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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歷薄瓜瓜北大演講「英國十大華人傑出青年」是假貨

—薄瓜瓜「英國十大華人傑出青年」是自編自演的假貨

附文:

如易:薄瓜瓜做客北大,場內瓜瓜叫,場外叫呱呱

Heretic.Q:為什麼我們這樣討厭薄瓜瓜

《南方周末》:青年「瓜瓜」說——薄瓜瓜北京大學做客記

《南方周末》舊文《青年「瓜瓜」說——薄瓜瓜北京大學做客記》,披露了一些薄瓜瓜北大演講的細節。有評論形容薄瓜瓜的演講好有一比:「這就像一個人捧個大瓜在你面前晃悠,使勁告訴你這瓜如何如何好吃,不僅毫無跟你分享的意思,還十分委婉的表示你的體質對這瓜過敏,想吃只能去投胎了」。還有一位當年曾聽過薄瓜瓜演講的人在博文中吐露:許多聽眾乘興而來敗興而走, 人們重複着一句話:「真沒意思」。

薄瓜瓜獲得首屆英國「十大傑出華人青年」頭銜後的第二個月就到北京大學演講。網絡披露,「英國十大華人傑出青年」是自編自演的假貨。

「這個所謂的大獎叫做『大本鐘獎』,其實是英國一個三流大學的(大陸留英)學生會前主席連同一家報社搞的一個商業行為。在2009年第一期舉辦的時候,完全沒有任何信譽和影響,靠的就是忽悠,到處去唐人街餐館,報社,商戶拉贊助,誰得獎也是內定的,贊助多了,就能拿獎。」阿波羅網編者註:中共媒體宣傳的很多獎都是類似的背景。如果國人知道中共媒體吹噓的出口轉內銷的獎項都是這樣來的,這種忽悠百姓的洗腦伎倆就失效了。

詳細請點:

雖薄熙來下台了 央視也絕對不播的薄瓜瓜特大醜聞

英國十大華人傑出青年薄瓜瓜 自編自演的假貨


如易:薄瓜瓜做客北大,場內瓜瓜叫,場外叫呱呱
(2009-06-28)

在網上看到近來新聞不斷的薄瓜瓜將做客北大英傑交流中心,懷着一份好奇與朋友一起趕到了北大。今天來的人還真不少,想必大家與我一樣,對這位有着特殊背景的「十大華人傑出青年」充滿了好奇,聽眾中有很多是帶着孩子來的家長,想必是告訴孩子,你要向瓜瓜學習,長大後也留學海外,為父母爭臉。但他們無疑要失望了,無情的保安把我們這些沒有學生證的人擋在了門外。

不到一會兒,一群身穿白襯衣,頭戴麥克的年輕人簇擁着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人從側門進入了英傑中心,門外發出陣陣議論,很多人說穿黑色西裝的就是薄瓜瓜。(其實他不過是一名便衣,真正的瓜瓜便在那一群白衣警衛中)

7點鐘剛剛過,保安例行公事似的放我們進了第一道門。但這時我們才發現,裏面還有一道門。把守這一道門的除了幾個保安,還有那些身穿白衣的警衛。有的人試圖進入大廳,但被擋了出來,很多人質問,現場還有座位,為什麼不讓進?有很多人小聲議論,不就是薄熙來的兒子嗎?有什麼了不起?小布殊來也不至於這樣啊!還有人說,前幾天諾貝爾獎得主來北大,我們還進來聽了呢。正在這時,雙方發生了衝突,一名帶着小孩的女人試圖說服警衛,但被擋了出來,雙方發生了爭執,場面一度混亂。有同學感嘆:真是場內瓜瓜叫,場外叫呱呱... ...

我走出了英傑中心,才發現場外聽眾不斷湧來,有意思的是,場內聽眾陸陸續續的有人出來,出來的人們在重複着一句話真沒意思!

我是後來才進入會場的,並沒有聽到瓜瓜全部的談話。演講台兩邊站了兩排白色襯衣、頭戴耳麥的警衛,會場裏不時有警衛走來走去。警衛走過一同學身旁,那位同學小聲說道「嚇死我了」,臉上露出誇張的表情。讓我頗感意外的是,不是說演講嗎?怎麼是與主持人談話聊天?或許,瓜瓜更喜歡這種交流方式,或許瓜瓜還不擅長演講。身邊的聽眾在小聲的議論着,「不着調」,「語無倫次」,「胡言亂語」。我想我應尊重事實,我不能違心的說,對話有如何的精彩,瓜瓜是如何的風度翩翩,有才氣,有涵養。與很多媒體以往的報道不同,瓜瓜在我眼中還只是個孩子,一個與我們同樣普通的孩子。

在談到那些所謂的逛夜店的照片時,瓜瓜再次解釋道,那是化妝舞會上照的,在英國經常舉行化妝舞會。有同學問道,你是否是共產黨員?是否信仰共產主義?將來是否回國?瓜瓜說自己是無黨派人士。自己熱愛自己的祖國,將來無論回到祖國,還是留在國外,都會為國家作出貢獻。此時此刻,我想起了我們的外交部發言人秦剛。

演講結束,不,是座談結束,我心中仍有很多疑惑,為什麼瓜瓜會成為「十大華人傑出青年」?是龍生龍、鳳生鳳?是瓜瓜十分的努力,也相當的優秀?還是某些網民陰暗心理的猜測,人家有一個好的爺爺與好老爹。瓜瓜每年數十萬的留學費用從何而來?媒體為什麼要熱炒瓜瓜?他為什麼選擇在這個時候來北大進行講座?今天的那二十多位身穿白襯衣的小伙子是何身份?瓜瓜,你為什麼要尿尿?尿尿也就罷了,還要拍照。未來瓜瓜的路在何方?

不管怎樣,我想今天所有來聽講座的所有北大的、非北大的老少爺們們心中有個數,他們對瓜瓜有了一份了解,心中有數。

不知,明天的媒體又該如何報道這次講座?我不知道。不想評論,只是記述我的一點所見所聞。


為什麼我們這樣討厭薄瓜瓜

薄瓜瓜,薄一波之孫,薄熙來之子,牛津大學高材生,各種獎項堆得像山一樣高。前不久獲得英國「十大傑出華人」獎後,就非議不斷。衣衫不整地與美女們左擁右抱的照片被貼得網上到處都是。近日在北大進行了一次專場演說之後,再次成為焦點。由於其典型的高幹子弟身份,自然是被彈得多,贊得少。

在廣州念大學的時候,身邊就有不少「幹部」子弟。之所以不說「高幹」子弟,是因為其官職級別確實不夠高。市里某局的某主任這種最多,往上走也就是個廳級吧——否則怎麼屑於和我同學呢?大多數幹部子弟平平無奇,和你我一樣念書做人拍拖逃課,甚少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如果不是突然從一個爛系轉來了工商管理,又突然消失去了美國名校,如果不是未經選舉就產生了學生會主席,或唱功平平卻拿了全校第一,我們都sense不到,這個普普通通、人還不錯的乖同學、好朋友,居然是一個幹部子弟。

來香港讀Master時,身邊也有不少幹部子弟,其中稱得上是高幹子弟的也有,只是高到什麼個級別就不太清楚了。他們扎堆蘭桂坊聲色犬馬,也在夜讀室學習通宵達旦,如果不是在跟某土包子同學搶女友的過程中一時衝動說漏了嘴,如果不是在大家都為工作焦頭爛額的時候就輕鬆與某紅籌股企業簽了約,誰也不知道這個乖同學、好朋友,居然是個高幹子弟。至於跟美女洋妞摟摟抱抱的照片麼——誰的FaceBook里沒有幾張呢?

說實在的,除了極少數八卦欲極強的變態之外,誰會去管一個於己無關的人出生在什麼樣的家庭?只有當一個人忽然「奪」走了你「心頭所愛」(諸如暗戀許久的美女、覬覦多時的獎項、嚮往不已的未來等等等)時,你才會憤恨不已地去挖掘他的身世秘密,以期佐證,他勝過自己的唯一條件,就是我們都無法選擇的出生和家庭——哪怕其實,有沒有這個幹部子弟的橫刀奪愛,這個美人或那個獎項都不會親睞你。

所以,毫無疑問,你就是嫉妒。

——是的,我們都嫉妒,但只是嫉妒而已嗎?

有朋友說,今天對權力謾罵得最厲害的人,掌權之後就是濫用權力最厲害的人。我覺得有道理——如果我們真的只是眼紅他擁有的一切,那我們一旦擁有權力,也會運用權力去獲取這曾讓我們嫉妒得兩眼滴血的一切。但今天,我們不只是嫉妒他擁有的東西而已,我們多少還不屑他獲取這些東西的手段——無奈的不屑。

我不清楚對「個人努力」的褒獎是不是一種「普世價值」。至少在我所熟悉的社會裏,「靠父母上位」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薄瓜瓜在北京大學演講,主辦方,也就是北大某社團,打出的是「分享成功經驗,聆聽傳奇人生」之流的廣告詞。我想起前些日子,朱學恆(台灣版《魔戒》的翻譯者,「開放式課程計劃」的創始人)在自己的博客上發牢騷,抱怨龍應台文教基金會請了幾個不知所謂的台灣「新青年」來某論壇啟迪觀眾——一個當醫生,老爸就是醫院集團董事長,一個募款蓋學校,老爸是台灣的「創投教父」,可以十五分鐘籌出一億五……

朱學恆說:「我絕對不會因為一個人有什麼樣的特殊背景而對他另眼相看,不管是仰望和低頭都不會。」但他想要問,這樣的活動意義是什麼?「讓一般人可以看看名門大院的孩子也是有煩惱的嗎?」這樣的「一小撮人」可以讓台下的普羅大眾們獲得什麼樣的啟發?總不會是要大家去投胎吧?

薄瓜瓜的北大演講也大抵如此。用朱學恆的話來說,就是一場活動辦得有如「向二世祖致敬」。聽過演講的北大學生紛紛表示,此人的經歷毫無參考價值。 「為了上英國最好的中學,十歲多就在媽媽的陪同下去英國專門學英語?算了吧,我還是覺得新東方的勵志教學來得實用一些。」說白了,這就像一個人捧個大瓜在你面前晃悠,使勁告訴你這瓜如何如何好吃,不僅毫無跟你分享的意思,還十分委婉的表示你的體質對這瓜過敏,想吃只能去投胎了——作為一個有着人類一切正常情感的個人,你難道不會有那麼一丁點欲望,想要掄把大錘把他手中的瓜和他的腦袋瓜一起砸了嗎?

與之相似的例子是,前些年,一個也在英國念中學的深圳女孩,把自己的經歷寫成書、拍成電影《時差七小時》,請了陳冠希做男主角。她那主管宣傳工作的副市長老爸,還一聲令下,讓全市中小學生自掏腰包來看電影,美其名曰讓大家領略「中國改革開放環境中成長的一代青少年生動可愛的精神氣質和風貌」——對於這種以青春為名的炫耀,除了無奈地不屑,人們還能怎樣?

斯科特在《弱者的武器》一書里,展示了東南亞的農民在日常生活中隱蔽的、不易觀察和監督卻又無所不在的反抗——裝瘋賣傻、以諷刺與揶揄為主的民間語文(這在中國的網絡上太常見了)、暗中破壞、偷懶……乃至造謠和誹謗。

不少朋友已經在高官子弟的「傳奇」轟炸里演化出了一種情緒,一旦聽聞有年輕人「傳奇」了,便斷言其必然出生於高幹家庭,或是富豪子弟,或二者兼而有之。這種接近謠言製造的行為間接折射出一種社會現實,或至少是被廣泛認同的一種社會想像,那就是中國的社會流動性已接近停滯,一個出生在普通家庭的孩子通過個人努力而躋身精英階層的機會正在趨零。

一份來自中國官方的調查報告顯示,上世紀八十年代,中國大學的農村生源占招生人數的30%以上,但現如今只有17%左右。得益於戶口這個破玩意對農村人口與城市人口的劃分,我不需要考證兩者的比例在這二十多年來的變化,可以得出以下觀點——農村人口受高等教育的機會在萎縮,他們的命運與出生再次被綁定在一起,個人努力和夢想變得不再重要。在「分享成功經驗,聆聽傳奇人生」的語境下,任何人的成就除了懷疑之外不值一提。帶着對這種社會不公的無奈認同與不滿不屑,我們就這樣討厭薄瓜瓜,哪怕他其實善良真誠、哪怕他確實優異過人。

法國社會學家布爾迪厄曾經提出過一個「再生產」的觀點——與我們通常認識的「教育改變命運」不同,他認為教育會不斷地將社會中已有的階級結構複製出來,把經濟、乃至語言文化上的優勢轉化為成績單上的分數差距,也就是「再生產」(或稱重製)社會不平等,並使之合法化。這個再生產理論,放在中國的經濟領域可能解釋力更強。在施行價格雙軌制的經濟開放過程中,最初以公權力積累的經濟利益,通過市場機制合法化。像洗錢一樣,富人的「原罪」逐漸淡化。於是物質匱乏年代下的「權力」,再生產成為物質富庶時代中的「權利」。

薄瓜瓜就是「教育再生產」初級階段的產物,至於他是不是「經濟再生產」的產物,則無法斷言,感興趣的人不妨繼續盯着。他走出國門的第一步也許是父母鋪路,但其後的成就「未必」經不起拷問。他看上去和我所有出生於官員家庭的朋友一樣,自信、坦然、無辜,甚至天真與世故奇怪的結合,而在絕大多數情況下,他們奪走別人的「心頭所愛」時依然有不弱的個人實力做背書(在香港比較明顯,在大陸完全沒譜)。可我們就是討厭他,甚至鄙視他——在知道他家庭出生的那一刻。

一刻就夠了。人生路上要Cheating幾次才足以讓人鄙視?遺憾的是,許多年後,當這種「可以被鄙視」的落差再生產為了「難以被鄙視」的落差,成者為王敗者寇,我們還能用什麼來坦然面對那橫亘在他們與我們之間的巨大差距?畢竟,不公平的事情還那麼那麼多。

所以,能憤怒多久就憤怒多久吧——趁着機會還在。


青年「瓜瓜」說——薄瓜瓜北京大學做客記

 南方周末記者 張哲 實習生 蔣文潔 發自:北京 最後更新:2009-07-02 

在罕見地接受幾家國內媒體的公開採訪後,不到22歲的薄瓜瓜決定和「同齡人關起門來說說悄悄話」。

他將平生的第一次公開演講地選擇在了北大,這裏是他父輩求學的地方,他將籌備事宜託付給了名為財經協會的學生社團,並且保持着一貫的謙虛語調,「他說他現在的成就還達不到演講的程度,就是過來和同學聊聊天」,但活動組織者、北京大學財經協會主席李一白堅持說,「我們認為他是達到了」。

這是薄瓜瓜獲得首屆英國「十大傑出華人青年」頭銜後的第二個月。這個由英國華人青年聯合會頒發的獎項,儘管在英國並未引起主流媒體的足夠重視,但在遙遠的中國,卻成了媒體爭相追逐的話題。

薄瓜瓜是英國牛津大學Balliol學院的學生。這樣的身份本不足以引起關注,但他的名字後面總會有一個顯赫的家庭背景作為註腳:父親是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重慶市委書記薄熙來,而已逝的爺爺薄一波更是共和國的開國元老之一。

最終,2009年6月27日,北京大學以相當不低的規格迎接了這位「傑出青年」,英傑交流中心門前早早掛起了橫幅:熱烈歡迎優秀學子薄瓜瓜做客北京大學。

而作為這次「聊天」的場所,英傑交流中心的陽光大廳亦聲名顯赫。僅今年以來,來這裏做客的人就有日本作家大江健三郎、台灣戲劇人賴聲川、菲爾茲獎獲得者,以及藏傳佛教上師宗薩欽哲仁波切等。

不到22歲的青年薄瓜瓜可能是其中最年輕的演講者。

北大英傑交流中心陽光大廳現場,薄瓜瓜說,在牛津,成龍來訪問,也沒這麼好的環境。 圖/網絡博客「薄瓜瓜北大交流的相冊」

「中南海保鏢」?

「這次特別要求宣傳要適當」。

6月27日下午5點,距離正式開場尚有兩個小時,陽光大廳正門口已有四人矗立兩列,白襯衫,黑褲,黑皮鞋,留着短髮,帶着耳麥,面無表情。穿着制服的北大保安,一旁襯托,足足矮了半頭。

保安工作是臨時加強的,原計劃是完全自由開放,由同學自己維持現場秩序。但前一日下午,李一白接到臨時通知,入場者必須持學生證或者身份證,「最少要有一個身份,我們要知道他的真實姓名。」

專業的「白襯衫」分佈在陽光大廳的講台前、座位通道兩側以及後方入口處等顯要位置。

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的學生周婷婷好奇地向周圍打聽演講者的身份。當知道了他的家庭背景時才恍然大悟。早到的同學紛紛猜測,「白襯衫」們是不是「中南海保鏢」?

事後,一名接近活動組織者的北大同學向記者證實:「白襯衫」是財經協會花錢外雇的專業保安人員。至於花費,則是由一家民營企業慷慨埋單,「打了折的」。

組織者的匠心還包括,為了確保「悄悄話」的效果,特意往每個座位上發送一張「活動須知」的小紙條。第一條即是「如有媒體、報刊等要採訪或對此活動及相關內容進行報道,請與活動組織者聯繫,並經同意方可報道」的宣傳紀律。

此前,財經協會主席李一白也一再對本報記者強調,「這次特別要求宣傳要適當」。

於是籌備活動的始終,沒有在校園內張貼一張海報。只在網絡論壇上發了宣傳帖,「優秀才子薄瓜瓜做客北京大學暢談他的海外傳奇經歷,與各位北大同學及各界朋友交流分享他的求學感悟與成功心得:實力、汗水……如何打造成為你夢想的航船。」

七點整,薄瓜瓜在七八名「白襯衫」的保護下進入陽光大廳,全場掌聲雷動。

「沒有絕對的平等」

「場內瓜瓜叫,場外叫呱呱」

薄瓜瓜身穿一件中式立領的白襯衫,袖子微卷。坐下後,黑色皮鞋之上露出一雙色彩鮮艷的條紋襪子。他的膚色是健康的古銅色,據說前一天才從古巴回來,「就像是一個陽光大男孩」,主持人王好事後回憶說。

在紅色幕布覆蓋的講台上,主持人王好對薄瓜瓜的開場介紹不乏溢美之辭:一個有着對人生的熱愛、對未來的激情,以及對國家、民族深沉的責任和感情的人,一個身後的身份、榮譽、背景、光榮等等都不再重要,真實、精彩,與我們有着同樣夢想,與北大學子同心相連的人。

薄瓜瓜的第一句回應則是:「同學們、同志們,謝謝主持人把我說得這麼好,所以希望不要讓你們失望。」

財經協會周全地請來了薄瓜瓜在中國的母校——北京景山學校的師生。薄瓜瓜從小學到初一一直在景山讀書,11歲時前往英國哈羅公學就讀,2006年進入牛津大學。景山學校是他在國內唯一的母校。

此外清華、人大和北師大等高校的學生代表,以及留學生代表也被邀請旁聽,但並沒有學校領導或其他較為年長的嘉賓出席。陽光大廳內放眼望去,儘是年輕的面孔。

這的確算不上一次正式演講,薄瓜瓜致辭之簡單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數十秒的問好、致謝之後,他徑直坐回了主持人身邊,「有什麼問題儘管問」。

最初的話題設計相當輕鬆,主持人甚至問到了網上流傳的「夜店照」。薄瓜瓜笑着說:「你要是現在給咱倆照張照片,燈光調暗一點,那感覺也是『夜店照』。……毛主席說過,要有嚴肅的一面,也要有活潑的一面。但好像晚上的活潑就被理解成夜店的東西了……」會場一陣笑聲。

家世再度成為現場無法迴避的話題。一位同學問:「雖然說人人生而平等,但是像你可以從小到外國去深造,還可以在父親的幫助下去部隊鍛煉,這些都是普通人不敢想像的。」

「從理論上來講,沒有絕對平等」,薄瓜瓜回應說:「我要是生下來就缺胳膊斷腿,那也是不一樣的,人和人有不同的地位,不同的機會,而且運氣是不一樣的……但是我相信人的得和失最終是平等的,萬事都是平衡的。表面上我可以得到更多的愛,但是同時我也得到很多的恨。」

他還主動回憶家史:「在文革的時候,我的家庭飽受風霜,我爺爺一生坐了22年牢,我的父親當時才17歲,也坐牢5年,我的媽媽當時才八九歲,一出街頭就要被人辱罵。我也從來沒有見過我的奶奶,因為在文革時候就被打死了。所以好多人只看到優越,看到好的,沒有看到磨難……」

開場不久,當薄瓜瓜在談論「時尚」話題時,大門外傳來喧鬧聲,薄瓜瓜停下話茬囑咐:「讓人家進來吧。」但此時台下兩名身形魁梧的保安人員已循聲而去,台上的青年戲噱着說:「兩個壯漢過去了。」不一會,門外安靜了下來。

第二天,一篇網絡博客以「薄瓜瓜做客北大,場內瓜瓜叫,場外叫呱呱」為題,記述了門外警衛與帶小孩婦女的爭執。文中稱當時有人議論,「有什麼了不起?小布殊來也不至於這樣啊!」

這一不諧之音讓組織者李一白很煩惱,他會後特地對記者強調,「這篇博客很不客觀」。 

「紅色」和「貴族」

「我可不可以叫你一聲師兄?」

「我現在很緊張!」開場前,薄瓜瓜對主持人王好說。「尤其剛開始,好像我們倆都有點兒暈。」王好也有着相似的緊張。

有消息稱,原定主持人為一位省級領導的侄女,但不知為何,未能成行。於是,北大「十佳主持人」之一的王好與另外一位同學在一周前才「臨危受命」,進入候選名單,最終另一位同學因為面相有些「娃娃臉」而落選。

相關的妥善安排還被懷疑進入了提問環節。此前的採訪中,李一白反覆強調,「大家誰想問就問」。但細心的聽眾發現,似乎麥克風總是在1秒之內就能給到主持人指定的提問者手中。

終於有一次,有一位男生打破規矩,奮勇喊出了問題,他沒有用麥克風,「請問你是共產黨員嗎?如果不是,你信仰共產主義嗎?」全場一片掌聲。

薄瓜瓜笑着回答說:「我暫時還是無黨派人士啊。不過說共產主義,我要看你定義什麼叫共產主義。對於我來說……共產主義的精神我當然是完全贊成,我完 全是跟隨着共產主義精神的,但是具體從一個社會哲學、政治哲學的角度來看,什麼叫共產主義,什麼叫馬克思主義,什麼叫列寧主義,這些都是不同的概念。」

突如其來的意外之後,主持人王好收到了一個手機提示,提醒她「一定要找麥克風邊上的人提問!」

薄瓜瓜上台前,曾臨時提議將現場的「問答式」改為「互動式」,他本期望也可以向現場觀眾提問交流,但最終沒有被採納。

儘管如此,年輕人還是會露出「頑皮」的一面。他會在主持人講到「紅色貴族」時打斷說:「等等,『紅色』和『貴族』這兩個詞語本來就是相對立的呀!」他還會在主持人強調「很多人對中國教育一直抱着批判的態度」時,辯白「那是你抱着批判的態度」。

這場演講更像是一場漫談,現場的提問從經濟危機、學術腐敗到大學生就業和中西文化交流,無所不包。

北大元培學院的一名女生甚至推出了「雷人」的邏輯,她說:「我也是政治、經濟、哲學專業的學生,而我們這個專業設置的教學理念正是從牛津大學那裏來的,從這個意義上,我可不可以叫你一聲師兄?」

薄瓜瓜只好在台上說:「師妹好。」

沒想到「師妹」接着要求,「請問等一會活動結束我可以和你合一張影嗎?」

8點50左右,薄瓜瓜離開陽光大廳,在專業保安的幫助下,穿過層層舉起相機的人群上車離去。不知道這位「師妹」最終有無獲得合影的機會。

「『牛』是不恰當的詞」

「這可能是廣大同學的意願,不是說某個人的意願」

「傑青」獲獎後一致叫好的報紙輿論,這次在北大的校園裏,沒有出現。

北大的未名BBS上,「三角地」等版面關於薄瓜瓜演講的討論也風生水起,薄瓜瓜成了「勵志」和「消遣」雙面代言人。

一位同學稱薄瓜瓜是「正太(註:日本漫畫中指可愛小男生)的臉,精英的談吐,總的來說很優秀」;也有網友毫不留情地稱他「好多地方都措辭不當,內容都是小學思想品德課上的內容,沒什麼新意」。

ID為pkuyzc的同學發表了一篇長帖,對薄瓜瓜的讚美毫無保留:「從他的演講中,我們看到的是一個勤奮好學,為人平和,毅力超群的傑出青年 」;「我們不能像朱元璋一樣痛恨富人,對待富家子弟,不能以一種有色眼鏡來看待」;「順境中的人才更加難能可貴,道理其實很簡單,順境中誘惑比較多,很多 時候沒有學習的動力」……

有同學反映保鏢護衛、進門登記查證的陣勢顯得「排場過大」,亦有法學院研一的同學認為,撇開細節上的缺憾,領導人的後代可以出現在公眾場合,展現真實自我,「這種坦誠的態度值得肯定,在某種程度上也是一種進步。」

但不論結局怎樣,活動的順利結束至少可以讓財經協會的同學們在暑假來臨時鬆一口氣。

這個協會從「四五月份」開始與薄瓜瓜聯繫,但最初怎樣萌生念頭,似乎沒說得清。「這可能是廣大同學的意願,不是說某個人的意願或者是我的意願。」李一白說。

他對於如何請到薄瓜瓜閃爍其詞,最初說是通過牛津的學生,後來又說是通過自己的一個朋友介紹。這個「朋友」具體的情況,「不方便說」。

儘管成立才兩年,但財經協會已是一個頗具規格的社團,擁有二三百名成員。社團的領導層除了協會主席、總會長李一白外,該協會還有2名執行主席、7名高級副會長、10名執行會長和29名副會長。

當記者提出要求採訪活動的其他組織者和協會成員時,李一白堅持要求記者進行集體採訪,因為「一個人說了,可能說一句話不是很全面,這樣我們互相會有一個糾正」。

李一白甚至提及「我們北大學生從『五四』以來一直渴望先進,渴望進步」,所以雖然薄瓜瓜和北大沒有直接聯繫,但依然有很多方式可以接上線。財經協會 的能量的確不小,近來請到北大做客的嘉賓可謂規格頗高:經濟學家許小年、央行副行長吳曉靈、遠東控股董事長蔣錫培,等等。薄瓜瓜在與其他嘉賓並置時顯得有 些另類。李一白給出的解釋是:財經是一個很大的概念,政經、民生各個方面都關注,包括國際化的問題。而薄瓜瓜被認為是表述中西交流的合適嘉賓。

一位北大同學在網絡上這樣歸納組織者的用心:「他是今年英國十大傑出華人青年之首,是希望給我們一些啟發吧,學習牛人嘛。」記者在採訪中也曾用過一個「牛」字來形容薄瓜瓜,卻立即被財經協會主席李一白予以糾正。

「這個『牛』是我們學生的一個用語,」李一白說,「但是如果寫在報紙上,歲數大一點的人會覺得,『牛』是一個很不恰當的詞……」

責任編輯: 於飛  來源:阿波羅網綜合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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