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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屋脊「變臉」了

我登上附近的一個小山。山上有個廟,穿過縷縷晨陽,廟裏走出一個披着白色長袍的印度教「高僧」。 高僧在廟裏已經住了不知道多少年。我問他,你有沒有注意到氣候的變化? 他沉默了許久,然後,抬起黑色的眼睛,凝視着地平線上的喜馬拉雅山。 高僧說,「人,才是問題。人把能量、熱氣帶進了大山,雪化了。人踩踏了草地。人,根本就不該到山裏去。」 「山是神聖的,山是神的家,不該去打擾。」

珠穆朗瑪峰

珠穆朗瑪峰:「山是神聖的,不該有人碰」。

位於喜馬拉雅山南麓、北鄰中國的尼泊爾以其秀美、壯麗的自然風光贏得「世外桃源」的美譽,但是,她也是世界上最貧窮的國家之一。每年,成千上萬的尼泊爾人背井離鄉到國外去打工;連年戰亂讓經濟大傷元氣;頻繁發生地震……此外,尼泊爾還在承受着氣候大「變臉」日益嚴峻的挑戰。BBC的基倫·庫克聽一位「高僧」解釋誰該對氣候變化負責。

一位農家婦女正在田裏忙碌着。她蹲在地上,彎着腰,正在砍白菜

一群記者越走越近,農婦停下手中的活兒。她飽經風霜的臉上佈滿了皺紋。

寒暄之後,一位女記者問農婦,「你丈夫呢?」這位記者正在做一篇關於民工生活的報道,比如,尼泊爾民工在國外打工的遭遇----報酬低廉,每天工作12個小時,每周工作六天,兩年才准許回一次家。確實,許多村子裏都幾乎看不到年輕男性。

這位記者接着追問,「他在沙特嗎?還是馬來西亞?」她手裏拿着筆記本蓄勢待發,就等着農婦給出一個精彩回復,為她的文章添彩。

農婦憤怒地砍下另一顆白菜,說,「沒有,哪兒都沒有去。我倒真希望他走了呢,至少他就能給家裏寄錢了。他喝醉了,正睡大覺。他是窩囊廢。」

女記者灰心喪氣,沒得到自己想要的引言,合上了筆記本。

尼泊爾

尼泊爾夾在印度和中國之間,兩大新興經濟體系都在尼泊爾搶灘投資。

嬉皮的驛站

尼泊爾是一個充滿了神奇驚艷的地方。1960、1970年代,加德滿都曾經是世界嬉皮士旅程的一個主要驛站。旅友們會在這裏一呆就是幾個月、甚至好幾年,品嘗當地的哈希什(印度大麻),飄飄然、無欲無求地虛度光陰。

現在,加德滿都成了繁華的大都市。多數時候,城市上空仿佛覆蓋着一張由廢氣、霧霾構成的大厚毯子。當年的嬉皮士早就改行成了銀行家、醫生、甚至記者。但是,穿過小胡同,拐進小廣場,依舊可以看到昔日的舊影:一群老人在廟門外誦經;一隻賴皮狗在哭泣;夕陽西下,火紅的餘暉中,孩子們在跑跑跳跳地放風箏。

也許,這只是一個夢?廣場一角,那個白皮膚、滿臉皺紋、脖子上掛着一串褪色念珠的人,是不是永遠沒有離開加德滿都的嬉皮?

世界第一高喜馬拉雅山,是由兩個巨大的板塊碰撞形成的,一塊從南往北推、一塊兒從北往南撞。承受着來自地球的巨大壓力,珠穆朗瑪峰仍在繼續長高。

問題是,我們根本看不到高聳的山峰,她藏在厚厚的雲、霧之後呢。就好像被請入皇宮參加派對、但卻無緣看到公主美麗的容顏。

尼泊爾是個多民族的國家。長年來,驕傲、自尊的尼泊爾人遭受過巨大的痛苦。七年前結束的毛派游擊隊與政府間的武裝衝突造成數千人喪生。大多數尼泊爾人仍在貧困線邊緣掙扎,或者生活在貧困線以下。政治家看上去好像更願意搞內訌、而不是治理國家。

連續幾天,我和一組記者一道走街串巷,與農民交談,吃了一頓接一頓的咖喱。有一次,甚至被請到村子裏參加婚禮、與來賓一起跳舞。

當地人告訴我們,世界屋脊上氣候的變化威脅着農作物的收成。一年接一年,梅雨越來越晚;降雨的頻率低了,但是一旦下起雨來,就是傾盆大雨;冰川在融化;天氣越來越難以預測。

尼泊爾首都加德滿都位於地震多發地帶。

神聖的大山

我已經打消了親眼看到喜馬拉雅山的念頭。也許,我這一次與珠峰最親密的接觸,只能是喝上一瓶當地出產的「珠峰啤酒」?

離開尼泊爾前的最後一天,一大早拉開窗簾,珠峰映入眼帘!湛藍的天邊,白色的山峰直擊雲端!

朝日冉冉升起,疊嶂的雪山之巔,一個接一個披上了柔美的粉色輕紗,仿佛夢境般的遊樂場突然打亮了燈光。微風吹過,山頂上白雪飄飄,如同一簇簇白色的羽毛。

我登上附近的一個小山。山上有個廟,穿過縷縷晨陽,廟裏走出一個披着白色長袍的印度教「高僧」。

高僧在廟裏已經住了不知道多少年。我問他,你有沒有注意到氣候的變化?

他沉默了許久,然後,抬起黑色的眼睛,凝視着地平線上的喜馬拉雅山。

高僧說,「人,才是問題。人把能量、熱氣帶進了大山,雪化了。人踩踏了草地。人,根本就不該到山裏去。」

「山是神聖的,山是神的家,不該去打擾。」

責任編輯: 劉詩雨  來源:BBC中文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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