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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勢不妙 李克強發出最強烈最公開信號

中國最高經濟領導者似乎希望讓公眾做好國內經濟增長率創出新低的準備,相關表態正值最新公佈的出口數據意外下降之際。該數據表明,中國領導層想在刺激經濟和繼續推進改革之間取得平衡難度日益加大。

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克強給出了迄今為止最強烈也是最公開的信號,即中國領導層已準備好面對經濟增速不及7.5%官方目標的情況。他在博鰲亞洲論壇上向全球領導人和與會代表表示,今年中國的增長率可能略微高於或低於上述目標。這一表態為中共政府應對可能出現的15年來經濟增長首次未達目標局面提供了迴旋餘地。

在博鰲論壇召開的同時,海關數據顯示,中國3月份出口沒有像預期的那樣出現上漲,而是下降了6.6%。數據還顯示,中國在一些原材料(用於生產國內組裝的iPhone和其他電子產品的零部件)進口方面的表現也不及預期。3月份進口總額下降了11.3%。

與此同時,中國央行九周來首次向銀行系統注入流動性,此舉一方面似乎是為了應對徵稅季節個人和企業現金需求的增加,但同時也可能是考慮到了貿易和製造行業的疲軟表現。

這並非中國領導層首次暗示今年的增長目標未必一定實現。中國財政部長樓繼偉上月在一次新聞發佈會上表示,今年經濟增長率如果是7.2%或7.3%,也可以算符合7.5%左右這一目標。去年秋天,李克強向中華全國總工會發表講話時稱,7.2%的經濟增長率就能滿足中國的就業目標。

但是其他官員在公開場合則一直堅持增長率目標。作為中國最高級經濟官員,李克強在如此公開的場合發表上述言論,這是中共政府允許經濟增長低於目標水平的最強烈信號。自從1998年以來,中國尚未出現過經濟增長不達目標的情況,一般情況下經濟增長率都會大幅超過既定目標(此前較長一段時間一直為8%,直到最近幾年才降低),有時甚至會達到兩位數的增長率。但是最近幾年,實際增長水平超出目標的幅度縮小了。

就在中國即將公佈第一季度國內生產總值(GDP)數據的前一周,李克強如此表態也是意味深長。

考慮到中國這個全球第二大經濟體的經濟規模和重要性,中國經濟增速放緩無疑會拖累全球增長。

在能源和礦產品價格下跌的情況下,3月份中國的大宗商品進口實際上是增加了,但是如果中共政府抵制住誘惑,不再推出新一輪基礎設施投資拉動的刺激政策,則中國需求降低將令原材料出口國遭受打擊。

倫敦研究公司凱投宏觀(Capital Economics)經濟學家王秦偉表示,澳大利亞、巴西、智利和南非等礦業為主的經濟體將遭遇最嚴重的影響。

經濟學家們警告稱,很難解讀貿易數據下滑的原因,因為公司為了繞開中國對跨境資本流動的嚴格管制,將投資資金偽裝成貿易付款帶入境內,導致2013年年初的出口數據被誇大。確實,數據顯示對香港的出口大幅下滑,而虛報出口貨值主要是在對香港的貿易中發生的,這一點已經不是什麼秘密。

但美中兩國間的貿易也令人失望,今年第一季度只實現了1.4%的同比增長。分析人士數月來一直預測,發達國家經濟復甦可幫助中國陷入困境的出口業務實現反彈,但出口直到現在也遲遲未出現反彈。

不過,有多個跡象表明政府今年很難達到7.5%的增長目標。在今年的頭兩個月,工業產值的增速是2009年以來最低的,而零售業銷售增速也降至兩年來最低水平。

滙豐(HSBC)駐北京經濟學家馬曉萍說,內需和外需依舊疲弱,中國主要貿易夥伴美國、歐洲和日本的經濟復甦狀況不及預期。她還補充說,中國今年第一季度經濟增長速度將考驗政府的容忍極限。

李克強在博鰲亞洲論壇(Boao Forum for Asia)上說,北京不會一看到疲弱的跡象就倉促推出激進措施來提振經濟。他說,中國不會為經濟一時波動而採取短期的強刺激政策。博鰲亞洲論壇是在中國南方旅遊勝地博鰲舉行的會議,每年一次,每次都有很多政經兩界領導者參加。

但在提振增長的意願方面,北京一直在釋出互相矛盾的信號。本月初,政府說將推進某些支出項目,包括在偏遠地區新建鐵路線路以及進行棚戶區改造等。至於新的支出項目到底有多大規模,政府沒有給出具體數字。

今年的第一個增長目標將於下周跟着GDP數據一同發佈。據預計,今年第一季度中國經濟的增幅為7.3%,這是《華爾街日報》調查的15名經濟學家給出的預期中值。這樣的增幅對很多國家而言可以說是相當不錯,但在中國,與2013年最後一個季度7.7%的增幅相比,這樣的放緩程度相當引人注目。

除全球市場對中國出口品需求低迷外,中國還面臨房地產市場放緩、圍繞債務和支出的擔憂以及這個全球第二大經濟體的收益不斷下降的問題。被經濟學家視為未來重要經濟增長動力的國內消費還不能填補增長動力的空缺。

李克強周四表示,經濟增長的下行壓力依然存在,一些方面的困難不可低估。

不過,出口業的跡象並非都是負面的。

向歐洲、美國、澳大利亞、日本和其他市場出口絲綢圍巾的上海伺優客紡業有限公司(Shanghai Silk Textile Co.)總經理陶美霞表示,近來人民幣兌美元走軟給公司業務帶來提振。她說:這使我們獲得了更多訂單,因為我們在價格上更有競爭力。

她還說:我相信今年的外貿業務會比去年更好。

在博鰲論壇上,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克強似乎迫切希望把針對性政策(比如上周宣佈的種種措施)與強有力的刺激措施(比如2009年初為抗擊全球金融危機而推出的刺激計劃)區別開來。在當時全球其他地區經濟舉步維艱之際,中國2009年推出的人民幣4萬億元(按當前匯率計算約合6,440億美元)的刺激計劃有力推動了中國經濟的增長。但寬鬆貨幣環境支撐了原本虛弱的國有企業,引導資本流向效率低下的領域,從而埋下了隱患。

中國決策者現在正努力擺脫過去的政策模式,因為在經濟學家看來,這種政策越來越無效,也越來越危險。去年11月份,中國決策層宣佈了一整套範圍廣泛的改革方案,意在使經濟擺脫對重工業和大規模投資的依賴,轉向以消費需求為主導。

這些改革方案包括賦予農民更多土地權利、使農村居民遷入城市變得更加容易、放鬆對金融體系的控制以及把國有企業的利潤用於增強社會保障網絡。

責任編輯: 王篤若  來源:華爾街日報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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