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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南巡第一站選擇林彪家鄉內幕

—以常人之心,解析「九一三」——不顧安危,毛主席抱病南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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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九屆二中全會之後,林彪與毛澤東的關係出現裂痕,毛澤東開始擔心起林彪一夥會幹出什麼突然襲擊的事情來,他覺得應該採取一些措施了,於是決定南巡,並將南巡的第一站選擇為林彪的家鄉湖北省的省會武漢。此後還在長沙、南昌、杭州、上海做了停留,召見了林彪軍中主要勢力所在的武漢、廣州、南京三大軍區主要將領。後世研究者認為,正是這次南巡直接造成了林彪的外逃。

毛澤東林彪

8月15日13時,毛澤東坐上專列南下。當時,他正身染重病,卻抱病開始了南巡。毛澤東南巡的重點是武漢軍區、廣州軍區、南京軍區。這三個地方林彪安插親信最多,像劉豐、丁盛等人都是林彪一手安排的,毛主席不僅直接找到他們,開門見山地點出了問題的性質,還耐心地給他們上課,希望他們醒悟。

8月16日,毛澤東到了南巡第一站——武昌。他不顧天氣炎熱,立即找劉豐(武漢軍區政委)談話。

8月17日毛澤東又與劉建勛(河南省委負責人)等人談話,劉豐也來了。

談話的主要內容是:希望你們要搞馬克思主義,不要搞修正主義;要團結,不要分裂,不要搞山頭主義、宗派主義;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陰謀詭計。毛澤東說,中國也怪,中國的黨沒有分裂,50年沒有分裂過。蘇聯的黨分裂過,分裂成布爾什維克和孟什維克。中國沒有,有人要分裂我們的黨是很困難的。接着,他回顧了黨的歷史和黨內路線鬥爭史,指出陳獨秀、王明、張國燾等人都曾想要分裂黨,都沒有得逞。說,廬山這件事沒有完,還沒有解決。陳伯達後面還有人;有人看到我年紀老了,快要上天了,他們急於當國家主席,要分裂黨,急於奪權,這次廬山會議是兩個司令部的鬥爭。

接着,他談到九屆二中全會上犯了錯誤的人,前途有兩個,一個是可能改,一個是可能不改。說:犯了大的原則性的錯誤,犯了路線方向性的錯誤,為首的,改也難。歷史上,陳獨秀改了沒有?瞿秋白李立三、羅章龍、王明、張國燾、高崗饒漱石改了沒有?沒有改!

關於培養接班人的問題,毛澤東說,我們都是六十歲以上的人了。要培養六十歲以下的、三十歲以上的人。

毛澤東說,勝利以後,朝鮮戰爭時,我管了一下軍隊,以後就沒有管了。現在,我要抓軍隊的事。什麼「大樹特樹」,名曰樹我,不知樹誰,說穿了是樹他自己。什麼人民解放軍是我締造和領導的,林彪親自指揮的,締造的就不能指揮呀?我就不相信我們軍隊會造反,我就不相信你黃永勝能夠指揮解放軍造反,軍下面有師、團,還有司政後機關,你要動軍隊幹壞事,聽你的?

毛澤東南巡的第一天,就亮了底牌——他直接點出林彪的名字,把與林彪的分歧上升到了黨內路線鬥爭的高度。在這當時,就等於向林彪和他的追隨者下了戰書,發了通輯令,宣判了他們政治生命的終止;也是在喚醒、挽救那些不知真相,在受蒙蔽的幹部。

8月25日,毛澤東將已從湖南調國務院的華國鋒北京召來,話說得更重更透明了。他再次講道:「廬山會議是兩個司令部的鬥爭。在廬山搞突然襲擊,是有計劃、有組織、有綱領的。發難不是一天半,而是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三天。」

8月27日14時,劉豐到毛澤東住處。毛澤東見面就問怎麼樣?劉豐忙檢討說,這幾天想得比較多,廬山上我也犯了錯誤,起了哄,干擾了主席。毛澤東說,你們是屬於上當受騙的,問題不在你們,問題在北京。然後毛澤東再次談到九屆二中全會的問題,說:這次在廬山搞突然襲擊,是有計劃、有組織、有綱領的。綱領就是「天才」、設國家主席。他們在廬山不是一天半,而是三天。我同林彪談過,你說歐洲幾百年,中國幾千年才出現一個天才,這不符合事實嘛!馬克思、恩格斯是同時代的人,到列寧斯大林一百年都不到,怎麼能說幾百年才出一個呢?中國有陳勝、吳廣,有洪秀全、孫中山,怎麼能說幾千年才出一個呢?什麼「頂峰」啦,「一句頂一萬句」啦,你說過頭了嘛!一句就一句,怎麼能頂一萬句?我講的話,有時一句頂一句,有時連半句也頂不了,頂個屁!不設國家主席,我不當國家主席,我講了六次,一次就算講了一句吧,就是六萬句,他們都不聽嘛,半句也不頂,等於零。毛主席對劉豐說,對路線問題,原則我是抓住不放的。重大原則問題,我是不讓步的!

談話結束,毛澤東談到《國際歌》。劉豐送毛澤東上車,毛澤東讓張玉鳳、吳旭君唱《國際歌》,並和劉豐一起唱。毛澤東說,要學習列寧紀念歐仁·鮑狄埃逝世25周年那篇文章,要學唱《國際歌》。不僅要唱,還要講解,還要按照去做。《國際歌》歌詞和列寧的文章,全部是馬克思主義的立場和觀點。那裏邊講的是,奴隸們起來為真理而鬥爭,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全靠自己救自己。是誰創造了人類世界,是我們勞動群眾。在廬山會議時,我寫了一個700字的文件,就提出是英雄創造歷史還是奴隸創造歷史的問題。要團結起來到明天,英特納雄耐爾就一定能實現。要團結起來,不能搞宗派主義,不要搞山頭主義……要學習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一切行動聽指揮,你們還聽不聽指揮啊?接着毛澤東還打着節拍,和大家一起唱《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唱一段講一段,毛澤東說,歌裏頭講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條條要記清,全國人民擁護又歡迎。現在就是有幾條記不清了。你看,就是要步調一致嘛!不一致還行呀?南巡中,毛澤東經常帶頭唱《國際歌》和《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並且非常注意觀察對方的態度。

劉豐先後聽毛澤東長談三次。毛澤東為什麼把南巡的第一站選在武漢,又格外厚愛劉豐?湖北是林彪的家鄉,劉豐曾是武漢空軍政委,文革初期林彪曾與劉豐、曾思玉有一番講話,被印成文件。

8月18日至24日,整整一個星期,毛澤東「閉門」不出。現在看,他這樣做應當有兩個目的,一是考驗一下劉豐等人,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是死心踏地跟林彪跑,如果他是死黨,林彪就能很快獲得談話內容,也就知道他是知錯仍不肯悔改了;二是仍希望林彪在得知這些消息後,知道了問題不像他想像那樣,硬抗下去就沒事了,能主動爭取解決;即使還不肯爭取主動,也要讓他知道還是要開會最終來解決的。毛主席以為「敲山震虎」之後,林彪就算是不情願,也該「識時務」,做檢討了。哪知這次二人都錯估了對方,悲劇的發生已不可避免。

8月27日21時,毛澤東抵達長沙,與卜占亞(湖南省負責人)和隨同到長沙的華國鋒談話。

8月28日21時,毛澤東將劉興元、丁盛和韋國清(廣西省負責人)召到長沙談話。毛澤東強調,我很久沒有抓軍隊工作了,現在要抓軍隊工作。進城以後,管軍隊工作開始是聶榮臻,以後是彭德懷,他是打了勝仗的人嘛,以後就是林彪。他管不了那麼多,實際上是賀龍羅瑞卿管得多。以後是楊成武,再以後是黃永勝當總長,又是軍委辦事組的組長。辦事組裏有一些人,在廬山會議上搞出這麼些事來。我看黃永勝這個人政治上不怎麼強。毛澤東不僅點了黃吳葉李邱,還點了林彪。最後說,我一向不贊成自己的老婆當自己的秘書和辦公室主任。你們這幾位夫人怎麼樣?做工作要靠自己動手,親自看,親自批,免得誤事。

8月30日上午,毛澤東在離開長沙去南昌前,又找劉興元、丁盛、韋國清、華國鋒、卜占亞談話。一開始,毛澤東就問,你們座談兩天了吧?怎麼樣?每個人都匯報了一番。

毛澤東說,一說英明領導,我就不寒而慄。我並不是什麼英明領導,我不過是在下面的報告上批幾個字,寫上幾句話,下面供給材料給我的腦子進行加工。廬山會議上講了要讀書,我希望你們今後多讀點書。你們都是書記,你們還要當學生。我現在天天當學生,每天看兩本《參考資料》,上午一本,下午一本,所以懂得點國際知識。

針對林彪一夥的問題,毛澤東說,現在不要做結論,結論要由中央做。其實,廬山這件事還沒有完,還沒有解決。談到九屆二中全會,毛澤東說,廬山這一次鬥爭,同前九次不同,前九次都做了結論,這次保護林副主席,沒有做個人結論,他當然要負一些責任。我看他呀,那些人幫了他的倒忙。那些人也不和我通氣。你們經常和我通一通氣,也可以嘛。給你們通氣了沒有?(都回答沒有)我這一次也是給你們通個氣吧!要把腦子裏的東西向人家講出來,把正確的、錯誤的都講出來,就舒服了嘛。像汪東興沾了個邊,他在1300人的會上做了幾次檢查,他也沒有倒嘛。你把心裏的話說出來了,倒不了。當然也有少數人幸災樂禍……毛澤東望着劉興元說,我看你這個人比較爽快,說話不那麼吞吞吐吐。劉興元說,我有急躁粗暴的毛病。毛澤東說,我這個人也急,要改。毛澤東還對丁盛和劉興元說,你們同黃永勝關係那麼深,黃永勝倒了怎麼得了呀?

不知道是不是毛澤東的「預防針」起了作用,包括林彪的老部下丁盛、劉興元在內,「諸侯」們個個金口緊閉。77歲高齡的毛澤東抱病南巡,沒坐飛機,但那些被叫去談話的人是要坐飛機的。空軍司令員吳法憲只知道專機接了誰,卻「探」不到談話內容。葉群林立果也明知談話的內容與林彪有關,就是打聽不到內容。知情者似乎都在有意迴避,這讓他們沒有想到,這不能不讓他們既感到非常失望,又着實心裏發慌。

8月31日17時,毛澤東到南昌後,先由汪東興向程世清、許世友、韓先楚傳達毛澤東在湖北、湖南的談話內容。22時,自己與他們做了第一次談話。

毛澤東開門見山講黨的歷史,對許世友說,長征路上,張國燾搞分裂,成立偽中央,你是清楚的。許世友趕快聲明,偽中央沒有我,有陳昌浩等人。毛澤東擺擺手,表示並沒有把許世友劃到張國燾一夥中去。接着談了陳獨秀搞分裂,又說到去年的廬山會議。毛澤東說,許世友同志啊,你與上海、浙江的關係有些緊張,有些問題呀?許世友趕緊予以否認。毛澤東又說道,你這個許世友呀,應該高抬貴手,刀下留人。許世友聽到「刀下留人」幾個字,非常緊張。

毛澤東轉身與韓先楚又說了幾句,韓先楚的情緒比較輕鬆。毛澤東說締造人民解放軍、領導我們軍隊的人,能締造、能領導,就不能指揮嗎?他們把締造和指揮分開,這是不對的。締造者、領導者也不是少數人,也不是我毛澤東一個,也不是你林彪一個,我們黨內還有很多同志,朱德周恩來、賀龍、劉伯承、葉挺,這麼多人發動的南昌起義,他們就不能指揮了嗎?張國燾在長征路上搞政變,他也是締造者、指揮者。但是,他指揮軍隊搞分裂,拿軍隊作為本錢來搞分裂,那就不好了。

毛澤東又對許世友說,你們和張國燾是一個部隊的,你們要接受這個教訓。毛澤東屢屢提到張國燾,又提到「締造」「指揮」,實在讓許世友心中不安。他轉移了話題。

9月1日下午開完座談會,許世友和韓先楚兩個「打獵迷」,高高興興打獵去了。而年事已高的毛澤東本來就帶着病,連日的奔波和談話,加重了感冒,下午體溫38度多,晚上臥床休息。第二天上午,毛澤東在臨走前又找許世友、韓先楚等談了40分鐘。

這兩天中,程世清兩次單獨向毛澤東匯報了如下內容:

一是,8月24日24時,在廬山會議期間,吳法憲打電話要他去匯報華東組的討論情況,把他帶到葉群那兒。他把葉群談的問題報告毛主席。建議說,「四大將」一定是有什麼把柄被葉群抓住,先把「四大將」的問題弄清楚,葉群的問題就搞清了;

二是,7月周宇馳曾兩次到南昌,並運來一輛水陸兩用汽車,要江西仿製。7月底再來很神秘、鬼祟,把改裝的水陸汽車很快用飛機運走,他懷疑他們要逃跑;

三是,林豆豆幾次來江西,對他說,你見主席也說說,葉群好多事包括到政治局開會,瞞着首長(林彪),林立果也不知在下邊幹些什麼。從林豆豆言談中,可以看出她與家人有矛盾;

四是,在延安黨校時就有傳說,葉群是特務。也有人懷疑,林彪的病是葉群搞的。林彪這麼多年脫離實際,形而上學的東西很多,比如在部隊搞「四好」、「五好」,鬧得矛盾很多,相互不團結,事故很多,副作用大。

毛澤東說,你搞一個調查報告給我。並說這些問題非常重要,將來只准報告總理,別人不能講。據隨毛澤東南巡的同志回憶,當時毛澤東沒有對身邊的人講起起,事後也沒有對誰講過。不過能夠感覺到,南巡到南昌之後,毛澤東的行動急了,但真正緊張還是在了杭州之後,突然變得「神出鬼沒」了——說走就走,突然改變行程;不再像在武漢、長沙、南昌那樣,長時間地和當地負責人談話;行動非常警覺,而且對陳勵耘(空5軍政委)明顯表現反感。

陳勵耘,1938年2月到延安,同年入黨;1964年升任軍政委,文革中任浙江省革委會副主任,掌握着杭州的警備大權。

9月3日深夜,毛澤東到達杭州,陳勵耘等前去迎接。當工作人員介紹他時,毛澤東說,你在廬山犯了錯誤嗎?剛坐下,又說,你同吳法憲的關係如何?吳法憲在廬山串連了幾個人,有你陳勵耘,還有上海的王維國,還有海軍的什麼人,你們都幹了些什麼?吳法憲搞了那一套,你們就跟着跑。陳勵耘趕忙說,我在廬山犯了錯誤。毛澤東嚴厲地說,你不調查研究,你沒有看到我在九大時就把那三個副詞(天才地、全面地、創造性地)去了嗎?你也不看一看文件?陳勵耘說,我犯了主觀唯心主義錯誤。毛澤東問,你們在山下沒講什麼嗎?陳勵耘說,就是在山上那一次,會前在山下,我和吳法憲沒見面。

毛澤東離開專列車到杭州住所,陳勵耘等在門口迎接,毛澤東見了他,面露不悅,說:「你,怎麼又來了?」陳勵耘說:「我,我分工管警衛。」說着很快躲開了。

9月4日、5日,汪東興奉命向南萍等人傳達毛澤東前幾次的談話內容。

從9月4日至9日,毛澤東又「閉門不出」了,似乎在耐心地等待某位「嘴快」的先生把信息透露出去。果然不出所料,這回有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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