反特」方針的實施,當成揚帆的重大罪惡——包庇、重用特務、反革命分子,並將揚帆逮捕,押解北京囚禁受審。於是乎,有着憤怒情緒的代表認為,這是饒漱石暴露出來的又一個嚴重政治問題,同時是重大的政治事件。在對敵鬥爭問題上,饒漱石不是犯了錯誤,而是犯下了罪行,揚帆的後台就是饒。而今揚帆已入獄,饒也應該治罪。

既然應該治饒的罪,那麼就再接着找罪名。於是,又有一些代表由此產生了對饒漱石政治歷史的懷疑,認為饒漱石在皖南事變中的脫險,並非他所說的「派警衛員下山成功收買敵連長」,而是被俘後變節由敵人派返黨內的。

有了上述上掛下聯的罪狀,「高、饒反黨聯盟」及「高崗、饒漱石反黨集團」成為定論。饒漱石被宣佈開除黨籍。

可是牆倒眾人推的局面還沒有結束。相隔1個月後的4月2日,又冒出了一個潘漢年的問題。潘漢年是全國黨代表會議的代表,在會議上聽了毛澤東講到「與高崗、饒漱石問題有牽連的幹部,本人有歷史問題,要主動向中央講請楚」。這對他震動很大,加之揚帆「反革命案」的發生,與他這個當時主抓上海社會治安的常務副市長有關聯,因此心理壓力更大。為了向黨表明心跡,潘漢年找到上海市市長陳毅,報告自己與饒漱石工作交往的情況,說出了自己在1943年夏天,奉饒漱石之命赴上海進行統戰工作時曾見過汪精衛的事情。這件事潘漢年怕受到組織的誤解一直沒有向中央報告過。陳毅便寫成材料,直接送於毛澤東。毛大為震怒,提筆批示:「此人從此不能信任,立加逮捕!」由於潘漢年的問題直接與饒漱石糾纏在一起,這樣,饒又成了「饒(漱石)潘(漢年)揚(帆)反革命集團案」首犯,被公安部逮捕,立案審訊。

饒漱石罪名的逐步升級,再次印證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句古語。

「高、饒反黨聯盟」的定案,開啟了1949年中共建國後黨內鬥爭的一種範式,此後,「反黨(反革命)集團」層出不窮,而上述的鬥爭手段也被繼承並逐步發揚光大。1955年上半年,黨內繼「高、饒反黨聯盟」後有「潘、揚反黨集團」(後來加上饒漱石),黨外有「胡風反黨集團」(後來很快變成「反革命集團」了),相互映照。其後,借着肅反的形勢,「反黨小集團」開始多了起來,譬如文藝界有「丁玲、陳企霞反黨小集團」適時產生,甚至人民文學出版社的一個古典文學研究室,也是一個以聶紺弩為首的「反黨的獨立王國」。到1957年反右、1959年反右傾,抓「反黨(反革命)集團」的鬥爭愈演愈烈,到1966年文化大革命則一發而不可收拾。

責任編輯: zhongkang  來源:2015年第2期炎黃春秋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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