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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媒 中共國式情人:詳述情婦,二奶,小三和零售的區別

英國撰稿人James Palmer,通過互聯網以及線下接觸到一些被中國官員或富豪階層所包養的女性情人,在觀察並與她們交流、見面之後,James Palmer寫下了他對"中共國式情人"的記錄。


姍姍腳上那雙三千多塊的鞋子是她情人給的,而她腳底堅硬的老繭則是她童年的遺贈。"我們小時候在老家村子裏經常赤着腳玩兒",她告訴我"KTV里的姑娘們,腳都是這樣的。"

26歲的時候,姍姍長途跋涉走出四川的農村,那裏是中國南方相對貧困的地區,以辛辣的飲食和"辣妹子"著稱。現在,她的情人吳先生將他安置在北京一套"值兩百五十萬"的公寓裏。一有時間能避開老婆,他就會來看她。這位任職於石油巨頭的國企官員年近五十,為了開發新的油田,他最近半年都在非洲。姍姍覺得無聊就在網上找了個語伴(language-exchange partner)想提高自己那三腳貓英語,就是這樣,我和她交上了朋友。

姍姍提到吳先生的時候不會稱他"男友"。他是她的"男人",她的"愛人",有時她會叫他"叔"。當她提到"男友"的時候,她指的是四川那邊一個和她年紀相仿的男人,空閒的時候她花大把時間和他發短訊,每年他們見面兩次。

當了情婦的鄉下姑娘,經歷都大同小異。她十七歲時到了成都,在賓館的KTV里做女招待,之後她去了北京做同樣的營生。幹這一行得取悅男人,要是他們給了足夠的錢,還包括和他們上床。她就是這樣遇到了他的情人,在他們第四次"約會"之後,他提出想要供她生活。

中共式情人

從他的角度來看,這個決定不難理解:姍姍活潑聰明,身材可人。而對她來說何去何從更是顯而易見。政商圈子在台面之下經手成捆成捆的鈔票,其中有幾張會跑進她的手提袋裏。姍姍的"叔"替她付房租,給她買禮物,還給她一個月兩萬塊的生活費。這差不多是北京(譯註:2013年北京市平均月工資為5223元)平均標準。在小一些的城鎮,一萬塊甚至五千塊就已經足夠。在這個"行業"的頂端,一個情婦每天都有一萬塊錢可以花。

她堅決不讓我去她的公寓,因為周圍住得都是二奶。當地的地產商將那些地方官員和生意人作為目標客戶,期待他們把錢投進北京的樓市泡沫里,那些人將購房視作投資,讓自己的女人住進去。"一半的公寓是空的",姍姍說"另一半住的都是姑娘"。每個人都傳緋聞,說別人的閒話。要麼關於錢,要麼關於男人。如果被她們看見我和一個外國人在一起,她們會說上一個月。

包養女人在中國的權勢階層中很是平常。根據中國人民大學危機管理研究中心的一份研究,95%的貪腐官員保持着不正當的性關係,這層關係一般建立在提供錢財的基礎上,其中有60%包養情婦。

近期的整治迫使官員們行事更加謹慎,這之前官員們有兩個社交圈子。就像電影《好傢夥》裏面亨利·希爾說的那樣:"周六晚上屬於妻子,但是周五夜一定要和女朋友在一起"。這部片子講述的黑幫故事與中國地方官場不無相似。

小雪和玲玲是姍姍的朋友,她們比姍姍稍稍大幾歲,同樣來自四川,我和她們共進了晚餐。她們都覺得最近遠離了社交活動,這更多是一件好事,可以更加輕鬆。"在以前這是很大一塊工作。"小雪說,在四川的時候她被一個生意人包養。"你得打扮得漂漂亮亮,得巴結在場的重要人物,但又不能做的過頭,讓和他們同行的女人妒忌。但你還是得像這樣……"她眨了眨眼,睫毛微顫,把聲音提高了八度,"哇,你好聰明呀!哇,你的工作好重要!哇,你真的只有55歲?看起來好結實!"

"我到北京的過程是這樣的。"玲玲補充道,"之前我在(四川)內江和一個官員在一起,當時他們迎接上級視察,來訪的官員中有一位特別喜歡我,就希望那傢伙把我借給他,換取官場上的照顧。於是在內江的時候我和他睡了,然後他就把我帶到了北京。但我們還是處不到一塊兒,就分手了。"

"如果你當官,你一定得養情婦,至少得有個女朋友。"小雪說,"要不然你就不是真男人。我以前有個朋友假扮過別人的情婦。她是一個男"同志"的最好的朋友,那個"同志"的男友是一位官員。那位官員願意出錢請我那朋友和他出去,裝作是他的情人。"

大多數情婦是農村婦女,在被包養前做的都是性工作,卡拉ok吧、按摩院、夜店是生意往來中必不可少的部分,她們便是在這些地方遇到了她們的包養者。她們工作牽涉到的情感和性一樣多。就像外國有人在網上尋求"女友體驗"一樣,中國男人也喜歡這種虛幻的親密感。"你得變成那個他在二十歲的時候追求的女孩。"小雪說,"他想要的是:讓他相信即使自己不出錢,你還是會和他在一起。"

她講出了當一個情婦與招待客人一晚上之間的區別,後者意味着儘可能地服侍好客人,以男人的需求為先。當情婦則不然,"如果你一直對他太好,他會知道這不是出於真心。如果他盯着別的女人看,你得表現出嫉妒,一晚上跟他慪氣,直到他道歉為止,這樣他才知道你是在意的。"

俗話說:"老牛吃嫩草。"

姍姍平常同"叔"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沒大沒小,親熱又輕佻。但當他在非洲的時候,姍姍有點擔心。"半年的時間很長。"她說,"你覺得他會不會跟黑人姑娘上床?我覺得不會。那些女人都有愛滋病。他不會騙我的,對吧?"

受過教育的城裏姑娘一樣可能當上別人的情婦,但講究實用讓農村女人們的生活比前者過得更滋潤。城市裏的女性一般通過日常工作接觸年長的男性,他們的情人關係始於真正的相互吸引。她們未曾失足所以保持了"純潔",所以他們比鄉下姑娘有更高的市場價值,在高端場合也更容易被別人認可。

進一步的區別則在"二奶"和"小三"兩詞當中。前者知其本分,後者則試圖迂迴周旋於情人與其妻子間,想要造成離婚並取而代之。實際中這兩個詞可以相互代替,但個中差別對於意圖將自己與她們農村出身的"同行"區別開來的城裏姑娘來說顯得尤為重要。

"大多數小三有穩定的工作,學歷比二奶們要高。小三想要和情人結婚是因為她們投入了許多:她們的青春和感情。"說這話的人專門為第三者創建了一個網站,理查德·伯格的《紅門背後》(Behind the Red Door: Sex in China)里記錄了這段話。

根據我個人的經驗,那些女人中的多數從未期望嫁給自己的情人。一位姓虞的都市女性曾告訴我:她有錢,她的家庭足夠富裕,她還有一套自己名下的公寓。她就是願意當他的情人,這樣他除了老婆之外就不會有別的女朋友了。

溫女士今年四十出頭,她燙頭髮,塗指甲油。她也曾見識過那條難以逾越的鴻溝。當時她是北京一個年輕的上班族,和一個身家上億的房地產老闆約會。"我清楚他有老婆,"她說"我並不傻。可我以為我是他的二奶,而且他愛我。後來我發現在城市各處還還包養着其他三個女人。我是他的第五個女人,而不是第二個。"

農村出身的情婦們可能更多地關心銀行賬戶里的數目。婚外戀清若是始於感情,擦出過火花,則可能造成戲劇性的結果。"我從未想到我所深愛的,和我過了四年的人最後會成為敵人。"26歲的紀英男在13年7月接受《獨立報》(The Independent)採訪時這樣說道。在這之前,她曝光了其情人范悅的貪腐行為。范悅是國家檔案局的副司長,依託職位之便他得以負擔平日的奢侈開銷和兩人的出國旅行。

他們結識的時候,范悅已經步入中年,紀英男只有22歲。正如俗話所說:"老牛吃嫩草。"在所有類似的戀情當中,年齡差距總是令人沮喪。在高檔餐廳里,我喜歡觀察周遭的成雙成對的男女,猜測女伴"是情婦還是女兒"。連那個蠟像似的前任總書記都被謠傳說有一個比自己女兒還年輕的情人。

另外,一些年輕的中國女人正把自己變成小孩子,多半是以整容手術的方式來模仿日本動漫里大眼睛的女主角。年長些的男人很吃這一套,那憔悴的容貌,和那待哺幼兒似的做作的撒嬌,都能撩撥起他們的興趣。在他們的私照上,那群姑娘個個都像是只有十四歲,男人們在她們旁邊一起玩着幼稚的遊戲或者正衝着鏡頭做鬼臉。

我遇見的那些農村女人都是幸運兒,她們一貫聰明、漂亮、風趣,明白世人皆自私,或者說就是運道夠好——在年紀尚輕時逃離了中國充斥着粗野暴力,被有組織的犯罪所控制,每天面臨強姦和毆打危險的性行業。

即便如此,權力、金錢和美色的交集仍然有毒而且危險。情婦可能會身陷囹圄,甚至更糟。2006年,北京房山區官員許志遠為了"瑣事爭執"雇自己的司機勒死了他的情婦。2007年,濟南市人大官員段義和指使他的侄女婿用炸彈引爆了其情婦的轎車。而在2011年,另一個北京處級幹部羅少傑派他的助手將其情婦謀殺並碎屍,原因是後者威脅要舉報他貪污。

在網絡時代,情婦還冒着其他的風險,尤其是在當下,選擇性墮胎意味着年輕女性比男性少,也就意味着總有一群男青年飽受性壓抑之苦。"蕩婦羞辱"(Slut-shaming)在中國的網絡上相當常見。女性一旦被憤怒的前男友或者情人的妻子曝光或者揭發,她就會發現謾罵和侮辱排山倒海般向自己湧來,自己的單位和父母也會收到這類留言。

責任編輯: 王篤若  來源:黨媒壹讀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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