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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去的武林》中記載的薛顛 近代武學奇才

薛顛是近代武學的奇才,但是49年後被當作反動會道門頭領給滅了。所以當今很少有他的直系弟子,除了李仲軒。李老在《逝去的武林》中,很多地方提到薛顛,對他進行了高度評價。如今李仲軒老人也去世了,但畢竟給我們留下了第一手的材料。




我見了薛顛,一個頭磕下去,薛顛就教我了。薛顛非常愛面子,他高瘦,骨架大眼睛大,一雙龍眼盼顧生神。他第一次手把手教了蛇形、燕形、雞形。

他是結合着古傳八打歌訣教的,蛇行是肩打,雞形是頭打,燕形是足打,不是李存義傳的,是他從山西學來的。其中的蛇行歌訣是「後手只在胯下藏」,後手要兜到臀後胯下,開始時,只有這樣才能練出肩打的勁。簡略一談,希望有讀者能體會。

薛顛管龍形叫「大形」,武林里講薛顛「能把自己練沒了」,指的是他的猴形。他身法快,比武時照面一晃,就看不住他了,眼裏有他,但確定不了他的角度。這次一連教了幾天,我離去時,他送給我一本他寫的書,名《象形術》,其中的晃法巧妙,他跟我作試手,一晃就倒。回來後,尚師問:「薛顛教了你什麼?」我都一一說了。

第二次見薛顛是在1946年的天津,我在他那裏練了一天武,他看了後沒指點,說:「走,跟我吃飯去。」吃飯時對我說:「我的東西你有了。」——這是我和薛顛的最後一面,薛顛沒有得善終,我對此十分難過。

我在這位燕青門前輩家宿了一夜,他很善聊,說着說着便談到了薛顛。他說薛顛是李存義晚年的得意之徒,不料卻敗在了師兄傅昌榮之手。倆人在一家酒樓上驟然交手,薛顛被一記「回身掌」(注8)打下樓去,一摔在地上便站了起來,什麼話都沒說就走了,一走就沒了去向。

李存義逝世時,他生前的友人來悼孝,遠道來的會多住上三五天,在國術館學員的請求下,會在晚飯後表演功夫,其中一個身量極高的人身法快如鬼魅,將所有的人都震住了。

他自稱是李存義弟子,國術館學員說:「師父沒教過這個。」他說:「我是薛顛。」然後當眾宣佈了向傅昌榮的挑戰。

這種公然挑戰,傅昌榮必須得接,否則便損了名聲,但傅昌榮的友人看出了薛顛要以性命相搏,便將傅昌榮看住了(好像是八個人不讓傅昌榮出屋子),然後去北京請尚雲祥出面。

尚雲祥以大師兄的身份對薛、傅二人說:「你倆都是形意門中難得的人才,不要兩虎相爭。」然後與諸方協調,讓薛顛當上了國術館館長。

我回來後,將這聽聞對唐師講了,唐師說,薛顛與傅昌榮原本交好,倆人借宿在關東營口的一家糧店,臨睡前試了試手,傅昌榮突然發力,把薛顛摔了出去,窗框都撞裂了,薛顛深以為恥,便走了。

他躲進五台山獨自練武,終於有了特殊的領悟。他向傅挑戰後,不是有中間人去找的尚雲祥,而是傅昌榮自己去的。薛顛的武功達到「神變」的程度,傅昌榮也一直在長功夫,繞着臉盆走一圈,臉盆里的水就旋起來,簡直匪夷所思。其實他邁步看似極輕卻極重,腳一落地便將臉盆里的水震盪起來。

這份腿功已是「舉重若輕」的境界,一邁步便能傷人,薛、傅的比武,真會必有一傷的。

我年輕的時代正當薛顛名聲鼎盛,是絕對的大人物。隨尚雲祥習武后,我覺得功夫有了長進,當時薛顛在天津,便想去找他比武。

我把這一想法跟尚師說了,尚師沒有表態,但過了幾天,唐師便從寧河趕到了北京,將我訓了一頓,說薛顛平時像個教書先生,可臉一沉,動起手來如妖似魔,是給形意門撐門面的大天才。

唐師訓我時,尚師是迴避在屋裏的。院子中擺着南瓜。唐師用腳鈎過一個,說:「南瓜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有多大力,也打不上薛顛的身。」

我後來在唐師的介紹下,拜薛顛為師。他的五官、身材皆為貴相,的確是練武人中的龍鳳,所以知道他的死訊時,我非常震驚,他原本不該是那樣的結局。

尚雲祥說他師弟中,身法(注4)最好的是薛顛。當時武林中傳說,薛顛有一次表演,抬了條長凳放在中央,打第一拳時他在條凳的左邊,打第二拳時他已到了條凳的右邊,他是以極快的速度在瞬間鑽過條凳的,眼力稍差的人看不清他具體的動作。

觀者皆震驚,這形同鬼魅的身法,交手時根本無法招架,有幾個想跟他比武的人就退了。

薛顛的身高有一米八幾,氣質文靜,很像教書先生,是當時支撐形意拳門庭的重要人物,他繼承了師父李存義強調實戰的作派,一生公開比武。由於李存義、薛顛兩代實戰的號召力,使得形意拳得到極大的推廣,還在大城市中印書公開傳授。

但由於公開的只是招法,形意拳的口訣是要面授口傳的,又由於人們比武求勝的心理,許多人學形意拳都是在學格鬥法,對於深一層的道理不求甚解。

薛顛傳的樁功,一個練法是,小肚子像打太極拳一般,很慢很沉着地張出,再很慢很沉着地縮回,帶動全身,配合上呼吸,不是意守丹田,而是氣息在丹田中來去。

這個方法,可以壯陽,腎虛、滴漏的毛病都能治好。另外打拳也要這樣,出拳時肚子也微微頂一下,收拳時肚子微微斂一下,好像是第三個拳頭,多出了一個肚子,不局限在兩隻手上,三點成面,勁就容易整了。

還有一個方法,站樁先正尾椎,尾椎很重要,心情不好時,按摩一下尾椎,就會緩解。從尾椎一節一節脊椎骨頂上去,直到後腦,脊椎自然會反弓,腦袋自然會後仰,兩手自然會高抬,然後下巴向前一鈎,手按下,脊椎骨一節一節退下來。

如此反覆練習,會有奇效。脊椎就是一條大龍,它有了勁力,比武時方能有「神變」。

注意,這三個樁功都是動的,不過很慢很微,外人看不出來。薛顛說的好,樁功是「慢練」。這些都是入門的巧計,一練就會有效果,但畢竟屬於形意的基本功,練功夫的「功夫」,指的還不是這個。至於如何再向上練,薛顛和唐維祿都各有路數。

薛顛讀《易經》,沒教過我。但年輕時畢竟受了影響,這些日子就想讀它,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家裏就有了本《易經》。很破,封面都沒有,幸虧裏面不缺頁。一天到晚看,後來這本書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沒了。年老不管家,家裏人一收拾東西便再也找不着了。

總算晚年,過了幾天讀易的癮。我也是直到自己老了,才明白了年輕時就知道的老理。此書對人生有好處,什麼感慨都在裏面,猶如練拳化了腦子的人,一切清晰了。薛顛讀它是有原因的。薛顛的程度,我不敢推測,神鬼難知。

薛顛《形意拳講義》的篇首口訣,便是說四維上下,不是玄理,而是具體練法。「內中之氣,獨能伸縮往來,循環不已,充周其間,視之不見,聽之不聞,潔內華外,洋洋流動,上下四方,無所不有,無所不生。」

這已是形意的妙訣了,讀前輩文章,這些地方都要讀進去。我只會說點碎嘴閒話,水平所限,能把些東西講得有點「呼之欲出」的意思,便自我滿足了。



維基百科:

薛顛
(1887年-1953年),河北束鹿(今辛集)理順井村人,民國初年著名武術家,為李存義之徒,精通形意拳,自創象形拳學,對於形意拳的推廣有着重大的貢獻。

薛顛少年時讀過幾年私塾,不久即棄文從武,投李存義門下,學習形意拳。他是李存義晚年最得意的弟子,李存義經常在人前誇讚他,認為他日後可以繼承他的事業。薛顛心高氣傲,自認為功夫無敵,某日與其師兄傅劍秋在山東客棧投宿時講論武藝,被傅劍秋指出他不足的地方,薛顛不服,要求比試。他們在客棧房間中比試,薛顛被傅劍秋一掌打中,撞破了窗子,從二樓摔下去。薛顛引以為恥,於是不告而別,到了山西習武。

薛顛到山西之後,拜李洛能的孫子李振邦和薛振網為師。又至五台山上潛修,自稱得到一位名叫虛無長老靈源上人的和尚指導,學會象形拳。這四年之中,同門都不曉得他的下落。直到李存義過世,薛顛才回到北京,指名要與傅劍秋挑戰,但李存義的大弟子尚雲祥出面制止,阻止這場同門之間的比試,並由他作主,讓薛顛接掌天津國術會。

薛顛接掌國術館之後,變得非常和氣,致力於教育形意拳的下一代。李存義生前的結義兄弟張占魁晚年身體較差,經濟狀況也不佳,薛顛每個月以自己收入的一半去接濟他,也經常前往探視照顧,以晚輩自居。

1934年,加入一貫道,因為他名為顛,與一貫道的師尊濟顛活佛張光璧相同,為了避諱,由一貫道的師母孫素貞為他改名為薛洪,道名武德明。1938年,成為點傳師。1939年,張光璧派他負責山西的傳教事務,以太原為基地,領關帝下凡銜,任山西總櫃總掌柜。

1953年,中國共產黨發動反右運動,薛顛因其信仰一貫道,被指稱為「拳霸」,最終遭到逮捕槍斃。

薛顛在李存義門下,以身法快捷、有如鬼魅著稱,擅長猴形,據說他曾經在師兄弟面前表演過,擺一張長板凳,之後以猴形穿梭在板凳之間,沒有人可以看得清他的動作。他嗜武成痴,平日看來極為和氣,像是教書先生,但是一動手起來,面貌顛狂,下手極不留情。

劉奇蘭這一系的河北形意拳,原先以五行拳為主,並不重視十二形,但薛顛自李振邦處重新引進了十二形,在他之後,河北形意拳又開始學習十二形,在結合山西派與河北派武術上,薛顛有着極大的貢獻。

薛顛另一個重要的貢獻即是創象形拳。雖然他自稱是從五台山僧人處學來,但是許多人皆認為是他自創所得。他提出「飛雲搖晃旋」五法,為形意拳另闢新徑。尚雲祥認可他的象形拳,對於增長形意拳功力,有很大的助益。

但是因為薛顛被政府處決,犯了忌諱,經過文化大革命之後,他的弟子更是幾乎消失殆盡,也讓他的拳術因此而失傳。

著有《形意拳拳術講義》、《象形拳學》、《靈空上人點穴秘笈》《象形拳法真詮》。

 

張立群之薛(顛)傳雞形



張立群演示薛傳形意崩拳




張立群師承——李存義、李振邦、虛無長老——薛顛——林北居

責任編輯: 鄭浩中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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