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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牛人趙烈文:準確預言清廷五十年內滅亡

—趙烈文:大清50年內必亡

趙烈文(1832年——1894年)乳名來求,字惠甫,一字偉甫,江蘇常州人。號能靜,室名天放摟。是曾國藩手下最受器重的幕僚。趙烈文年少時即有才名,實際上是一個有思想有主見的人。也是一個很有性格的人。 而且對佛學、易學、醫學、軍事、經濟之學都有涉獵,是屬於那種有實學的人。 幕僚時代   (1855年——1870年)

從1861年開始啟動的洋務運動,基本格調就是「中體西用」,也就是只改經濟,不改政治;接受火車,電報,輪船,洋火等等都可以,但改變自己的政治制度,那是萬萬不接受的。

因為在1894年甲午戰爭之前,洋務運動帶來一種表面的經濟飛速發展,也着實迷惑了相當一部分人。「中華民族迎來了偉大復興」,「中國進入了盛世」,「中國的崛起是無法阻止的」,種種歡呼雀躍之聲,開始在中華大地上流行。當時有沒有清醒的人?其實也有幾個。除了早期民主思想家呼聲之外,有些大臣也一再提醒朝廷不能捨本逐末。

如長期擔任軍機大臣兼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大臣的文祥,在死前不久即1875年上《密陳大計疏》,指出:「說者謂各國性近犬羊,未知政治,然其國中偶有動作,必由其國主付上議院議之,所謂謀及卿士也;付下議院議之,所謂謀及庶人也。議之可行則行,否則止,事事必合乎民情而後決然行之。自治其國以此,其觀他國之廢興成敗亦以此。」認為議院制度清國「勢有難行,而義可採取」。

再如兩廣總督張樹聲1884年在自己的《遺折》中更是把民主制度視為救國的根本:「夫西人立國,自有本末,雖禮樂教化遠遜中華,然馴致富強,具有體用。育於學堂,論政於議院,君民一體,上下一心,務實而戒虛,謀定而後動,此其體也;輪船、大炮、洋槍、水雷、鐵路、電線、此其用也。中國遺其體而求其用,無論竭蹶步趨,常不相及。就令鐵艦成行,鐵路四達,果足恃歟?」他懇請清廷下決心「采西人之體,以行其用」。

這些建議揭示了西方富強的真諦,指出了中國應「采西人之體」的正確方向,如被採納,中國近代史可能因此而改寫。但這些意見都被拒絕。半是因為政治改革會觸及政治集團既得利益,半是因為洋務運動帶來的表面經濟飛速發展蒙住自己雙眼。

在這些有識之士當中,最牛的人當屬曾國藩的幕僚趙烈文。這個人牛在什麼地方?他準確預言清廷五十年內滅亡。

只要沒有緊急繁忙的軍政事務,曾國藩晚上往往喜歡與幕客聊天。同治六年六月二十日,即公曆1867年7月21日晚,時任兩江總督的曾國藩與趙烈文聊天時,憂心忡忡地對趙說:「京中來人云:『都門氣象甚惡,明火執仗之案時出,而市肆乞丐成群,甚至婦女亦裸身無袴』民窮財盡,恐有異變,奈何?」趙烈文回答說: 「天下治安一統久矣,勢必馴至分剖,然主威素重,風氣未開,若非抽心一爛,則土崩瓦解之局不成,以烈度之,異日之禍必先根本顛仆,而後方州無主,人自為政,殆不出五十年矣」。

就是說,現在「天下」統一噎很久了,勢必會漸漸分裂,不過由於皇上一直很有權威,而且中央政府沒有先爛掉,所以現在不會出現分崩離析的局面但據他估計,今後的大禍是中央政府會先垮台,然後出現各自為政、割據分裂的局面;他進一步判斷,大概不出五十年就會發生這種災禍。

聽了趙烈文這番話,曾國藩立刻眉頭緊鎖,沉思半天才說:「然則當南遷乎?」顯然,他不完全同意趙烈文的觀點,認為清王朝並不會完全被推翻,有可能與中國歷史上多次出現的政權南遷、南北分治、維持「半壁江山」的王朝一樣.對此,趙烈文明確回答說:「恐遂陸沉,未必能效晉、宋也」他認為,清政府已不可能像東晉、南宋那樣南遷偏安一隅,恐將徹底滅亡。曾國藩反駁說:「本朝君德正,或不至此」。趙烈文立即回答道:「君德正矣,而國勢之隆,食報已不為不厚,國初創業太易,誅戮太重,所以有天下者太巧,天道難知,善惡不相掩,後君之德澤,未足恃也」。

趙的談話確實非常坦率,他實際上否定了清王朝「得天下」的道德合法性。清軍因明亡於李闖、吳三桂因紅顏一怒大開城門而入關,所以「創業太易」;入關後為震懾人數遠遠多於自己的漢人而大開殺戒,如「揚州十日」、「嘉定三屠」,所以「誅戮太重」,這兩點決定了清王朝統治缺乏「合法性」而清王朝後來的君王——可能他心中所指為康、乾、嘉——的「君德」故然十分純正,但善與惡並不互相掩蓋彌補,何況「天道」已給他們帶來了文治武功的「盛世」作為十分豐厚的報答,因此這些後來君主們的「德澤」並不能抵消清王朝「中共建政」時的無道,仍不足補償其統治的合法性匱缺。

對趙從清王朝得天下的偶然性和殘暴性這兩點,否定其統治的合法性的這番言論,曾國藩並未反駁,沉默很久後,曾才頗為無奈地說:「吾日夜望死,憂見宗祏之隕」。「祏」是宗廟中藏神主的石屋,「宗祏之隕」即指王朝覆滅,曾國藩也預感到清王朝正面臨滅頂之災。

當然,在一段時間內,曾對此問題看法仍十分複雜和矛盾,雖然有時承認現在「朝無君子,人事僨亂,恐非能久之道」,但有時又對清王朝仍抱某種希望,認為現在當朝的恭親王奕欣(奕欣人稱「鬼子六」,洋務派首領)為人聰穎、慈禧遇事「威斷」,所以有可能避免「抽心一爛」、「根本顛仆」的結局。

而趙烈文則堅持己見,認為奕欣「聰明信有之,亦小智耳」,慈禧「威斷」反將使她更易受蒙蔽要想挽救頹局,像現在這樣「奄奄不改,欲以措施一二之偶當默運天心,未必其然也」。

「默運天心」頗有些神秘主義色彩,但在此更可將其理解成為一種「天道」、某種「歷史規律」,現在局面如此不堪,如無體制的根本性變革僅靠現在這樣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修修補補,實則無濟於事,而奕欣、慈禧均非能對體製作出重大改革之人,所以清王朝難免分崩離析的命運。趙烈文端的是富有洞見,不僅對歷史大勢看得透徹,而且作為一個遠離權力中心、根本無法近觀奕欣、慈禧的「幕客」,對此二人的判斷卻準確異常.

為以後的歷史所證明:奕欣確是朝廷中少有的開明權貴,近代初期的一些革新措施大都與他有關,因此當時有視野開闊、思想開明之譽,但1898年清王朝救亡圖存最後機會的維新運動興起時,他卻堅決反對,證明趙在1867年對他作的僅「小智耳」的論斷不虛。慈禧乃至大清王朝以後不斷為其「威斷」所蔽所誤已為眾所周知,無須再贅趙的眼光,確實老辣。

不過,曾對趙的論斷仍無法或不願完全相信,總感到清王朝還有一線生機。同治七年七月下旬(1868年9月中),曾國藩被任命為直隸總督。由於直隸管轄京城四周,曾國藩終於有機會第一次見到慈禧太后、同治帝、恭親王奕欣及文祥、寶鋆等高官,在幾天之內四次受到慈禧太后的召見對此,他當然備感榮耀,直隸總督之職位不僅使他能近距離觀察清王朝的「最高層」領導,而且使他能對全國的形勢有更多了解,這時他才知道國家的頹敗遠遠超過自己原來的預料,而朝中根本沒有可以力挽狂瀾之人。

同治八年五月二十八日(1869年7月7日)晚上,他對剛剛來到保定直隸總督府的趙烈文坦承自己對時局、朝政的失望,對慈禧太后、慈安太后、奕欣、文祥、寶鋆、倭仁這些清王朝最高統治者們的人品、見識、能力、優點與弱點逐一分析點評了一番,分析點評的結果是他們皆非能擔當王朝中興重任之人最終,他不得不同意趙烈文兩年前的論斷,清王朝噎病入膏肓,難以救藥。

歷史驚人準確地應驗了趙烈文的預言,清王朝終於在1911年土崩瓦解,距1867年預言它不出五十年就徹底垮台,正好四十又四年;而且,接踵而來的也正是趙所預言的長期「方州無主,人自為政」、即軍閥割據的混亂局面。當然,曾、趙已分別於1872和1894年去世。

雙目如炬,對天下大勢洞若觀火的趙烈文,透過洋務運動所營造的表面經濟取得飛速發展的迷霧,深入骨髓地看到能使清廷遭到滅頂之災的那個核心部分並未改變。而端坐廟堂之上的各色人等之中,也沒有一個人具有改變這個核心部分的才能和魄力。因此,趙烈文才會堅信自己的悲劇性預言。

二十世紀的洋務運動:改革開放,噎運行了三十餘年,如今迎來了中日釣魚島衝突,而十九世紀的洋務運動,則是運行了三十餘年之後,迎來了甲午戰爭。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故舊時代以道德來判定王朝氣脈,所謂因果循環,報應不斷。清以殺戮得天下,終究業果太深,必有所失。後來李鴻章繼續做官,為清廷效力,背負罵名,直到現在還不少人認為是華奸。趙烈文則回鄉隱居,購得園林,就是現在的常熟趙園。回想往昔,我們每個人又犯下多少業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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